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谈不言只觉得头很晕,身体非常不舒服,他睁开眼睛,看见了湛蓝的天空。
好美啊。
思绪停顿了几秒,瞬间回过神来,“计辞!”
他快速坐起来,本就头痛,这一下差点要了他半条命,身体都没有坐起来就又栽了下去。
却在即将重重磕上地面时被一双温暖的手扶住,“我在这儿,你好好休息,毒也解了,一会儿就好了。”
计辞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漠,完全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可不论是现在还是刚认识的时候,他虽然是一副高高挂起的冷漠姿态,可行事风格却完全不像。
也能理解,这是他给自己的保护。
越是坚硬的外壳,里面所藏起的血肉就越是柔软。
谈不言被计辞小心放好,原本不应继续动的他忍着难受扭过头时,第一眼便看见计辞换的一身干净的衣物,玄衣的下摆用红线绣着奇怪的花纹,看着像是海,又像是波纹,有些奇怪。
“你怎么样,身体还好吗?”
他将计辞从上到下打量了一遍,计辞的状态看起来很不错,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不知道他受的伤怎么样了。
说着眼角忽然瞥到了一摸黑,他挪了挪头看过去,发现自己竟然也穿了一身黑,而且这个审美……
他又将视线放到计辞的身上,毫无疑问。
“我没事,你的衣服是我换的,我们从海里出来衣服都湿透了,我就先帮你换了一下。要是料子不舒服,等你好了再换过来。”
海
他费力的昂起头想要看一眼,但下一刻天旋地转,只好又躺了回去。
只觉得丢面的谈不言无奈的闭上眼睛躺尸,忽然听见旁边“扑哧”一声。
谈不言疼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用余光看过去,计辞正无奈的看着他,起身来到他的身旁,将他扶起靠在身上。
“看吧,海。”
他们坐在电影模样的沙滩上,不远处望不到边际的海洋,似同天空连在了一起,果真是海天一色。
“这里是哪里?”
谈不言兴致勃勃地开口,可眼睛却始终没有离开海面,那话也不过是随口一问。
“我也不知道,但总归是离开了,不过据我所知青玉碧花山附近没有海,所以应该离那里很远了,等你好些咱们找人问一问。”
计辞声音平静,完全没有任何迷茫,像是早就做好的打算。
跟着男主混就是好,省心靠谱,方向正确。
只是,谈不言不知怎么的,头晕竟然连带着有些犯病,心脏难受的紧,即使计辞在旁边,也没有缓解。
生了那么久的病,他很怕疼,但也习惯疼痛。
所以在开始有一点苗头的时候,他就从储物袋中找到了原主的药吃了下去,只是药效来的很慢。
之前那几回不会都是错觉吧。
可又不太像啊,计辞明明那么灵,怎么现在抱着他还不管用了。
谈不言生无可恋的想着,失望是肯定的,但是也没有太过失望。
他相信总有一天他能在这个世界找到办法,就算没有,按照修真者的寿命,他没准可以美美的多活几百年,这也不错嘛。
不多时,药效起了作用,虽然缓慢,也在逐渐缓解,而此时他们的影子也有了变化,时间在流逝。
“走吧。”
他现在是修真者不错,但为了身体,保持良好作息还是非常有必要的。
趁着天黑之前,希望可以快点找到住处,毕竟露宿荒野也太……
计辞应下,扶起他后率先迈步。
他们处于沙滩的边缘,身后是茂密的树林,阳光洒落下来,光影交织,明暗交替之处另有一种风景。
谈不言望着计辞离开的背影,想说些什么,到底是没有开口。
心中有种异样的陌生感,许是他想多了,不再多想,谈不言很快追了上去。
计辞的脚步很快,带着谈不言穿梭在林中,警惕的观察着周围的一切。
谈不言看着以前从未见过的花朵,奇怪的颜色却异常美丽。同树干一样颜色的虫子,在他们经过时一窝蜂的飞走……
这里奇异的像是童话世界,只是没有童话世界那般美好。
计辞的步子一直没有慢下来,但长久的赶路谈不言已经受不了了,他不喜欢示弱,可这阳光都要消失了,他们不仅没有找到地方,又进了山里,人迹却根本看不见分毫。
双腿好像灌了铅似地沉重,每走一步都费劲。
谈不言扶上旁边树干,口中喘着气,看着丝毫没有减速的背影,刚想要开口喊他,可嗓子好像被什么糊住,半点声音都发不出。
不对劲!
虽然同计辞认识的时间不长,可他不应该这样,他明明很照顾他的,怎么会头也不回的往前走呢?
原本想要叫住他的嘴不知怎么张不开了,谈不言白皙的手指紧紧扣住树干,只觉得身体发凉,树林很密,月光穿过,只有零星几点光芒,在黑夜中看得不甚清晰。
眼底蓝纹浮现,看着计辞的背影不断走远,对方一直没有发现他没跟上,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得快些追上去,这里这么黑,若是跟丢了怎么办。
可即使知道自己现在应该做什么,但是身体的疲累不是说消除就能消除的,他的身体如今是动一下都费劲。
也就在此时,他一个没留神到,计辞已经消失不见了。
第二十六章 苹果过敏
身体的力瞬间卸掉,本就是上山路,一个没站稳谈不言身子一栽,险些跌下去,幸好他的手紧紧扒着树干,身体撞得结结实实,这才免于滚下去。
他已经追不上计辞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他根本就不相信计辞会将他丢下,若他是这样的人,那一开始计辞就不会带着他离开天阳宗。
到底发生了什么?
眼尾氤氲一片,后背撞得生疼,双腿痛得更是动不了一点。
谈不言靠在树上,仰头看了天,满心无措。
可也就这一望,瞬间让他脊背发凉,顿在原地。
夜空之上,月光明亮,远望甚至能看见远处的山头。
但是,如此明亮的月光,月亮在哪里?
星星又在哪里?
是被遮挡住了,还是?
谈不言手心中不知何时冒出冷汗,完全不敢继续往下想。
他醒来之时就没有看见太阳,当时却并未在意,或许日月星辰在其他的方向……
谈不言手紧紧攥着自己的袖子,手中甚至隐隐有些颤抖,可他依旧不敢继续想。
这有多大的可能?
若说日月在另一方,那满天星辰难不成也只有一方才能看见吗?
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如此只能有一个解释,也就是最符合当下的解释。
这里根本就没有日月星辰!
换言之这里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世界,而是虚幻的世界。
所以,那个没有理会他的计辞也不是真正的计辞!
谈不言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还没等他平复心情,忽然一个声音从耳后响起,寂静的夜空下,宛如平地惊雷,谈不言下意识就要叫出来,但理智还是占了上风,生生咽了下去。
强壮镇定回头看去,赫然就是‘计辞’。
面带笑意看着他,刚刚他明明消失在了前方,怎么又跑到他的后面去了?!
谈不言不着痕迹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刚刚没有发觉,现在不管怎么看都觉得这张脸陌生的很,明明还是那个人,可不管怎么看,他就是觉得这个人很陌生,之前的不对也都有了答案。
“你怎么了?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计辞’脸上的笑容很灿烂,灿烂得像是画上去的,谈不言却只觉得心惊,真正的计辞在哪里?
“没什么,你方才怎么不等我。”
谈不言没有打草惊蛇,这家伙知道他同计辞要干什么,肯定做过了解,还不知道计辞的下落,他不能被看出破绽来。
“这里很奇怪,我一时没有注意到后面。”
说话间谈不言确定自己肯定没有看错,‘计辞’原本灿烂的笑容竟有些迟缓,但很快就变得自然起来。
仿佛那张画上去的笑容瞬间隐入脸皮,消失不见。
谈不言更加确定自己的感觉,即使知道自己现在应该放松,不能被看出破绽,可身体的紧绷却不是说放松就能放松下来的。
眼看着‘计辞’上前想要将他拉起,谈不言大脑快速转动。
这人不是计辞,一定是敌人。
既然是敌人,肯定不会想要帮助他,他想要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真正的计辞又去了哪里?
他还受了伤,会不会有危险?
谈不言脑中乱糟糟的,眼看着对方要碰到他时,瞬间脱出而出:“计辞,你怎么从后面过来。”
\'计辞\'脚步一顿,似是被问住,脸上的表情变得些许不自然,但很快就恢复了。谈不言并没有坐以待毙,小心的调动灵力游走,舒缓双腿。
“我见你没有跟上来,往后找你的时候太黑了,走错了路,绕回来就到这儿了。”
“这样啊,我说你怎么突然跑我的后面呢,走了这么久,吃点东西吗?来个苹果?”
谈不言脸上的笑容依旧,说话间已经扶着树稳稳的站了起来,手掌轻轻翻过去,手中蓦地出现两个苹果,他将其中一个扔给了计辞。
“走了这么久,我可是又渴又累。”
他拿起苹果随意的在身上蹭了蹭,目光下移到这身玄衣,只觉浑身不舒服,连果子都不想吃一口。
“是我考虑不周,休息一会儿吧。”
计辞上前从谈不言的手中拿走苹果,指尖涌出水流,将苹果冲洗干净递给了谈不言,自己手上的苹果也如法炮制,最后在谈不言的身边坐了下来。
被他冲洗过的苹果谈不言这下是一口都不敢动,想着找个借口打过去时,就见‘计辞’没有丝毫异样的吃了起来。
原文中,计辞不喜欢吃苹果,甚至还对苹果过敏,虽然不知道一个点家龙傲天是怎么能跟霸总文中的小白花女主有共性的,但他——不吃苹果。
“好吃吗?甜不甜。”
虽然有些事情有出入,但是这种个人特性的人设大概率是没有问题的。
这更加左证了他的猜想,谈不言舒了口气,睫羽轻垂,嘴角勾起,只见那家伙慢悠悠的吃着苹果,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问题。
“苹果很甜,很好吃。”
说着,‘计辞’嘴角还带着笑,此时月光正好透过缝隙打在他的身上。
真是好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
谈不言看着那被月光柔和的脸颊,澄澈的眼睛好似能勾魂,只需多看一眼,就会沦陷。
良辰好景,月光美人。
望着手中的苹果,他突然随意的扔过去,计辞一把接住,面露疑惑,在谈不言站着的角度来看,能看见计辞微微侧了侧头。
还真是异常恶心啊。
计辞是他想交的朋友,是他想护的人。
这是个什么东西,顶着他的脸出现在这里……
若说刚意识到不对劲的谈不言心中带着些许恐惧,那现在的谈不言就是怒火中烧。
他的脾气跟原主比算得上好,但是跟其他人可比好不了一点。
“我们要去哪儿?”
谈不言抱着胳膊倚在另一颗树旁,那棵树的上面枝繁叶茂,月光无法穿透过来,乍一眼看过去好像隐在了黑暗中。
双腿还未恢复,只能短暂的走几步。
他看着计辞吃苹果的动作停了下来,脸上露出了疑惑的神情,“不是说先找人看看这里是哪里,然后我们再去最近的地方吗?”
最近的地方?
“我们去哪里的最近地方?”
谈不言的疑问瞬间让气氛低到了极点,好像从没有想过对方会怀疑似的,‘计辞’猛的顿住,神情肉眼可见呆滞起来。
但很快,他的脸上恢复了之前的表情,面露笑意,只是嘴角还带着些许僵硬。
“阿辞怎么还开上玩笑了,是累了吗?”
谈不言身体紧绷着,冰乌悄无声息出现在手中,眼波流转间眼尾的氤氲还剩些残红,别有一番风情。
就见他轻轻抬了抬眼尾,唇角一勾,“我可没跟你开玩笑,我是真不知道你到底想带我去哪儿?”
话音未落,冰乌散着寒光的冰刃便直接贴上了‘计辞’的脖颈,寒气穿透皮肤刺了进去,似是想要将血管冻住。
原本白皙的脖颈出现一道血痕,血痕下的鲜血仿佛被冻住似的没有流下。
“说,计辞在哪?你是谁?”
‘计辞’似是没有反应过来似的,呆呆看着他,满脸镇静,“阿言,你在说什么,我就是计辞啊……”
没等他说完,谈不言冰乌的尾刃直接怼了上去,伤痕瞬间变大,‘计辞’却仿佛未曾察觉,脸上就连痛苦也不曾多一分,谈不言心中不好的预感越来越大。
他好像忽视了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有。
“阿言,怎么了?你怎么这样看我,我是计辞啊,我真的是计辞。”
可怖的事情就这么出现了,即使冰刃划破了脖颈,但对方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如往常的模样实在是可怖,让人不得不正视这一切。
可越是这样,他心中不好的预感就不停放大。
手中的冰刃稳稳地划上‘计辞’的脖子,对方不仅没有反应,就连呼吸都没有变化,眼见谈不言手上的动作没有停止,‘计辞’脸上的表情蓦地变了。
现在的这张脸上,收敛着笑意的模样莫名的可怖,他定定看着谈不言,原本亮闪闪的眸子瞬间暗了下来,黑瞳变大,“谈不言,你的心好狠啊,我快要死了。”
那东西用着计辞的声音,计辞的脸,以及不是计辞的诡异表情,让谈不言心底不舒服的感觉越来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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