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亲吻吗?
还是..只是他想履行夫妻义务....
季明舟屏着呼吸,不敢乱动,却又被滚烫的呼吸步步紧逼着,不得不张开一点唇缝,任人踏足其中柔软。
灵活的舌尖卷过敏感的上颚,又触上湿漉漉又红热的牙床,慢慢吮吸着其中的甜意。
灯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打开了。
季明舟迷迷糊糊地看见陆云江垂着眉眼,睫毛不算浓密,但是长长的,看着很软。他感觉到微凉的鼻尖擦过自己的面颊,又蹭上了自己的鼻尖,温热的呼吸沿着面颊向下洒去。
唱歌的气息都这么长吗?
他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被放开的,只是隐隐约约感觉被扼住的呼吸一松,一声轻缓的“啵唧”响起,一缕透明的银丝被牵出了唇角,又在半空中无声断开。
“困了吗?”
季明舟慢吞吞地垂眼,又强撑着掀起自己的眼皮,朦胧中,发觉陆云江正垂头看着他,眼底被垂落的额发遮挡,叫人看不清楚里面的神色。
他只知道自己被放在了床铺上,对方却翻身下了床,卫生间传来一点模糊的水声。
早起的时候,季明舟整个人都是懵的,他看着镜子里破皮的嘴角,转头茫然地问:“你亲得这么用力吗?”
陆云江正在刷牙,白沫糊了满嘴,闻言含含糊糊地吐出几个字:“什么,没有啊。”
季明舟不说话了,伸手拿了漱口杯,鼓着腮帮子,憋着口气刷牙。
“左边上面那边别...”
还没等陆云江说完,季明舟先发出了可怜的“嘶”声。
季明舟吐出一口含着点血沫的泡沫,草草冲干净泡沫就放下了牙杯。
陆云江见状不妙,赶紧探头往外看,却只看见一只圆润的大熊猫窜出了屋子。
门砰得关上了。
陆云江愣了有一秒,鞋都来不及换连忙跑出去,刚打开房门一看,才发现那大熊猫正好端端地蹲在家门口,埋着脑袋,活像只熊猫版乌龟。
陆云江松了口气,跟着蹲下探头看去,看着他鼓着脸憋气的模样,觉得太可爱了,只想抱着人rua。
“小明舟,可以跟我回个家,换个鞋吗?”
季明舟才看见自己脚上还穿着棉拖。
面前陆云江黑色衬裤,肩上却只有一件白色老头衫,两根薄薄的白带子根本挡不住鼓起的胸肌。
谁家好人大冬天穿老头衫啊?
季明舟一股脑把他推了进去。
————
两人到机场时越歌已经到了。
他沉着眼,在刷手机视频。
今天他穿得很简单,行李也很简单,像是只去几天很快就回来。
“明舟。”他打了声招呼,径直略过陆云江,揽着季明舟肩头就走。
季明舟回头瞥了眼陆云江,那头刚准备跳起来捍卫自己人的家伙瞬间偃旗息鼓,乖乖跟在两人身后。
季明舟被越歌拉到了角落里,两人面对面站着。越歌伸手理了理季明舟脖颈上的围巾,把两头拉正,指尖攥着那点绵软的布料,轻声问:“真的要和他订婚吗?”
“和陆云江订婚,姐姐可以进陆家的医院....”季明舟很实在地回答他。
“去国外的话....”
“还有笑笑呢,笑笑那么小,不好出国的。”季明舟拍拍他的肩膀,笑说:“反正你应该不会去太久吧...”
“不,明舟。”越歌抬起头,直视季明舟的眼睛。
“我可能不会回来了。越家总部搬去了国外,只有揽星会继续留在国内。”
季明舟有些反应不过来,问:“这什么情况?”
“情况大概是...陆家回来了,费家倒台,越家不出国,也难逃一死。”越歌眉目沉沉,漆黑的双眸间蕴着些许愤怒、又或许是悲伤。
季明舟下意识扭头看去,只见几个在VIP室的人刚好是陆云江的粉丝,正在找他要签名,没能对上他的视线。
“明舟,他,陆家,整个陆家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你进去了,会有很多人刁难,还有...”
越歌拽住了季明舟的衣摆,头颅低垂,一滴泪水沿着面颊无声滚落。
“我打听过,他六年前有个很喜欢的人,两个人差一点就订婚了,那人却在订婚前夜突发意外,成了植物人,一直在医院里,到现在都没能醒来。他出道的前两年经常去医院,还被传是身上有病...”
“明舟,你还不明白吗?”
越歌攥住了季明舟的肩头,晃了晃。
“他只是想要你做个明面上的陆家太太,背地里养着自己喜欢的人......”
季明舟皱了皱眉,拉开了越歌的手。
“越歌,哪怕他对我没有感情,想要利用我。我也没有办法拒绝。”
季明舟轻轻握住越歌的手,低声安慰他:“我知道你肯定是希望我好,才会跟我说这些的。只是,我欠了陆哥很多人情。”季明舟掰着手指头开数,“第一次是我喝醉了酒,他从费旭那里带我回到他的家。第二次是在综艺里费旭突然闯进我们房间他翻墙上来找我,还有第三次,他大半夜带着医生来照顾我,还有前几天,他...”
季明舟正认真地掰扯,忽然听见陆云江那头的动静大了起来。
机场上的人不知怎的突然发现了陆云江,都朝着这头跑来,堵在门口想进来看看是什么情况。
陆云江无奈之下只得坐在门边上,一个一个签名。
季明舟看着那张苦瓜脸,差点笑出声。
他刚转头,想和越歌再说几句,却听见对方好像不太舒服,突然就倒了下去。
季明舟慌乱地蹲在地上,想要查看他的情况,眼前忽然晃过一个人影——是费夏。
下一秒,他两眼一黑,浑身软下来,倒在了费夏脚边。
“对不起,哥,对不起,但是,但是真的不可以....”
意识模糊间,他听见费夏啜泣的声音。
第31章 是喜欢吗
“明舟,你看,这片天好蓝。”
刺眼的阳光照射在面上,季明舟不得不睁开眼。
他慢吞吞地看着面前的人忙前忙后,面上堆满毫不遮掩的笑意,扶起他的动作更是殷勤——至少季明舟只见过他这样对待身价极高的客户。
身旁的白色小桌上摆着一捧鲜花,咖啡杯上热气氤氲,海鸥划过头顶,伴着清脆的鸟鸣,落下一道小小的阴影。
船只已经临近出境,赤道边的风景在冬季依旧盛放灿烂,楼下人声鼎沸,这一层的甲板却近乎寂静,仅几个人活动。季明舟嗅着暖冬的味道,清晰的心跳声在脑海里不断回荡。
“怎么不开心?不是一直说想来海边看看吗?”
季明舟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哪次醉酒里吐露了自己的心声,他在那人面前喝醉过很多次,每一次都喝到无力撑起自己,被迫蜷曲在他的怀里,被亲昵地贴着 ,蹭着。
胃好像被回忆唤醒,一阵阵地紧缩,身边的浓烈的咖啡味更是让人感觉不适了。
一只手忽然覆在了面上,掌心压上了额头,本就紧压着一根弦的额头更是一挑,牵着心口一阵阵发疼。
“费旭,你要带我去哪里?”
季明舟终于吐出被掳上船的第一句话。
好几天没说话,也没怎么喝水或是吃东西,吐出的嗓音沙哑又低缓,像是喉管在被利刃一点点割开,冰冷的气流渗进去,恍如泣血的悲鸣。
费旭却很高兴。
这一层甲板上,只有六个人,越歌、费夏、厨师、医生、季明舟和他。
从季明舟在船上醒来起,他就一声不吭,也不怎么吃东西喝水,昨晚晕倒在甲板上,输了大半夜的葡萄糖,这才在今天中午悠悠转好。
费旭伸手握住了那只苍白的手,攥着放在自己胸口,低声说:“我很担心你,你不要再伤害自己了。”
季明舟只觉得恶心,但他没有力气挣扎了,他甚至连抬起手遮住面前的阳光都做不到。
赤道附近很温暖,穿着单薄的衬衫站在甲板上也不会觉得冷。他穿着越歌大一码的衬衫,领口叠成V字,露出一截脆弱的锁骨,阳光落在锁骨下窝的位置,汇成柔软的暖流。
费旭情不自禁亲吻上去,舌尖在温暖的位置轻轻舔舐,卷着舌尖发出模糊的字音:“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也是穿着白衬衫,浑身都被雨打湿了。”
他缓缓起身,高大的影子覆在季明舟的身前,面上忽然露出不好意思的笑,“你提着一根木棍,拽着领口,雨水沿着脖颈流进了这一块。”他捏了捏那块凸起的骨头,眼底含着笑,看季明舟的眼神如同看多年眷恋的情人。
“当时我就知道,你一定会属于我。”
他微扬起头颅,骄傲的下颚对着季明舟,似乎在仰望天空。
“你看,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弄来了。蓝天、大海、阳光还有海鸥。”
季明舟撇过头,忽然轻笑了声,眼泪毫无征兆地落下,晶莹的泪珠上淌着流金的阳光,沿着面颊滑落,无声渗入衬衫领口,染湿了柔软的胸口。
越歌从甲板那头走了过来,身后跟着医生。
他伸手摸了摸衣兜,下意识想找出纸巾给季明舟擦眼泪,又陡然想起当时赶得太急,连衣服都只带了两三件,更别说纸巾。
季明舟仰面倒在躺椅上,任由医生给他插上针管,葡萄糖液袋子被越歌拿在手里,举过头顶。
“葡萄糖是可以维持一下,但是长期这样人...”医生说了一半意识到不妥,把剩下的话吞进肚子里,宽厚的指尖轻轻碰上了淤青的手背。
“这要怎么办?”
越歌俯下身,接过那只手。
那只手皮肤细腻得几乎看不见纹路,手背手心雪白一片,柔软得到一按就一个小红坑的程度,于是斑驳的淤青印在上面格外触目惊心。
“可以用冰块敷。”医生收拾了东西,准备离开,转头看了眼,又提醒道:“明舟先生现在只能吃温和的,酒和咖啡都不能沾。”
越歌静静地站在季明舟身边,掌心托着他的手腕放回他的身前,手指向上,捏着两片衣领合拢。
“回房间吧。”他轻声说着。
季明舟望着眼前的海景——正值黄昏,无数飞鱼迎着光跃起,又扑进波光粼粼的海面,一次,又一次,如同不知疲倦追赶光明的旅人。
他的眼皮慢慢耷拉下来,光斑透过面前两人的身影,沉沉地落在他的颈间,恍如一道地平线,把晨昏割开。
越歌没来由得一阵心悸,强势地拉起浑身无力的季明舟,半揽着他把人往房间里赶。
季明舟走不动,也不想再走下去。
他很干脆地往甲板上一坐,坐在了越歌的脚边。
“越歌,让我再看看这片海吧。”
那只挂着针头的手被迫上扬着,导致血液逆流了,深红的血沿着软管向上涌。
季明舟隐约还记得自己被带走的那天,陆云江好像隔空喊了什么,但他当时已经听不清了,整个人的意识都陷入死寂中。
睁开眼时,是全然陌生的天花板和背景,狭小的空间里一个男人紧紧拥着他,温暖的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季明舟有一瞬间以为是陆云江已经救下了他。
可当窗外的月色透进窗时,他才通过那隐约的轮廓,认出抱着自己的人是费夏。
窗外是一望无际的海面,沉闷的划水声在耳边回荡。
季明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说服自己再次闭上眼的,他只记得自己浑身冷汗,半梦半醒地看见陆云江站在人群中,不管自己怎么努力,也被粘稠的海水缠着身体,无法挪动半步。
再次醒来身边换了人,是越歌。
他逆着朝阳,沉默地站在床头,见他醒来,说:“你睡了很久。”
季明舟感觉很割裂。
明明昨天他还在牵着自己的围巾,温声说着安抚的话,眼里是迫切的关心。
可现在他站在自己的床头,只是沉默地看着他,眸底一派温和。
他很想问越歌为什么要这么做。可问这一切好像都没有意义。
“好。”
越歌跟着他坐下,想让他靠在自己肩上,季明舟没动,只是吃力地拱着肩背,撑起自己的身体。
“明舟,我其实不是越家的亲生孩子。揽星也不是。”
越歌的声音很轻,像是要散进海风里。
“我们俩都是那个人的私生子,只是挂着一个名头,没有进入族谱。直到有一天,越家的长子遇上车祸,死了。”
“其实那个人已经生不出孩子了,可他的妻子不愿意接受我们,找了一个外姓想要回来继承越家。他当然不会愿意,然而妻子那边家势太大了,他没办法掌握,最后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我和揽星的身上。”
“我当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我想要往上爬,想要成为真正的越家长子。可是那个女人手段太狠了,她要把刚进演艺圈的揽星送到一个老板的床上,想要毁掉揽星。”
“揽星当时还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她只想要演戏。她不应该掺和进这些事情的。”
越歌的声音渐渐低下去,“那天晚上,我去接揽星,看见她几乎是赤裸着跑出了片场,大声哭喊着哥哥救救我。”
“我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至少应该,有能力后再冒出头来。”
“那天晚上我们没有回家,揽星躲在浴室里偷偷打电话给那个人哭诉。”
“第二天晚上,那个男人让我回来。”
“回去的时候,整个屋子静悄悄的,所有灯都熄灭了,那个女人从天而降,落在我面前,整个人摔得四分五裂。”
“她溅开的血液是湿冷的,大概是已经死了有一天了,身体都有些僵硬。”
越歌慢慢垂头,好像是低声轻唱出接下来的故事。
“他打开了灯,站在高高的二楼看着我,说我们才是一家人。”
“从那天开始,我就知道,不能让任何抢先的机会落在别人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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