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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秋霁就探过身去，看他的校牌：“宜川市十二中，真是多么让人向往的学校啊，清北摇篮，你们平时除了学习，玩儿什么呢？”
他眼睛闪着光彩，让人不免心生好感。
那同学就收敛了圆滑，撞了撞身边一位男生：“羽毛，你说！”
羽毛同学接住所有人的眼光，扶了扶眼镜：“嗯，我们平时吧，也就是打打篮球、打打游戏……”
“不聊天吗？不八卦吗？”
噗，坐在最外面的一个女生笑出声来。
明秋霁转过头去，鼓励地看着她。
女生红了脸，慢慢说：“聊的，也八卦的。”
明秋霁不动声色走过去：“有聊过同学吗？”
离得近了，女生说话变得有些吞吐：“都有的……还有……”
“她们玩碟仙！”另一个男生高声说：“还帮我们测过分数！很准的！”
明秋霁又垂下头：“那有没有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呢？比如有人摔跤……”
话还没说完，咬指甲的那个女生就“嘭”一下起身，凳子哐当倒地。
大家吓得纷纷站了起来，门外的汤姿和其他几个老师也一下冲了进来。
“乐梦！你怎么了？”汤姿扶住瑟瑟发抖的女生，又转过头来用质问的眼神看着明秋霁与莫停声。
“老师，是乐梦突然发病的……”有人这么解释着。
汤姿叹了口气：“行吧，莫队长、明顾问，我的学生状态不好，恐怕无法再回答你们的问题了。”
明秋霁面色淡然：“好，我知道了，那就先这样，麻烦同学们和老师们了。”
说完，他拿过莫停声手里的资料：“走，老莫！”
莫停声虽有不甘心，但也知道明秋霁有自己的主意。
于是，和师生们告别，转身向大门口走去。
汤姿忙着安抚学生，又带着他们回到教室安顿，并没有注意到明秋霁领着莫停声转了个弯，悄悄爬上了对面的学校天文台大楼。
莫停声一边跟着他爬楼一边小声问：“明明，你搞什么？”
明秋霁神秘地“嘘”了一声：“跟着我，等着看吧。”
“你怎么对十二中这么熟？”
“我以前过来参加过化学竞赛，小时候。”
“所以呢？”
“我知道他们的秘密基地在哪儿？”
“啊？”
说话间，明秋霁就推开了天文台楼顶的铁门。
“你看，我猜就没锁。”
莫停声一看，天文台比较高，日照充足，生物办公室的老师们会把需要养的植物放在这里，慢慢地，也有些住在学校里的校工，搬了几个泡沫箱子，过来种点小葱小菜，为了方便浇水，顶楼的门时常开着。
明秋霁绕着楼顶看了一圈，招呼着莫停声过去。
“看，这里有烟蒂，我说，是秘密基地吧，重点中学的孩子，玩儿的地方少，就这算一个。”
莫停声摸了摸明秋霁的头：“你这孩子真是打小就聪明！”
“好了，咱们在这儿等中午的秘密来客吧，相信我，一定有收获！”
说完，明秋霁拉着莫停声在天文台的一个隐蔽的水箱后，坐了下来。
第132章 悲伤
中午十二点，十二中的电子钟准确响起，叮叮咚咚，明秋霁揉了揉发酸的腿，站了起来。
“老莫，快来了！”
莫停声也起身和他一起躲到水箱的阴影里。
果然，过了一会，就听到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两个争论不休的声音。
“乐梦，你今天当着警察发什么疯！？”
乐梦的声音颇有些可怜兮兮，明秋霁从墙与水箱的缝隙中看了过去。
乐梦正一边哭，一边拉着一个男生的书包带。
“我不是故意的，伊敬！你相信我，你知道的，我不会背叛你……”
莫停声与明秋霁交换了一个眼神，就看到伊敬把书包一甩，“嘭”地把乐梦推到了墙角。
“就你！我早就说过，我不喜欢你！你配不上我，是你一直缠着我！”
“是，是，是，是我缠着你的，可是……你不能不要我……”
乐梦哭得更厉害了。
明秋霁实在看不下去，就轻咳了一声，走了出来。
“我说你一个男孩子，怎么这么不绅士呢？”
两个人一看到明秋霁就急得想向楼下跑，结果，看到莫停声稳稳当当、严严实实堵在出口。
只好垂头丧气站在原地。
明秋霁先递给乐梦一张湿纸巾。
“擦擦眼泪。”
乐梦期期艾艾接过来，小声说了句：“谢谢。”
明秋霁就把眼光转回到伊敬身上：“说说吧，伊南枝是你什么人？元玮影又和你是什么关系？你认识卢梨寒吗？”
听到卢梨寒的名字，伊敬惊讶地抬起了头：“你怎么知道Hulbert和我认识？”
明秋霁摊摊手：“伊这个姓这么不常见，稍稍想想其中关窍，自然就通了，云卿送跌打酒到这边，是给你送的吗？”
“不是……是给元露露，她，从楼梯上摔下来了……”乐梦弱弱地说。
“元……是元校长的女儿吗？也是元玮影的堂妹？”
伊敬双手抱臂，冷静地点了点头。
“你……”明秋霁审视着乐梦。
“乐梦，你别害怕，接下来的问题，你只要好好回答就行，好吗？”
乐梦捏着那张湿纸巾，缓缓点头。
“你和元露露是同学，也是一个寝室的室友，对吗？”
乐梦点点头。
“你的成绩比她好，可是却没有她受欢迎？尤其是……”
他们同时看向了伊敬。
乐梦猛然低下头，明秋霁就继续说。
“可是，学习上的烦恼，让元露露不开心，她就说自己的堂姐元玮影请过碟仙，然后她邀请你们一起，在一个晚上参加了，是吗？”
乐梦被说中故事，只有不停点头。
“嗯……我想想，碟仙灵验了，至少，元露露是这样认为的，于是……”
明秋霁缓缓走到乐梦面前。
“元露露又提出一个更大的计划，换命，不知道是元玮影还是伊敬，或者是背后的卢梨寒，蛊惑了她，让她和你换一段时间的命，大概是想通过某个考试，或是别的需要好成绩的测试。”
莫停声在出口处听着，也慢慢皱起眉头。
“可是……没有人告诉她，这就是一个巨大的阴谋……”
明秋霁从乐梦身边，慢慢走到伊敬身边：“去年，十二中在市美术馆搞了一场大型的学生艺术展，有你的作品吗？”
伊敬低下头，微微有些激动。
“Hulbert选择了你，对吧，那场展览，声势浩大却知己寥寥，你的作品，我查了……”
明秋霁打开手机，点出一张照片，三个巨大的瘫软的不锈钢水滴，交错在一起，右下角是伊敬的名字，题目是“sadness”。
第133章 解说
“sadness，悲伤……”明秋霁侧过头看了看一直担忧地看向伊敬的乐梦。
然后凑近了一些，问伊敬：“伊南枝是你的亲人吗？”
伊敬点点头，明秋霁又看着他：“怎么看，这个名字和她这个人都不合拍，你觉得呢？”
“我不知道……”
“那么说说那次展览吧，你喜欢艺术，却不喜欢传统美术的学习方式……”明秋霁用手点出展览链接和作者介绍，一张张地看。
“大色块、夸张的比例、压抑的愤怒、无休止的悲伤……你这么年轻，心思却这么重，是因为伊南枝吗？她希望你做她的继承人？”
伊敬垂下头看着脚面，明秋霁的影子移了过来。
“卢梨寒看出了你的压抑，他看到你的装置作品，并且在展览现场，他观察到你非常受女孩们的欢迎，无论是乐梦还是元露露，大家都围绕着你……”
伊敬深深叹了口气：“Hulbert是真正的艺术家！他引领着我，给我讲了很多……”
明秋霁收回手机：“是蛊惑了你吧，你难道没有发现他在利用你、你的爱慕者、你的悲伤，来创造一个个巧合，让大家相信换命的事情。”
“最终的目的是什么？是指向我，对吗？”
明秋霁又接着说了这句话，仿佛炸了一个惊雷。
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立刻把眼光聚集到明秋霁身上。
明秋霁笑了：“卢梨寒让你们相信人的命运是有好有坏的，坏的命可以换成好的，他告诉你们，他欣赏我，看得上我，所以你们慢慢就想换我的命，是吗？”
乐梦小声说：“我们还看过好多你的照片……”
明秋霁看向莫停声：“恐怕，一切的起源都是来自于嫉妒，卢梨寒急于在大家族里证明自己，而陶思空在曲簌西周墓的失利，让他终于找到了机会，来宜川找我，针对我，将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间，这绝对不仅仅是顽劣……”
莫停声走近明秋霁，把手放在他肩上。
“乐梦、伊敬，你们和莫队长一起去找汤老师，然后去警局做笔录，我……有另一个地方要去。”
莫停声刚说：“不行！”明秋霁就握了握他的手：“送他们去警局，就到耀华大学文博馆找我。”
说完，他转身跑向了出口，莫停声招呼两个孩子过来，也一起推开了楼梯口的大门。
第134章 黑伞
明秋霁目送莫停声带着两个孩子去给汤姿打招呼，叹了口气，转身打车去了耀华大学文博馆。
在半路上，他不时拿起手机，反反复复看有没有卢梨寒的信息，又抿着唇，设想出他可能会遇到的难题。
思来想去，还是给莫停声发了微信：“老莫，一定要把几个当事人的口供记录好，我是去和卢梨寒见面，大概他会带着我再去一趟曲簌，我担心他会想要那把青铜剑，你提前做个部署把，也给我爸爸妈妈说一声，我去出差了，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发了信息，明秋霁又给林落打了电话，让她给曲簌县文物局打电话，现在是任何通知都不要让他们去相信，除非见到他本人。
林落果断地去处理事情了。
明秋霁又摸了摸口袋，确认他随身带着各种证件，这才抬起头看向车窗外。
陶家人果然如同一道黑影，随时笼罩在他的头上，上次是陶思空这次是卢梨寒，自己要面对的都是极其危险的人物。
下了车，走进文博馆，正好是快要下班的时候，他进去的时候，保安还提醒他，只剩半个小时，要抓紧时间。
明秋霁点点头，道了谢，转身走进展览着晋侯钟的大厅。
卢梨寒抱着双臂，站在展柜前，不得不说，从背后看，卢梨寒和陶思空长得很像，除了发色。
明秋霁没有迟疑，走了过去。
卢梨寒从展柜的玻璃反光上看着明秋霁，语带俏皮地说：“你来得倒挺快，你猜，我刚刚去拜访了谁？”
明秋霁紧张地上前一步：“不准你去打扰桑老师！”
卢梨寒转过身，垂下眼睛看着他：“生气啦，真好骗啊，怪不得，表哥他那么喜欢你……”
明秋霁看着三三两两的访客陆续从展厅往外走，害怕卢梨寒做出什么伤害他人的举动。
只好一把拽住他的衣袖：“走吧！”
卢梨寒又笑了起来：“这就是你的大爱吗？老是担心别人，不用担心你自己吗？”
明秋霁挡开他要伸过来捏自己脸的手：“别玩了，走吧。”
卢梨寒笑出声来，把他的手抓得更紧，引着他往侧面出口走去。
明秋霁看见云卿竟然现在出口，不由紧紧皱眉。
“云卿，你，快回去！”
云卿并不理会他，反而“刷”一下撑开了一把黑色打伞，将两个人笼罩得严严实实，带着他们急步上了一辆刚刚开过来的小车。
明秋霁心下狐疑，却不得不顺从地上了车。
第135章 行进
卢梨寒和云卿一左一右把明秋霁夹在中间，还来不及看车往哪里开。
卢梨寒就伸手：“拿来吧……”
明秋霁迟疑了片刻，把手机放进了他手里。
卢梨寒露出迷人的笑容，打开窗就把手机扔了出去。
明秋霁不由闭上了眼睛，然后，云卿开始搜他的身，明秋霁微微皱眉，却只能接受。
看着他别扭的样子，卢梨寒笑出声：“感觉不好受吧，明顾问，哎呀，这趟宜川行我收获颇丰，你说，表哥会怎么奖励我呢？”
明秋霁只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云卿也一无所获，对卢梨寒摇了摇头。
几个人就陷入了沉默，明秋霁感到云卿的眼神一直灼灼地放在卢梨寒身上，但卢梨寒并没有在意他，只是看着窗外。
明秋霁小心地打量着车的前进方向，却仍然不知道目的地在哪里。
他的手慢慢放在自己一直佩戴着的护身符上，云卿暼了他一眼，又继续把目光放在卢梨寒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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