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尉迟霁下意识皱了皱眉，然后反应迅速地直接将手握成拳头，把神经丝收了回来。阳逍视野中所有的一切瞬间恢复了正常，他愣愣眨眨眼，然后兴奋地转过头去看尉迟霁：“我真的看到……”
阳逍说到这里忽然停下来，因为尉迟霁的表情看上去有些异样。好似自己的大秘密不小心被人窥探到似的，也不知是懊悔还是震惊。
“怎么了？”
尉迟霁握着拳头慢慢摇摇头，阳逍想了半天，又问：“刚刚我看到的那个……不正常么？”
其实在第一眼看到尉迟霁的纤络震颤时，阳逍已经觉得不对劲了，这种感觉好像是一种天生刻在精神和灵魂中的理解力，是一种非常可靠的直觉，不然他也不会在初次见到神经纤络时，就第一时间产生“这到底正不正常”的疑惑。
阳逍下意识觉得这是不正常的。
再结合尉迟霁如今的反应，阳逍更加可以确定，尉迟霁的神经丝有问题。
尉迟霁看着阳逍诚实地摇了摇头：“不正常。”
“……你怎么了？你有病吗？”
阳逍说完忽然觉得自己这句话有歧义，听上去像骂人，便又换种说法：“我是说你身体有什么问题。”
尉迟霁忽然笑道：“不愧是天生的治疗师，第一次开眼，看到的竟然是我的病。”
阳逍又听到了不明白的词，这次居然还是指他：“治、治疗师……”
尉迟霁没说话，他轻轻捏着阳逍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声音很低：“你知不知道，有时候好奇并不是什么好习惯？”
“……”
“想知道真相么？”
阳逍看着尉迟霁道：“当然，你都讲到这里了，不讲完也太不厚道了吧。”
尉迟霁微微勾起唇角：“吻我。”
阳逍觉得自己鼻腔一热，鼻血差点喷出来——虽然他们俩已经算是正式的情侣关系了，可他还没见过尉迟霁这样……他妈的脸上分明是引诱人的表情，嘴里说出的话却隐含着威严。
……不论从当前美色还是从之后尉迟霁将要告诉他秘密的方向来看，这种命令阳逍都拒绝不了。
阳逍直接一扬头，吻在了尉迟霁艳色的唇上，后者轻轻托着他的后脑勺，修长指尖从阳逍柔软的发丝中穿过，分外撩人。
尉迟霁的吻向来不留余地，阳逍一开始只是轻轻贴着他的唇而已，后面情绪上来了，智商丢失，行动就完全由本能控制，不知道什么时候居然用两手搂着他的脖子，整个人都缠到尉迟霁身上去了。
尉迟霁忽然翻个身压住阳逍，轻轻咬住他的唇角，含混道：“把你的神经丝放出来。”
阳逍也顾不上谁上谁下，听话地把神经丝往外伸。他的神经丝与尉迟霁不同，是银白色，一根根闪着俏丽的金属光泽，纤细但是强韧，而且并没有像尉迟霁的神经丝那样，时不时震颤。
阳逍的神经丝很稳定。
但是仅仅将神经丝放出来，就已经让阳逍感到有些吃力了，他刚觉醒异能，所有发动能力的技巧都还只停留在本能阶段，主动放出神经丝对于他来说还是有些困难。阳逍额上沁出细细的汗水，急促地喘着气，尉迟霁忽然抓住阳逍的双手，将十指从他指缝间挤进去，那些金色的细密的神经丝慢慢朝他爬过来。阳逍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他盯着那些神经丝，竟然开始紧张起来。
“喂，尉迟霁……”
他刚开口，嘴唇再次被严严实实堵住，同时，尉迟霁的神经丝一根根搭住阳逍的，那一瞬间阳逍忽然觉得脑子好像被小锤轻轻敲了一下似的，紧接着一股磅礴的力量重重朝他碾压过来。阳逍猛地睁大眼睛，他觉得自己好像被淹没了一般。
那并不是疼痛……
尉迟霁松开阳逍的嘴唇，从上方俯视着他，他琥珀灰的瞳色中混入了一丝腥红干枯的颜色，看上去十分危险。
“你……”
阳逍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盯着他，胸口越来越急促地起伏——这是什么感觉，怎么、怎么有种……不可名状的感觉，有点舒服，但是又有些心慌，就好像……
尉迟霁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仿佛如释重负，又像满足了某种yu望。他的表情太过暧昧，阳逍觉得他在做奇怪的事情，尉迟霁此时就像在沙漠中行走很多年的旅人，干枯了很久很久，终于遇到一眼清泉，他喝过一口之后，体会到滋润到灵魂深处的快感，便欲罢不能，于是恨不得把这汪泉水一口气喝干。
那些金色的神经丝在阳逍银色的神经丝上粗鲁贪婪地滑动，每滑过一次，它们剧烈震颤的状态就得到改善，奇迹般变得稳定下来，尉迟霁的表情也变得越发舒缓。
然而阳逍这边就没那么愉快了，他承受不住了，不想继续下去，于是下意识挣扎了一下，但是这微小的动作立刻被尉迟霁压回去，阳逍就没办法反抗——这与信息素的碾压完全不是一个级别，如果仅是信息素，他还可能有反抗的余地，面前这个人……他的精神力强大到可以把阳逍整个人都吞没。
阳逍视野变得越来越模糊，他睁大眼睛试图看清尉迟霁的脸，声音里不自觉地带上哭腔：“我受不了……求求你……”
——这瞬间他除了求饶竟然想不到任何别的办法！
尉迟霁低下头在阳逍额头上轻轻吻下去：“别怕。”
“呜……”
阳逍的眼泪崩溃似的夺眶而出，放在平时他早就跳起来打人了，可是现在他不敢……说不出为什么，他就是不敢。
不知过了多久，阳逍感觉尉迟霁轻轻地拥住他，他的神经丝也都收了回去，阳逍几乎在瞬间陷入沉睡。
——等等，他终于明白他们现在是个什么情况了，这他妈的莫非就是那本书里提过的……神交？！
就是那本！《罪恶的神明：诸葛郁白》！！
第32章 “他还是我老婆呢。”
阳逍睡了很久, 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晨了。
阳逍睁开眼，看到自己眼前有个人的身体, 他睡懵了, 下意识伸手往那人身上摸过去, 似乎想确定对方是否真实, 但是他的手还没碰到那人, 就被抓住了手腕。
阳逍一抬头，尉迟霁正沉默地看着他, 对上阳逍的眼睛，尉迟霁也没开口说话，只是握紧他的手, 往自己怀里拉了拉。
他的表情格外宁静, 只是看他的眼神却密密绵绵的，有些意味不明。
阳逍盯着尉迟霁的脸呆了呆, 然后慢慢垂下眼睛，下意识回避他的视线——这瞬间阳逍忽然觉得自己心里有些微妙的情绪，他自己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跟之前面对尉迟霁的时候有微妙的不一样。
他以为自己至少会生气的。
现在想想，昨天的事明显就是尉迟霁骗他才发生的, 阳逍连神经丝都没听说过, 更不懂神交这种只出现在传说中的东西，全过程都是尉迟霁在引导……阳逍几乎都觉得他是故意这么做的了。
但是阳逍竟然完全没生气，他甚至想靠近尉迟霁，想抱他。
就算他们两个的距离已经这么近, 阳逍还是想跟他离得更近一点……不知道尉迟霁是不是这么想的，但是看他这温柔似水的眼神, 或许比自己的想法还要强烈。
可是为什么呢，是因为“神交”吗……
但是所谓神交又是什么？那本书的作者显然也并不知道什么叫神交，只是在描写过程中，他加入了自己的猜测，把它描述成一种像妖精一样可以吸人精气，将别人的异能化为己用的异能。诸葛郁白就是因为拥有这种异能，变得强大却可怕，同时也因为这种异能不符合世俗道德底线，他才被批判成为罪恶。
昨天他跟尉迟霁做的，就是这种异能方面的练习吗？
不，应该不是，至少尉迟霁并没有夺走他的异能，而且尉迟霁又不是诸葛郁白。其实在某一瞬间阳逍不是没有疑惑过，尤其是被尉迟霁的神经丝按在床上动弹不得时，他都快出现幻觉了，阳逍以为自己会感到疲惫，甚至爬不起床，然而他此时窝在被子里，竟然只觉得通体舒泰，精力格外充沛。
像吃了补药。
阳逍正疑惑着，尉迟霁忽然捏着他的下巴轻轻转过来，阳逍重新对上尉迟霁的眼睛，瞬间就明白他这么做的意图是什么了——他不允许他把视线移开，想让他看着自己。
……太奇怪了吧，他们还没到这种默契的程度吧，这是什么微妙的心有灵犀环节？他自己又为什么知道尉迟霁的想法？！
更奇怪的是，他真的好想抱尉迟霁……
尉迟霁慢慢低下头，靠近阳逍的脸，将额头抵在阳逍额上。阳逍微微愣了愣，他下意识闭上眼，整个人就被拉进了一片黑暗的空间中，尉迟霁金色的神经丝将一团银色神经丝松松地包在中间，然后慢慢缩小包围圈。
……靠！又来了！
阳逍下意识推住尉迟霁的胸口，然而随后便猛地倒抽一口气，彻底陷入了纤络融合带来的舒适快感中。能与一个人达到灵魂高度的契合是一件非常难得的事情，尤其尉迟霁精神力如此强大，在与阳逍融合的过程中，处于绝对上位和引导地位，阳逍基本只是在“爽”而已。
……当然，爽过头还是受不了，没一会儿阳逍就哭唧唧地推着尉迟霁，生不如死地求饶：“不行了不行了……放我出去……”
尉迟霁这次没有勉强，他从精神世界退离，阳逍一睁眼，便见他正一脸餮足地盯着自己舔唇角，简直……简直媚眼如丝烟视媚行颠倒众生祸国殃民……
阳逍止不住地心跳加速，扑上去对着他的唇用力亲了一口，后者搂着他顺势一滚，压着阳逍狠狠吻起来。阳逍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刚刚那种微妙的依赖感是什么了，他似乎已经不是从身体上，或者信息素水平上想跟尉迟霁在一起，而是因为两个人精神上的融合而产生信赖。
……就因为他们的神经丝互相融合过吗？
阳逍忽然扬起头狠狠咬住尉迟霁的唇角，因之前被他强行拉入精神世界，思绪十分混乱，再加上这个吻，于是便又下意识地做了一些平时一定不会做的事情。阳逍试探地往尉迟霁身上摸了摸，对方还没什么反应，阳逍自己反倒先把持不住，他觉得一瞬间头皮都快炸了，脑子发热，心脏几乎从胸腔跳出来，然后完全遵从本能……
“小坏蛋。”
尉迟霁忽然含笑骂了一句，一把抓住阳逍的手，顺势将他的双手压在头顶。
“想干嘛？”
阳逍没说话，只盯着尉迟霁的脸急促喘着气，他们两个现在贴得这么紧，阳逍能感觉到尉迟霁的反应，他分明也有感觉嘛……浅淡的熏衣草味道都散出来了，为什么偏偏装镇定，是偶像包袱太重，还是有别的原因？
阳逍抬脚勾住尉迟霁的腿弯，郁闷地盯着他：“你没有感觉吗？又不是我一个人……”
尉迟霁抱着阳逍亲亲他的脑门：“快上课了宝贝。”
阳逍一抬眼，刚想说什么，却听尉迟霁又戏谑地说：“而且你还没成年，我可不想犯罪。”
——操，说得好像他没犯过一样，神……神交就不算么？
阳逍气得想咬他一口，最终只能恶狠狠地放狠话：“好，你记住自己说的话。”
他用力推他一把想起床，但是立马又被尉迟霁抓了回来，阳逍瞅着他：“不是要上课了吗？优等生！”
他把优等生三个字说得咬牙切齿，心里有多怨念可想而知——怪不得有句诗说什么从此君王不早朝，他现在就不想起床不想上早课。
尉迟霁捏捏他的脸：“你还在生我的气，怎么能让你走呢。”
阳逍不自觉地鼓了鼓脸。
尉迟霁以商量的语气：“我们速战速决好不好？”
阳逍还没来得及高兴呢，尉迟霁已经低下头，紧紧地贴住阳逍的额头，他又被拉进了精神世界。
……又、又他妈的来了！
“不要……啊！！！”
尉迟霁这次不像上回那么温柔，几乎是把阳逍的神经丝抵在角落里狠狠摩擦，阳逍只来得及惨叫一声，脑子里瞬间空白了。这可真是速战速决，精神空间里的时间流速似乎跟外面不一样，不过两三分钟而已，结束的时候阳逍已经浑身冒汗，瘫在床上爬不起来，尉迟霁把他抱起来，温柔地嘱咐：“起床吧，洗个澡该去吃早饭了，然后我们一起去上课。”
“……”
其实这所谓的神交跟阳逍所想做的事，对于尉迟霁来说根本就是一样的，总之所谓的快感和冲动归根结底都是来自于大脑皮层的电信号，他可以做到直接在精神层面让阳逍爽到，当然不必做那些多余的事情。
更何况阳逍确实还没成年。
但是阳逍还是个中二晚期的高中生呢，在他的世界观里这他妈的根本就是两码事，尉迟霁完全是在糊弄他，他根本不信会有人能在冲动的时候硬生生停下。
他气哼哼地爬起来去浴室洗澡，自我安慰——并不是自己没成年的错，根本是尉迟霁不行。
……虽然他的表现一点也不像“不行”。
*
因为今天阳逍破天荒成了他们班第一个坐在教室里看书的人，秦川对这件事耿耿于怀了一整个上午，下课了一响，他就忍不住拉着问他：“喂喂，大佬，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你怎么这么早就来教室早读？”
阳逍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句：“嗯……我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尉迟霁那个混蛋，还没教他怎么利用纤络化用别的异能呢，光带着他双修……对！这他妈的才不是什么神交，根本就是双修，就跟修真文里的双修一样！还装正经……
秦川完全不相信：“真的？那你怎么上课的时候还走神，根本没好好听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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