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呢?”时雨呆呆地问,“您是贪图我的身体吗?”
敖雪被问住了,磕巴着:“怎、怎么能这么说呢,你不相信我吗?”
时雨:“我当然相信您,所以她真的是您的未婚妻吗?”
出口即王炸,敖雪刚要解释,就听谷秧说:“九重天上那位亲自赐的婚,我手里还有婚书,你要不要看?”
敖雪彻底生气了,一个转身化作原形,斑斓的蛇尾向谷秧甩去,谷秧面色一变,急急往后退避。
“喂,你怎么这么玩不起?!”
敖雪懒得跟她废话,把人赶到了天上,准备痛痛快快地跟她打一场。
从小一起长大没错,但她们并不是朋友,说是死对头比较准备,所以她根本不会顾及什么。
就算打不死她,至少让她卧床几个月,别跑来破坏别人的感情。
小雨本来就没有安全感,被她一通胡说八道,自己之前的努力又白费了。
好烦,这世上所有人都在给她使绊子,只有小雨毫无目的。
敖雪越想越来气,一尾巴把谷秧从半空打落,自己也随之落下,想再补几下。
谷秧知道自己打不过敖雪,化成人形之后立刻跑到时雨身后,寻求她的庇护。
“小美人儿,保护我!”
时雨转头,问:“我为什么要保护你?”
“我跟臭龙一起长大,知道她很多事,你想不想听?”
时雨想了想,觉得这个交易很划算,而且她们看起来是朋友,真的要斗得你死我活吗?便
打定主意,她看着敖雪撒娇:“河神大人~”
敖雪想装作冷硬的样子,但她实在太可爱了,龙头一甩化为原形,缓缓朝她走来。
“小雨快过来,别跟这只烧鸡待在一起,她会带坏你的。”
听到她对谷秧的称呼,时雨没忍住笑出声来,虽说有点不道德,但真的很好地概括了谷秧的特质。
河神大人真是个起名鬼才。
时雨想也不想就朝敖雪走去,被谷秧抓住衣摆扯了回来,随后她就双手搭在时雨肩上,整个人贴了上来。
“可别忘了我们的交易啊小美人儿。”
“突然不想答应了,还是让河神大人把你打死吧。”
时雨面无表情地说完,挣脱开她的桎梏,跟她保持适当的距离。
谷秧垂眸看着她,红色眼瞳里浮起浅淡的光点,不知道在想什么。
敖雪暗道不好,瞬移到时雨面前,把她抱进怀里,恶狠狠地瞪着谷秧。
“再这么看着她,这双鸡眼就别要了。”
“看看都不行,真小气。”
敖雪作势又要打她,谷秧扑腾着翅膀飞到墙上坐下,随意地摆动着两条腿。
“好了,我来是有正事跟你说。”
敖雪扫她一眼,语气不耐:“管你正事不正事,我什么都不想听,滚!”
时雨脸埋在敖雪怀里,只能看到她衣襟里露出来的一点纤白,以及她身上的温度和有力的心跳。
时雨抬头看一眼敖雪,发现她的注意力在谷秧身上,悄咪咪地抱住她的腰,贴的更紧。
察觉怀里小兔的小动作,敖雪低头看她一眼,眼里漫上淡淡的笑意,环在她腰上的手紧了几分。
谷秧在高处看得一清二楚,心里五味杂陈。
仙凡相恋对敖雪来说不是什么好事,尤其她还……
罢了,她自己都不在意,自己又何必惹人烦呢?
“你母上让我来带你回家。”她直截了当地点明来意。
敖雪斜眼看她,眼里的笑意倏然消失,“听不懂人话?都说了让你滚,你是不是挨打没挨够?”
时雨像只水豚一样,懒懒地黏在她身上,她仰头看着敖雪,只觉现在的她跟以往很不一样。
以往她只在床上耍赖,平时给人沉稳可靠的感觉,没想到她也有这么孩子气的一面。
突然有点嫉妒,要不是谷秧的话,这样的河神大人她是不是一辈子都看不到。
她们从小一起长大,见面虽然互相戳心窝子,但也没有真的下死手,最重要的是,谷秧是河神大人的未婚妻。
可如果她们是天定姻缘的话,自己算什么呢?
在悲伤到来之前,时雨阻止自己再发散思维,河神大人说有什么疑惑可以直接问她,不要自己胡思乱想。
对,不能胡思乱想。
时雨长舒一口气,把脸埋进敖雪的颈窝,轻嗅她身上浅淡的香味,鼓噪的心一下就安静了。
敖雪用下巴蹭她的额头,问:“怎么了?”
“饿了,我们去吃饭吧。”时雨没有抬头,声音有些闷。
敖雪有些歉疚,柔声说:“好,马上带你去。”
本来这会儿她们早该在酒楼大快朵颐了,都怪这只没眼色的烧鸡!
“真的不打算回去?”谷秧仍旧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那你等着她派龙卫来抓你吧。”
敖雪充耳不闻,拥着时雨离去。
谷秧看着两人的背影,朝虚空说:“还是跟以前一样死犟,我是没法了。”
“无妨,她会回来的。”虚空里传来一道声音,温柔空灵。
谷秧唇角勾起,变成一只红色小鸟朝两人离去的方向飞去。
“那这事我就不管了,劳烦你跟我母亲说一样,近期我不回去了。”
之前觉得人间无趣,现在觉得之前的自己挺装的,这充满烟火气的地方,乐趣颇多。
城里酒楼众多,每一家生意都挺好的,两人选了就近的一家进去,上了二楼的雅间。
时雨刚坐下,身旁就多了一个人。
“小美人儿,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呢。”
点菜进来的敖雪看到她,气得脸都绿了:“看来你真的想死!”
谷秧挡开她伸过来的手,靠在时雨身上:“不要动粗啊,这里这么多人呢。”
就是因为人多敖雪才忍着,怕动起手来伤及无辜,否则早就把她拔成秃鸡了。
时雨往旁边让,她也跟着靠上来,跟没骨头似的。
“谷小姐,朋友妻不可欺。”
谷秧先是一愣,然后大声笑起来,引得周围的人纷纷看向她们这边。
“哇!敖雪你这臭龙,从哪得了个这么有趣的宝贝,真的太可爱了!”
时雨不知道自己说得哪里不对,她们不是朋友吗,那就该跟朋友的恋人保持距离啊。
为什么要一直往她身上蹭,河神大人该生气了。
她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敖雪,敖雪一下子就心疼了,绕过来坐到时雨的另一侧,直接把她抱到腿上。
谷秧支着下巴看她们,对时雨说:“朋友妻是不可欺,但我才是敖雪的未婚妻啊。”
时雨一下就哽住了,委屈地把脸埋到敖雪怀里,小声说:“我还是回去好了,你跟你未婚妻吃吧。”
她不会隐藏自己的情绪,吃醋也吃得这么明显,谷秧听了笑得不行,敖雪狠狠瞪她一眼,柔声哄怀里的小兔子。
“她故意气你的,我跟你什么关系都没有。”
“真的吗?”
敖雪揉着她的后脑勺,语气宠溺:“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时雨这才稍微直起身,盯着敖雪看了一会儿后,觉得她应该没骗自己,转而望向谷秧,皱着小脸看她。
“你走,我们不欢迎你。”
“唉!女人心海底针呐,刚才我们还达成一致,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
谷秧还在笑,视线停在时雨身上,眼底氤氲着某种情愫。
时雨冷哼一声,气鼓鼓地说:“河神大人不喜欢你,那我也不喜欢你,你还故意逗我,你是坏人。”
“那如果我告诉你她小时候的糗事呢?”谷秧姿态慵懒,说话也懒洋洋的。
敖雪:“小雨才不会……”
“倒也不是不能考虑。”时雨打断她。
敖雪:“?”
谷秧又笑起来,对敖雪说:“要是哪天你保护不了她了,就把她让给我,毕竟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肥水不流外人田。”
敖雪二话不说把手边的筷子掷过去,谷秧侧身避开,筷子直直插入雅间的门廊上,吓得端菜进来的小二差点跪下。
“三位客官,这里是吃饭的地方,不是演武场。”
看着他愁眉苦脸的样子,时雨笑道:“不好意思,损坏的门我们会赔偿的。”
三人实在长得太好看了,往这里一坐,整个酒楼都亮堂了起来,小二被时雨的笑容俘获,喜笑颜开:“有姑娘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您三位吃好喝好。”
他恭敬地退出去,并贴心地把竹帘放了下来。
谷秧一点也没把自己当外人,拿起筷子夹一块红烧肉,吹了吹之后递给时雨。
“来小美人儿,啊~”
时雨转头把自己藏起来,虽说她真的很想听河神大人小时候的事,但这位实在太可怕了。
……像那种会伪装成小白兔的狼外婆。
敖雪打掉她的筷子,沉声:“没让你吃,滚。蛋!”
“你这人真是太没人情味儿了。”谷秧把掉在桌上的红烧肉丢给窗外的野猫吃,自己则安心地享受美食,一点也不受敖雪的影响。
时雨本想自己坐好吃饭,敖雪扣着她的腰不让她下去。
敖雪附在她耳边,小声说:“你下去她又会骚扰你。”
时雨信以为真,便坐在她怀里吃,敖雪手里拿着筷子,但多数时候都是给时雨夹菜,两人腻腻歪歪的,看得谷秧消化不良。
“有必要这样吗?”
“看不惯就滚。”
“你这么粗鲁,是没有人会喜欢的。”
“哦?是吗?单了八百年的好像不是我。”
谷秧说不过敖雪,把目标转向时雨:“小美人儿,你瞧她一点都不优雅,快到我的怀里来吧。”
时雨看她一眼,夹一块鸡肉给敖雪:“这个鸡肉挺好吃的,你尝尝。”
傲雪张嘴吃下,看她的眼神里满是温柔:“确实好吃,烧鸡就应该出现在饭桌上。”
谷秧只当听不懂她的指桑骂槐,反正自己是凤凰,又不是鸡,干她何事?
吃饱喝足,时雨靠在敖雪怀里直打瞌睡,吃饱了睡睡饱了出,她感觉自己快要被河神大人养废了。
但这种有人可以依靠的感觉实在太好了,她想一直这样下去。
敖雪打算抱着时雨下去,时雨连忙拒绝,又不是真的不能自理,大庭广众之下成何体统。
两人牵手走出酒楼,谷秧跟在后面,到了家门口她依然在。
时雨转身问:“你要留宿吗?”
谷秧勾起唇角:“敖雪不肯跟我回去,我自己回去是要挨罚的,看在事出有因的份上,就收留我几天……”
她话还没说完,“啪”的一声大门关上,把她挡外面。
里面传来说话声——
“别管她,死了才好。”
“啊?真的死了怎么办?”
“祸害留千年,她没那么容易死的,别管她了,我们去睡觉吧。”
“好吧。”
之后声音逐渐远去,当真把她扔下不管了,谷秧无奈叹气,足尖轻点跳上院墙,抬头仰望漆黑夜色里的星象,那几颗星星忽明忽暗,似乎昭示着将有不好的事发生。
进了屋敖雪想亲亲时雨,被时雨推开,小兔子杏眼微瞪,似乎在等待她说什么。
“我忘了什么吗?”
时雨噘嘴:“未婚妻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件事说来话长……”
敖雪并不想说这些事,因为一旦开始了,就会把以前所有的不堪都展露给时雨,她不想让时雨知道,自己以前有多愚蠢。
时雨看她遮遮掩掩的,心里一沉,瘪着嘴哭了起来。
“所以谷小姐果然是你的未婚妻,我只是你用来打发无聊时间的消遣!”
敖雪:“……”果然还是得让她少看些话本子,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时雨的眼泪说来就来,不一会儿脸上就满是水痕,敖雪轻抚她的眼角,把泪珠楷掉。
“小雨,看着我。”
时雨泪眼蒙眬地看她,漆黑的瞳仁被洗得发亮,像宝石一样散发着璀璨光芒。
“我的母亲是青鸾族的公主,她年少时不顾族中反对执意跟了我母上,两人在凡间过了一段很美好的生活,但后来母上的母亲突然病逝,她被叫回去继承龙王之位,我母亲随她一起回去,才发现她不止母亲一位妻子。”
“得知真相后母亲十分生气,想回族中,但母上拘着她不让她离开,就这样过了几千年,母上突然说会把其他妻妾都遣散,只跟我母亲在一起,母亲相信了,之后有了我。”
时雨静静地听着,她早就止住了哭声,可看着敖雪一脸平静地讲述,觉得她并不像表面上看起来这么无动于衷。
“有了我之后,母上对母亲非常好,就像在补偿之前几千年的亏欠。就在母亲以为会一直这样幸福时,一条蛟找上门来,还说她坏了母上的孩子。母亲悲伤过度早产,产下的蛋也十分虚弱。”
敖雪看着时雨,笑着说:“那颗蛋就是我。原本我是难以存活的,但我母亲耗尽心力用神力滋养我,硬是把我从阎王那里拉了回来。”
“原本按照顺序我是老三,但我在蛋里待了两千年,破壳的时候已经排行第九了。”
“那婚约是九重天那位赐给谷秧和西海三公主的,与我无关。”
时雨还有些回不过神来,敖雪一口咬住她的脸蛋,含混地说:“现在放心你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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