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我记得这里没有公交直达,市区到这里好像也……”
“转了三路。”
罗杨心中鄙夷了一下肖明强,邀请道:“既然这样的话,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吧,我们车上有空位。”
“算了吧……”
罗杨摆手道:“客气什么!就那么说定了!对了……这里有监控吗?毁成这个样子,不会把我们抓起来吧……”
连北道:“说不准。”
溪煜问:“抓什么?”
罗杨惊恐:“啊!那怎么办?要不……我赔点钱,重新修缮一下,这样应该没事吧……”
溪煜女人一起将散落在地上杂七杂八的东西捡起归位,听见罗杨这句话,看到那随成一块块的神像,道:“神都死了,这个庙还留着干嘛?”
罗杨:“……可以……换个神?”
连北点头:“换北上尊君。”
溪煜疑问:“为什么要供他?”
“啊。”连北语气里莫名有些失望,道,“你经常提起他,我还以为你会偷偷供他。”
溪煜:“…………”
又不是供你你失望什么。
连北弯腰,在溪煜准备捡瓷片的时候拦住他的手,递给他一块布,说:“抓着这个捡,不然等会划破了。哦,对,姑娘,我就一块布,你就不要碰那些瓷片了,捡其他的就好。”
“好的。”
罗杨光站着也看不好意思,跟着他们一起收拾起来,溪煜捡完神像碎片,将他们全部包在布块里,递给连北,指使道:“放到原位。”
“好。”
连北十分听话,抓着溪煜给他的布走上了摆着神像的柜子前。
溪煜捡其他的东西,便听见不远处连北“啧”了一声,暗含深意。溪煜起身,抬头望去,见连北站在柜台之前一动不动,问:“怎么了?”
连北侧身:“这里好像有一本书。”
书?
溪煜走过去,见一本方方正正的书作为垫脚卡在了摆放神像的区域之下,除了神像的区域,周围视角都落了灰,很久没有人清理了。
它的大小实在是卡的太精准了,若是粗略一看,多半会觉得他只不过是摆置神像特意而为的设计,但是溪煜却无比确定,这是一本书。
因为他曾经见过。
罗杨见两人都站着不动,也好奇凑过道:“什么书啊?”
溪煜道:“神谱。”
“神谱?”这下是罗杨的知识盲区了,“这是什么东西?”
溪煜道:“顾名思义,家谱族谱你知道吧,只是这本里面所写的名字是各路毫无关系的神仙,不过有些特殊。”
溪煜伸手将神谱扣了出来,随手翻开一页,便看到上面一行字:
惜爱神君:陈不南。
可就在翻开的后一秒,那些字化为点点星光,飘空渐散……
惜爱仙君,陨了。
这就是神谱的特殊之处,上面记载的是还于世的神仙,而陨落的神则会消失,留下一纸空白,是他们仅剩的存在过的证据。
溪煜凭借着记忆翻到其中一页,出乎意料的是,他看到的,是一片空白……
他捧着书的手抖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前后翻了一页,直至最后,一本神谱从头翻到尾。
连北轻声问:“你在找什么?”
“北上尊君。”
“找到了吗?”
溪煜摇摇头:“没有。”
他重新翻到开那页展示给连北看,他记忆之中的一行字,此刻了无痕迹。
可是细看,又能隐隐约约看到一行很淡很淡黑色印记,却看不出是否北上尊君这几个字。
白纸之上,溪煜细长的手指慢慢拂过。
指尖缓缓划过纸面,这本神谱竟泛起了微弱的金光,此时突然吹出一阵风,将它吹翻了几页,那金光流向纸中央,慢慢显出了四个字——元素真君。
罗杨震惊中带着不解:“这是什么意思?”
连北借着溪煜之前的解释,做出了猜想:“神谱上面都是还在世的神,那么他的名字突然出现在这上面,说明他活过来了。”
罗杨不可思议道:“死了还能活?”
说完,他又觉得没什么好奇怪的,这世界上都有神仙了,本就有些违背生命与科学,死了再活又有什么好震惊的。说完他又好奇道:“那他为什么又活过来了?”
溪煜道:“不知道。”
他虽读千百古籍,在当时全背了下来,可背了又不代表会永远记住。亲身经历过的人和事都会随时间渐渐飘没,何况那些生涩难懂,平日里根本无用的文字呢。
他的语气又恢复了往日那般平淡,罗杨心道好像除开北上尊君,溪煜当真对其他的一切都漠不关心,便也收回了好奇心,继续收拾起这件庙宇。
溪煜将神谱放于掌心,神谱竟然出乎意料地在他手上慢慢缩小,最后只和他的手掌那么大,轻而易举地塞进了兜里。
溪煜不可置信,缓缓抬头,连北仍旧站在他面前没有动,见他看过来,微笑道:“你接下来是打算去找这个元素真君吗?”
溪煜没答他的问题,只道了两个字:“北尊。”
连北的瞳孔滞了一瞬,微微歪头,疑惑地问:“他们是同一个人吗?”
溪煜径直略过他,轻声道:“不是。”
另一边,罗杨和那个女人聊起了天。
罗杨每次开话题都跟查人户口一样,这次也不例外,他道:“对了姑娘,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做什么工作的?”
女人直起身,十分认真地回答他:“我叫杨雪,家住在玉蒲那条路附近,心理医生,在家附近开了一家私人诊所。”
罗杨恭维了几句以后,掏手机和她交换了联系方式。
地上的东西总算是收拾干净了,侧翻的桌子和满地的祭品一一摆放归位,一切都回归原样,除开那个已经碎成几十片的神像。罗杨不禁感到有些后怕:“这个东西会不会是个什么唐宋明清那时候的古董啊,把我卖了都赔不起怎么办,会不会给警察抓起来?”
杨雪安慰他道:“不会的,那不是个古董,这个庙才建了没几年,看上去很旧,其实都是新的。而且但凡那东西是个古董,早就围栏玻璃罩标语等防护措施一应俱全了。”
杨雪来的时候很认真地查了一下,做出了许多应对突如其来风险的策略,随身的包里带了一些消毒药水和创口贴,几人坐在跪垫上休息的时候,她就认真地给给自己清理上手,熟练地让人心疼。
她抬起头,将药水和面前递给溪煜,道:“你身上也有伤,沾着擦一下吧。”
溪煜则问:“为什么?”
杨雪一怔:“你受伤了啊。”
连北笑着接过杨雪递来的东西,道:“他可能不太会懂用,我来给他涂。”
溪煜反应过来自己开始和别人玩起猜话游戏了,立马补全了,又说了一遍:“你为什么要答应他过来?”
杨雪低头,苦笑一声:“期盼真的有神,能拉我脱离苦海。”所以她看见鬼的时候,并没有害怕,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肖明强更可怕的东西了。
杨雪仰起头,又笑了一声,这声带着释然的洒脱,道:“好了,不谈这个了,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天色微亮,修整结束,动身离开。杨雪直接进了后座,连北正要开门,手刚搭在门把手上,溪煜便握了上来,三伏天的早上仍然闷热,下山早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罗杨一上车第一件事就是开空调,而然连北的手竟然是冰冷无比,很是解凉,溪煜一瞬间有些不想放开。
《仙记》
惜爱仙君,本名陈王,出生于山中偏僻村庄,后世人称之为落南村。陈王出生就死了父母,被送到伯父家,伯父伯母无心养他,只指着他日后能干活,所以才把他留下,其父姓陈,其母姓王,故取名陈王,字不南。
陈不南三岁的时候,日日吃不饱穿不暖,伯父伯母整日训骂他,他身上几乎没有一块好皮肤,唾骂他是一个克人的东西,将他们生不出孩子一事归结在他身上,陈不南咬牙,在心中下誓,日后自己长大了定会十倍百倍回报。
陈不南八岁的时候,力大无比,一个人一天能耕种八亩田地,颇得伯父伯母喜爱,陈不南不喜居于别人屋檐下,日日盼望着快些长大,能早日离开。
陈不南十岁的时候,伯母生女,伯父不喜,丢于一旁,陈不南将她捡起,替她取名为施安,【安】字,单看寓意极好,可前面冠以【施】,即为【失】,便不佳了。施安长到八岁的时候,陈不南成年,决定离家,伯父为了挽留他,将自己的女儿嫁给她,施安十二岁的时候,两人便成了亲,然而成亲没多久,伯父伯母接连暴毙而亡,对外称是疾病,实际是陈不南看不惯他们,暗中将他们杀害。
施安十六岁的时候,容貌极其貌美,回眸一笑百媚生,招致无数人前来一睹美貌,后来施安对外宣称已婚之妇,不宜见人,那些闻名而来的人吃够了闭门羹,也就不再来了。实际是因为陈不南对此心生怨恨,将施安锁在房屋内,不允许她出门半步。
某年旱灾,颗粒无收,家中入不敷出,陈不南急需用钱,得了一门道,称一瞬可得千金,此为赌,此【千金】得少失多,却惹人红眼,期【得】望【失】,如此深渊,陈不南陷入其中无法自拔。施安劝阻无果,还因此受陈不南日日殴打,最后卧床不起,陈不南没钱给妻子治病,妻子日渐憔悴,借以如此模样可怜,陈不南对外宣称妻子病重,日日伪哭引人同情,将求来的钱全部拿去赌博,日复一日……然此事瞒得了一时瞒不过一世,妻子表示总有一天要解开他的面具,让大家看看他丑恶的嘴脸后,陈不南起了杀心。
山上没有神仙,也没有庙,陈不南编造了一个故事,将施安背上山,在半山腰激将施安直接活埋,路遇村人,为了避免事情败露,再次编造妻子虽死,但爱不死,坚持要上山之谎,没想到山上当真有一位仙人,仙人问他为何上山,陈不南谎话连篇,面不改色,仙人面善,心更善,为之动容,点了他的将,陈不南成了仙人。
施安一生爹不疼娘不爱,八岁被许配,十二岁嫁作人妇,十八岁被丈夫杀死,怨气无解,最终化为厉鬼,寻上山,遇见了刚飞升的丈夫,直接将他蚕食殆尽,以解心头之恨。
没想到陈不南成仙,身死魂不死,两人共用一体。世人不解真相,只觉他们是殉情,被他们的爱情所感动,建庙供奉,取名为落南庙,香火缭绕千年之久,竟慢慢丰盈了陈不南的魂魄,陈不南意识回笼,有人告诉他,只要再得一份功德便能直接飞升成神,不然还要等上百千年,陈不南十分心动,立马询问如何得到那一份功德。答:“一份尽善尽美的爱情便可。”问:“怎么才算尽善尽美?”答:“在一起了永远不分开。”
问:“那要等多久,有没有快一点的。”答:“七夕这日,有九百九十九份祈愿,可化为一份功德。”
“不过,月底之前你没有飞升成功,那么结局你应当清楚。”
虽惜爱仙君最后获得了那一份功德,可是他未想到,成神是需要门槛的,鬼无法上天界,他于妻子血肉相融,早已无法分离,最后神像破裂。
惜爱仙君,陨。
第21章 溪煜
从前,有一国名为希予国。
此国国土面积辽阔,岁稔年丰,百姓和乐,国库充盈,繁荣富强,是无数人梦寐以求的安家之地,投靠之城。
若是有人在路上喊一声“吾乃希予国人!”,定是会被围的水泄不通,插翅难飞!
星星眼一片,羡慕至极,好奇至极。
为何说好奇?
自然是因为,希予国,有故事啊!
在百年前,希予国籍籍无名,有人说希予国一开始不过是一个大一些的村庄,根本称不上国家;有人言希予国一开始不叫希予国,乃是夺位之争后改的名字;还有有人道希予国是突然出现的,是神亲造的国家。
口舌之争,终无定论,神秘纷繁,让人对如今的希予国好奇更甚。
传闻是平平无奇的某日,某一胸怀大志的国主在睡梦中与一神仙相遇,神同他说:“你很有潜力,若你供奉我,我会给你一点帮助。”说完就走了,只留国主一个人发愣,因为神糊了自己的样貌,也没说自己是谁,这就十分让人犯难了,国君在一众神官之中纠结了半天到底是哪个。
供吧,要是错了怎么办?不供吧,岂不是丢了这天赐福气?太蠢了!
于是这位国主最后一拍脑袋,大手一挥,全供了!
立祠建庙,香火缭绕。
如此持续了不知道多久……
时间来到某一年大旱。
颗粒无收,民不聊生,某国主亲自下乡慰问百姓,见到街上饥肠辘辘的百姓,为他们留下了悲痛的泪水。雨师听闻此事十分感动,亲临人间,对国主道:“若是你单供我,聚香火,我就有能力降下更多的雨水解决这场危机。”
国主立马将雨师改为主供之神,香火几数堆给她,没多久,真的下了一场暴雨,解决了这次旱灾。
这次之后,供神分了主次之位。
再后来,变成了缺什么供什么,想要什么,供什么,有的国君希望风调雨顺,就主请风雨地三师,有的国君希望国泰民安,就请武神,有的国君希望有钱,就请财神……
但,有言道鱼和熊掌不可兼得,所以主神只能是一位,又有言道做人不能太贪心,既要有要,所以每一个君王只能供一神,以免招惹神怒,还有言道,请神容易送神难,有时候遇到胸无大志的,懒得请也懒得送,干脆就不换了,如此延续下去。
如此平平了几十年,突然有一日,天降异象!
狂风呼啸,雷声轰轰,白日暴雨,倾泻如注,虹销雨霁,彩彻云衢,鸟蝶悦飞,花叶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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