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溪笑着帮忙道:“然姑娘,我来给你打下手罢。”
李然喜欢叶溪,他长的秀气,性格也是极好的,以后她嫁去了山秀村,怕是要跟叶溪做伴儿了呢,于是高兴道:“行的,你来帮我烧灶吧。”
叶溪便去灶房帮着烧火了。
晚上因为来了客,自然是要做肉的,李然麻利的在菜板上切着肉,叶溪坐在灶前的矮凳上同她说话,“然姑娘,你这厨艺也是好的,切菜比我还快着呢。”
李然笑道:“农家人哪能不会些手艺,听人说你的手艺才是好呢,什么吃食都会,我那个堂婶儿季哥儿就是,自我小时候起,他就老是做些新奇的吃食来,还老去镇子上摆摊子呢。”
叶溪回道:“我只是捡些现有的东西换些口味罢了,你那堂婶我是听过的,陆木匠的夫郎么,以前他还到镇上去卖桂花蜜酿,我那会儿馋的很,闻着甜味儿就走不动了,后来我也学着做过,对了,我相公还找了陆工打浴桶呢。”
李然便翻炒着锅便笑:“说来,怕是我们几家就是天生的缘分呢!就该做亲戚才是。”
叶溪和李然一见如故,倒像是亲姐弟般,一顿饭聊的开开心心,到了用过晚饭还有好多话儿说。
李妆笑他们两道:“今晚你们便歇一个屋里,看看你们能不能聊到天亮去!日后你们还要相处几十年的,多少话儿说不完。”
当晚,叶家人便在李家住了一晚,第二日又请风水先生来,看定了喜日子,叶溪他们就要回山秀村了。
临走前,叶溪跟李然约道:“我便在山秀村等着嫂嫂了,等你嫁过来,山上的板栗榛子还没落,我们一起去采秋呢。”
李然欢喜道:“行,我可答应了!”
用过了晌午饭,陆景风便去叫来了自家大哥,让他用牛车送叶家人回山秀村。
牛车比脚程快多了,赶在申时前,就把叶溪一家人送回了山秀村。
进村口的时候,不少村里人都瞧见了,有人上来跟叶阿爹刘秀凤打招呼,打趣道如今他家也是过起来了,出门竟还要坐牛车。
叶阿爹回道:“是我家山小子未来丈人家那边的牛车咧,这是他未来要跟着喊一声大伯的。”
打完客套后,牛车便向村里驶去,村里人便在后面议论了起来。
“这叶家也不知道有什么福气,捡了个隔壁村的富户陆家做亲家。”
另外的妇人眼红酸薄道:“嗐,不过是个屠子家的姑娘罢了,说性子一点都不娴静,还会杀猪,怕是个泼辣的,叶家的娶回来怕是日后日子都不安生。”
“怕是叶家就是看上了这丈人家的家底吧,想着捞上些好处来,瞧,别人家还有牛车咧,姑娘虽说不是多好,但丈人家有钱啊。”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免不得有些人心里是酸巴巴的,乡里人就是这般,嫌你家穷就罢了,可要是看着谁家日子好过起来,心里就难免不得劲儿。
陆景洪将叶家送到门口后,刘秀凤留他用晚饭,他也是推辞了,说再耽搁,怕是天黑就回不了秀水村了,他心里惦着夫郎,月份大了他不守在边儿上是实在不放心。
叶家人也不好再留,刘秀凤又去院子里提了一只鸡让他带回去给夫郎炖了汤补补身子叶山好的,实在推辞不过,陆景洪便只能收下了。
赶着牛车走后,叶溪便要回山腰上的屋子去了,两天未见自家相公,他心里还是念着的。
傍晚时分,叶溪便走回了山腰,远远瞧见了自家院子的远门儿没关,里面还点着灯呢,在山间亮起一盏荧荧之光,虽微弱但那却是他心心念念的家。
进了院儿,就瞧见林将山坐在院儿里的小板凳上孤零零的吃着饼呢,瞧着还有些可怜巴巴的。
叶溪站在院儿门口,笑着喊了句:“我回来了。”
林将山慌的抬头,就看到自己的小夫郎站在门口冲他笑咧。
他摸了把嘴,忙站起来:“回来了,我还以为你要晚些才能到呢。”
叶溪笑道:“陆家用牛车送的我们,快的很,我回了村子便巴巴的回来了,想着你一个人在家里。”
林将山搂着自己的小夫郎,觉得院子不冷清,时间也不慢了。
叶溪回了屋子,林将山便赶紧去灶房烧了水,打了盆热乎乎的洗脚水回来,叶溪这两日走的山路多了难免脚底酸胀,得泡泡脚舒缓一下。
林将山握着夫郎白嫩嫩的脚丫子,给人轻轻的揉搓着,边同叶溪聊着去秀水村陆家的事儿。
“那冉姑娘与我说的上话,投缘着呢,以后我可是有陪着说话的人了。”
“日子定的早,就是这个月月底,我瞅着阿娘这几天就要张罗起来。”
叶溪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像是要把分开的这两天都补回来,他自己经的事儿一字不差的讲给自家相公听,林将山就认真的听着,时不时嗯一声。
山里的夜深了,鹧鸪在林子里来回蹿,偶尔有只鸟落到小院儿的屋顶上,下一秒便被屋里小声的呻吟吓的振翅飞走。
屋里被浪翻滚,叶溪抓着自家相公的背,被欺负的眸子里蕴着朦胧水雾,小声求饶:“相公......”
林将山却是一点也听不进去,似要讨回这两日的相思之苦。
第38章 这里是山秀村
早晨起来的时候,林梢上还挂着霜呢,瞧着离冬季已是不远了,叶溪拿来农历本子一看,昨儿个已经过了秋分,那确是离寒露不远了,山里的冬季来的比其他地方的早。
叶溪去灶房拌了麦麸出来去鸡舍喂了鸡鸭,半个多月的时间,鸡鸭长了一圈儿,褪去了黄灿灿的绒毛,已开始显出公母的特征了,叶溪用指头点着清数了一下,才挂了栓从后院儿回来。
走到檐下的时候,一声空悠的鹿鸣忽地传来,叶溪偏头看去,是林将山上回捉回来的那只小鹿叫的,地上的南瓜也吃了一大半。
叶溪高兴道:“你肯吃东西啦?”
小鹿又轻轻鸣了两声,乖顺的站起来,叶溪伸手去摸它的时候,它竟还主动将脑袋凑了过来。
“行,上次说过,你要是吃东西活得下去就养着你,以后你就待在院儿里罢。”叶溪边摸边笑道。
这鹿是被林将山用弹弓打中掉进陷阱里的,后蹄是摔折了,就算是放回林子里,怕是也要被其他东西捕来吃了,叶溪瞧着它带着几分灵性,便索性将它当猫儿狗儿养在屋里。
林将山起来时,叶溪跟他说了这事儿,林将山回屋里去翻了翻之前叶溪给的那块儿三七,就坐在檐下用杵臼砸成了粉,调了点治伤的草药。
“你想养着就养罢,它怕是跟你有缘,这山里的鹿脾气倔的很,之前猎的从来都是饿死也不吃东西,这只倒是温良,既然不卖了,后蹄上的伤就得给它治治,敷上药十来天就能好,但不能像以前那般灵敏了。”
叶溪从来没有养过家禽之外的动物,家里之前是连只狗也没有养的,他心里一直盼着养只灵性的动物,但那会儿子家里口粮负担重,赋税高,亩产又低,能把人肚子填饱就不错了,是挪不出多余的粮食养狗儿的,如今,他竟给自己养了头鹿,想到这里,叶溪就不免有些高兴。
林将山将草药敷到了鹿的后蹄上,又找了点破布给它缠上,兴许知道这家人是不会伤害它的,小鹿变得温顺,乖乖的蜷在竹筐子里。
用过了早饭,林将山趁着太阳还没出来,收拾着箩筐,说道:“家里的冬小麦已经种下去了,我打算今日去河滩那里捡些石头回来,池子挖好了,里面还没铺石头,放水进来,怕是会混浊。”
叶溪转身回灶房里提了篮子,道:“那我跟你一块儿去,河滩那边的荠菜,水杆菜长的好,我去挖些回来,晒干了,留着天冷的时候吃,眼瞅着冬天都快到脚跟前了。”
林将山挑起箩筐,叶溪跟在后面儿锁了门,两人走在山道上。
路边的野草已经枯黄,凋零的树叶不断从树枝上飘落下来,在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落叶,原本茂盛的树林变得萧索。
叶溪牵着林将山的手,缓缓走着,脚下传来枯叶的嘎吱声,“冬天到了怕是就打不到猪草了,家里的两头猪崽子正是长的时候,得拌着草一起煮猪食才能长的快,得赶着河边鱼草枯黄之前打上几筐子回去备着。”
林将山点了点头,做事麻利不含糊,“明儿便去割草,不会耽搁了就是。”
家里的汉子顶的起来,这让叶溪省心的很,只需顾着操持家里还有那一堆牲畜就是,需要出力气跟人打照面的事都交给汉子就是了。
到了河滩,这里堆积着各种形状的鹅卵石,被河水整日冲刷着,表面光滑又好看。
林将山提了箩筐蹲下身去捡,叶溪跟着挽了裤脚去捡河边的石子儿,这般圆润光滑的石头铺成的石子儿,家里修出来的那个池子定然是好看的!
秋天的太阳一点都不烈了,两个人后背顶着晒,捡了一上午,凑了两箩筐漂漂亮亮的鹅卵石。
林将山看了看河里的涟漪,“这河里的鱼不少,吐出的水圈一个比一个大,撒下网子怕是能捞几尾上来。”
叶溪知道他是有捕鱼的手艺的,点头道:“你可带渔网了?”
林将山道:“我回家里拿去,你在这儿等我就是。”他是不愿让夫郎来回奔波多走几步的。
叶溪:“行,正好我去旁边挖些荠菜去。”
兴许是河边的水源充足土壤潮湿,这里长的荠菜和水杆菜都比旁的地方长的脆嫩,叶溪见他回去拿渔网了,便提了篮子和竹铲蹲岸边挖野菜去了。
荠菜回去晒干后,等到冬天泡发了,能剁来做包子吃,水杆菜最好吃的是泡进坛子里,做酸杆子吃,酸酸脆脆的,既能切来炒肉末做面条的卤子,又能直接拌了做下粥的小菜,家里虽说腌了黄瓜,泡了萝卜,但终究还是不如这野生地里长的口感奇特。
埋着头挖了会儿,厘哥儿去地里回来碰巧路过,瞧见了叶溪挖的认真,便蹑手蹑脚的从来后面凑了上来,轻轻的拍了下叶溪的肩膀。
倒是把叶溪吓了一跳,回头瞧见是厘哥儿,这才放下心来。
“挖野菜呢?”厘哥儿笑道。
叶溪站起身,锤了锤酸软的膝盖,“嗯,深秋时节了,得想着后面入冬的吃食。”
厘哥儿道:“我听村里年老的人说,今年怕是冷的很,说什么今年天儿不好,夏天走的晚,秋天冷的早,怕是冬天要冻死人。”
叶溪:“那我更是要多囤点了,四个月的寒冬可不好过,以往饿死冻死的都有。”
“一年就数这冬天难过,大雪堆的比半个人都高,地里林子里连个活的都没有,想找些吃的都是不能的,我阿娘这几天也在晒菜干呢,地窖里的南瓜堆了十几二十个,就怕到时候雪塌了,堵了路去不了镇子。”
两人聊了会儿,厘哥儿也蹲下来一起挖野菜,挖了会儿,林将山拿着渔网就回来了。
他同厘哥儿打了声照面儿,便去了前面的河里撒网子去了。
他的网撒的漂亮,抡出一个完美的圆网,便浸进河里,看的厘哥儿一愣一愣的。
“溪哥儿,你家相公好手艺呢!”
叶溪笑道:“你之前不是还偷偷瞧过么。”
之前林将山刚搬来的时候,厘哥儿早晨洗衣裳的时候在芦苇丛后面偷偷看过,回去后还兴致冲冲的讲给叶溪听。
糗事被提起,厘哥儿臊红了脸,“我哪能知道他后来竟然成了你相公,你可别再笑我了!你相公手艺好,瞧着能网上鱼来,待会儿卖我两条才好!”
入了秋的鱼体积肥硕,鳞片也变得微黄,口感细嫩,因此到了秋季,鱼的价格都要往上涨几文呢。
叶溪笑着回他:“行,若是他网到了鱼,有多的我便送与你。”
厘哥儿便巴巴的坐在边上等着林将山起网子呢,林将山撒网用的不是一般的渔网,是大口细眼的地网子,里面放些地龙或是内脏等腥臭物,然后撒进河里,用水杆子顺着水流在附近的河底戳戳赶赶,鱼便会嗅食钻到网里去,但要想再出来便是不能了,这种网鱼的手艺他们山秀村还没有咧。
等叶溪两人挖了满满一篮子的野菜后,林将山那边就起网了,渔网慢慢从波光粼粼的河面升起来。
这是个力气活儿,渔网本就重,现下沾了水后变得更加沉了,饶是力气小的汉子都拉不住。
林将山能感觉到河里的网子有大物在挣扎摆动,他双臂使力拽紧了网子的这端,冲叶溪喊道:“夫郎,你回家一趟,叫大哥和阿爹来帮我。”
叶溪一听便知道自家相公这是网着大的了,便连忙搁了篮子,往村里跑去,厘哥儿在一旁帮忙搬了两个大石头过来,帮着林将山把渔网压在岸边,免得挣了去。
叶山和叶阿爹一听,连忙从家里面赶了过来,刘秀凤和叶溪便抬了家里最大的木盆好来装鱼。
三个汉子撸起了裤腿,在河里边扯了好长时间的网子,这才把渔网一点点拖了出来。
这一拖出来当真是吓了跳,里面网着沉甸甸不下二三十条的秋稻鱼,个个壮硕肥实,鱼肚鳞片金黄,这是正宗的土货鱼,味可鲜着咧。
叶山也是看呆了,不免佩服自己弟夫,“你这手艺当真是吓人,我何曾瞧过这般多的鱼!”
林将山笑了笑:“哪有那般好的手艺,今儿是凑巧赶上了,我瞧着上面的河水浅了些,想来是上游有村子挖了渠放水灌田,下游的水便少了,被太阳一晒,鱼就缺了氧,堆在一块儿吐泡子呢,我只是碰运气撒个网试试罢了。”
但这也免不了他观察细心,旁人也不会他这捕鱼手艺。
刘秀凤也是傻了眼,瞧见这一网子还活蹦乱跳的鱼,“咱家就是十张嘴也是吃不完的,若是过了夜让它们死了,怕是糟践好东西了。”
叶溪想了想,厘哥儿不是想买鱼么,那村里定还是有人要买的,便从里面捡了两条递给厘哥儿,“这两条便当我送你了,厘哥儿,劳烦你跑一趟,问问村里有人可想买鱼,不多要,便给五文钱一斤就是。”
厘哥儿有些不好意思收了叶溪这般好的鱼,但给钱叶溪又是不收的,“是我捞你家便宜了,行,我现在啊,就提着这两条鱼去村里溜溜,大声问问有没有人愿意来买鱼。”
他走了之后,叶家人便将网里的鱼倒进木盆里,装了满满一大盆子,还有些就只能放在渔网里沉在水里先养着,刘秀凤赶紧回家去拿秤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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