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景:(指路)
徐淮:?
*剧情,明天也会更
第31章 缠绕在指尖的阴气
人不可能对每一个领域都很擅长,所以,一些有规划的部门都会针对性地对某一方面上能力突出的员工进行分类,将他们分成不同的小组。
徐淮那脆皮体质和少得可怜的体力条就决定了他必然不在需要和恶鬼正面搏击,需要追鬼翻墙上天下海的战斗组。
徐淮也自知自己战斗力不强,对付除鬼魂之外,精怪之类的东西很难有优势,故而能避则避,保命要紧。
可部分情况下,也得看攻击他的玩意能不能给他避。
就比如现在,那东西追他追得紧,稍闲下来喘口气就会有莫名的高空抛物落在他上一秒站立的地方,很是危险。
完全避不开。
徐淮用力抓住能明显看见斑驳锈迹的铁梯,踩着铁杆向上攀爬至顶后,用手一撑,翻过墙稳稳落地。
别看姿势挺帅,只有徐淮自己知道超负荷的运动量已经使得他嗓子里都冒着的淡淡血腥味,之前为了躲开那个奇怪玩意的攻击,手臂上也比先前多出了几处擦伤。
——本来徐淮还想,等其他人过来了这玩意说不准能收敛些。
哪有人会打电话话说到一半突然挂断没声,又许久联系不上的?那肯定是出了事。
他出来处理的这事本就特殊,警官单成毅应该会极快地察觉到不对,告知他部长宋敛舟,叫人来支援才对。
更别说出门之前单成毅还说了什么,在这附近有很多警力,需要支援可以联系他的话。
结果刚刚在巷子内的那么大动静,他在人家屋顶上蹿下跳和只猴一样……别说支援了,他就连一个围观的居民都没见着,整个小区就像是个空的,完全没有人居住。
这老旧小区也不可能有什么大规模的规划,整个区域也就那么大,如果真是在真实的世界中,那番动静必然会引来许多人。
小区不可能是空的,身体上的疼痛和疲惫感又和在真实世界中相差无二。
现在遇到的这种情况……和鬼打墙差不多。
所有的感受都是真实的,但周围的环境就是没有人,怎么都绕不出去,就像是到了另外一个只有自己的平行时空。
和“魇”不一样。
陷入鬼打墙内的,是真实的身体,不是纯粹的意识。
指尖处的阴气再次跳动了一下,变换了指示方位,徐淮顺着它所指的方向看去,那分明是一堵墙,是死路。
徐淮眼皮一跳。
他手上的那团箭头状的东西一直不按照常理来带路,经常会将他带到一个相对抽象的角落内,示意他非法越过居民的房顶,来到另一处巷子内。
要不是它每次都能找到死角“巧合”避开一些下落的东西,而刁钻的位置又正好是一条能通过的“路”,徐淮早就在怀疑这玩意是在耍他了。
短时间的相处后他受益,信任度是增长不少。
故而徐淮将信将疑地再度打量了一遍那堵目测有三米高,表面没有明显可攀爬凸起,周边没有任何梯子之类工具的墙。
也不管那东西是否听得懂,开口:“你高估我了,我爬不上去。”
徐淮还生怕那东西听不懂他语中暗示,直白道:“换路。”
那阴气还是一动不动。
徐淮换了个方向,那阴气终于动了,再度挪动位置指向那堵墙。
还是个犟种。
不对。
徐淮突然反应过来,既然它在先前能找到那么多抽象的路,这会儿没理由会将他带来一堵显而易见,是死路的地方。
有没有可能,这个墙它不是真实的,就类似于是障眼法,是可以穿过去的那种地方?
过去试试也不会怎么样。
徐淮刚抬起脚,就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在喊他:
——“小淮。”
徐淮墨镜之下的瞳孔微缩,身形微顿,有些僵硬地转过身。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布衫,头挽发髻的老头站在巷子的另一侧,负手而立,神情严肃:“小淮,那里危险,快,到我这儿来咯。”
语气极为熟稔,像是过去极多次像这样般对徐淮开口。
此人也确实是……徐淮许久未见的师傅。
神情、语态,动作,都和徐淮记忆中的张道泉相差无二。
徐淮神色一凝,不动声色往后退了一步开口:“你怎么回来了?”
张道泉指着自己袖口处的山鬼花钱:“处理完事,不就回来了?”
徐淮不动,手指一曲,收了缠在指尖的阴气,将手放入包内。
似乎是发现了徐淮没有往自己这边走的意思,张道泉一拍手:“害!前些日子我不是和你说过我要去锡林县那地的道观帮忙,那事比预想中的还要棘手些,所以耽搁了些日子。”
徐淮眼眸微垂,声音冷漠:“什么事耽搁了能有一年,电话也打不通?不知道还以为您老完全忘了南江市有我这么个人,一个人跑深山老林里隐居去了。”
“把我一个人丢在这不闻不问那么久。”徐淮瞥头,看向身后的墙壁,“现在突然出现,第一件事倒是管起我来了。”
张道泉似是有些着急了,语速加快了些:“哎,你这娃儿!有些时候没信号联系不上,想来我不在的这一年间你处理那些事的时候也遇到过不少这种情况,怎么现在会那么埋怨我噻。”
张道泉转头往身后看了眼:“这又不是什么说话的地,后面的东西马上就过来了,快和我走。”
徐淮唇角的弧度上扬了些,不是很明显。
“嗯。”
徐淮应声后抬脚,向张道泉那边走去。开口的声音相比先前要更低一些:“我还以为你会生气。”
也不能说是生气,应当说是担忧才对。
事实上张道泉在过去很少让他接触那些东西。很多东西都是他自己学,自己翻张道泉的笔记去看。
包括遇到的一些特殊情况该怎么处理,符纸的画法。
外面的人都说他是张道泉的徒弟。为了保护,张道泉也似是在外默认了那个说法,从未纠正过。但私下里,张道泉从来不让他喊师傅,也不许他喊。
张道泉不想让他碰那些东西。
他体质特殊,不注意就会引得那些鬼魂缠上来,要干这一行,更是得时不时就得和鬼魂精怪之类的打招呼。
虽无血缘关系,可自张道泉将他从天桥底捡回去的时候,张道泉就已经担起了责任。
作为家长,张道泉不希望自己的小孩儿被疾病缠身,受病痛所扰,甚至是……短命。
在张道泉的预想和期待中,他应当是顺利大学毕业,找到一个坐在办公室里吹着空调的正常工作,风水玄理不过是闲暇时作为兴趣与了解文化的娱乐点缀,不会涉入太多。
偶尔的帮人算卦解惑,权当缘分到了给自己行善积德。
他会拿着稳定的薪资,过着自己想要的生活。
会有一个新的,完整的,家。
现在张道泉回来了,发现他不仅干了这一行,还“卖身”给了国家当特殊保安,与预想大相径庭。即便是张道泉平时不常动怒,这时也应当会气急,会拿上扫帚揍他一顿才对。
如果说,生老病死是一个人必定逃脱不了的命数和规律,那他当下所做的事,就是让后两个出现的概率,提前和提高。
徐淮很清楚。
——“你也不小了,自然会有自己的判断,我也不去干涉。”
这是在他想象中,张道泉会说出的话。
此时徐淮已经走至张道泉身前不足一尺,也就在此刻,徐淮停住了脚步。
自己都没意识到地叹出了气:“带走赵茜的时候,你装成了什么模样?”
张道泉有些奇怪地看了眼徐淮:“什么?”
徐淮没再和“张道泉”废话,手上结印,以指尖为笔,于半空开始绘制。
——“天寉五雷令。”
自结印起,天空之上乌云笼聚,抬眼看去乌压压一片,将前一刻还灼人的阳光遮了个干净。
随着徐淮口中字决的吐出,黑云之间雷光闪烁,人类视野看不真切的云层不断翻涌,天又暗下一个度。恍惚间,好似天边来了一只庞然巨物躲在云层之后。
“张道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看着那立于雷云之下的青年,面上闪过几分惶恐。
他抬脚欲跑,却看见一道闪电似是要劈开天般骤然出现在那黑得如墨的天空。
轰然,雷声落下。像是警告,也是震慑,让“张道泉”定定撼在原地,不敢挪动半分。
——“地寉五雷令。”
巷内突然刮起了狂风。
地面上细小的石粒开始颤动,现代轻薄的工艺塑料垃圾被卷得飘去了其他未知的巷里,为被关紧的门窗发出了砰砰砰,像是敲击一般的声音。
在不同建筑物之间穿梭的风发出了像是嚎哭般的呜呜声,也不知道是在为谁哀悼。
徐淮垂着眼,纤长手指立于眉间,任由那风猎猎掀起他的衣物,将柔软的发丝吹的凌乱而不狼狈。
——“玉旨寉雷。”
徐淮抬眼,神色漠然于半空落下最后一笔,繁琐的符文规整而清晰地在脑内出现。
——“急急如律令。”
随着最后一句话的落下,徐淮右手食指和拇指一并,手指微曲,做了个向下的手势。
也就在指尖指向地面的瞬间,天空中再度出现一道闪电,劈开环绕在天的黑云,像是有目的性地直直向着“张道泉”劈去。
[叮——]。
清脆的铃声近乎被掩盖在紧随在闪电之后的雷声中。
待闪电消失,刹那间,乌云像是不存在般散去。
“张道泉”也没了踪迹,好似先前那些都是幻觉。
唯独在徐淮身前不到半尺,出现了一个破损的铃铛。
【作者有话要说】
*
谢景:凭什么这一章我没出场。
某作者:怕劈到你,为你好。
谢景:?
谢景:(若有所思)如果劈到了算不算家暴……(老婆无意识打了我可以去索要一些补偿或许干点什么得寸进尺的事也是可以的,老婆软软的很好骗……)
第32章 心一下凉了个彻底
铃铛?
徐淮两步上前,弯腰将地上的铃铛捡起。
这个铃铛看起来有些年头了,像是被丢弃到了什么地方被遗忘了许久。灰尘和泥土覆盖在铃铛表面,常年的叠加与风化使得他们在铃铛外壁那些繁琐复杂的花纹上形成黑垢。
徐淮略有些嫌弃地将那铃铛转了个面。
只听见咔嗒一声轻响,铃铛在他的掌心碎裂开,变成大小不一的碎片。
徐淮有一瞬间的出神。
他好像记得,他先前在张道泉那堆破得已经发黄,一碰就要全部散架的书内看到过类似的物件。
过去,有些道派内的人会以铃铛作为容器,将游荡在阳间,扰人不得安宁的魂魄收入后带走,集中收纳于某处,最后选个日子做法坛将那些魂魄送走。
容器内的魂魄如果不刻意维护,它们会随着时间过去而消散。被关在其中的执念未消,渐渐地就形成了灵。
这只倒像是被人遗忘,丢弃在角落内的容器。
灵不同于鬼魂,难怪他先前感觉不到阴气。
徐淮短暂回忆了先前,在谢景消失时听到的铃声,心里想:恐怕是那个时候受到它影响。
通过铃声,来使得人看见一些不存在的东西,迷惑人,使人陷入混乱。它甚至能读取到心中所想,使得人“看”见,一些许久未见的亲人。
这么一来,赵茜在监控内和路边的空地招手,看起来是自愿跟随着未知东西走也说得通了。
是这只在铃铛内的灵,让赵茜看见了她想见的,许久未见的人。
徐淮将铃铛碎片收好,心里想这玩意还真有些本事,弄出来那“张道泉”挺逼真的。
可一整个[国安特殊保障部]都找不到的人,哪能那么容易回来。就算回来了,也不可能那么凑巧地在这个时候出现。
所以很明显,是陷阱。是一个针对他而起,利用他想念张道泉的情感构成的骗局。
从转过头去的第一眼,从看到张道泉时他就已经识破了,可他还是装作不知情地询问其他。
徐淮立于原地静默了一会,转身向后。
——可能是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期待,希望着,唯一的的能够回来。
身后原本是一堵墙的地方,此时是一个新的巷道。就和他最开始猜测的那样,那堵墙是那个铃弄出来的障眼法。
那容器碎裂,灵也散了,障眼法自然会解除。
不出意外的话,谢景就在这个里面。
原本停留在指尖的凉意开始不安分地乱动,似乎想蹿去他身体的其他地方。
用了符法后身体的脱力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在保证能进行正常活动的同时,徐淮还得分出精力让那团阴气安分待在他的指尖。
虽身体已经疲惫得基本上能够倒头就睡到一个星期之后,但谢景还没找到,徐淮只能强打起精神快步走入那个巷内。
这个巷子的尽头是一个老小区,最高不过六层的小楼中央还有一片不算大的绿化,单车棚和路灯灯杆之间有一根居民自己拉起用作晒被褥的绳子。
或许是前些日子小雨绵绵不绝下了好一阵,今日难得晴天,那绳子也迎来了它的工作“旺季”,近乎每一条绳子上都有三五床,将后面的路挡的严严实实。
徐淮一边随手掀开一床被褥通过,心想:晒成这样都影响到小区人进出了。
还没吐槽完,徐淮眼角的余光中就瞥见了两只被藏在被褥之中,已经青的发紫,此时正半悬空的脚。
徐淮眸光一滞,片刻后穿过那些挡着的被褥,抬头向那些小楼的窗户上一瞥。
每一层的每一户人家,被铁杆围住的窗台上皆摆着一个白色的,写着“奠”的花圈,半空还隐约有圆孔纸钱飘落,最终落在花坛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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