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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楼良夜(古代架空)——焦绿啊宝叽

时间:2024-12-07 09:42:15  作者:焦绿啊宝叽
  他盯着晏西楼策马离去的身形,只觉得一股寒意顺着脊梁攀上来,狠狠地打了个寒颤,向前蹒跚了几步,险些一个跟头扑倒在地。
  *
  冀州城内的状况看起来要比城外好得多,不过也随处可见当街乞讨的乞丐。
  他们看见进城的兵马,无不畏畏缩缩地聚在一起,有些人畏惧地躲进了墙角,只偷偷地用一双因饥饿而显得极大的眼睛盯着入城的官兵。
  傅良夜忍不住勒住马,摸出身上带着的干粮,伸手将吃食递给那些饿得面黄肌瘦的孩子们。
  那些孩子们似乎有些畏惧,先是猛地向后退了几步,目光在傅良夜腰间的配剑上打量。
  也许是馕饼的香气吸引了他们,终于有一个男娃娃抵抗不住饥饿,鼓着勇气向食物伸出了手,将饼从傅良夜手中抢了过去。
  可是那点儿粮食还是太少了,孩子们们互相争抢着,很快便把那块儿馕饼分食殆尽。于是他们又伸出手,去拽傅良夜的袍角,跪下朝他磕头,嘴里一句句唤着善人,恳求善人再分些食物予他们吃。
  傅良夜叹息着下了马,又从身后守卫他的那些士兵要了些饼,蹲下身子去摸那些孩子们的头,看着他们含着泪水吃得狼吞虎咽,心底如同打翻了五味坛子般不是滋味儿。
  “你们是哪儿来的?是山上的匪徒么,你们带着刀好怕人。”
  那个首先抢饼的男娃娃战战兢兢地询问傅良夜,小心翼翼地揪了一小块儿饼放进嘴里嚼,又把剩下的大块儿鼓囊囊地塞进了破破烂烂地衣襟里,放在心口珍惜地捂着,“可是山匪不会给我们饼吃,他们只会抢,只有善人会分给我们食物和治病的草药。可是柳郎中也被山匪捉去了,你们带着刀,是来救柳郎中的吗?你们…可以救救他么?”
  瞧着那男娃娃的身量,大概十三四岁左右,一双眼睛滴溜溜地转,瞧着倒是颇有几分灵气。
  闻言,傅良夜将那男娃娃扯到身侧,唇角扯出一个温柔的笑来,掌心搭在人的肩膀上,小声的安慰道:
  “我们不是山匪,我们是朝廷派来的军队,为的就是剿灭那群坏人,你们不必害怕。”
  “朝廷派来的?想必也没甚么大用,上次运得那批粮食还不是被劫走了?还有那个大官儿,据说连城门都没进来就被山匪套了麻袋掳走了,都是些不济事儿的草包。别是连柳郎中都救不了,再把自己搭进去。”
  男娃娃闻言撇了撇嘴,似乎对傅良夜再无甚兴趣,抱着怀里的大半块馕饼转身便要离开。
  傅良夜心知那娃娃口中的大官儿就是朝廷派来冀州的镇抚刺史黄中正,一时也百口莫辩。
  闻得那娃娃嘴里一句一个柳郎中,他不免心生好奇,只转言问道:
  “小兄弟,你说的柳郎中是何许人?他也被山匪掳走了?可否跟我讲讲,我们好去救他。”
  提到柳先生,那男娃娃便留了意,转过身停住了脚步,眼睛盯着地面扑闪了一会儿,竟是忽地落下泪来,捂着嘴巴“噗通”一声坐在地上,呜呜地哽咽出声。
  “柳郎中是活菩萨,是治病救人的活佛,他一直在研制治疫病的药,早先我发了热,是他不嫌弃我将我治好的,是个顶好的大善人。可是听闻那群山匪的头头也得了病,柳先生这才被掳走了。这已经过去十几日了,那些匪徒心狠手辣,恐怕柳先生…柳郎中也…凶多吉少了!”
  “不会的,既然那些山匪有求于他,想必并不会害他性命,这你倒是不必担忧。”
  傅良夜忙着将男娃娃揽进怀里,安慰似的拍拍他瘦小的背脊。
  渐渐地,那孩子平复了情绪,从傅良夜的怀里渐渐抬起头,小小声地嗫嚅道:
  “哥哥,我知道你也是好人,若是能救出柳郎中,冀州的百姓都会感激你们,他真的是好人。”
  “可问柳先生名讳?”
  傅良夜掏出帕子轻轻揩去男娃娃眼角的泪水,颔首认真问道。
  “柳若非,若非如是的若非。”
  那孩子用脏兮兮地袖子蹭了蹭眼睛,有些忐忑地捉住了傅良夜的袖子,“郎君,我叫小虎子,无父无母的小乞丐,因此也无甚牵挂顾忌。如若有能帮上忙的地方,尽管找我便好,以报答郎君这一饼之恩。”
  傅良夜眉眼弯弯,攥住了小虎子干瘦的小手。
  “行啊,够义气。那我问你的事儿,你可要知无不言。”
 
 
第55章 硕鼠硕鼠
  冀州府衙守门的衙役远远地瞥见了晏西楼,立刻迎上前来,毕恭毕敬地牵过马,将人迎进府衙。
  晏西楼方才整顿军队,在城中打马巡视了一番,早已睹得城内这一番混乱形势,此刻的瞳眸中如淬了寒冰一般冰凉。
  偌大一个冀州城,举目皆为四处流浪的可怜人。
  百姓见了官兵皆畏惧得闭门不出,更有甚者当街捡了石子和土块儿,一边撕心裂肺地咒骂哭喊,一边狠命地向兵士抛去。
  “天杀的官府,杀千刀的匪兵!都是你们,害得老朽全家上下几口人活活饿死!天杀的朝廷命官,你们是食人骨髓的豺狼!我那可怜的孩儿,他还好好地活着啊!便被尔等害死!是尔等将他推去了火坑,活生生地烧死了!苍天无眼啊!”
  瘦骨嶙峋的老者猩红着一双昏花老眼,泪水在苍老的脸上冲来一道沟壑,他伸出如黄叶般枯槁的手,颤抖着手腕将石块儿拼尽全力地朝那居于马上的将军掷过去,跪在地上哭天抢地。
  身后的侍卫只用枪戢一挡,那石块儿便“砰”地一声弹了回去,虽未砸到身上,却依旧溅了人一身黄土。
  晏西楼瞳孔轻颤,垂眸盯着袍角沾染上的脏污,摆手示意手下兵士不要为难那老者。
  老者抛出的石子仿佛重重地击中了他的心口,那感觉又痛又愧,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剜了一下,直促得他紧紧地攥住了手中的马缰。
  “晏将军,李大人已在会客室候了将军多时了。”
  衙役垂首弓腰,望着眉头紧锁的晏西楼,犹豫了许久方才畏畏缩缩地开了口。
  见人仍旧面色不虞,那衙役眼珠一转,自作聪明道:
  “将军同永宁王爷一路奔波劳碌,想必早已疲累,大人已备好了酒食,只为二位接风洗尘。”
  晏西楼重重地吐出胸中一口郁积之气,从方才的回忆中缓过神儿来。只冷眼将几个衙役打量了一番,瞧那副嬉皮笑脸的滑头模样,半分不见城内百姓那般面黄肌瘦的疲态。
  他瞳色深了又深,火气顶到了嗓子眼儿,敛袍抬腿便迈进了府门。
  方踏进府,扑鼻而来的便是一股熏烧的草药味儿,惹得晏西楼眉心微皱。
  “口口声声自称罪臣,不知李大人有何罪?晏某洗耳恭听。”
  晏西楼甫一进门,未等瞧见那李禀恒,便隔着一扇屏风冷声质问道。
  “晏将军!”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一声质问骇得李禀恒猛地一个激灵,慌慌张张地起了身向门前望去。
  李禀恒显然对晏西楼颇为畏惧,那如同刀子般的凛冽目光看得他腿发软,忙着躲避着那狼一般怕人的眼神,在侍从的搀扶下颤颤巍巍地走至人身侧行礼。
  晏西楼在屋内环视了一圈儿,并未按规矩还礼,只是勾唇冷冷笑道:
  “李大人倒是气色不错,只一会儿不见,就年轻了不少,瞧着容光焕发啊!”
  晏西楼缓缓抬眸,将目光落在李禀恒身上那件儿新换上的墨绿色官袍上,唇角复又向下压了一压。
  “惭愧惭愧,晏将军才当真是神武雄才,当世俊逸!”
  李禀恒打了个哈哈,拱手将客套话儿抛了回去。
  “哦?李大人,你当真以为晏某来此,是听你这等废话的?”
  晏西楼眸子微微眯了眯,只随手将手中的长枪猛地向身后一掷,“铮”地一声,枪尖儿同青砖磨出了火星,紧紧地嵌在了被震开的缝隙里。
  “罪臣,罪臣,何罪之有?怎的还不说,敢情李大人是欺辱我晏某只是一介武夫,同我随便说说,闹着玩儿的?”
  李禀恒被吓得瞠目结舌,保持着那姿势直直愣了好一会儿,忽地“噗通”一声跪在了青石砖上,牙齿上下打着颤儿发出咄咄的声响,磕磕绊绊地陈述着罪名,“身为冀州百姓父母官,罪,罪臣李禀恒无能,不能救百姓于水火,致使匪乱猖狂,惊动圣上。其,其二,未能护得黄中正黄刺史周全,致使朝廷赈济的粮款被劫……”
  “如今晏将军来此,冀州便如同来了及时雨,久旱逢甘霖,定会度过这番劫难,罪臣自会上书陛下,请…请罪。”
  李禀恒如同一只被老虎按在爪下的老鼠,哆哆嗦嗦地夹起尾巴,生怕一着不慎,那锋利的枪尖儿便要刺向他的心口。
  晏西楼目光越过李禀恒,淡淡地环视了一周,望着旁侧桌案上放置的酒菜,虽并不是甚么山珍海味,该有的吃食倒是一样不缺。
  “外头饿死了人,你们府衙内倒是吃得好。见城外饿殍遍野,我当真以为州内无粮,那眼前这桌案上摆着的又是何物啊?”
  他走到桌案前,望着那青瓷碗中洁白饱满的米粒,对着李禀恒的背影讥讽道,“所谓‘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便是既要与百姓同乐,也应在危难之际同百姓共苦。李大人白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到头来竟是连这般道理都不懂?”
  若是他未曾记错,冀州知州李禀恒乃是进士出身,早年深得先帝赏识。傅良轩即位后,也是因其卓有政绩,将他派于冀州任职。
  可如今这般垂老颓废的模样,未见当年半分风骨,着实让晏西楼心生慨叹。
  晏西楼盯着李禀恒斑白的双鬓,瞳眸中汹涌着耐人寻味的黯沉波涛。李禀恒无意间抬眸撞见,只觉得心下无来由的一阵儿酸紧,羞愧地垂下了头。
  年少时的一把挺拔如竹的风骨,如今早就被湿热的空气煮软煮烂,兜兜转转到头来,只余下一副腐烂苍老的皮囊,白白摧折了一身傲骨。
  可叹烈士暮年,壮心早已不复。
  “州府粮库内属实紧缺是真,朝廷拨给冀州的粮食被劫,这些吃食也是府中最后一些,所剩无多,今日特为将军与王爷接风,这才,这才……”
  李禀恒垂着脑袋,额前渗出了一层薄薄的冷汗,闭着眼睛感慨地长叹出声。
  晏西楼瞥了眼李禀恒,知晓他这番讲的是实话。
  “外城那些死尸,大多数是死于疫病,不得已才抛出城外,本该让家属把尸体运到一处做焚烧处理的。可那阵儿城中接连出了怪事儿,下官…属实,属实是力不从心。”
  晏西楼仰头饮了一碗白水解渴,闻言手上微顿,片刻后才缓缓把瓷碗撂下。
  既是将染病死去的人运到一处焚化,那城外那些尸体难不成是自己爬到官道边儿上的?难不成这李禀恒这般畜生,未等人断气儿,便送进了火堆?
  李禀恒望着晏西楼的神色愈发冷寒,想是猜到了人心中所想,急得挥着手颤声朝人解释道:
  “送去焚化的的的确确都是死去的人,仵作都仔仔细细验过的,都已咽了气。可,可谁知道,谁知道……”
  说到这儿,李禀恒如同撞见鬼一般惊恐地瞪大了那双褶皱的老眼,喉咙里咯咯地竟是害怕得说不出话来。
  晏西楼见状万般疑惑,抬手替李禀恒倒了一碗白水,探身屈膝将那碗凑到人唇边,示意人仰头把水咽下去。
  李禀恒指尖儿发着颤儿,像是揪住了救命稻草般捧住了青瓷碗,咕咚咕咚将白水咽下了肚,方才脱力一般将碗撂到地上,稍稍平静了些许。
  “谁知道什么?发生了何事?”
  晏西楼将跪在地上的李禀恒扶起,丢到一旁的藤椅上,一边打量着他这番惊恐狼狈的模样,一边在心底细细忖度着。
  李禀恒靠在椅背上大口地喘了几口气,犹豫着动了动嘴唇,忽地长叹一声,随即战战兢兢地说了下去。
  “的确都是死去的百姓,怕出岔子,还…停灵了三日,在送去焚化前仵作与郎中都细细验过的,可偏偏就…就是出了事儿。有好几个人,忽然就,就,就诈了尸,忽地就会动了,活了!”
  “将军,那活尸四处乱咬人,不除掉它,便是个祸害啊!奈何家中亲人却只当作尸身还.阳,嘶声力竭地哭喊着不愿官府捉拿。这般丢出城外任其生灭,实是无奈之举,那路上的尸骨,大多便是如此而来。”
  李禀恒瞳孔攀上了一层血丝,倍感心痛地捶着心口,嘴唇哆嗦个不住。
  晏西楼眉心微动,想起出京前陛下同自己说得那番话,隐隐约约似有一句话带过了起尸一事。当时他只当是无稽之谈,随便听了听,未料真有此事。
  也怪不得街上那老翁情绪激动,直指控官兵害死了他的家人。
  “既是仔细验过了,为何还会起尸?可知晓缘故?”
  李禀恒从怀里颤抖着摸出一块儿帕子,将头上的官帽小心翼翼地摘下来置于案几上,抬手细细地用帕子揩着额上的汗珠,面上端地一副惊魂未定的神色,仿佛才刚刚经历过诈尸的惊怖之事一般。
  “不知缘故,只是那绝不是活人。那身体表面早已腐烂化脓,也不曾有心跳和呼吸,怎会是活人?”
  李禀恒是亲眼见过那些人不人、鬼不鬼的“走尸”的,他深知那不可能是起死回生的人!无论是那在阳光照射下鲜红流着脓水的皮肤,还是那可怕的蛮力,丧失了理智、如同野兽般的疯狂撕咬吞食,压根儿不可能是人!
  这般想着,李禀恒肩膀一抖,遍体生出一股恶寒,只觉得腹中一阵痉挛,“哇”的一声将方才喝进肚子里的白水都吐了出来。
  “下官…下官这番失礼了,将军勿怪。”
  李禀恒苍白着一张脸,只用帕子捂着唇,一下一下地咳嗽着。
  直到那素白的帕子上零星星地染了血,李禀恒才将将地住了声。
  望着那帕子上发黑的血,晏西楼眸中微动,淡淡问道:
  “李大人这是……”
  “老毛病了。唉,我这把老骨头也不知还能撑到多久。如今晏将军来到冀州,是冀州百姓之福,下官…在此,先谢过晏将军了。”
  李禀恒状若无事般,只将那沾血的帕子折了折,露出素白的锻面,复又轻轻地攥于掌心之中,摇着头自嘲般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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