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领主,我想起来今天在院子里撞上的那个人是谁了!”邹馥雅情绪很激动。
她简单说明了情况,之后道:“我不可能认错的!就是他,那次在野外袭击你的兽群首领。”
邹馥雅是见过魏燃的。
“你说小展和魏哲正在追捕他?”新的情况出现,贺擎云忧心起来。
他很快上了院内的车,往门口驶去。
“对。”邹馥雅说:“不过巡逻队有很多人都去了,应该没事。”
“嗯。”贺擎云挂了电话。
谭琛再次接入。
“老大,刚得到消息,程展进了梁青月的家,他一个人。”谭琛说:“不过魏哲已经带人去了。”
贺擎云在主干道上疾驰,久违地感受到了因为惧怕而极速跳动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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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哲撞开了梁青月家的门,程展和梁青月都不在屋内,他迅速命人在房间内展开搜索。
贺擎云和谭琛前后脚到了这里,一见到贺擎云,魏哲便把他和程展的计划和盘托出,当他说到程展自愿做诱饵的时候,他声音不由得低了下去。
“魏哲,你好大的胆子!”贺擎云在一众下属面前罕见地发了火。
屋内一时噤若寒蝉,只有翻找线索发出的声响。
贺擎云继续给程展拨电话,仍旧无人接听。
谭琛主动开口缓和,“人是从这屋里消失的,大家不要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说罢,他拉着呆在一旁的魏哲翻找去了。
梁青月家里物品繁多,大家将屋内翻遍了,终于在魏哲搬开墙角一个封闭的柜子时,叫他发现了端倪。
魏哲将桌子移开,蹲下身去敲了敲地板。
声音明显不对,一时间人都挪到了这边来。
“真隐蔽啊。”谭琛协助魏哲搬开了一块地板,冷哼了一声。
地板下有个通道,隐约可见下行的梯子,贺擎云看着黑漆漆的洞口,面色不明。
众人到了底下才发现通道四通八达,每隔一小段就会出现新的分叉口,根本不知道梁青月将程展带到哪里去了。
“新久城内居然还有这样一个地方。”谭琛说。
通道里毫无气味残留,这样找下去不知道要多久。
魏哲一心想着尽快找到程展好给老大一个交代,但奈何有力没处使,只能干耗,他气得骂了句脏话。
众人分开沿着分叉口不断前行,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着。
贺擎云脑中频频浮现程展的脸,他停下来,立在通道侧壁旁。
魏哲和谭琛跟了贺擎云多年,从没见过他这个样子。
魏哲正思考着要去跟贺擎云道个歉,这时,地下通道不远处,有人出现了。
“好久不见啊,贺领主。”魏燃站在前方,冲着贺擎云开口道。
贺擎云看向他。
“找我找了这么久,辛苦你们了。”魏燃语气嘲讽。
“你!”谭琛恨不得揍死他,大步流星向他走去。
“站住!”魏燃喝道:“你们要找的人现在在我手里,我劝你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我怕我一个不高兴,咱们贺领主的心肝宝贝就要小命不保了。”
“你想要什么?”贺擎云说。
“贺擎云,跟我来。”魏燃看着他,“你一个人。”
贺擎云迈步往前,身后魏哲谭琛立刻要跟,贺擎云回头看了他们一眼,只道:“回上面去。”
两人便停下来,看着贺擎云消失在通道深处。
“现在怎么办?”谭琛问。
“老大让我们回上面去。”魏哲提醒他。
“哦我知道了!”谭琛一巴掌拍在魏哲身上。
两人快速撤离了这里,默契地带着人去了郁明启的私宅。
地下通道里肯定有埋伏,敌人守在洞口恐怕是一夫当关,眼下他们最聪明的做法就是从明路上另寻突破口。
老巢肯定在郁明启家里,这是他们之前一致认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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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展被人蒙着眼睛带到一个地方。
之后他被紧紧绑在椅子上,有人往他手臂上打了一针,接着扯下了他眼前的遮挡。程展看到了郁明启,以及郁明启身后放满了程展没见过的各类仪器的房间。
“你们给我打了什么?”程展清醒过来。
“放心,不会死。”梁青月说。
程展侧头扫了眼在他身侧的梁青月,“你居然在水杯里下迷'药,原来你们早有勾结。”
敬重的老师是这种人,程展觉得很难过。
“这所有的事情,幕后主使都是你吧。”程展冷冷看向郁明启。
郁明启面上并无波澜,“你们早就怀疑我了,不是吗?”
程展陷入因自己的大意而将会给贺擎云带来麻烦的深深自责中。
但眼下这种情形,他还能做些什么?程展思来想去,觉得只有尽可能地拖延时间这一条路。
程展目光盯着郁明启身后的那个房间,“你们还在做人类基因研究?”
郁明启直接承认了,“是啊,不过都失败了。”
程展冷冷道:“苍天有眼。”
郁明启走近程展,“你知道吗,我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你。我每次看到你,都会想起程蹊,我控制不住地想从你这里知道程蹊晚年的惨状,好证明她的选择是错的。”
“你这么恨我奶奶,是因为你不如她。”程展因郁明启的话气愤不已。
“我不如她……我不如她……”郁明启重复着这句话。
“你费尽心思把我抓到这里来,是想要我奶奶留下的笔记吧,好继续做你这些狗屁害人的实验。”
程展想借笔记的事与他们多周旋一会儿。
没想到郁明启摇了摇头,他说:“不,那本笔记我几十年前就已经看过了,程蹊亲手拿给我的。”
程展愣住了。
房间里陷入沉默,郁明启不欲与他多说,只道:“我们还是先等擎云来吧。”
程展激动起来,明白了郁明启从头至尾的目标只有贺擎云一个。
程展在漫长的忧心中听到脚步声传来,他立刻回头望去,一个高大的身影出现在入口处。
是贺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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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琛魏哲带人在郁明启私宅里四下寻找,王也和赵远很快增援了大量人手,宅内无人敢拦,这么大的动静,郁思乐出来询问情况。
魏哲简单向他说明后,郁思乐的脸一下就白了。
“不可能,你是说幕后黑手一直躲在我家,大哥和程展现在在他们手里?”郁思乐一直摇头,“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幕后主使就是老师!”谭琛说话一向不会拐弯。
这一切都太突然了,郁思乐此前一直被蒙在鼓里,他难以消化,只粗'喘着气,像条缺氧的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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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贺擎云的那一刻,程展瞬间红了眼睛。贺擎云看到被绑起来的程展,想要走向他,却被魏燃拦下了。
“贺领主,还要麻烦你先配合我们。”魏燃说。
贺擎云一瞬间就将这个空间的情况收入眼底,程展身旁除了郁明启和梁青月外,还有十几个兽群的人。
他来时发现路上不少地方都有布防,看来他们是想挟持程展,以期在这个密闭的空间里拿捏自己。
那个布满仪器的空间和这里只有一个透明的玻璃墙隔着,一个身穿白大褂的人走了进去。
贺擎云看向程展,开口道:“小展别怕。”
程展眼泪就掉了下来,他想喊贺擎云的名字,也想说对不起,可他喉咙酸涩,一时发不出声音来。
“贺领主还有这么温柔的一面啊,稀奇。”魏燃说。他心下觉得程展这步险棋真是走对了。
“擎云,”郁明启视线一直在贺擎云身上,他叹了一口气,“我以为你永远理性呢,为了她,你竟然选择单独来这里。”
“我知道凭这些人制服不了你,而且只要你想,那个空间的东西你肯定也能破坏。”郁明启看了眼玻璃屋,接着道:“所以我需要你自愿。”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贺擎云看向他。
“我没有办法,我太恨了。”
“我自幼听你讲程蹊的故事,才有了去野外寻她的念头,我找她,是觉得她或许会对现在的世界有更深刻的看法,我只是想跟她探讨怎么重新构建文明的世界。”贺擎云道:“还是说这些也是你刻意引导的,只为了能在野外杀了我。”
“擎云,你所谓的文明世界,就是连廖鸿这样的人都能活得好好的吗?”
“如果按照老师的标准,新久城多数人都要去死。”
当初贺擎云接任后,承诺的是既往不咎,此后不可作恶。
在那个混乱的世道,为了生存,不管是主动出手还是被动防御,谁又能敢说自己完全没有接触过血腥。
“擎云,你觉得这样的人类该活着吗?”
郁明启陷入久远的痛苦回忆中。
人类最开始兽化的时候,野性难驯,不加节制肆意使用武器,这世界多少地方因此变得寸草不生。
可灾难是持续性的,兽化后是猛兽的那一小部分人,开始想要权利,想颠覆改写从前的秩序,他们无比渴'望站在金字塔顶端,所以此后又爆发了连绵不绝的战争战斗。
郁明启的妻儿在家中被猛兽残忍撕扯至死,可根本没有人在意。
就因为他们是没有任何攻击力的动物吗?
新久城太平后,他成为了一名老师,当他看到那些作恶多端之人的后代坐在他的教室里听课,他的恨就一天比一天多。
郁明启渴'望权利,他不要人人平等,他想要特权,上天将贺擎云带到他身边,郁明启觉得自己是可以争一争的,他要借贺擎云实现抱负。
可贺擎云一天比一天更加成熟强大,郁明启恍然觉得贺擎云根本不会受他控制,贺擎云不会受任何人的控制。
所以郁明启想到了谢择,谢择是猛兽,对权利渴'望,同样想要特权。
郁明启利用老师的身份,拉拢过许多人。
一晃眼都是前尘往事,已经过去太久了。
郁明启收回思绪,他看着贺擎云道:“擎云,我把你从大院里带出来,是为了让你我站在最高处做任何想做的事,我不想重新回到文明的秩序里去,回不去的。”
“所以你研究这些就是为了控制我,控制更多的人,做出为你所用的杀人机器吗?”贺擎云说。
郁明启的确如此想,他觉得贺擎云是不一样的,他可以用贺擎云的血做研究,然后制造出更多像贺擎云这么强大但又听命于自己的人。
郁明启想要世界按照他的方式运转,就必须要掌控一切。
“是啊,他们都不中用,你本来就是这个世界唯一的例外,也许你的血做出来的‘药’会成功,谁知道呢?总得试试。”
程展身体的不适感越来越重,听到郁明启说这些,只觉得他已经彻底癫狂,怪不得他会造出来那些怪物。
“擎云,就连你,也是用野兽的方式才成为新久城的掌权者的,你忘了吗?”郁明启说。
贺擎云看着他,只觉陌生。
这时程展突然小声呻'吟起来,像在忍受某种痛苦。
“贺擎云,你别听他的。”程展艰难地说道:“你做的事是正确的。”
“你们对他做了什么?”贺擎云问。
“给他注'射'了一点东西,只要你配合,他就会没事。”魏燃说。
贺擎云距程展只几步之遥,看着身体开始小幅抽'动的程展,贺擎云皮肤上长出暗棕色的毛发。
魏燃见状,身体不受控制地抖了一下,他见识过贺擎云兽化的可怕,本能地感到畏惧。
“擎云,耽误时间只会让他越来越痛苦。”郁明启道:“你已经拖延太久了。”
“老师想要我的血,是吗?”贺擎云目光停留在程展身上,话却是对郁明启说的。
“是。”
“好。”贺擎云道:“如果这是老师所期望的。”
郁明启自知走的每一步其实都漏洞百出,他不停地用一个漏洞去补另一个漏洞,结果漏洞越来越多,已经千疮百孔填不上了,到今天这一步也是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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谭琛魏哲一行人来到人工湖,谭琛沿着湖边转了一圈,他挠挠头:“我记得老大好像提过一次这里。”
魏哲怒了,“这么重要的事,你现在才想起来?”
“老大没有详说嘛。”
魏哲坚信贺擎云不会平白无故提这个,他叫人围着这里仔细检查。
郁思乐惴惴不安地跟在他们身后,他心跳得极快,整个人一副六神无主的样子。
王也围着假山群里的一个小假山看了又看,他伸出手,按在一个非常隐蔽的小凸'起上。
过了片刻,他听那边有人说:“这个人工湖的水位是不是下降了一点?”
王也立刻跑过去看,他惊喜道:“各位,我找到机关了!”
一旁的郁思乐觉得,这个宅子里有太多他不知道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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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擎云走进了那间玻璃屋。
程展费力看过去,却惊觉自己已经发不出声音。
身着白衣的男人拿出注射器,郁明启紧盯着里头。
梁青月一言不发,倒是魏燃突然出声打断。
“等一下。”魏燃说。
魏燃什么都不相信了,他压根就不信郁明启能成功,这次尝试赌的成分太大,要是由着郁明启来,什么疯狂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而魏燃只想活命,他本意就是利用程展带着兄弟们离开新久城而已。
郁明启闻言看向魏燃,正是紧要的关头,他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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