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慢走。”薛景誉点了个头。
从主展台离开,林上清瞥了高梨一眼,怀疑地问道:“我怎么没听说你要来工作?”
“本来是昉哥来的,他好像临时家里有个什么事儿,就我来了。”高梨解释道,视线盯着他的耳钉,突然很不满:“回去就把它扔掉。”
林上清:“什么?”
“回去就把这个耳钉扔掉,我不喜欢。”高梨嘟囔着说。
林上清疑惑:“为什么?你之前不是还觉得好看么?”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高梨理直气壮,“不要他的东西,我再买别的给你。”
“你好像对他敌意很大。”林上清说。
“你身边的男人我敌意都大。”高梨打圈儿甩着手机上的吊坠,“而且我跟他相处不爽,我相信自己的直觉。”
林上清也无言以对,只能任由他去了。
高梨还是很不乐意:“你小时候都认识些什么人啊,真是嫉妒,你不记得我了,却记得他们。”
林上清张了张嘴,被他的指责弄得有点懵,但还是耐心解释:“薛景誉他们家跟我们家合作有好些年了,小时候他父亲也经常来爷爷家聚,一起去骑射打猎不是很正常么?”
“正常什么啊,你肯定有动过歪心思!”高梨开始毫无根据地怀疑:“或者他肯定有动过歪心思,否则依你这个记性,怎么会记得住二十多年前的人?”
“也不是,逢年过节的也会见面,自然就记住了。”林上清无力地说,“你从我高中毕业之后就没见过了,这都多少年了,那时候你也还小,长大了都长变了,我一时没认出来而已……”
“听你狡辩。”高梨扭头哼了一声。
“小梨……”林上清真在心里叹气了。
这人活泼跳脱起来的时候倒是很有意思,率性洒脱,爱憎分明,只可惜耍起小孩脾气来,也是难缠的主。
好在,还比较好哄。
林上清四处看了无人,直接把人拽到消防通道里。
“干嘛?”高梨还在赌气,不打算搭理他。
林上清直接上手,拽住这人的领子,吻过去。
刚刚还在闹脾气的人,顿时软和了,抱住他的腰,反守为攻加深这个吻。
“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生气。”高梨又嬉皮笑脸起来,把人抵在墙上,在他颈边蹭蹭。
林上清轻笑着揉了一下他的脑袋,“好了,别贫了,放开吧,等会儿有人过来。”
“有人过来正好。”高梨牙齿咬着他的领子,亲他锁骨,含糊不清道:“正好偷情,多刺激。”
“别胡闹。”林上清在他后脑勺上轻轻拍了一下,蹙眉:“你还有工作。”
“我可以请假。”高梨说。
“不行。”
“行的。”
“不行。”林上清无可奈何地看着他。
“行的!”高梨执拗地说。
“不……”
林上清还要拒绝,就被堵住了嘴。
狂野又强势的吻席卷而来,与刚才的安抚和调情不同,更加热烈强硬,不容抗拒。
揽在腰上的手掌微微用力,按住他的后腰,往自己身体上贴。
林上清只得微微仰头平衡重心,胸口挺起来,弱处一览无余,高梨低头就可以咬住他的喉结,在他锁骨下印上属于小狗的咬痕和吻痕。
门外还有三三两两的人,偶尔走过。
交谈声,脚步声,在耳边晃悠不止,隔着一扇门,林上清甚至可以从门缝里看见外面亮堂堂的,每个人都那么体面、优雅、充满精英气质。
而他们那么不体面、那么衣冠不整地在角落里偷情。
偷情啊。
好像是有那么点刺激了。
林上清心口猛地一跳,觉得自己是疯了,跟高梨一样了,变成了跟他一样追求刺激的人。
“上清哥,你说错了。”高梨低低笑着,咬吻他的耳垂,声音嘶哑:“不是我把你变成这样的,是你本身就是这样的人。”
林上清意识不清,一边在担心有人发现他们,一边又被这人极好的技术撩拨得呼吸粗重,“……什么?”
“所以你跟我哥根本不可能。”高梨笑着在他耳边说:“你不适合他那种宜室宜家的好男人,你只适合我这种伪君子真混蛋。”
“你不需要体面,也不需要温柔,更不需要安定。”男人充满诱惑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如同蛊咒一般,醇厚悦耳:“你需要有人看清你的一切后还会爱你,你需要你的焦躁和暴力被接受,你需要你的压抑和忍耐被点燃,你需要愉悦的痛苦让你感受到自己还活着,你需要癫狂的兴奋让你忘掉过往的一切悲伤。”
“高杨不适合你,爱上他你只会更痛苦,而我则恰恰相反。”
林上清喉结微微滑动,有些干哑。
他却感受到男人一字一顿在耳边诉说荒谬话语的时候,身体的中心竟然慢慢变热了,阻拦欲望倾泻而出的理智堤坝在一点点的瓦解崩塌。
“主人,小狗爱你。”高梨在他耳边痴缠告白,深情又暧昧,“你可以尽情打我,骂我,使用我,玩弄我,我不介意,我是你一个人的小狗。”
林上清心里的弦慢慢松动,力气慢慢松懈,任由他长驱直入。
这个年轻男人长着一张和他白月光九分相似的脸。
此时却正在做着他白月光一辈子都不会做的事。
强迫、诱哄、欺诈、蛊惑……
可林上清竟然一点都不反感这种主导权丧失的感觉。
这个人是公司的骨干,是哥哥懂事听话的弟弟,是家族的年轻继承人,是左右逢源的金牌男公关。
只是林上清一个人的小狗。
这个诱惑实在是太大、太大了。
林上清此前甚至也不知道,自己的本能居然会渴望他。
渴望征服他、驯化他、占有他,也被他占有。
高梨挑起他沉寂已久的激情和热望,高梨得对此负责。
腰带的锁扣被解开的瞬间,林上清抬手把人推开,靠在墙上喘气。
高梨动作一顿,看着他的脸色,也没有继续下去,只是温声道:“没关系,回家再继续也一样。”
林上清抬眸,哑声:“去洗手间。”
……
“你这么乱来,工作没关系吗?”
林上清低头,整理身上的衣服。
高梨坐在马桶盖上,抱着他的腰,靠在他颈边:“没事,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林上清沉默不语。
高梨后知后觉解释:“以前是吃喝玩乐去了,不是跟人在洗手间偷情。”说完,抬头朝他眨眼,故作扭捏道:“这还是第一次呢,我的第一次,送给你了~”
林上清额角一跳,忍不住轻轻抽在他脸上。
高梨一把按住他的手,放在唇边亲了亲:“上清哥真好,这么宠我。”
林上清又觉得自己刚刚打重了,摸了摸他的脸颊。
“没事,不疼,我特别抗揍。”高梨自信一笑,“改天要是你想,我们也可以去八角笼练练。”
林上清想起他全方位压制体格比他大一圈的壮汉,就不由得皱眉:“那还是算了,我没那个体魄。”
“是吗,我倒觉得你体力还行啊。”高梨话语暧昧。
林上清才想起来看时间,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了。
“我们是不是该出去了?”林上清要起来。
高梨按住他不让他动,把人抱在腿上,又撒娇了好一会儿,才恋恋不舍地分开。
“我们什么时候车震?”高梨期待地问。
林上清实在是忍无可忍这人的得寸进尺,“你脑子里都在想什么。”
高梨:“你确定想知道吗?”
林上清连忙打住:“不想知道,别说。”
高梨嘿嘿一笑,也没有继续逗他,帮他整理了一下衣服,而后说:“我还要去忙一会儿,你先回去好吗?”
“行。”
“那晚上见?”高梨在他唇上重重亲了一下,把人送到展厅门口,看着他上了车,才转身继续去工作。
第52章 话术,还是真心?
杨陈的作品真的获了奖。
林上清接到电话的时候,差点被电话对面尖叫的炸响吓到,下意识把手机拿开。
“林哥,我拿奖了!!我拿奖了!!三等奖哈哈哈哈哈!”
林上清眨了眨眼,面上有点疑惑,听清楚之后才明白这人范进中举的兴奋是哪里来的了。
“恭喜啊,”林上清也为他高兴,不禁笑道:“那什么时候有空,我帮你庆祝一下。”
杨陈絮絮叨叨,说个不停,声音尖锐高亢嘹亮,“哎,林哥,我还没说完呢!”
林上清轻笑:“那你继续说,我听着。”
“嘿嘿,这次主办方给三等奖的六个人的作品举办全球巡展,第一站就是内地!所以到时候你一定要来看哦,我有好多赠票,请你来看,之后还有晚宴,你也要来喔。”
“当然,当然。”林上清肯定是不会拒绝的,为他的成就高兴,也被他的情绪带动了,眉眼带笑。
高梨洗完澡出来,就看见自家老婆不知道在跟谁打电话,笑得明媚灿烂,不禁撇撇嘴,悄无声息地走过去,抱住他的腰,和他一起听电话。
林上清习惯了他走路没声音还爱偷袭,起初几次还会吓到,这会儿已经轻车熟路了。
低声说了句:“别闹。”
被杨陈耳朵尖听到了,“林哥,你说啥?”
林上清略有窘迫:“没……”
高梨直接开口:“小陈,是我。”
杨陈叫了一声:“梨哥!你也在啊,哈哈我忘了,你俩在同居是不……啊!我我我,我是不是耽误你们什么了?我不是故意的,哎哟,对不起,我打电话之前应该先发个消息问问的,但我太兴奋了,迫不及待要告诉林哥这个好消息……”
杨陈嘴巴特别碎,情绪又高涨,一张嘴叭叭起来压根儿插不进去话,林上清轻叹。
高梨微笑着接过话头:“什么好消息?”
杨陈自顾自地答非所问:“对了,梨哥,我还要谢谢你呢,要不是你和林哥一直陪着我,帮我出主意,我的作品就白费了,也拿不到这次的奖。”
“你获奖了?恭喜恭喜。”高梨一副好哥哥的样子,说出来的话也很体面:“难怪呢,刚刚听见你跟你林哥打电话那么兴奋,我就知道有大好事。”
杨陈不好意思地笑着,挠了挠头:“那到时候的巡展和晚宴,邀请函我再送给你们,一定要来哦。”
“放心吧,就算我到时候人在太平洋,我就是游也会游回来看你的作品展。”高梨说。
杨陈哈哈大笑,被哄得很开心。
林上清看了一眼这个谎话张口就来的小骗子,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挂了电话,高梨低头看他脸色:“吃醋了?”
林上清垂眸,继续看书:“别自恋。”
高梨在地毯上坐下,伏在他膝上,“你就承认一次你吃醋了嘛,让我也知道你是在乎我的……”
林上清拿开小说,看着趴在膝盖上撒娇的小狗,无辜地眼睛,清澈无比,瞳孔里纯粹得只有自己的倒影。
心里万千柔情,林上清还是抽出一只手,揉了揉他的脑袋,半是妥协半是真心道:“行,我吃醋了,满意了吗?”
“好吧,虽然知道你是为了敷衍我,但没关系,我还是很开心。”高梨咧嘴一笑,又好心地解释道:“放心,你也知道我有职业病,对别人那都是维护社交关系的话术,对你才是真心实意的。”
林上清轻笑着摇头,微微挑眉,捏着他脸颊晃了晃,“那我怎么知道,你这句不是哄我开心的话术?”
高梨被他拉扯得脸蛋都变形了,不满地说:“哥哥轻点,你弄疼我了。”
林上清松开手,摸了摸他的脸,眼神有些黯淡,不禁问:“这些甜言蜜语你对多少人说过?”
高梨眼中划过一抹郁色,笑容却不改。
还没等他反应,林上清又转移了话题:“算了,时候不早了,该休息了。”
高梨看着他起身,回了卧室的背影,脸上嬉皮笑脸的神色慢慢褪去。
·
林上清第三次路过那家新开的射箭馆,想了想,还是找了个地方泊车,然后走了进去。
这会儿正是周末,很多小孩子来上课,还有穿着校服,刚刚补完课来训练的初中生,一边排成一排射箭,一边聊着天,旁边还站着教练。
“比赛的时候心态真的很重要,稍微手抖一下箭就飞了。”
“我靠,我觉得拉弓之后等响片响的那段时间最煎熬,好搞心态的。”
“其实有肌肉记忆之后,响片响不响都无所谓了,都知道应该什么时候撒放。”教练站在一旁,看着他们的动作:“来,加油,再来一组。”
林上清突然觉得这个声音有点耳熟,扭头看过去。
“裴式?”
听到声音的人也回过头,一眼看见林上清,十分意外:“林老师?”
裴式跟几个学生说了句:“你们先练,我有点事,马上回来。”
裴式从室内靶场出来:“林老师,您怎么在这?”
“我最近在市郊工作,回家路上总路过这家,今天才决定进来的。”林上清解释,“没想到会在这遇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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