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厌瞪着她呲牙,怒道:“之前我求了你那么久你都不肯给一块,小师妹一来你出手这么大方,看人下菜碟是吧?”
千画漫不经心看她一眼,懒懒道:“是又怎样,东西是我的,我想给谁就给谁。”
礼厌无法反驳,骂骂咧咧地继续打坐。
时雨把袋子打开,里面是五颜六色,发着光的石头。
“这是灵石,品质从高到低依次是白色,黄色,紫色,红色,是修真界的货币,就跟凡间的银子一样。”流月耐心为她解释。
袋子里大多是品质最高的紫色,时雨有些慌,看着千画眨巴大眼睛。
千画被她的反应逗笑,说:“拿着吧,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无论在哪都是钱多好傍身。”
礼言回头看她一眼,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显着你了,还钱~多~好~傍~身~”
她挤眉弄眼的,颇为阴阳怪气,稳重如流月都忍不住笑了。
不等千画回应,她一把抱住时雨,占有欲十足地说:“我不管你是何种目的,休想跟我抢小师妹!”
时雨一口饭噎在嗓子眼,下不去也上不来,脸憋得通红。
千画盯着礼厌看了一会儿,勾起意味不明的笑,起身离开了。
“看来她还算识趣。”
礼厌说完放开时雨,时雨连忙灌了几口水,这才不至于噎死。
吃完后时雨被带到了一处空地上,周围花草繁茂,依山傍水,极为幽静。
“此处是我的修炼之地,灵气充足,以后你便随我在这里修炼。”
时雨点点头,学着她的样子坐在石头上,双腿盘起。
“你身体底子弱,我先教你强身健体之法,等适合修炼了再引你入门。”
时雨什么都不懂,自然是大师姐说什么是什么,但想来她的资质确实过于平庸,即使大师姐手把手教她,她也感受不到什么“气”。
修炼的日子过得飞快,虽说起步晚,但三个月过去好歹有了点进展,流月耐心地教她,一点也没有不耐烦。
“练气是踏入修行的第一步,你别把它想得那么难,只需用平常心对待即可。”
流月说完,将一卷竹简摊开放到她面前,指着上面的字说:“你看,先天之气乃……”
看着她认真的侧脸,时雨心里涌上一股劲,无论如何都要炼出点名堂,不能辜负大师姐花在她身上的时间。
又三月过去,时雨修行缓慢,平常弟子一个月就能踏入的练气期,她三个月了还没动静,挫败感让她萎靡不振,修炼更加滞缓。
现在她才明白,师父为什么对她不闻不问,她早就看出自己不是修行的料,说资质不佳已经很委婉了。
要是她师父闭关出来,看到她如此不争气,把她赶出山门怎么办?
半年过去她早已把这里当成了自己的家,师伯和师姐们都对她很好,即使她这么废也没有看不起她,反而时常鼓励她。
她真的不想离开大家。
更重要的是,被赶出她又要过以前那种,吃了上顿没下顿,人人喊打的日子了。
想到这里时雨眼眶发酸,惴惴不安,她把脸埋进臂弯,望着青云峰的方向,颓丧地喃喃:“师父,会把我赶出去吗?”
“我考虑一下。”
清润的声音响起,时雨耳朵一动,自嘲地说:“没法修炼就算了,现在竟还出了幻觉。”
一只手放到她头上,传来干燥的温度,时雨身形一僵,屏着呼吸抬头。
银白月光下,面容浓艳,气质清冷的仙子站在她面前,夜风吹起她的裙摆和发丝,似是随时会乘月飞升。
第91章 师尊的掌心宠
“师父?”时雨有些不确定地唤了一声。
声音出口她就后悔了,要是师父觉得自己认不出她来,生气了怎么办?
刚才只是一时恍了神,没分清现实跟梦境。
月色暗了几分,扶吟垂下美眸看她,半张脸隐在暗处,看不出情绪。
时雨顺势屈起酸麻的双腿,跪在她面前,忐忑地等着她发火。
过了一会儿,扶吟轻叹一声,手重新放到她的脑袋上,揉了一把。
“这半年可在山下还习惯?”
“习惯习惯!”时雨连忙回道,“师姐们都对我很好。”
掌心被头发扎的刺痒,扶吟看着那颗毛茸茸的脑袋,不动声色地将手拿开。
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就好,明日搬到峰上来住吧,多泡泡灵泉,对你的修行有帮助。”
时雨抿紧唇又松开,小声问:“弟子还能接着修炼吗?”
扶吟反问:“为何不能?”
时雨手撑在地上,被碎石硌得生疼,她不想承认,却又不得不承认,自己的确天资愚钝,不是修行的料。
“大师姐说,寻常修士三月便能练气,可我已经修炼了半年了,还是……”
练气只是踏入修真的一个门槛,筑基才是真正的开始,筑基之前不用拼天赋,只需要勤加修炼便能达到。
可这不需要天赋的一步,已经把她拦在门外了。
时雨越想越觉得气馁,恨不得找个坑把自己埋起来,这些日子她已经对自己有了深刻的了解,可还是不免会难过。
她究竟是有多笨,才会连有手就行的炼气期都难以进入?
所以这不是手,是没有用的爪子吧?她盯着自己的双手,如是想。
扶吟看着她颤抖的肩膀,淡声说:“修为如何暂且不说,你先抬起头来。”
时雨抬头看她,杏眼里蓄满了泪水。
扶吟盯着她,眼神略带迷茫,“你哭了?为何?”
时雨觉得师父在往她心上扎刀子,她直接哭出声,“还能因为什么,修炼不了我就是个没用的人,会被师父赶下山去。”
“没必要因为这个哭,我一早就知道你是个废。物,在你长大成人之前,不会赶你走的。”
时雨哭得更大声了,惊得周围的鸟兽四散奔走,以为山要塌了。
扶吟觉得她很麻烦,但不能让她在这里扰民,不然待会儿尤萦就要来找她了。
“你先起来,收了哭声。”
时雨哭得没力气,再加上跪久了腿更酸,干脆躺在地上哭个够。
“反正是个废。物,师父您别管我了。”
扶吟漠然的脸上出现了裂缝,秀丽的眉头蹙起,千言万语化成一声叹息。
“莫哭了,再哭把你丢到山里喂狼。”她把时雨抱起来,御剑朝青云峰飞去。
正好飞到森林上方,时雨害怕她真的把自己丢下去,哭倒是不哭了,变成了哽咽着打嗝儿。
扶吟:……
七八岁的小孩就是难养,她这是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不对,她已经十三岁了。
那怎么还这么瘦弱,抱在怀里一点重量都没有,难道尤萦没给她饭吃吗?
转眼就到了青云峰,时雨被丢到先前的小屋里,扶吟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翌日清晨,时雨被烤鸡的香味馋醒,以为自己在做梦,没想到桌上真有一只烤鸡。
大师姐来过还是礼厌师姐来过?难道是师父?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师父那么厌恶她,怎么可能给她烤鸡。说不定还会觉得她幼稚,更加不喜欢她。
想了想时雨决定偷偷吃掉,不让师父发现。
吃了半只烤鸡,肚子饱了心情也好起来,时雨觉得自己又行了。
“出来泡灵泉。”
师父的声音透过山峦传来,时雨赶忙把嘴擦干净,确定身上没味儿了才去。
灵泉依旧寒冷刺骨,时雨一进去就觉得天灵盖都麻了,她待了不到半刻钟就要出来,被突然出现的雪白手臂按住。
扶吟一丝。不挂地出现在她面前,一只手环在她的腰上,与她共享体温。
确实不怎么冷了,但这样真的好吗?
时雨眼睛都不知道往哪放,干脆闭上默念练气心法,用体内的气息去感受灵泉带来的冲击,倒真对她的修行有点帮助。
“不要抗拒,把身体*打开,接纳先天灵气,让它游走周身,疏通经脉。”
扶吟清冷的声音传进耳朵,时雨照着她的说的重新调整,那股刺骨的冷意果然消失,肚脐处生出一股暖流,快速传遍全身。
扶吟从背后抱住她,手放在发热的位置,感受她体内灵气的流动轨迹,再慢慢帮她疏导,直至经脉全部被打通。
时雨全身都在发烫,浊气顺着毛孔排出体外,整个身体前所未有的轻盈。
她还不能内窥己身,只能看到很淡的白烟聚集到丹田,随着呼吸往四处流动,循环往复。
这是……练气成功了?!
时雨猛然睁开眼睛,兴奋地看向扶吟,她想分享喜悦,但看到师父的冰块脸,就不敢张嘴了。
“恭喜你练气成功。”扶吟还是面无表情,声音却温和。
时雨试探性地问:“师父您也……为我高兴吗?”
扶吟点头:“自然。”
时雨一把抱住她,激动地摇来摇去,“谢谢师父,如果没有您的话,我不可能练气成功的,以后我一定会更加努力,争取不给您丢脸!”
扶吟眸色微暗,推开她的脸,“我知道了,你先放手。”
时雨眨巴着大眼睛,问:“为什么,您不是也为我高兴吗?”
高兴归高兴,但这不是你抱着我蹭的理由。扶吟暗自叹气,揪着小崽子的后颈皮拎起来,走出灵泉。
时雨一开始还反抗,渐渐就被她脚下的光晕吸引,师父每走一步水里都有花盛开,好神奇啊。
扶吟无意间看手中的小东西一眼,发现她正盯着自己的腿看。
“……”
啪!她把人丢到了岸上。
时雨屁股差点被摔烂,她抱着双腿看扶吟,委屈巴巴地说:“徒儿又做错什么了?”
“什么也没做错,穿上衣服来花田,我教你认灵植。”
“哦,好。”时雨呆呆地回答。
左看右看,只有她脱下的脏衣服,这才想起衣服都在山下,没来得及拿。
“师父,我没有衣服穿。”
扶吟皱眉,但对上那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气就消了大半。她随手从乾坤袋里掏出一套衣服,丢给时雨就走了。
时雨把衣服理好穿上,提着对她来说过长的裙子,朝屋前的花田跑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扶吟转身看去,时雨穿着她的衣服,脸蛋红扑扑的,眼睛又黑又亮,仿若有星辰碎在里面。
扶吟一向冷淡的脸上,出现了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笑意。
时雨跑到她面前站定,把裙角放下来,“师父,您的衣服太长了,不过我会快点长高的。”
扶吟发现,这个她随手捡回来的孩子,不仅长得可爱,说话也很可爱。
往后这青云峰的日子,不会无趣了。
“过来。”
时雨两步走到她身旁,悄悄拉住她的袖子。扶吟低头瞥一眼,什么都没说。
“练气只是修行的开始,想要踏入筑基期,你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凭你的资质很难依靠自己,得借助些外物才行。”
扶吟随手一挥,时雨眼前的景色就变了。
那些盛开的鲜花在往外溢散灵气,紫的红的黄的白的,各种光束交织在一起又散开,飘到这座山峰的各处,再从山中汲取所需养分,使得自身更加强大。
“青云峰是苍梧山灵气最充足的山峰,好好加以利用,再加上我的指导,筑基是迟早的事。”
时雨裙摆一提跪下,诚恳地说:“徒弟不知怎么使用这些灵气,请师父明示。”
扶吟看她一眼,把花田里的灵气引到她身上,虽然脑子笨笨的,为人倒是单纯谦逊,也不是不能教化。
“从今日起你便在此地锻体,必要时可以采摘灵植的花朵服下,但不能贪多,否则反伤己身。”
这时时雨还不知道,师父说的“必要时”是什么意思。
月上中天,一切变得朦胧,青云峰上一声惨叫响彻天地,刚安稳没多久的鸟兽又被吓醒了。
时雨躺在地上无声流泪,她不知道锻体是这么痛苦的事,就像有无数把刀在割她的肉,看似还活着实则已经死了。
“师父,好痛……”她朝着峰顶哀嚎。
其实这只是个奢求,因为师父就算听到,也不会管她的。
缓过一阵疼痛之后,她又爬起来修炼,这次疼痛数倍于之前,时雨还没来得及哭就晕过去了。
扶吟站在水镜前,看着昏倒的人轻叹,没有其他天赋,还想让她把身体练得强壮点,这样遇到危险至少能抵挡一二,现在看来……
唉!又是一声叹息,刚还在峰顶的人出现在时雨面前。
“这么怕痛,以后怎么办?”扶吟把人从地上抱起来,过长的衣裙垂下来,像一朵盛开的扶桑花。
月色为两人镀上一层银白色的光,扶吟的面色温润柔和,不似先前那般冷漠。
第二天,桌上有只鸡,第三天,桌上有只鸡,第四天……连续一个多月,时雨每次醒来,桌上都会有只烤鸡。
再好的东西,连着吃一个月都会腻,这天她没吃烤鸡,洗漱完毕就去找扶吟上课。
因为她极度怕痛,扶吟更换了教导计划,让她跟寻常修士一般,按部就班地从练气往筑基修炼。
时雨也知道自己贪生怕死,但那种痛她实在受不住。
坐下打坐之前,扶吟多看了她两眼,打坐完准备修炼,扶吟还在看她,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即使背对着扶吟,她也能感受到那道视线。
忍了又忍,时雨实在憋不住了。
“师父,您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扶吟欲言又止。
时雨都快急死了,问:“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对,您但说无妨,我虽然脑袋笨,但很听话,您说什么我都照做,绝不犟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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