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原点,两人站在古槐树前的时候,溪煜顿了一下脚步,道:“你说我若是劈开了这棵树,他会不会有所感应?”
连北揶揄道:“你还会怕他杀回来吗?”
“不怕”溪煜道,“我道期待他杀回来,那样我就知道,他刚才是故意引诱我劈开还是掩盖真相让我快些离开。”
连北点头:“以免有人说你做事冲动。”
“你明白就好。”溪煜找到了合适的位置,指挥起连北道:“从那开始劈。”
连北失笑道:“我来啊?”他听话的走过去。
连北走了两步,小幅度地踉跄了一下,溪煜“啧”了一声,刚要趁机调侃连北,低头却发型那块地方很明显地凹下去了一块。
溪煜极快反应过来:“这下面有东西?!”
那是一个被薄弱泥土和树枝掩盖着的小洞,起初溪煜随地捡了一根树枝,后来嫌弃速度太慢,直接上了手,捧出了几捧泥,那个洞彻底显现。
本以为地下是空的,这个洞便是通往地下的入口。
其实很小,不过一只手大。
连北蹲下来,帮溪煜一起挖,推测道:“他可能是想要把这棵树挖空,将里面的神神像神不知道鬼不觉的取出来。”
溪煜有一个强烈的感觉,顺着这个洞挖下去,会有一个极其大的惊喜。
其实,方才元素真君同他们讲的过去,有许多值得考究的地方,他是如何找到第一株能治病的仙草的,他第二次到底做了什么会被世人所厌弃。
凡人成神之前,数十年数百年可能都在人间游走积攒功德,飞升之前大都会有预感,最后选择一个无人的地方,纵使如此,仍旧能被细心的世人所察觉,口口相传,似真似假,仍会有人相信,慢慢扩大名声,坐稳神位,
而元素真君,切切实实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飞升,直接比别人少了一步——建立信仰。
溪煜已经想到人间会如何宣扬他的事迹了。
你说,事实就摆在这里,我们看着他飞升的,怎么可能假,他就是神啊!拜了准不会出事的!
若是他这手牌打得好,升入大天庭指日可待。
元素真君在他们面前所表现出来的善良,博爱,高尚,无私,若是当真,为何会在后来被打下神坛?
-
肖明强又住院了。
他没想到会在这座城市看到杨雪,大喊一声,杨雪一看到他就惊慌地扭头就跑,他追上去,结果没跑几步就晕倒在了地上。
还好当时没力气冲过马路了,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的病好了!你们医院误诊!误诊!”肖明强直接把诊断报告摔在了医生的脸上,情绪失控得了一针镇定剂,再次醒来的时候,看着面前少年勾着的唇角,脑中回荡起医生同他说的话。
“若是你能一直保持乐观开朗的心态,还可以多活两三个月的。”
狗屁!
他咬着牙道:“你不是说我的病能好吗?为何那医生说我只有两三个月了?”
“或许他没有认真给你治。”少年道,“我先前没和你说吗?元真观,要去拜一下的。”
肖明强眯起眼睛,质疑道:“拜这种有什么用。”
“他是神仙啊!”元续眸色炯炯,纯净天真,满脸认真告诉他,“你知不知道神仙就是要认真拜了才会灵啊!”
“神仙?”
肖明强道:“为何他同你长得一模一样?”
“好问题!但是,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元续纠结地十分矫揉造作,最后给了一个不痛不痒的答复,“你按我说的做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嘛!”
肖明强瞪眼看他,仿佛觉得这样能威胁到对方,最后让对方恐惧地主动说出口。
元续笑得更灿烂了:“我只是给你提供一条路,没逼你哦,你想不想按我说的走,这是你的事情,同我无关。”
“反正一条烂命,放着也是放着,做什么不搏一搏呢?”
肖明强哑了半晌,才堪堪挤出几个字:“为什么,是我?”
“只有你才会拼死一搏吧!我很欣赏你的勇气哦!”
肖明强思来想去的,最后还是答应了元续,反正他这条烂命已经走到头了,没几天好活的。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其实说起来,若非那元续突然找上门搞了一同,现在的他多半是已经已经下不来床了,整日靠着呼吸机苟且而过。
虽然他说得神乎其实,听起来毫无可信度,但他确确实实从中获了好处。
那刻在骨子里的迷信泛上,他心中不由得暗自偷乐起来。
果然,老天也看不下去他就这样死了,特地派了神仙下凡来帮他!
一刻后,元续满脸阴鸷地出了病房。
他哥还真是会坏他的好事,偷偷治好了肖明强,让他跑了,还好他追的快,不然他去哪里找第二个那么听话的狗呢。
刚拐角,就撞上了白凡,她懒洋洋掀开眼皮,显然不是凑巧,而是一直在这等着他出来。
元续阴阳怪气道:“您今日怎么这么有空?”
白凡道:“某人让我来提醒你,若是你心软了,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这话应该是用来提醒你的。”元续看都没看他一眼,双手插兜,直接略过了他,显然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知道了,啰嗦老太婆”
第38章 元素真君11
“把树劈开看看。”
“你站那里。”连北指着远处的树道, “免得砸到你。”
溪煜偏头于连北对视,“哦”了一声,听话抬腿, 他并未走到连北指定的位置, 而是另选了一个安全的, 道:“这里也差不多。”
连北没有说什么, 见他就位了,转身走向那棵树, 抬手,落下——
他只是手指尖轻轻点上了树干分叉处。
一连串的“咔咔”, 那是树裂开的声音。
砰!
砰——!
千年古树顷刻间裂成两半, 分别朝左右倒下,中间那尊神像再见光明,待溪煜看清,刹那间, 脑中顿时一片空白,呆愣在了原地。
——半俯身,祈福状的少年神像。
这是他的神像!
他想:元素说的如此严肃, 如此真切, 根本就是故意的吧, 直到这槐树之中是他的神像, 直到他不走长路,一定不会静候合适的时机,而是抓取一切空子立马将这棵槐树劈开。
为什么他的神像会在这里?为什么他的神像之下会压着这本属于其他人的闲记?
溪煜脑中大大小小的原因闪过, 直到连北走到他身旁, 安抚似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先别多想, 我有一个发现,你看这尊神像,好像和这棵树内的轮廓不太合,应当是后来塞进去的。”
溪煜定眼一瞧,当真如此。
“怪不得四处都找不到你们,原来还在这里啊。”
溪煜抬眸看去。
有时元续,他笑容不羁,不徐不慢地朝他们走来,他的语气轻描淡写,毫无波澜。
在距离谢瑾两臂距离处停下,余光看了一眼,那尊神像。对于眼前之景毫无惊讶,一副泰然自若的的模样,仿佛早有预料。
此时,连北微微附身,用仅用两人的声音道:“他的手抖了一下。”
看样子,他是不知道这神像被人替了芯。
“你们想要跟我去看好戏吗?”元续挑眉,“元真观见,”
说完,他便离开了。
溪煜思考了一下,撞身一脚踹倒下面的神像,有一个正方凹陷,原来应该埋着一本书,已经被人拿走了。
……
去元真观的路上,溪煜突然道:“你知道溪熠吗?”
连北很快道:“你皇兄。”
溪煜道:“那你知道北上尊君吗?”
连北无声走了几步才答:“从你口中听说过。”
“嗯。”溪煜颔首,补充了一下他的话:“应当是只在我口中听到过。”
连北道:“似乎是这样的。”
溪煜漫漫淡道:“因为世界上根本没有北上尊君。”
话落了地,出乎意料地安静,连北并没有大呼小叫,只是略感讶异的看过来,溪煜甚至觉得他那讶异都是给他面子,他算是看着他长大的,那么聪明一个人,想必是早就猜到了。
安静片刻,连北“哦?”了一声,道:“为何?”
溪煜这才接下去,道:“因为北上尊君是我想象出来的神仙。”
连北大胆道:“说不定梦想成真。”
溪煜道:“我也这么想,有人接下了这个身份,成为了北上尊君。”
连北道:“你觉得是谁?”
“溪熠。”
呼了一口气,溪煜又重复了一遍,小声却又肯定,仿佛是自己在和自己确认答案。
“皇兄。”
-
溪煜突然想到许多年前,他第一次提到北上尊君的那日。
太平十八年。
晴空万里,阳光透过窗户照射在桌案微黄的宣纸上。桌前,溪煜正襟危坐,满脸庄重,他一手指尖慢慢掠过纸面,抚平上面的褶皱,另一只手提笔于上写下四个大字——
一黄袍女子位于他的身侧,观摩他的一笔一划,待笔停,她伸手轻揉上他的脑袋,温柔道:“你写的这为何字?”
前不久溪煜跟随溪熠和国君北上,祭旧时希予国祖先,顺便一路过去探访民情,一回来就发了高烧,宫内忙上忙下数日,没落下病根。太后于他病重时可来探望过几次,病好后一心操劳国之大事,今日才抽空出来,正好也可以瞧瞧看溪煜于尚书房的课业学得如何。
溪煜举手,嘻嘻笑道:“这是神名!”
太后来了兴趣,心道这小子从小到大一直不信神仙的,一直嚷嚷东嚷嚷西根本不听人话,这从外面回来一趟,怎地突然开悟了,她细瞧了一眼,问:“这是何神?”
溪煜的字写得是真丑,只有他自己能看懂。他答:“北上尊君。”
太后疑惑:“我怎从未听过这个神名?保什么的?”
溪煜仰头,笑得春风满面:“这是专门保我的神。”
说着他双手合十置于额前,闭眼虔诚道,“好了,我现在就要开始祈愿了,祖母你看好了,超级灵的!”
他有模有样,嘴里念念有词,须臾,睁开眼睛,道:“我祈好了!”
当真活泼,太后顺着他的意,好奇问:“你祈的什么愿啊?”
砰——!
话音刚落,门被人一脚踹开,冲进来一个花白胡子的老头,手里抖着一张纸,怒气冲冲:“溪煜!你给我出来!”
溪煜脑袋朝后一缩,往太后身后躲了躲,装没听见。
老头气得可真不轻,胡子都歪了,额前碎发都直起来几根,另一只手在身侧,紧紧握着戒尺,上前几步。此已经算是极为克制了,但凡太后不在此处,手上这戒尺早已落到溪煜屁股上了。
此老头名为沈陌川,是溪煜的教书先生,平日里一向温文儒雅,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太后第一次见他气成这个样子,惊地楞了一瞬,这才道:“老师,何故如此生气啊?”
沈陌川深呼吸几口气,对太后拱手作辑礼了一下,随后将手上那张纸递给了过去,道:“你好好看看吧。”
溪煜从太后身后悄悄探头,见试卷上一堆红叉,有些尴尬地瞥了一下嘴,随后勇敢站出,打破这令人恐惧的寂静。
“母后,你方才不是问我向神仙许的什么愿望嘛,我现在告诉吧,我许愿我考试全错……”
两道犀利的目光同时投射过来,溪煜往后退了一步,尴尬地笑了两声,硬着头 皮继续道,“你看,这不是神仙在天有灵,许愿成功了嘛哈哈哈。”
“…………”
沈陌川咬着牙道:“溪煜,你当真以为老师和你祖母是傻子吗?”
……
溪煜跪坐在神祠。
不知过了多久,大门突然被人推开,昏暗的房内进入一道亮光,慢慢拉长拉宽的光影中,出现了一道人影,跪坐在垫子上的溪煜立马起身,惊喜地看着来人,道:“皇兄!你怎么来了?”
溪熠只比溪煜大上五岁,却已高出他一个多的脑袋,他抬腿越过台阶,不紧不慢地走近,低头俯视着溪煜,道:“听闻你惹祸了,老师让我来看看你安不安分。”、
溪煜失望地“啊”了一声,摇头晃脑道:“我还以为你是来捞我出去的,原来是来看我笑话的。”
“我顺便来给你送个东西。”溪熠从胸口摸出一个模糊的木头小人递给溪煜道,“这是在外的时候带回来的,落在我那里了。”
“诶?”溪煜立马起身,双手捧着接过,疑惑道:“这是什么?”
溪熠道:“你路上说这是尊君的神像。”
“啊?”溪煜揉了揉后脑勺,想了半天没想出了个所以然,干脆自己给了自己一个解释,道,“可能是我烧迷糊了忘记了吧,谢谢皇兄给我送过来。”
溪煜拿着那木头神像翻来覆去地打量,锐评:“这可能是我雕的,果然发热了不仅脑子不好,手也不太好,这也太丑了点。”
溪熠无奈勾起唇角,关心道:“近来感觉好些了吗?”
“头疼。”溪煜跪在神祠多久就想了多久的说辞,此问正对胃口,他毫不犹豫回答,“皇兄,你帮我求求情呗,我当时病刚好没多久,整场考试都迷迷糊糊地,考那么差并非我之本意,实乃是天公不作美,时候不对人啊!”
31/41 首页 上一页 29 30 31 32 33 34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