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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委托报酬昨天已经按乱步先生的要求支付过，并没有什么其他理由向你们展示义骸，如果乱步先生愿意继续这份委托，就麻烦告诉我们我们同伴的位置吧。】
幽灵先生的语气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在场的人都立刻感觉到了这件事。
比起过去处处谦让、甚至差点向乱步妥协，刚刚他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非常强硬地表明了态度。
——或者说，他的护短和好脾气转移到了名叫绫濑川弓亲的人身上。
“你也收敛点，别耽误正事。”中原中也一视同仁地锤了绫濑川弓亲一下。
“我就说队长你总是太过心软。”
绫濑川弓亲听话地收敛了找茬的神情，懒洋洋地站直身体，抱怨道。
“所以才会有人这么想吧，‘反正除灵就是他的工作，他不仅会自动去完成，还不会伤害我们’，然后有恃无恐。不管是有意利用还是无意试探，现在的结果就是有人基于你的责任心，让你做超过合作范围以内的事情，还擅自把这套经验用在我身上。”
中原中也帮他总结这段话的要点：“也就说是你很不满太宰治弄脏你的衣服。”
绫濑川弓亲瞪太宰治：“没错！我和破坏美丽的家伙不共戴天！”
中原中也叹气。
绫濑川弓亲是一个——中原中也很早以前就知道——看起来什么也不在意的有点浮夸的席官，秉承着十一番队的风格，尊重强者蔑视心机，但他的实力与头脑其实并不差。
身为死神，两人都清楚，人类面对未知事物时恐惧、谨慎都是正常的反应，就算侦探社真的无意识做了得寸进尺的事情，点明也只是徒增对方的尴尬。
但是中原中也也很清楚，绫濑川弓亲的唯一目的就是维护自己。
即使中原中也已经对他说明武装侦探社可信，即使中原中也愿意接受试探和额外的工作，弓亲仍然特意说出这番话，扮演这个不近人情的恶人。
以他对弓亲的了解，恐怕是想试探侦探社合作的诚意，或者警告他们不要损害他的利益。
中原中也咳嗽一声，掩饰一闪而过的不好意思：“我还不至于会被人类算计……不过，还是要谢谢你。”
绫濑川弓亲严肃的表情落在中原中也身上，没绷住：“这样是犯规的哦，队长。明明那家伙是真的——真的——很过分。”
他手指的方向，国木田独步一把抓住了想要偷偷溜走的太宰治的后领，接过绫濑川弓亲的话：“这一点上绫濑川先生说得不错，我会好好让这家伙知道上班时间不要去骚扰无辜路人的。另外，虽然现在说有些迟……”
侦探社的继任者国木田独步合上笔记本，郑重道：
“武装侦探社确实对二位有各种疑惑，但是我以侦探社的信誉和手中理想二字向您保证，我们的合作出自诚心，一切都基于横滨的安全，而并非出于自身利益与私心，如果有任何不周之处，望您谅解。但是我社仍然会保持我社的做法。如果轻易动摇，恐怕更无法让您信任我们的立场吧。”
有些出乎意料，但是凭借国木田独步的脾气，做出这么直言不讳的回应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中原中也勾起笑，绫濑川弓亲知道他已经有了决断，恭敬地向后让步，看着死神队长凛然可靠的身影，来到所有人瞩目的中心，回握住国木田独步伸出的手。
中原中也知道国木田独步畏惧鬼怪，但是在这样的场合，被一团空气实体握住手，金发青年不动如山。
【如果以此承诺，那确实没有什么可顾虑的了。】
微尘点缀着金色日光，在空中形成一行字。
其实话刚出口，国木田独步就有些后悔，这种保证在这种谈判一般的场合似乎显得过于天真。
但是明明无法看到、无法感知，但国木田独步莫名从幽灵握手的力度、空气中的压力和锐气十足的字体中感觉到了一种笃定的情绪，感觉到他的愉快，就像在说——
【等到适当的时机，以人类的身体见面，到时候再好好交谈一次吧。】
“……嗯。”国木田独步顿了顿，才艰涩地说，“我期待着。”
绫濑川弓亲双手合十，笑出月牙眼：“既然如此，队长，我们准备出发吧！”
中原中也看向织田作之助：“抱歉，明明今天是想来解决你的问题的……接下来我们要寻找同伴去，你怎么决定？”
“我想暂时留在侦探社看看旧友的现状，然后去寻找之前曾经照顾过我的咖喱店老板，这两天也许会晚些回去。”织田作之助回答，“当然，在您允许之前，我是不会主动表露身份的。”
中原中也点点头。
【今日多有叨扰。】在织田作之助意外的目光中，中原中也又嘱咐道，【乱步先生手中的东西名为显形工具，出于一些原因——相信你应该可以推理到——麻烦由你先保管，在需要的时候交给需要的人。】
中原先生……即使在没有喝醉的情况下，仍然愿意为他这个无关紧要的灵魂做出这样的让步吗。
织田作之助再次想起昨天找中原中也谈话的最初的目的，以及对方无所谓地任由他帮太宰试探口风的样子。
即使被隐瞒，也仍然没有放弃履行承诺……吗。
这么想来，说不定从他带着孩子们搬进中原先生的住所开始，他也在无意识地做绫濑川先生口中“利用中原先生宽容”的事。
……当然，接下来也许还要再利用一次。毕竟中原先生大概不会对他这个临时副官的友人下太重的手，所以就算被揭穿，太宰也是安全的。
织田作思索着开口了。
“中原先生，回去之后您记得检查一下宅邸附近，我看到了监视器和窃听器。”
中原中也一步没走出去差点被绊倒：“这么重要的事你要用这种忽然想起来今天没吃早饭的语气说吗！真是的……所以，你看到是谁了吗？”
织田作之助本来还想再抢救一下太宰治，闻言顿了顿，诚实道：“是太宰。”
中原中也和绫濑川弓亲杀人般的目光一起落在了太宰治身上，想法一瞬间同步——怎么又是你这混蛋。
江户川乱步托着下巴：“虽说你们看起来还想悠闲地呆在这里，但是再不过去，你们的同伴恐怕就要惹出更大的乱子了。”
“港口Mafia的恶犬，芥川龙之介。”他啃点心时，满是看热闹的意味，“所以我刚才就提醒你们了，不抓紧时间的话会有麻烦的。”
中原中也：“……啧，我知道了。”
下次绝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了，太宰治你给他记住。
*
斑目一角与芥川龙之介几乎打了半个通宵——这也是江户川乱步轻而易举推理他的位置的原因之一。
芥川龙之介因为中原中也的影响拥有了短暂的灵视能力，异能也变得可以攻击到灵，理所当然地把这个砸到自家屋顶上的可疑光头男人——光头和红色眼影这一点尤其增加了可疑程度——当成入侵者。
然后他就看到可疑的光头在他面前跳了一段自称是为战斗加油鼓劲的踮脚舞，问：“你不觉得这个战舞很鼓舞人心吗！”
芥川龙之介：……
可疑+100+100+100+100
第16章 死神·干部
斑目一角刚开始是被迫战斗，后来发现芥川龙之介很有韧性，于是越打越嗨。
一般情况下，芥川龙之介的所有招数都是本着杀人去的，但芥川龙之介察觉到他可能也是“中原中也”的同类死神，并发现光头实力很强，全程纯然享受着战斗，越挂彩越气势逼人，也不由得起了较量的心。
期间光头忽然吼了一嗓子“打累了，中场休息一下”，又念了一段话，手中的刀变成了一杆长枪，又折成三截棍，直接把芥川龙之介捆住，然后两人一起（被迫）休息，周而复始，直接打到了太阳升起。
芥川龙之介好久没有这么熬过，咳嗽咳得惊天动地，斑目一角忍不住问：“你还能打吗？明明那个黑外套很强，身体怎么这么弱？”
“咳咳咳、在下、咳咳……”
芥川龙之介快说不出完整的话，但仍坚持支撑着身体坐起来。
斑目一角作为一个尊重对手意愿的人，立刻进入备战模式：“既然你想要一决死战，那我……”
“一角——！”
手中斩魄刀还没有始解，就听到天上一声吼，好久不见的赭发青年从天而降。
斑目一角高兴地打招呼：“中也！”
下一秒，他被中原中也一手按住脑袋，哐地压平在地上。
中原中也一屁股坐在斑目一角身上，揪住他的脸，难以置信：“你还记不记得自己是死神？？居然和人类打了半夜？？你没注意到附近全是埋伏的人类吗？”
芥川龙之介也非常不满：“不要阻挡在下的战斗咳咳咳咳。”
“虽说我这边非常抱歉，但是芥川你也冷静一点。”
中原中也瞥见他苍白得不正常的脸色和染上一丝血迹的唇角，嘶了一口气，二指伸直，干脆利落地废弃吟唱，扔了一个临时医疗间过去：“我不太熟悉治愈系的鬼道，不过聊胜于无，你先躺进去顺顺呼吸，我处理完这群笨蛋就去找你。”
“缚道之七十三——倒山晶！”
指尖的方向，倒三角形的晶体浮现在空中，直接把芥川龙之介包裹在其中。
倒山晶内部传来敲动的声音，显然是芥川龙之介并不甘心这么莫名其妙地打断战斗，正在试图挣脱。
异能者的攻击比普通人的攻击强度大，更别提芥川龙之介因为暂时的灵视能力而拥有了攻击灵体的能力，倒山晶内部脆弱，万一这个不要命的家伙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真打破就不好了。
中原中也示意绫濑川弓亲去安抚斑目一角，自己则走进倒山晶中，挥手拍开芥川龙之介刺来的异能尖刺，在他旁边一屁股坐下。
“始解，重力操作。”
然后在芥川龙之介的怒视中，中原中也直接始解斩魄刀压制住他，把他放倒躺平在地面上。
隔着一层薄薄的空气，中原中也把手心平放，虚置于他的胸口上方，顺便警告道：“如果你再反抗，我就只能采取强制手段让你不能动了。”
芥川龙之介：“你竟敢……”
“没有竟敢一说，至今为止还没有能让我畏惧的人……别乱动！你真的和记忆中一样很不配合治疗啊喂，我的力量至少与你认识的那位中原干部是同一级别，你既然熟悉他，想必知道自己无法反抗成功吧。”
芥川龙之介挣扎的动作小了点：“记忆？”
“没错，中原干部残留给我一些短期记忆，所以我对你有印象。”
除了医疗队四番队的死神们拥有治愈系斩魂刀以外，很少有人会学习治愈系鬼道，因为这种鬼道并不适合所有死神学习。
中原中也也并不常用，原因只有一个，为了代偿不适合的体质，它会成倍吸收灵力，饶是灵力充沛如他也会产生乏力感。
中原中也啧了一声，斩魄刀化成的暗红色大盾阻挡住向他飞来的罗生门攻击，陈（威）述（胁）道：“芥川龙之介，我不是你战斗的目标，也不可能和你对战，如果你执意再打，我就只能选择打晕你。你想清楚再对我发起攻击。”
芥川龙之介的脸色无比阴沉，像是被激怒的恶犬，杀意森然。
但冒牌货中也先生仍然平静、或者说充满无奈地继续说着，那双海蓝色的眼眸让他难以控制地产生熟悉的感觉：
“这件事也算因我而起，我代替一角给你道歉。你的身体情况不太妙吧，不能放着不管……喂！都说了不要乱动！好了好了我不说这件事总行吧，真是的。一角那家伙不是合适的战斗对象，只要对手表现出死战的意愿，他真的会和你战斗至死，但是你现在还不能死吧？”
中原中也头疼地压制住芥川龙之介：“事先声明，我的治疗术并不佳，如果现在中断，就没办法让你迅速恢复状态了，为了自己着想，再稍微忍耐一下吧。”
[“不就是泡个温泉，为了你的身体着想，稍微忍耐一下啊！”]
在他说出最后一句话时，芥川龙之介耳边莫名浮现出真正的中也先生曾经痛苦面具地让他多泡一会温泉时的语气，与死神耐心解释的声音逐渐重叠在一起。
“看在那位中原干部的面子上，今天先休战怎么样。”
[“怎么一个个天天都让人放心不下，怪胎吗你们？”]
芥川龙之介身体紧绷，罗生门铺天盖地的攻击漂浮在空中，却迟迟没有落下。
中原中也毫不在意身后这些随时能刺穿他脑袋的恐怖武器，见芥川龙之介听得进去，满意道：“这还差不多，我的治疗也只是暂时缓解，你先……算了，我还是留在这里看着你吧，你躺到差不多再出去。”
“……你在首领室的时候说，你的任务包括找到中也先生？”
安静良久，芥川龙之介声音略带沙哑，问道。
“没错。”
“……”
芥川龙之介没了下文，中原中也疑惑地看过去，手中微光逐渐消失，单手将斩魄刀竖在地上支撑身体，猜道：“你是想关心他的下落吗？”
“咳咳……中也先生作为五大干部，麾下管理着众多成员，不能消失太久。”
“是是，也就是说除了你之外，还有很多部下也在担心他对吗。真辛苦啊，那位中原干部，同事一个个都是这么别扭的家伙。”
中原中也感叹一句，在芥川龙之介重新浮现的杀人目光中拍拍他的肩膀。
重力始解把漫天落下的尖刺连带着他们的主人控制得动弹不得，他又补了一记手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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