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要对他一直好,但是不能只想着自己,要考虑他的感受对不对?”
柳延之其实不能完全听懂岳鸣钦的意思,只是靠在alpha的怀里悲伤的点了点头,不过好在小孩子的情绪切换得比只有七秒记忆的金鱼还快,又一边蹦蹦跳跳一边嚷着要吃蘑菇面。
岳鸣钦在出去找吹风机的时候不出意料的看见了靠在门框上的魏斯明,他不说话,就这么站在阴影里死死地盯着alpha。
他这个样子,岳鸣钦本能地以为他今天受了委屈,正打算抱一抱他就被魏斯明用手护着额头压到了墙角,爆发力之强让一个S级alpha都汗颜。
“你......”魏斯明用恶狠狠的眼神盯了他大半天,最后憋出来一句,“你多喝一点我今天买的果汁。”
“就是说这个?”岳鸣钦低头作势要亲他,在魏斯明眼皮微微抖动时又错位,凑到他的耳边,拉长音调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魏斯明是个追求对称并且很讲礼貌的beta,具体体现在和岳鸣钦确定关系的第三天不知道又从哪学了什么邪门歪道,岳鸣钦亲他一下,他会牢牢地记在心里并且找时机回吻;岳鸣钦抱他一下,他会半夜偷偷醒过来给alpha一个熊抱。
但是问题在于,如果岳鸣钦什么都不做,那,如果岳鸣钦什么都不做,那魏斯明也在原地什么都不做。
岳鸣钦知道魏斯明身上的秩序感很难打破,但是去他妈的,alpha想,谈恋爱就是他每天一看到魏斯明就想像个流氓一样,想随时随地亲他,抱他,想无数次标记他,在他的身上灌满信息素。
有时候很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住了一个外星人,但是每天看着魏斯明像个呆呆的人机一样也实在很可爱,于是他故意不主动,两人在热恋期就已经初步达到了相敬如宾的成就。
魏斯明不说话,向前两步把头埋在岳鸣钦怀里,alpha一愣,低头去摸他的脸颊,只摸到了满脸的泪珠。
第52章 我的天才beta
岳鸣钦心疼地捧着他的脸,也顾不上去拿纸巾,傻傻地用袖子去擦他的眼泪。
但魏斯明这家伙十分固执,无论alpha怎么追问都不说话,只是用半抱半推的方式把他放倒在沙发上,更确切地说,是放倒在魏斯明的怀里。
他的手覆在alpha的后背上,像哄柳延之睡觉一样轻轻的拍打,岳鸣钦的头靠在魏斯明的心脏旁,能听见他沉稳的心跳声,如果忽略由于alpha太大只,强塞进魏斯明怀里的姿势太过诡异的话,这实在是一副十分温馨的画面。
“你喜欢喝热美式吗?”他没头没尾地问。
“能喝,但是不喜欢,”
alpha不明白到底是踩中了魏斯明的哪根弦,他箍在自己身上的手收得更紧,“那以后都不要喝了,我给你买很多果汁,你喜欢喝甜的吗?你喜欢......”
“所以你今天买那么多果汁不是给柳延之买的,是给我买的?”岳鸣钦才反应过来,“你买那么多种口味,是不是还要偷偷地观察我最喜欢喝一种?”
“嗯,”魏斯明有些羞涩地点点头,很难在一个27岁的beta身上找到这样一双纯情又清澈的眼睛,因为快要夺出眼眶的泪珠而泛着流转的光彩,像天然的猫眼石,岳鸣钦忍不住抬头,吻他的唇,很轻,很软的几下。
“你想把我当成小孩养?”
魏斯明没有否认,问:“你第一次上幼儿园的时候有没有哭?”
“没有,”岳鸣钦从小就是个不让人操心的孩子,岳昂和柳锦也不愿意把丝毫多余的精力放在他身上,小小的岳鸣钦一个人昂着头走进教室,像丝毫没听见周围堪称残暴级别的哭声大合唱。
“那你初中的时候穿的校服是什么颜色?”
“水蓝色,其实就是很常见的校服款式,非要说特别的话就是胸口的校徽是一只银色的老鹰,和游泳社团的logo一样,有一次一个教练故意针对我,骂我不应该在水里游,应该上天,在天上飞,我回答,”岳鸣钦尴尬地放低音量,
“我对教练说我岳鸣钦注定一飞冲天,一鸣惊人,然后第二天把校徽上的鹰用马克笔盖过,重新涂成了一只鲨鱼的形状,还在下面添了一片很难看的海浪,”
这些青春期中二的片段alpha还记得很多,只是从来没有一个人像魏斯明这样专门跑来问自己,像幼儿园的老师,问岳鸣钦岳鸣钦你幼儿园是什么样子的,岳鸣钦岳鸣钦你初中时又是什么样子的。
这种伸出触角带着试探性又拐弯抹角的亲昵无疑是属于魏斯明的独家风格。
“你是不是觉得我以前都过得很艰难?”
站在魏斯明的视角,岳沐自负傲慢,柳锦神经质敏感,岳昂更是盘踞在alpha身上的吸血包,岳鸣钦身边除了柳延之没有一个真正的亲人。
他不知道岳鸣钦的童年是不是和热美式一样苦涩,只是孩子气的为alpha感到不甘,岳鸣钦这么好凭什么从小把他送走,凭什么把他当成生意桌上的资源?
“其实也不全部是这样,幼儿园的时候虽然没人来接我放学,但是我很早就混成了里面的总领,不管大班小班的孩子都争着给我送糖,一直到中学时候其实也是,我几乎一直在带领校队夺冠,”
“不是,”魏斯明摇了摇头,他摸着alpha的额头,无比真挚地说:“岳鸣钦,我有的时候很想把你整个人剖开来看,”
魏斯明对人的了解大部分时候都来自日常的观察和被二次美化过的书籍,他从未和任何人建立过比和岳鸣钦还要更亲密的关系,不需要任何理由的拥抱,肆无忌惮的亲吻,十指交叉的亲昵,他都很喜欢很喜欢,但是像个第一次尝到糖果的婴儿,
“对不起,”他轻声叹息
”我不知道该怎么对你更好,我太想了解你的一切,你一个人走出幼儿园门口的时候会不会感觉落寞,从楼上跳下来骨折的那一次躺在病床上有没有人照顾你,有的时候我很容易揪住一个细节深想,虽然你当时可能并没有这些多余的想法,但是我就是......”
魏斯明低头吻alpha的眉眼,“我很心疼你,但是我太笨了,好像连该怎么心疼你都不知道,岳沐给我点了热美式,其实我很生气,他是个自负的空心alpha,他怎么能生出这么好的岳鸣钦又从小把他送走呢?小孩子不应该喝这么苦的东西长大,所以想给你点一杯和延之一样的橙汁,还想给你买很多果汁,”
这家伙明明连自己都从未被任何人真切的爱过,所以连观察的样本都没有,只能傻傻的,像柳延之这样的幼儿园小朋友一样,从外面搬来很多自以为对alpha好的东西,然后再一股脑都塞进岳鸣钦的怀里,
“所以你哭是因为太心疼我?”
岳鸣钦问,怎么会有beta心疼自己心疼到偷偷落泪呢?他捧着魏斯明的脸,有些粗暴的亲他的眉眼,亲他脸颊上的每一颗泪珠。
“魏斯明,你不是笨,你是全世界最聪明,最会爱人的beta,”
岳鸣钦看着他通红的眼圈,用手掌托着他的脸颊,心软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那你还喜欢什么......”魏斯明刚刚哭完,还带着鼻音,“我还想给你买很多巧克力,”
他的话没说完,柳延之围着一块鹅黄色的浴巾,手里还拿着小鸭子,从门框里嗤的一声蹦出来,正准备来一个引人瞩目的开场,看见躺在魏斯明怀里的alpha又愣了一下,脑子非常理智地想往后退,腿却更加诚实地向着魏斯明一步一步地挪。
“延之也想吃巧克力,哥哥一个人吃太多会蛀牙,”他用气音说完,立马蹲下去假装自己不存在,朝着沙发后面绕圈。
岳鸣钦起身,攥着魏斯明的手,低头看着柳延之冷笑。
“柳延之,你后脑勺上长了一个奥特曼,”
“啊?真的吗?”他伸手去摸,只摸到了一大团泡沫,想拔腿跑已经来不及了,只能低着头承认,“你给我洗过头之后,延之突然,突然发现——”
“你到底发现了什么?”alpha用手指了指他手上的小黄鸭,“发现小鸭子溺水了你要跳进浴缸里拯救它?然后沐浴露自动飞到浴缸里,搅拌出了一缸的泡沫,只有躺在里面和怪兽大战的柳延之小朋友是无辜的?”
自知理亏的柳延之转过头来揪着魏斯明的裤脚,然后毫无意外地被魏斯明一把抱在怀里,
“那我们延之重新再洗一个澡好不好?”
beta的身上用一种十分独特的香味,柳延之喜欢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嗅来嗅去,觉得上面有冬天阳光晒过被子的味道,还有向日葵洗香香后毛发外层的味道。
柳延之平时洗澡其实非常费劲,因为他先要集齐满二十只小黄鸭的鸭子军团,两只手还要抓着赛罗和迪迦,岳鸣钦嘴上抱怨,其实也很宠他,每次都在一旁安静围观完世界大战后才敲他的脑袋开始洗头。
然而换了魏斯明,这家伙立马就比向日葵还要乖,不捣乱,只是眨巴着大眼睛静静地盯着魏斯明,然后用还带着热气的手臂搂着魏斯明的脖子,用脸贴住他的额头,啵一下亲魏斯明的脸颊,用甜甜的小夹子音说:
“我最最最最最喜欢斯明哥哥了,”
小马屁精,
alpha勾起一块浴巾,盖在他的头上帮他擦头。
浴室里水汽氤氲,暖白色的灯光打在柳延之的头顶,眉目深邃的alpha用手敲敲他的脑袋假装恐吓,一旁的beta举着吹风机,反复试了几次温度,捋着他的发丝耐心地调到最小的档位,柳延之靠在魏斯明的怀里,眼皮睁开又闭合,迷迷糊糊地抓着alpha的手臂,嘴里嘟囔着巧克力,低头咬了一口。
这家伙咬下来的力度不小,魏斯明拿了一个创可贴,低头凑到咬痕所在的位置观察了一周,然后皱着眉头贴了上去。
其实这么微小的痕迹对一个S级alpha根本撑不上伤口,但岳鸣钦还是没阻止他,看着魏斯明紧张兮兮又十分克制地在客厅里踱步。
“魏斯明,”alpha一边叫他一边指了指自己的怀里,beta先是犹豫了一下,然后把头撞在岳鸣钦怀里,岳鸣钦用带着创可贴的手臂直接抱着他的腰,把人完全架在自己的怀里。
“我想再多给你取几个称呼,更亲密一点的,你有小名吗?”
魏斯明冥思苦想了一阵,抬头问:“小明算吗?”
“中学课本里的小明?”alpha笑,“你喜欢我这么叫你?魏老师,”
他贴着魏斯明的耳朵说话,“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才叫做情侣之间的爱称?”
“爱.....称,”alpha的目光里有某种太过灼热的亮光,魏斯明僵硬地避开目光,嘴里冒出一个问句:“亲爱的?”
“亲爱的?”岳鸣钦虽然是反问,然而目光始终注视着魏斯明,从alpha嘴里说出的“亲爱的”带着性感的余波,魏斯明忍不住低头看他的唇,嘴唇是红的,牙齿是白的,偏偏就是这张嘴,接着往外吐让他兴奋又下意识躲避的词组。
“你知道我想叫你什么吗?”alpha扣住他的手,十指缓慢交叉。
“斯明,阿明,宝贝,我的天才beta。”
第53章 我的易感期快到了
魏斯明虽然是个不太会撒谎的beta,但也喜欢往心里藏很多小秘密,就像一只守在洞穴旁的笨龙,虽然外表可怖,但是嗅到来人的味道就会乖乖地打开洞门,如果有人愿意摸一摸这只笨龙的头,甚至抱一抱它,那它一定会像一只小狗一样,摇着尾巴把洞穴里的所有珠宝都悉数奉上。
但是突然有一个人,打破了所有秩序,他不仅给这只笨龙很多拥抱和亲吻,更是手拿宝剑劈开洞穴,说看守洞穴并不是你天生的责任,这只笨龙当然高兴地快要飞起来,恨不得立马张开翅膀和他仗剑走天涯。
前半生都追求作息规律的魏老师半夜睁着眼,把alpha口中的那句“我的天才beta”在脑子里循环了一万遍,然后半夜打开台灯,拧开钢笔的笔盖,把事件的全经过都记在笔记本。
这是魏斯明的第一个秘密:专门记录用来岳鸣钦的恋爱日记。
他不敢直接把“恋爱”这两个字写在封面,于是在扉页上用规板的正楷写了一个爱字,又在很角落的地方画了一个小小的,调皮的爱心。
日记里记的东西很多,包括岳鸣钦的喜好和一些不为人知的小习惯,比如他在训练期外的休息日喜欢在大半夜看鬼片,美名其曰锻炼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实际是戴着眼罩用背景里的尖叫声助眠;
比如他会不定时给柳延之带几袋零食,实际是因为他路过柳延之的零食罐总是会很欠的从里面顺走几个,一时良心不安急着补偿。
魏斯明还会在里面记alpha今天亲了自己多少次,又抱了自己多少次,然后再找机会还回去,当然,他不介意甚至隐隐期待着能还回去更多,他太想和岳鸣钦亲昵了,
岳鸣钦会回应他,岳鸣钦会夸奖他,岳鸣钦会叫他宝贝,岳鸣钦爱他,
综上所述,岳鸣钦在魏斯明的笔记里刷了满屏,岳鸣钦和一切温暖的,亲密的事物都挂钩,于是——
于是他克制的把两人亲密程度控制在最浅的一层,即使两人的目光撞在一起就能擦出火来,魏斯明依然只是青涩的拉拉他的手,然后躲在背后像个变态一样偷窥alpha。
冬日的阳光照进抽屉,在他每天细心擦拭的一堆蓝色香水瓶后透出像海浪一样清透的光波,这是魏斯明的第二个秘密:收藏了一整屉和alpha的信息素最为相近的太平洋寒流。
“斯明哥哥快出来快出来,”柳延之猝不及防地敲响房门,“昨天晚上下了好多雪,院子里,车里,哥哥说堆起来有三分之一个我那么高,”其实这家伙根本不懂三分之一是什么意思,只是把自己裹得像一个皮球,兴奋地想要跑出门滚在雪地里。
“我们快一起出去打雪仗,延之会推很高很高的雪球,堆奥特曼,堆大肚子雪人,”
“一起和你堆雪人,”岳鸣钦也靠在门外,手里拿着厚厚的帽子和手套,“一起吗?”
他走近,把帽子套在魏斯明的头上。
室内当然没有那么冷,但alpha依旧俯下身,帮他调整帽子的角度,魏斯明呆呆地看着他把自己的手托起来,然后戴上羊毛手套。
魏斯明的手掌比alpha的小,岳鸣钦觉得他戴上白色的帽子像只傻傻的白熊,故意拖着时间,摩挲他的每一根手指,俩人心照不宣地把头凑在一起,硬是把戴手套这种再简单不过的动作拖出了十分钟之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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