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倾洛立刻准备派侦察鸟去闻声阁一探究竟。
曾倾洛打算让侦查鸟直接进入闻声阁,若是真的发现阿赐便是最大的喜事,贺兰濯那边就能对向知番下手了。
第五阙已经听李极说了她和贺兰濯的计划,急得她原地转圈。
曾倾洛本来以为第五阙肯定会立刻想去找贺兰濯,劝她的话都在嘴边了,第五阙却没冒冒失失地赶过去。
第五阙道:“她筹谋、潜伏了这么久,如此小心翼翼行事,就是为了等待一个最佳机会,我现在不能贸然去打扰她。我等,我还得等等,等她真正确定要行动了再去助她一臂之力。”
李极:“看着傻,没想到还有点脑子。”
第五阙“哼”了一声道:“当众自爆恶事,也不知道谁傻。”
李极冷笑道:“总比你死在茅房里好。”
曾倾洛无语,“好啦你们别吵了,说正事。我现在就让侦查鸟去闻声阁,可是,阿赐长什么样?总不能让侦查鸟去问人吧?裴寂,你联系一下贺节度使,看看能不能要来阿赐的照片。”
李极:“不用了,我知道她的样貌,我投影给你们看。”
曾倾洛没多问,李极也没说自己是如何知道的。
之前李极没少用阿赐的照片和视频威胁贺兰濯,小娘子什么模样,她一清二楚。
得到了阿赐的样貌,曾倾洛操控侦查鸟飞往闻声阁。
闻声阁是一处书院,是十里八乡唯一一处可以念书的地方。
和听水楼一样,闻声阁也是正经教书育人的地儿,从外看完全看不出是个藏着人质的据点。
曾倾洛等三人挤在屏幕前,紧盯着看画面的每个角落。
忽然,第五阙道:“等一下,你让侦查鸟回来,刚才那个铲雪的小娘子有点像!”
侦查鸟折返,落在树上,正好对着小娘子的正脸。
小娘子看上去和曾倾洛差不多大,穿着书院杂工的衣服,正在仔细把石阶上的雪铲到一旁。清秀的眉眼和贺兰濯的确非常相似。
第五阙兴奋道:“太好了!找到了找到了!真的是她!”
曾倾洛也松了口气,李极立刻传信给贺兰濯:
【阿赐已经找到,可以行动。】
一直藏在暗处的贺兰濯收到李极这封信,手都在颤。
阿赐还活着……
终于等到这一日。
贺兰濯控制住兴奋的轻颤,立刻对繁之说:“预备火油,今晚动手。”
侦查画面还在继续。
有个年龄相仿的小娘子从后面过来,拍了拍阿赐的肩膀。
阿赐回头,那小娘子递给她一个热乎乎的包子,笑着说:“快吃吧!”
阿赐道:“谢谢。”
第五阙:“你们看她的样子,是不是不太像被催眠?”
李极不以为然,“以向知番的精神控制水平来说,深度催眠可以做到只对某件事反复洗脑,比如让其和亲人反目成仇,或者绝对不离开某个地方,其余的行动和思维逻辑也可以一切正常,看不出被催眠的痕迹。”
第五阙:“你们精神天赋者好可怕。”
曾倾洛:“所以,阿赐是被如何洗脑了?”
曾倾洛刚刚发问便有了答案。
小娘子问阿赐:“不是说你阿耶今天会来看你吗?怎么你还在铲雪啊?”
阿赐惆怅地看着远方,“不知道啊……我阿耶没有回我的信。”
曾倾洛问第五阙:“她们姐妹俩的阿耶还健在吗?”
第五阙:“从来没听她说过家里的事儿。”
李极想到向知番有认干儿子、干女儿的爱好,当初那个烦人的河望就是他认的干儿子。
李极脸色有些难看,“不太妙。”
.
滞留在高峰林的乘客众多,云衣去买列车的票买不到,轮渡也爆了舱,甚至连公交巴士的票都售罄。
好不容易约到一辆马车,边烬和姐俩站在路边等了半天,马车车主突然取消了订单。
云衣直接连线过去追问,车主支支吾吾说有人直接出高价买了他的车,现在他已经不是车主了。
云衣:“你早说啊,我也可以出高价——”
没等她说完对面就挂断了。
云衣忍了又忍,才没在白御史面前骂脏话。
眼看着远处黑压压的乌云从山那头压过来,暴雪将至,边烬道:“咱们先回客栈,慢慢想办法。”
三人刚要回去,身后一声清脆的鸣笛。
滴——
边烬回头,见戴着墨镜的沈逆从房车驾驶位探出脑袋来。
“这倒霉的天气,车不好搭啊。”
沈逆叹一声。
“白御史,去哪儿?我人美心善,免费载你们去。”
本以为边烬会犹豫,起码要来几下口舌之争才会答应。
没想到边烬很干脆地把装着极少行李的小皮箱从车窗塞进来,回头对云婵和云衣道:
“这些日子辛苦了,之后的行程万分艰险,不要做无畏的牺牲,你们回去吧。”
边烬话中的意思很明显。
诱捕黑魔方的进度趋近于百分百,最最危险的时刻即将到来,她俩的天赋或许无法承受之后的变数。
一直冷静自持的云婵很少焦急,“可是白御史,若我们不在身侧,谁来助你护你?”
边烬的手搭在沈逆的肩头,“我夫人会一直和我在一起。”
言下之意,有沈逆在侧足矣。
沈逆藏在墨镜之后的眼睛闪过一丝诧异,很快,又被欣喜填满。
云婵很失落。云衣在失落的同时,莫名被眼前这画面甜得嘴角莫名上扬。
边烬拉开车门,坐到沈逆身边。
边烬想对云氏姐妹俩说些什么,但她一向笨嘴拙舌,最后将面罩关闭,以真面目相对。
边烬:“有缘再见。”
云氏姐妹心头巨震。
没人不认识边烬,她可是整个帝国一代人的白月光。
这么说起来,她的“妻子”难怪会眼熟,正是靖安侯沈逆。
云婵珍重地向她们行礼,云衣也跟着姐姐拱手。
“有缘再见。”
暴雪果然又至,打开车灯顶着风雪,在一片黑暗中,房车稳稳上路。
沈逆咬了咬堆满笑意的嘴唇,问身边人:
“白御史,你要和你夫人去哪儿?”
边烬乜她,“西北边有一股奇异的黑魔方能量在涌动,似乎在侵吞同类,继续发展下去只怕会诞生应龙级之上的异兽,这让我非常在意。”
“西北边,那是……”
“弦昼国。”
边烬要去弦昼国。
沈逆才不在意她要去哪儿,反正她都会在她身边。
打开电台放音乐。
激昂欢快的音乐充斥着温暖的房车空间,车外的冰天雪地仿佛与她们无关。
沈逆:“为什么?”
没有前言和后语,单单三个字,边烬也知道她在问什么。
为什么不再赶她,为什么愿意与她同行。
车外暴躁如末世的黑沉几乎将边烬的轮廓吞没,却泯灭不了她那双凝视着沈逆的含情双眼。
“你说得对,我离不开你。若非要亏欠我只想亏欠你。而且……我抗拒不了你,我梦里都是你。”
直白的情话让沈逆的心跳几乎在这一刻停滞。
房车在灰蒙蒙的风雪中驶向无尽的长路,但沈逆的心终于抵达了她一直渴望的归宿。
风太烈,车停到一处避风洞内。
热吻的间隙,沈逆抚着边烬的脸庞问她:
“你知道你说这句话意味着什么吗?”
边烬眼睫上沾着水汽,琉璃窗被热雾笼罩,天地都消失了,只有眼前的彼此。
沈逆点着边烬的下巴道:“意味着未来你再说任何谎言,都不可能骗得了我。”
边烬拥抱着怀中人,拥抱着最后的梦。
“我一直都没能骗得过你,不是吗?”
作者有话说:
栓马桩直球表白了[捂脸偷看][捂脸偷看]
第159章
雪暴终于停了。
沈逆在边烬的怀中醒来,拉开车窗帷帐的一角,黎明的晨光铺在她脸庞上,目所能及之处全是皑皑白雪。
要不是边烬还需要前行,沈逆实在懒得起床,恨不能和她在这无人之地安居度日。
车体发热,融化了覆盖在周围的雪,风都静止了般。
万里无云,竟是个大好晴天。
拓展空间终于能派上用场了。
顶层工作室里藏着无脸女和其他不好让边烬发现的东西,门暂时锁住,还是可以展开露天的沙发,两人相对而坐,中间升起一个烤肉的小炉子。
边烬看沈逆把肉和各种蔬菜从冰柜里搬出来,在冰天雪地里烤出让人垂涎欲滴的香味。
头顶上的鹰和隼都被这香味香到纳闷地盘旋。
沈逆知道边烬口味清淡,专门给她支了个小碗,煮了一碗蔬菜粥,再铺个蛋进去,和小勺一起递给边烬。
边烬道了声谢,清淡的暖粥入胃,很舒服。
单独行动或者和云氏姐妹同行时,她自己都是随意吃些充饥的食物,通常都是冷硬的饼,只要吃饱就行,并不在意顺不顺口。云氏姐妹任务完成得很好,但也不是讲究的人。
只有沈逆在身边,才会惦记她吃穿。
是妻子在身侧,才会有的熨帖和家的温馨。
边烬问她:“你怎么会置备这么多食物?”
沈逆给滋滋作响的肉翻了个面。
“一路走一路都在给冰柜补货啊,本来阿阙倾洛璇玑就很能吃,养她们仨和养一支军队没什么区别。就怕需要跑一趟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长途会断了粮,有备无患。我还想问你呢,你们战斗天赋者不是食欲都很旺盛么,我看阿阙恨不得用盆吃饭,边烬你怎么吃得这么清淡?”
自从开始叫“边烬”,仿佛成了沈逆的乐趣,喜欢在字里行间里插这两个字进去。
双极楼最没大没小的小师妹,算是将目无尊长的本事修炼得登峰造极。
“我没什么口腹之欲。”
边烬缓缓喝着粥,一口一口很慢,艳阳白雪间,她清正优雅,手中一次性的小碗都被衬托得价格不菲。她身上从容轻缓的气质,让她这句话更加可信。
沈逆心里“嗯”了一声。
没有口腹之欲,所有的欲念都只落在我一个人身上。
“喊你的名字会不会不适应?”
“有点。”
“那我多喊几次,让你适应适应。”
沈逆不止嘴上占便宜,明明有两座位,她还要挤到边烬怀里,非要坐在她双膝中间。
“阿摇。”隐约带了点大师姐的威严,感觉下一息就要教训她。
可是已经被表白过的沈逆,不止再也骗不了她,简直连训都训不了了。
“我冷嘛。”
蛮不讲理,一听就是在撒谎,可即便如此,边烬还是张开了怀抱,将她揽进自己温暖的斗篷内。
“好些了吗?”
沈逆被边烬的纵容弄得心头发热,转头逐着边烬的红唇,凉凉的唇很快被她吻热。
“你说你的梦里都是我,你梦到了什么?”
沈逆在边烬的耳边问。
边烬垂眸浅笑,没说。
沈逆咬她耳朵,“梦到这些?”
边烬就让她咬,认命般“嗯”一声。
坦诚的边烬让沈逆心头失火,柔软的小舌在边烬唇齿间肆无忌惮地挑逗。两人的呼吸交融着,愈发沉重。
感受到边烬因为自己这么快便情动了,那情动却是静静的,耳朵先红,揽她的手掌随后滚烫。
沈逆被边烬抱着转过来,面对着面,吻弄一深再深。
沈逆坐在边烬的右腿上,吻得浑身燥热,长裙落地,发颤的脚尖几乎要点不到地。
磨动到腰肢软得撑不起身子,沈逆伏在边烬的肩头深喘难止。
寒风吹过红透的耳朵,热汗闷得她难受。
边烬不让她再吹冷风,将她抱到房车内。
就以迎面坐着的姿势抱起来,没让沈逆动。
宽松的披肩将她和光溜的沈逆紧紧裹住,右臂横在沈逆的臀下,稳稳托着体重,左手揽着后背,控制着怀中人的平衡。
这分明是多年前抱着小时候她的姿势。
尚在双极楼时,沈逆还没抽条,小小一只就喜欢跟着边烬,边烬去哪儿她就非要跟着去。走累了想睡了,边烬就会这样抱着她,用双手圈出摇篮。
如今沈逆已经二十三岁了,边烬还是这样抱她。
沈逆攥紧披肩,即便身处荒芜之地,她也没有幕天席地赤露着身子的习惯。光洁的肌肤蹭着边烬的衣衫,多少有也有点羞。
沈逆闷在边烬怀里,“我自己会走。”
边烬心里暖烘烘的,忍不住吻她的额头,宠着她,但也揶揄着。
“脚踝不是肿得走不了么?”
沈逆:……
边烬偶尔堵人一句,是真的堵挺狠的。
到了房车内,大块大块的铅云从远处被强风吹过,阳光被阴云切割,仿佛巨大的灯光在天空中转移角度。
划过安静的房车,偶尔照过的窗户里,有两个女人正在热吻的朦胧影子。
边烬被迫张着双唇,沈逆的吻深深浅浅,手掌压在边烬的膝头。
在某一刻,边烬喉咙里隐约发出了声音,忍着欢愉,藏在喉间。
沈逆咬她的喉咙,凌乱的吻痕一个个任性地落在她白皙的脖子上,似想让她出声,也似在落下霸占她的证据。
边烬就任她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
直到累到两人都动弹不了,沈逆喘着气伏在边烬怀里,边烬抚弄着她潮乎乎的长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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