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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看着秦翊的眼睛。
江以眠觉得秦翊的眼睛比窗外的夜空还要深邃，眼睛比璀璨的灯光还要明亮，令人移不开视线。
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这双眼睛的。
跳完舞后，秦翊并没有放开江以眠，依然是一手握着江以眠的手，一手搭在他的腰间。
秦翊低头望着江以眠，话里充满笑意：“我现在没有空闲的手，可以请眠眠帮我把口袋里的东西出来吗？”
江以眠觉得疑惑，但他依旧按照秦翊的指示，乖乖把手伸向他右边的西装口袋。
感觉指尖触碰到两件冰凉坚硬的小物件，他好奇将它们拿了出来。
是一大一小两枚戒指。
这两枚铂金戒指款式简单却设计精巧，戒指上的钻石切割精巧，显得内敛又不失华贵。
江以眠看到手里的两枚戒指，内心十分惊讶。
秦翊从江以眠手中拿过小的那枚戒指，拉过他的手，轻轻帮他戴上。
戒指的戴在江以眠的手指上尺寸刚刚好，秦翊觉得十分满意。
江以眠看着手中的戒指，款式明显是婚戒，他疑惑又惊讶，不禁问：“我们不是有结婚戒指了吗？”
“结婚那枚戒指不是我选的，这才是我送给你的婚戒。”秦翊笑着道歉，“不好意思，迟了一年才送到你的手里。”
他轻轻抱住江以眠，在他耳边低声说：“结婚一周年快乐，秦太太。”
然后吻了吻江以眠的耳朵。
原来今天是他们结婚一周年纪念日，江以眠现在才想起来。
和秦翊结婚后每天都很快乐，不知不觉就过了一年。
他多希望还会有很多年。
江以眠再也忍不住，眼眶慢慢蓄满泪水，打湿了浓密的睫毛，沿着脸颊滚了下来。
他低着头，声音哽咽：“对不起……我都没有准备礼物，对不起……”
他不是合格的秦太太，一直要让秦翊照顾不说，连结婚周年都忘记了。
秦翊用手指温柔地帮他抹去脸颊的泪水，但无论抹多少次，依然有泪水滚下来。
秦翊：“我的礼物不是在你手里了吗？你打算什么时候帮我戴上呢？”
江以眠水光盈盈的眼睛望着秦翊，他又低头看着手中另一枚戒指，手足无措：“我……这不是……”
秦翊没有说话，依然伸手到江以眠面前，耐心地等着他。
仿佛江以眠不帮他戴上戒指，他就不会将手放下来。
江以眠拿着戒指的手都有点控制不住发抖，他拉着秦翊的手，小心地将戒指戴在他的无名指上。
戴完戒指，他又忍不住对秦翊道歉：“对不起……”
对不起，其实我一直都在骗你。
我不值得你对我那么好。
你这么好，为什么偏偏就要遇到我这个冒牌货呢？
第79章 《夜莺》
愧疚感几乎要把江以眠淹没，他不知道对秦翊说什么，只能一次又一次地跟他道歉。
秦翊以为江以眠是忘记结婚周年而愧疚伤心，他眼里满是怜惜，抱住江以眠，柔声哄他：“没关系，因为我们秦太太是个勤奋上进的大明星嘛。”
他又低头问：“最近是不是因为准备新电影压力太大了？”
秦翊注意到江以眠的情绪最近一直都不高，知道他最近在争取一个名导的电影角色，可能心里压力太大，所以他才会想趁着他们的结婚周年给他惊喜，哄他开心。
秦翊抱着江以眠晃了晃，像在哄一个小孩子，他摸了摸江以眠的头，开解他：“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无论结果如何，只要尽力了，你都是令我骄傲的江以眠，好吗？”
江以眠紧紧抱着秦翊，在他怀里一边摇头一边无声地流泪。
他好想现在就告诉秦翊所有真相。
但他知道自己说不出口，因为他是个胆小鬼。
他还很贪心，他在留恋秦翊给他的温柔。
他根本不是秦翊值得骄傲的江以眠。
秦翊抱了江以眠一会，发现他的情绪是稳定下来了，但眼泪还是收不住。
他无奈又心痛地亲了亲江以眠的脸：“怎么今天那么爱哭？”
江以眠摇摇头，望着秦翊，又重新露出像往常一样的笑容：“我只是太开心了。”
今晚过于美好，他不想破坏这值得收藏一辈子的回忆。
等过了今天，他一定会如实将真相告诉大家。
到时候，一切都会回到正轨上。
他不能让其他人用这件事威胁自己，连累秦翊。
隐去关键的部分，江以眠将今天下午的事情告诉秦翊：“今天下午秦逸朗有来找我。”
听到这个名字，秦翊脸色顿时不好看，皱眉道：“他来找你干嘛？”
江以眠好不容易止住眼泪，声音都还有点哑：“说是什么项目，他要帮你。”
他不太懂秦翊工作上的事情，加上当时心里已经很混乱，只听个大概。
看来秦逸朗没那么容易死心，秦翊眼神阴沉：“真是死心不息。”
既然这样纠缠不休，他也应该做点准备了他，把这苍蝇赶跑了。
很快，他脸色恢复如常，柔声对江以眠说：“没什么大事，今天不提晦气的人，吃饭吧。”
既然秦翊已经知道这件事，江以眠也稍微安心一点，点了点头。
在告诉大家真相之前，江以眠还需要做一件重要的事情。
今天是和杜锋江见面的日子。
如果以后他离开江家，离开秦翊，他也要好好生活下去。
演戏是他为数不多为自己争取来的东西，他一定要好好抓住这次珍贵的机会。
下午，何茂升送江以眠去到杜锋指定的地方。
何茂升把江以眠送到门口，并没有进去，只是为他打气：“加油。”
江以眠推开房门，杜锋已经坐在里面，他在一边泡茶，一边欣赏窗外的景色。
“杜导，您好。”江以眠跟杜锋打招呼。
听到声音，杜锋转过头来看向江以眠。
他的目光停留在江以眠的脸上，不自觉顿了一顿，态度和蔼：“以眠是吗？坐吧。”
江以眠依言坐下，双手放在膝盖，眼神里透露一些紧张，望着杜锋，就像一个等待老师提问的乖学生。
大概看出江以眠的紧张，他笑了一下，说：“不用紧张，我们随便聊聊天。”
“好的。”江以眠脸上保持镇定，其实内心更紧张了。
有什么比考试没有划考试范围更紧张呢，他连准备都不知道往哪个方向准备。
杜锋没有太多寒暄，直接问：“你有看过我的电影吗？最喜欢哪一部？”
“有的。”江以眠点头，他思考片刻，“最喜欢《夜莺》。”
意料之中的答案，《夜莺》可以说是杜锋的成名作，杜锋问过这个问题很多次，十有八九都会提到这部电影。
连杜锋自己都认为，至今为止，《夜莺》是他最满意的作品。
杜锋：“为什么最喜欢《夜莺》？”
想到自己的答案，江以眠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实话实说：“因为我觉得饰演夜莺的女演员很漂亮，很吸引人，看到她，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在您的其他电影里都没有这种感觉。”
意识到话里的歧义，他连忙解释：“您其他的电影都拍得很好，但我觉得，《夜莺》的这位女演员在您的电影里是最特别的。”
杜锋听过太多人对《夜莺》的赞美，有人称赞他的拍摄手法，有人说对他某个镜头侃侃而谈，有人说他这部电影立意深刻。
唯独很少人提到电影的主角，这部电影的灵魂，扮演夜莺的演员，冯月卿。
杜锋不禁好奇：“为什么？”
没想到杜锋会问得那么详细，江以眠努力思考片刻，也说不出确切的答案：“这只是我的一种感觉……我透过镜头看到很浓烈的感情……”
觉得自己的回答确实不够专业，江以眠语气越来越不确定：“对不起……我不是专业的演员，我回答得不太好。”
“不，”杜锋意外地对江以眠的答案给予肯定，“你说的没错，《夜莺》在我心里，永远是最特别的。”
冯月卿，永远是他最特别的女主角。
就是这部电影，才让他认识到这个对演戏充满热忱的女孩。
她就像天生的演员，像一团火，为了演戏不断燃烧自己，也照亮了已经心灰意冷的自己。
没有冯月卿，他可能早就在导演这条道路上放弃，没有现在的杜锋。
这个年轻人虽然经验不足，但有过人的共情力和感知力，是个当演员的好材料，就像当年的冯月卿一样。
杜锋看向江以眠，眼里多了一些欣赏。
他没有过多的沉浸在回忆里，把话题转回新电影：“你对这次的新电影有什么看法？”
江以眠：“里面的兄弟情谊很打动人，而且……我能明白弟弟的痛苦。”
杜锋很意外江以眠的说法，不禁好奇地问：“为什么？弟弟一直有哥哥保护，过得其实并不算太辛苦。”
就算后面两兄弟好不容易逃到城里去，哥哥宁愿一个人打几份工也要让弟弟继续上学，弟弟后来也考上了还算好的大学。
江以眠垂下眼：“因为唯一看到妈妈离开这个家的人，是弟弟。”
这种无力和彷徨，大概一辈子都忘不了。
就像自己一样。
第80章 意外
江以眠的眼里蕴含着浓重的悲伤，在这一刻，他仿佛是那个小乡村的孩子，在破旧的土房里，眼睁睁的看着母亲离开。
这个眼神太有感染力，连杜锋都暗暗吃惊。
杜锋之前看过江以眠的资料，是江家的小儿子，还和秦家联姻，从小应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
怎么会有这么强烈的感同身受？难道这孩子真的很有天赋？
杜锋不禁开始期待江以眠以后的表现，问了他最后一个问题：“主角是山村里的穷孩子，你是个衣食无忧的小少爷，这次拍摄条件会非常艰苦，你觉得可以吗？”
对于江以眠，他可以说很满意，也对他有很高的期望，这是他唯一顾虑。
他不希望江以眠到时候吃了不苦，中途退出，耽误整个拍摄。
江以眠摇摇头，目光很坚定：“我只是我自己，我是演员江以眠，为了演戏，我做什么都可以。”
“我要做我自己，我要做演员冯月卿，我为了演戏可以做任何事！”
一瞬间，杜锋以为自己看到了冯月卿，他们眼里的坚定是那么的像。
他低头一笑，对江以眠说：“那你可以开始准备了。”
没想到这次谈话那么顺利，江以眠不禁激动道：“谢谢杜导！我会努力的！”
看到江以眠出来，何茂升马上问他：“怎么样？”
江以眠到现在还像在做梦一样，内心的激动还没有完全平息，脸上不禁露出笑容：“杜导让我们回去准备进组。”
听到这个好消息，何茂升激动地拍拍他的肩膀：“好！我们回去马上准备！”
之前他已经感觉到杜锋对江以眠有兴趣，只是没想到这次谈得会那么顺利，可以说是最顺利的一次试镜，何茂升赞赏地看了江以眠一眼。
在车上，何茂升难掩好心情，和江以眠开玩笑：“你要跟你老公报备好，不然他到时候找我要人。”
提到秦翊，江以眠没有像往常一样开心，反而情绪要逐渐低落下去，他含糊回应：“哦……”
何茂升奇怪地看他一眼：“吵架了？”
相处那么久，都没有见江以眠生过谁的气，他居然会和秦翊吵架，何茂升很好奇。
江以眠只是摇了摇头，小声问：“茂升哥，我待会不回公司可以吗？”
接下来并没有什么重要工作，何茂升很快答应：“可以，送你回家？”
江以眠声音依然很小：“我……想去长风集团。”
原来是想去找老公，那应该没有吵架，何茂升爽快答应，顺手将江以眠放在长风集团门口。
和何茂升道别后，江以眠并没有和以前一样直接上楼。
他今天不是来找秦翊的，他找的人是白辰浩。
江以眠没有白辰浩的联系方式，他唯一知道能找到白辰浩的地方就是长风集团。
和杜锋见面用的时间比想象中短，现在才刚过五点。
虽然离下班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但江以眠并没有去其他地方，只是站在门口不远处看着进进出出的人。
他怕会错过白辰浩，他今天一定要见到白辰浩，告诉白辰浩所有的真相。
这件事最大的受害者是白辰浩，越拖下去，对他越不公平。
天色慢慢变暗，道路两旁的路灯陆续亮了起来，走出长风集团的人越来越多。
江以眠躲在角落，摸了摸脸上的口罩，拉低帽檐，盯着一波又一波的人潮。
好几拨人过去了，他依然没有见到白辰浩身影。
他现在的心情很复杂，一方面他很担心自己错过白辰浩，不能今天见到他，另一方面他又忍不住冒出鸵鸟想法，晚一天见到白辰浩，他就可以晚一天面对现实。
两种矛盾的想法一直拉扯着江以眠的神经，内心饱受折磨，感觉自己快要爆炸。
正当他下定决心，准备冲上楼找人的时候，终于看到出现在门口的白辰浩。
“白辰浩！”江以眠赶紧叫住他。
看到向他急急忙忙跑来的人，虽然戴着口罩和帽子，白辰浩依然认出是江以眠。
他觉得自己和江以眠还挺有缘分：“小秦夫人好，我们好像经常在门口遇见，秦总还在加班。”
想到待会要说的事情，江以眠内心难免紧张：“我……是来找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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