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巧，你担心的干部先生的记忆还告诉我，芥川龙之介不是一个会安心休息的人，所以抱歉啦，接下来要强迫你好好睡一觉了。”
“你这、呃。”
芥川龙之介还没坐起来，就眼前一黑又倒了下去，中原中也一只手点住他的额头支撑住他的身体，另一只手一挥，消除了倒山晶，准备看看外面的残局收拾得怎……
绫濑川弓亲和斑目一角举着斩魄刀，正在和围了一圈的港口Mafia持枪成员对峙着，或者说单方面对峙。
——因为来人都看不到灵魂，斑目一角两人直接选择了最简洁的方法，在有人想接近倒山晶的时候把他们赶走，导致一众成员以为自家游击队长被敌人俘虏了，直接叫来了被【污浊】操纵中的“中原中也”。
【污浊】在见到中原中也的时候露出了极度期盼的表情，但绫濑川弓亲素来与他脾气不合，让场面愈发显得剑拔弩张。
中原中也：“……”
hello，这边没有会好好说话的人了吗？
*
这件事闹成这样，森鸥外自然也知道了，中原中也无奈，把芥川龙之介交给他的部下送去休息，又交代绫濑川弓亲和斑目一角回家整顿。
他自己则收回了看起来不太情愿的【污浊】，重新回到了“中原中也”的身体。
刚一附身，他就感觉到了一阵疲惫感，不仅是因为刚才使用治愈系鬼道的后遗症，而且……这孩子怎么仿佛几天几夜没睡觉还整晚蹦迪一样？！
中原中也坐在森鸥外的对面，面色不虞：“阁下所说我的义魂只是威慑作用，结果就是这样让他没日没夜工作的？”
森鸥外也觉得冤枉，虽然他有过压榨的想法，但是那孩子简直严格遵循朝九晚五工作制，并且他有自己判断紧急的办法，每当森鸥外故意夸大紧急程度时都会点破，宁愿在办公室里神游到晚上也不愿意加班。
如果不是中原中也提到，义魂平时掩饰得相当不错，连森鸥外自己也没注意对方如此压榨中也的身体。
原本森鸥外以为义魂只是忠诚于死神中原中也，对外物不感兴趣，但现在看来……这个孩子不仅在算计什么，还有相当大的私心，而且这种私心，一定和眼前这位死神有关。
尽管最近确实懈怠，但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做到这种程度，甚至一丝不漏完全没有透露给他的主人，义魂的心机恐怕比他想象中要深。
听死神中也形容过身体的情况之后，森鸥外立刻察觉到不对劲：“除了通宵，阁下的疲惫感恐怕是训练异能力的后遗症。”
中原中也皱眉：“那有什么工作需要他这么用力地磨合身体吗？”
森鸥外顿住了。
义魂——根据他听过的只言片语可知——只有在死神中原中也来到人类世界才有机会操纵身体。
森鸥外能看出他对死神中原中也超过正常限度的依赖心，也知道对方在扮演中也期间利用手里的资源悄悄追踪死神的轨迹，不放过任何一个消息。
这样憧憬着死神中原中也、想方设法接近他的孩子，努力磨合中也君的身体的目的……
森鸥外的笑容都僵了：“阁下，我有一个问题，你们有没有取代人类使用他的身体的特殊能力？”
“人类灵魂离体就意味着死亡，身体也会逐渐丧失机能，我们一般只会用专门制造的义骸，不会使用人类的身体。”
“那义魂呢？”
“义魂倒是比较特殊。”中原中也想到了黑崎一护和他那个特殊的“魂”，“他们本身就是为此制造，不管是义骸还是人类的身躯都可以操纵，顶多只有操纵得熟练不熟练的区别。”
中原中也说着也沉默了。
“……森先生，您是什么意思？”
“恐怕就是阁下所理解的意思了。”森鸥外眯起眼睛，显出一种阴冷的暗紫色来，“就算是亡灵想必也有一定规则吧，以您的种种举动推测，您的义魂这样试图夺取人类身体的行为必定会面临惩罚，收监？还是……直接处理？”
见中原中也蹭地站起来，森鸥外完全不受影响地冷冷说道。
“您不要忘记了，中也是港口Mafia的五大干部，我绝对不能容忍这样的行为。还是说，身为死神的您其实藐视着人类，想借此对我方宣战吗？”
“死神阁下，恕我直言，您根本不了解您的附属物，没有如约提供我方干部灵魂的有用线索，还险些造成这么大的纰漏，您该如何补偿港口Mafia？”
中原中也握紧了拳头。
并不是因为森鸥外倒打一耙，把他本来完全可以不提供的帮助说成违约，而是因为……
[“中也，你真要让你的斩魄刀充当你的义魂？”]
[“真该让你看看那孩子真实的样子。”]
[“诅咒之刀【污浊】，只有兵器才会拥有那种恐怖的眼神。”]
第17章 死神·干部
一般来讲，死神通常会在进入死神的专门学校【真央】后第五年，进入刀宫寻找自己的斩魄刀，与斩魄刀契约，成为搭档。
但中原中也是那极个别的例外。
在流魂街被虚追杀时，他自主召唤出了一柄短刀。
那柄短刀就是尸魂界已经封存很久的诅咒之刀——【污浊】的真正形态。
它是极为特殊的斩魄刀。
普通的死神需要与斩魄刀进行沟通，或者在意识空间中战胜斩魄刀，或者通过其他各种方式得到斩魄刀灵的承认，才能进行卍解，但【污浊】的持有者在学会始解的同时就自动掌控了卍解，连吟唱都相同。
与此同时是无比苛刻的持刀要求。
中原中也前几届使用者，都因为无法承受它始解后狂乱的灵压而身亡。它的卍解更是一次性用品，卍解之后，使用者会将化身重力，失去理智，战斗到死亡。
四十六室一直希望把他收监或者直接在双极处死，是京乐春水保下他，作为交换，他最初接受京乐家的管理，后来则加入八番队接受监视。
如果不是出了蓝染这样的意外，四十六室被杀了个干净，他根本不可能成为三番队代理队长，也永远没机会证明自己完全掌控了这把刀。
但时至今日，中原中也很难说到底是自己召唤了【污浊】，还是【污浊】主动找到了他，京乐春水曾轻描淡写地透露过，此前的持刀人完全没有出现双刀流。
中原中也当然清楚，在他第一次与【污浊】交流时，刀灵主动为他分割出一把长刀用于独立控制始解，避免中原中也不小心自爆。
不仅如此，它自我封印了要接用的本体短刀，是为了……
[“中也大人，您能答应我永远都不使用卍解吗？”]
[“我的能力建立在剥夺主人的灵力之上，之前的持有者死后，灵力都进入了这把刀里，所以我才会越来越强大。”]
[“但我已经不想要这样的诅咒了，这么长时间能和我共处的只有您，我不想吸收您的全部灵子，我只想让自己的一切为您所用，满足您的一切……所以，拜托您了。”]
[“……别让我一个人呆在这里。”]
【污浊】在意识空间里是少年形象，与他差不多高，如同火焰一样向上飞舞的暗红色发，暗红色的眼睛，皮肤是一种很难形容的冷质的白，上面如同走蛇一样流动着暗红色的花纹。
——也是在他的强烈要求下，据说是为了让其他人都知道中原中也在使用他，始解之后他把同样的纹章刻在中原中也身体上，但是中原中也觉得刻印太麻烦，【污浊】就很遗憾地退而求其次，只在他的侧脸上加了刻印。
中原中也第一次在意识空间见到【污浊】时，被他那双血色深渊一样冰冷的眼睛弄得背后发毛。
但那只有一瞬间，随后，他看到流光从他眼中流过，少年的表情越来越生动，眨眼间就扑到他的怀里。
“中也大人……”他用着远超第一次见面应该有的眷恋的语调，虔诚地抬起头，暗红色的眼睛完完全全映照着中原中也的脸，“您终于来看我了。”
【污浊】自我封印卍解的短刀后，他能活动的意识空间也因此被压缩。
恰逢义魂丸的研究进一步完善，中原中也在他的恳求下，尝试着把他融入义魂丸，没想到真的成功了。
一旦中原中也服用义魂丸，【污浊】就能分出意识，短暂地操纵他的身体。
绫濑川弓亲是第一个知道这件事的人，他勒令中原中也不准向更多的人透露，并在某次【污浊】操纵着他的身体离开后，将他独自拉到房间中。
[“斩魄刀与死神相互选择，我看以你那把刀的智能程度，说不定早在你知道之前，就一直一直在注视着你吧。”]
[“……你这种说法听着是不是有点太恐怖了！”]
[“诅咒之刃怎么可能是正常的孩子，他只是会在一切与你有关的人面前完美伪装而已，但我看过他真实的表情，简直让人毛骨悚然……中也，你最好时刻保证自己的安全，否则他说不定会杀掉伤害你、不，应该说忤逆你的所有人。”]
中原中也信任绫濑川弓亲，与此同时，他也信任【污浊】。
刀灵明显知道了他与绫濑川弓亲的谈话，那之后几天都小心翼翼地拖他入梦，用一种极度缺乏安全的表情在他面前撒娇。
见他始终没提起这件事，刀灵垂眸，难掩颤抖地问：“绫濑川五席对您说了什么吗？”
中原中也看着他飘飞的暗红色头发，微微叹息，伸手揉了揉，刚放下手，孩子的泪都快要崩出来，哇哇哭着要他再摸摸。
行吧。中原中也摸着少年的头发给他顺毛，见他安静下来，眯着眼睛一副享受的样子，又觉得没眼看，曲起手指敲了他一记。
“弓亲不是故意在指责你。”他先帮好友解释。
“嗯。”刀灵少年乖巧，“他在关心中也大人，这是好事。”
“那你为什么生气？”在刀灵少年即将开口之前，中原中也又提醒道：“看着我说。”
“……他能一直跟在中也大人身边。”少年被他盯得声音越来越小，“而且，他是中也大人的同类。”
中原中也没想到是这种答案，半天笑了起来：“跟在我身边时间最长的就是你了吧，居然是因为这个……你是什么吃醋的小孩子吗？”
他发现摸头这个方式可以有效让刀灵安静下来，又给他顺了一下毛。
“灵魂也好，斩魄刀也好，对我并没有什么区别，所以你不用强行让自己变成什么样子，死神拥有足够漫长的生命来适应和接受所有事情。”
……
中也大人的手指无比温暖，舒服得让他在半梦半醒中想要流下泪来。
这样同他讲道理时，大人的声音最是坚定，每个字都像是令人安心的承诺，所以才能在他突破封印寻找下一个寄生者的时候吸引了他。
绫濑川弓亲说得没错，从很早很早之前，【污浊】就一直潜伏在中原中也身后，观察他从小孩子慢慢长成了少年。
并不是没有发现，还在流魂街时，中也大人的同伴们偷偷跟随他，发现他有灵力的秘密。
也不是没有发现，在中也大人努力找到工作、高兴地置办新家时，同伴们为了换取食物和住处，把他出卖给了那个喂养虚的地头蛇。
——当然，也放任了他们与虎谋皮被吃的灵子都不剩。如果地头蛇不杀，他大概会动手吧。否则中也大人根本不可能离开那群讨厌的家伙和他在一起。
他是名副其实的诅咒之刀，不仅拥有自主行动的能力，即使伪装成斩魄刀，也以不受死神支配，没有对生死的任何敬畏，甚至能反过来控制死神。
然而在【污浊】凝聚实体与中原中也建立联系时，刀灵却因为一瞬间没来由的犹豫，没有像过去一样立刻夺得主导权。
……于是在那一刻，在任由少年的中也大人操控自己的第一秒钟，他突然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牵绊，像是断线的风筝，被中也大人牢牢握在手中。
不管吞噬多少灵力，制造多少鲜血和杀戮，都无法再拥有同等的快乐。
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充盈全身的同时，他第一次感到了排山倒海的惶恐与失措——死神的生命，在刀灵的一生中又显得多么短暂。
“但是啊，既然你成为了我的斩魄刀，我这一生的伙伴，我希望你至少做到一点，永远不要伤害灵魂，一旦你打破这个规则……”
中原中也细碎的话语忽然顿住，让刀灵不安地抬起头来。
“我作为你的持有者，会为你承担所有罪责。”
他从不曾听过中原中也这样郑重的心声，看着主人认真的神情，微微睁大了眼睛。
“然后……也会和你一起掉入地狱吧。”
“……是。”
声音艰涩地还没说完一个字，泪水就夺眶而出。
在中原中也“当然我不是在责骂你”的慌忙解释中，刀灵像是被抛弃的小狗一样蹭到他身边，暗红色头发和心情一样萎靡，伏下身，脸颊可怜兮兮地趴在中原中也的膝头。
是。他没说完的是。他一直知道的。
从知道快乐注定有尽头的时候，他就已经决定了。
在中也大人的生命终止之时，他会杀死他自己。
*
【污浊】一下在记忆梦境中睁开眼睛，泪从他的眼中流了出来。
——与其说是泪，不如说是一些光水混合物，刀是不会流泪的东西。更别提是他这样的诅咒之刃。
中原中也静静坐在他的对面，一人一刀之间，【污浊】的本体短刀平放在空中，中原中也看着他，就像过去一样，与其说是责备，不如说是平和地等待他做出合理的解释。
啊，中也大人一直遵守着约定，这样信任着他。
刀灵少年沉默良久，哇地一声扑到中原中也身上，差点把他直接掀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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