“学业上你一直做得很好,”梁青月说:“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啊,没有,”程展连忙摆手,“我就是跑神了。”
“是担心贺擎云?”他不说,梁青月便直接问道。
野外不比城内,出去了就彻底无法联系了。
程展抬头看了梁青月一眼,回道:“嗯。”
“你其实不用担心,新久城对外,没有输的道理。”
“老师,我以前就是在野外生活的,根本没有绝对安全这个选项。”程展说。
“那要不要给你放两天假?”梁青月道:“别的同学有事都会请假,你还从来没请过呢。”
程展也清楚自己上课的状态,这样下去既影响同学,也影响老师。
“……那好吧。”程展点头,“我会尽快调整好的。”
“嗯,跟朋友聊聊天,再去吃点好吃的,别太忧虑。”梁青月安慰道。
“谢谢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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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展心情好了些,他准备先去李雨店里帮忙,然后等李雨下班了,他们再一起去吃饭。
程展出了校门,在路边走着。
一辆行驶的车停在他旁边,程展转头看过去。
车里是郁思乐。
“上车吧。”郁思乐打开车门。
程展不太想上去,他有限的和郁思乐相处的经历,都不怎么好。
“去哪?”程展问。
“带你去喝酒,去吗?”
程展看他,摇头道:“我答应过贺擎云,他不在场的时候都不喝酒。”
郁思乐闻言冷笑了一声,“那还是带你到常去的那家家常菜馆,这样可以吗?”
程展想拒绝,但思考过后还是决定上了车。
等菜的时候,程展在想怎么把话说清楚。
贺擎云永远都不会关注这样的事,程展觉得郁思乐不会在他那里等到结果。
“乐乐,我能这么叫你吗?”程展先开了口,问道。
郁思乐看向他,“随你。”
“你想从我这知道些什么?”程展道:“今天索性都问了吧。”
“你还挺坦率。”郁思乐晃着杯中的开水,“你和大哥……是谁提出的要结婚?”
尽管程展觉得这个问题毫无意义,因为结婚是双方你情我愿的事,但他还是回答了,“贺擎云。”
郁思乐捏紧杯子,“哦”了一声。
“从夏溪地开始,到贺擎云带我来到这里,到我们同居,到他和我结婚,我们一直都是相爱的。”程展说。
“你找我,试探我,就是想从我这里得出贺擎云并不爱我的结论,你也是这么告诉自己的,是吗?”
郁思乐不自觉地躲了下程展的视线,程展太直接,显得自己心里的这些弯弯绕格外可笑。
原来程展不是不懂,他只是比自己体面。
“你说得对。”郁思乐忽然自嘲一笑,“我就是这么想的。”
“你不敢直接去问贺擎云,你怕他厌恶你,怕以后连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了,所以你才找的我。”程展说:“更因为你自己心里清楚,他不喜欢你,你不敢听他的答案。”
完全被戳中后,郁思乐反而轻松了不少,他迎上程展的目光,“没想到你还挺聪明。”
“我是想大哥爱的人是我,可即使不是我,也不能是你。”郁思乐道:“大哥是什么人,竟然被你这种人困住了,你配吗?”
“你能给他带来什么?只在床上让他开心吗?”郁思乐口不择言。
郁思乐能说出这种话,程展是没想到的,自己还是太高看他了。
“你觉得贺擎云应该跟什么样的人在一起?”程展问:“你觉得他怎么活才是正确的?”
“在你心里,贺擎云是什么?没有感情,不能做选择,只能按照别人的期望和要求活着。”程展目光坚定,“贺擎云可以做任何他想做的事,现在是他要待在我身边,你能明白吗?”
郁思乐不说话了。
“贺擎云是自由的。”程展道:“而且我也很好,贺擎云跟我在一起,我没什么配不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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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郁明启还没睡,他走到一处暗室,转动机关,房内便出现了一个可以过人的小口。
郁明启走进去,一点点往下,来到了位于地底的研究实验室。
实验室很大,但却十分拥挤,各类仪器摆得满满的。
中间一处操作台上,一个浑身赤'裸的男人正躺在上面,他身上插着各种各样的管子。
见郁明启过来,正在观察男人的研究员走到他身边。
“有进展吗?”郁明启问。
“试过很多次了,还是不行。即使他们能完成兽化,最长的存活时间也不会超过三个小时,短的一分钟内就会死去。”
郁明启说:“多做实验,我怕我们的时间不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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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放学,郁明启叫住了程展。
“有兴趣跟我这个老人聊聊天吗?”郁明启说。
“可以啊。”程展回道。
除了上课,程展见郁明启的时候贺擎云基本都在场,他们没有深聊过。
郁明启带程展进了自己的办公室后,把门关上了。
程展看了一眼,没说什么。
“坐吧。”郁明启一脸和蔼,“今天可能会多和你说些话。”
“郁爷爷客气了。”
“孩子,我听擎云说,你是程蹊的孙子是吗?”郁明启问。
“对。”程展说。
“那你对她年轻时候的事知道多少?”
“奶奶很少会提到从前的事,所以我也不太清楚。”不明白郁明启为什么突然要跟他聊这个,程展只简单回道。
似乎料到了他会这么说,郁明启笑了笑,“既然你不想说,那不妨听听我讲的故事吧,我和你奶奶,年轻的时候认识。”
程展猛一抬头,不可置信道:“真的吗?”
“千真万确,我们学的是同样的专业,毕业后进了同一所研究院,我还是她的师哥。”郁明启说。
程展惊讶不已。
“起初,人类基因研究的实验一直是我带队在做。”郁明启道:“不过后来她说她有了重大发现,当时的政府十分重视,几乎把所有相关方面的顶尖人才都指派给了她。”
“大灾难发生的时候,她的实验已经接近尾声,但一直没有在人体上做过测试,一切都是未知数,但人类已经等不及了,每天都在死人,研究院的同伴也不断在死去。”
“后来就那么用了,结果你也知道了,尽管付出了极大代价,但人类还在,虽然不知道还能不能被称之为人类了。”
程蹊从来没有跟程展说过这些细节,他一直都只是模糊地知道奶奶是在大灾难中挽救了全人类的英雄。
“我曾经因为好奇,也问过奶奶,但奶奶让我不要关注过去。”
“你还太小,那段经历太沉重了,她不想你知道是怕你会难过。”
“嗯。”程展点点头。
“爷爷想问你,你知道她,你奶奶她有没有留下什么东西……”郁明启斟酌着用词,“爷爷对这方面很感兴趣,或许将来的人类会更进步,能把人类基因这道难题给解开。”
程展看着郁明启,直觉告诉他,现在不是说的时候。
“没……没有。”
“真的没有吗?你奶奶留下的遗物里,有没有笔记之类的东西?”
程展捏紧自己的衣服下摆,他说:“真的没有。”
“别紧张,爷爷就是随便问问。”郁明启紧盯着程展,之后他露出笑容,“现在除了你,没人知道我和程蹊曾经相识,这是你和爷爷之间的秘密,我们都不要跟别人说好吗?”
“贺擎云也不能说吗?”
“对。”
第42章
向新久城求救的领主,贺擎云以前来野外时曾与他打过交道,领主名叫季危,比贺擎云年龄稍长一些,战斗力很强,但从不恃强凌弱,领地有近一万人,生活得还算安全。
季危见到贺擎云后,即刻将人带到了自己的住处,王也和谭琛也随着一同过去了。
“贺领主,事发突然,我也就不跟你寒暄了。”季危给客人倒了茶水后便开始说正事,“眼下我这屋里没别人,我们说什么暂且能保密。”
谭琛和王也对视了一眼,都不明白一个领主何至于此。
“是内忧?”贺擎云问。
他一路上并没发现有领地间战斗过的痕迹,而且看季危的反应和说辞,并不难猜。
但季危求救时说的是有强敌入侵。
“对,”季危看着贺擎云道:“是有实力不俗的领地频频挑衅,但我尚能应付,这个理由是为了掩人耳目,真正可怕的另有其事。”
季危说着便站起身,从旁边隐蔽的地方拿出来一个匣子。
“贺领主请看。”季危在贺擎云面前将匣子打开。
是四只注射器。
贺擎云等人看到后并没有惊讶。
“果然,我猜得没错。”季危看到贺擎云的反应后,说道:“新久城也发生了兽化变异的情况对吗?”
季危叹了口气,“老领主去世后,把领主的位子给了我,我的义弟季里一直对此不满。这些年没少在背地里搞些小动作,我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能放过就放过了,却没想到他连这样的事都敢做。领地里那些刚兽化便死去的人很多都是普通人,因为信任他才注射了这个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药物,就那么惨死了。”
“季领主你不用怕,幕后的人还没有成功。”谭琛看了一眼匣子里的东西,“新久城内兽化变异的现场周围都发现了这种注射器,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无法控制兽化开始的时间,大概率是注射后身体即刻就会发生改变,兽化后存活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小时。”
“当时看到扑向我的野兽突然变化成另一种形态,我简直不敢相信。”季危深呼了一口气,“后来我叫人把尸体带回来了,但我们研究不出来是怎么回事,思来想去除了新久城,应该没有其他领地能做出这种药来,才向你们求助的。万幸他们还没有成功,否则人类又要有灭顶之灾了。”
“他现在在哪?”贺擎云问。
“季里吗?”季危道:“被我关起来了。”
“现在能带我去见他吗?”
“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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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危实在是仁慈,他这个义弟犯了那么大的错,居然只是被关在了自己家里,衣食用度都不缺。
季里看到贺擎云,视线便一直在他身上。
“新久城内,是谁给了你那些药?”贺擎云并不废话。
季里打量着贺擎云,“我凭什么告诉你?”
“凭你被骗了,”贺擎云看着他,“他们给你药剂的时候,告诉你的是一定会成功吧?”
季里一听到这些就不说话了,只是看着贺擎云。
“那我现在告诉你,没有成功过,一个都没有。”贺擎云说:“如果他们成功了,就不会再利用你。”
“先前飞到新久城上空的那几只大鸟,也是你的人吧,你们联系得倒挺早。”谭琛问道。
“是又怎么样?”季里说。
“胆子挺大的,敢派人去打探新久城。”谭琛一直对没提前拦下那几只大鸟的事耿耿于怀。
“好奇而已。”季里看着对面的人,“想知道新久城是不是真如传闻所说的那么好。”
“那你知道他们都死了吗?因为你的无知。”贺擎云道。
“新久城城防牢固,城内巡逻紧密,幕后的人找不到新的实验品,才冒险寻到了这里,他们找你,不过是想用你的人给药剂做小白鼠罢了。”王也实在受不了这个蠢人了,便开了口:“你也太蠢了,这都能相信,还害死那么多人。”
万幸这个领地是季危这样的人在做领主,要是季里走上高位,这个领地也算是完了。王也看着季里这个蠢货就来气。
“你是谁?你想知道什么?”季里盯着贺擎云,不过话一出口,他便想到了什么。
“你是贺擎云?”季里说。
“我想知道是谁在跟你联系。”贺擎云问。
季里看了看屋内的人,最后冲季危说道:“大哥,你就让一个外人这么质问我?”
季危面色严肃,“这些年是我没管教好你,纵得你不知天高地厚,就这么轻易被人利用,那些药剂要是成功了,你只有给人当奴隶的份!”
“赶紧把你知道的都告诉贺领主。”季危说:“这事只有他能拦下来。”
计划失败后,季里这几天也颇为悔恨,新久城的那些人害他不浅,他总想寻个机会报仇,他低头想了一会儿,缓缓抬起头对众人道:“好,我说。”
或许能借贺擎云的手让那些人付出代价。
“是一个叫肖云的人。”季里说。
“肖云?”谭琛闻言猛地看向贺擎云,“肖云在我手下做事,一直在城防队。”
“你确定没撒谎?”谭琛又问季里。
“我们只跟他联系过,他说他们已经可以随意掌控兽化形态了,还当着我的面给一个人注射了药剂,是真的成功了,我当时被激动冲昏了头脑,不知道用了那些药剂很快就会死。”季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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