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当年的事情给你造成了很大的伤害,全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的懦弱和无能,我们肯定会是让人羡慕的一对……”哪里还会有姓言的什么事儿?
周蔚悔恨交加,脸色越发凝重。他这半生,护不住喜欢的人,一错再错。
“全都过去了。”
“是啊,都过去了……后备箱那些东西是要做什么?”
“我要去见言成蹊的父母,那是准备的礼物。”
周蔚心里咯噔一下,紧接着是一阵密密麻麻的刺痛。
嫉妒几乎要把他的理智吞噬,他还是放不下,唯一爱过的人,怎么可能轻易就放下?
“他父母……对你好吗?”
陶礼摇了摇头,“要等见了才知道。”
周蔚攥紧拳头,不由得想到了当年他父母和陶礼第一次见面的场景。
那实在不算是美好的回忆,从头到尾都充斥着鄙夷,嘲讽,利诱和威胁……
在校长办公室,所有人都将矛头对准陶礼,将他刺得遍体鳞伤,而自己根本没有能力挡在他前面。
“那时候……你对我很失望吧?”
周蔚心疼得无法呼吸,时隔多年,他每每想到当初的画面便久久无法入睡,更何况陶礼曾处于风暴的中心,简直无法想象他是怎么熬过那段艰难的日子的。
陶礼默然不语,像是不愿再提起当年的事情。
周蔚适时地止住话题,调整情绪说:“他家里人要是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你可以回头再看看我吗?”
陶礼终于开口,却说了一句让他如坠冰窟的话。
“周蔚,别这么幼稚。”
周蔚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他用力闭上眼睛,片刻后又缓缓睁开。
“我真的没有机会了吗?陶陶,我不甘心,也放不下你。”他的声音里满是期冀。
陶礼笑了笑,“可我已经放下了,周蔚,我们都应该开始新的生活。”
熟悉的建筑出现在视线里,陶礼对司机说道:“麻烦把车停在大门口就行,谢谢。”
周蔚率先推开车门,“我送你上楼。”
“不用了,我让保安帮忙。”
不等陶礼开口求助,接受过严格培训的保安便走过来 ,帮他把后备箱的袋子拎出来。
看到泛黄的蛇皮袋子两个保安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这种东西和后面的高端社区格格不入。
可很快他们就恢复了平静,袋子的主人起初不也和这里的人格格不入,可这才过了多久,就像是换了个人似的,周身的气质比业主还业主。
“陶先生,我们帮您把东西搬上去?”
陶礼点点头,“谢谢!”
两个保安提着袋子一前一后上楼,陶礼看了身后的周蔚一眼,真诚道:“希望你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
周蔚张了张嘴想要把人喊住,却一点儿声音都发不出来。
他痴痴地望着那道渐行渐远的背影,心底一片凄然。
蹉跎半生,他仍孑然一身。明明……是他先遇到的啊!
鲍海瑛原本和秦蓁一起做脸,那家新开的美容院刚好和言成蹊的住处隔了一条街。
于是两个人一拍即合,打算上门去看看那对小两口。
鲍海瑛现在对陶礼越发感兴趣,偷偷刷了不少他们俩直播卖货的切片视频。
越看她越觉得两个人十分般配,像言成蹊那种十头牛都拉不回来的恋爱脑+比茅坑里的石头还臭的臭脾气,就应该有个像陶礼这样的人治他。
就当鲍海瑛和秦蓁两个人踩着高跟鞋快走到门口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保安亭旁。
紧接着周蔚和陶礼从车上下来,鲍海瑛脸色一变,当即就拉着秦蓁躲起来。
周蔚丝毫不掩饰对陶礼的心思,看得鲍海瑛直咬牙,她不争气的儿子关键时候死哪去了?
她拍了照片发给言成蹊,让他立刻滚回来。
结果一直到周蔚离开她都没收到回复。
“海瑛,咱还上去吗?”秦蓁问,有些拿不定主意。
鲍海瑛甩着包转身就走,“不去,我怕被言成蹊气死,你说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个玩意儿,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人,也不知道看紧点儿。”
……
言成蹊筋疲力尽地坐在酒店的沙发里,他察觉到衣兜里的手机振动了几下,可他实在懒得看一眼。
他太累了……
不久前,他刚一露面欧阳宸就抱着他不停地哭,闹着要和他复合。
言成蹊自然不会同意,欧阳宸便歇斯底里地大喊大叫,一会儿要吞药,一会儿又要打开窗户跳楼,总之就是不想活了。
面对什么道理都听不进去的“疯子”,言成蹊只能打电话叫来医生,强行给他注射了一阵镇定剂。
此时欧阳宸正在卧室的床上昏睡,他则伸出胳膊,让医生处理被抓破的伤口。
“他到底怎么了?”言成蹊阴沉地注视着欧阳宸的助理,冷声问道。
“他……他就是太爱您了,所以……”
言成蹊打断他的话,语气中透着几分不耐,“如果想要我帮忙,你最好说真话。”
助理脸色变了变,小声说:“欧阳他……他欠了巨额赌债,实在是无力偿还……”
“啪”!言成蹊抓起茶几上的杯子猛地朝墙上砸过去。
“他怎么会染上赌瘾?”一开口,声音冷得让人遍体生寒。
欧阳宸是什么人,少年天才,人人交口称赞的音乐才子,从小到大,被欧阳家捧在掌心里,尊贵的犹如小王子一般的人,怎么会沾上赌博?
言成蹊又惊又怒,只觉得是眼前的助理把人带坏了。
“开始是朋友带着玩儿,后来就越陷越深……”助理的声音越来越小,显然已经被言成蹊可怖的脸色吓到。
沉默在房间里蔓延,许久过后,言成蹊抿着唇开口:“他回国是为了逃避赌债?”
“是……那些追债的人都是亡命之徒,国外我们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就想着回国兴许好些。”
“怪不得他一回来就缠着我不放。”
助理忙说道:“言总,欧阳对您是真心的,这么多年他经常提起您,就算没有赌债他也是打算回来找您的。”
“够了,他是不是真心我不在乎。欧阳宸手里有一枚戒指你见过吗?”言成蹊问。
助理回想片刻,点点头。
“是有一枚银色的戒指,上面镶嵌着蓝钻。”
“没错,拿来给我,我可以考虑帮他还一部分赌债。”
说出这句话后,言成蹊莫名松了口气。
当从助理手里接过那枚戒指时,言成蹊意料之外得平静,心里竟毫无波澜……
他起身走到阳台,酒店位于江畔,是名副其实的江景房。
言成蹊注视着宽阔无边的江面,将窗户推开一条缝隙,随手把那枚戒指扔出去。
漂亮的抛物线顷刻间消失在水面上,连一丝涟漪都没能激起来。
“钱我会转给欧阳宸,以后钱货两讫,别再让他打扰我的生活。”
言成蹊的声音没有起伏,好似在说一个和他毫无关系的人。
“言总……”
“有些话我不想重复,你是个聪明人,知道哪些事情该做,哪些事情不该做。”
面对言成蹊带来的强大压迫感,助理捣头如蒜,哪里还敢多说半个字。
处理完欧阳宸的事情,言成蹊立刻赶回家。
不知道为什么,他格外的想念陶礼,他们明明只分别了半天时间而已。
坐进车里,言成蹊第一时间拿出手机给陶礼打电话,他想听听对方的声音。
于是,他看到了鲍海瑛发来的照片。
瞬间,一颗心坠到谷底……
“妈,你这是什么意思?”言成蹊直接打电话质问。
“我什么意思?我还想问你是什么意思呢?既然喜欢人家就上点儿心,一天天净让人钻空子,你看周家那小子多殷勤……”
“新欢旧爱的你本来就没有多少优势,脾气臭又不会哄人,时间久了谁受得了你,到时候孤家寡人一个看人家秀恩爱,你再要死要活就晚了……”
言成蹊脸上的表情一点点皲裂,他还以为鲍海瑛是故意挑拨他和陶礼的感情……
“妈,谢谢你关心,没事儿我先挂了。”
言成蹊把那张照片看了又看,尽管内心十分相信陶礼,但俩人同框的画面看起来还是那么扎眼。
迫不及待地赶回家,言成蹊一进门就看见陶礼蹲在地上在摆弄什么东西。
他悄悄走过去,从后面把人抱住。
陶礼被吓了一跳,“你回来了?怎么连个声都没有?”
“周蔚又来找你了?”
第91章
“你怎么知道?”陶礼一脸惊讶地问。
言成蹊抱着他左右晃了晃,声音有些发闷,“哼,你的事儿还能瞒得过我?他是不是又去缠着你了?”
陶礼摇了摇头,把今天和周蔚偶遇的事情原封不动地说了出来,言成蹊听完沉默半晌才从鼻孔发出一声冷冷的轻哼,表示对周蔚的鄙视。
“今天要不是周蔚这么多东西我一个人可不好拿回来。”
陶礼随口感叹了一句,言成蹊却瞬间变了脸色。
“抱歉,我不知道东西这么多,不然我肯定留下来帮你。”言成蹊愧疚道。
“没关系,你有事情要忙嘛。”
“怎么没关系,我平白给了姓周的一个这么好的献殷勤的机会,不然他上哪儿和你偶遇去?”
陶礼笑笑没说话,拿掉横在腰间的胳膊,蹲在地上继续收拾那堆看不出模样的“特产”。
“我今天可是去和欧阳宸见面了欸,为了他还把你一个人丢在客运站,你不生气吗?”言成蹊挨着陶礼蹲下,没事儿找事儿地问。
边问他还边偷偷观察陶礼脸上的表情,结果让他很是失望。
陶礼看起来对这件事情根本不在意。
“不生气呀,欧阳宸肯定是有重要的事情才会说出那样的话,你过去看看很正常,而且你现在不是回来了嘛!”
言成蹊叹了口气,心里说不出的失落。
“陶老师,你能不能有点儿脾气?”
一路上他不停地打腹稿,以防陶礼吃醋他能及时应对,现在看来陶礼根本就不介意他去找欧阳宸。
“陶老师,你爱我吗?”言成蹊突然问。
陶礼手上的动作一顿,脸皮微微发烫。
“怎……怎么了?”
“不许回避话题,请正面回答我的问题。”言成蹊严肃道。
陶礼扭过头,小声说:“别闹了,我得抓紧时间把这些东西整理好。”
言成蹊按住他的手,脸上的神情无比认真,“你到底爱不爱我?陶老师,我没有安全感。”
陶礼这才回道:“你有多爱我,我就有多爱你,行了吧!”
“不许敷衍我。”
“没有敷衍,是真心的。”
言成蹊这才缓和了脸色,“那你一定很爱很爱我,因为我很爱很爱你。”
陶礼:……
“那你为什么不吃欧阳宸的醋,我和他待了那么久,你连个电话都没有。”言成蹊越说越不安,声音里全是委屈,搞得和前任待在一起的人是陶礼似的。
“因为你已经做出了选择,我相信你。”
言成蹊不满,“我是什么很值得信任的人吗?万一我没经受住诱惑和他旧情复燃了呢?”
陶礼想了想,说道:“那我就祝福你们。”
言成蹊听后一言不发地盯着陶礼看了很久……
等陶礼把手头的事情忙完,扶着酸痛的腰从地上缓缓站起来后,言成蹊早已经没了身影。
卧室的门紧闭着,陶礼看了眼时间,走过去敲了几下门。
“晚上想吃什么?你做还是我做?”
回应他的只有死寂般的沉默,陶礼疑惑地推门走进去,看见言成蹊正躺在床上,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
“你很累吗?”
陶礼担忧地打量着他的脸色,“那晚饭我来做,你要不舒服的话我就煮粥了。”
言成蹊还是不说话,甚至连吭都没吭一声。
陶礼面露疑惑,“成蹊,你是不是……心情不好?”他不明白刚才还好好的人,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发生什么事情了?”陶礼渐渐意识到了严重性,坐在床边轻声问道。
言成蹊耷拉着脸,不愿意搭理他,直接用被子把头蒙住。
陶礼愣了愣,被他幼稚的动作弄得一时竟不知如何是好。
“不管什么事情都要面对,你和我说说好不好?”他耐心劝道,被子下面的人仍旧半死不活没有丝毫回应。
半晌后,陶礼站起身,叹了口气说:“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我去做饭。”
结果他刚转过身,腿还没迈出去手腕就被一股大力紧紧攥住。
言成蹊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穿出来:“你一点儿都不在乎我!”
面对他毫无根据的控诉和指责,陶礼表示很冤枉。
“我如果和别人在一起你连争取都不会争取一下,我对你来说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
陶礼抿了抿唇,“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不开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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