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保留节目,我们赌不赌你们不是都要下注?”云绥一点不上套。
“实话是,正主参加会更刺激。”白寒看了眼门口,确定迟阙不会突然进门才做贼似地小声逼逼,“尤其是迟哥那种每天端坐高台的,想到他跟我们这群凡人一起赌.博,我就觉得兴奋点拉满!”
云绥听着一阵恶寒,狠狠皱眉:“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么奇怪!”
“嗯?哪里奇怪了?”白寒一脑袋问号,“我就想用人类的娱乐玷污一下不食人间烟火的学神,看他跌下神坛而已,我有什么奇怪的?”
云绥:……
“有什么问题?”白寒理直气壮。
“没有问题!”周一惟上蹿下跳地赞同,“尤其如果他输了,痛失第一还要恭喜对手,气的想死还要硬端架子,哇!我爽死!”
“你们在发什么颠……”云绥无助地转头,只见一向稳重的宋栀年居然在带着笑点头!
“怎么?”宋栀年歪了歪头,看破不说破,“你听着不觉得爽?”
云绥沉默了。
“你们也就敢背后嘴花花,有本事在迟阙面前说啊。”他木着脸用笔指了指这群颠人。
“说什么?”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云绥吓得一激灵。
迟阙不知何时去而复返
“不是吧云绥同学。”他笑起来,拉开椅子坐下,“背后蛐蛐人可不好。”
云绥同学的脸跟翻了的调色盘一样异彩纷呈,惨不忍睹。
“我踏马没蛐蛐你!”云绥咬牙切齿,看上去很想给周围的坑货一人攮一拳。
“好吧,你什么都没说。”迟阙一脸无辜地点头,“是我耳朵劈叉了。”
云绥握了握拳头,骨节活动发出清脆的咔擦声。
迟阙笑了一下,嗓音慵懒:“白寒,论坛里打赌只敢下一分巨款,还装大瓣蒜呢?”
白寒像被人泼了一桶液氮,僵直的冻在原地。
“啥?原来那个玩不起还爱蹦哒的一分哥是你?”周一惟当场弹起来,“原来管理群的电子宠物铁公鸡就是你啊!”
白寒立马耳根爆红,恨不得把脑袋塞桌洞里,小声嗫嚅:“卧槽……你咋知道的。”
迟阙满眼怜悯,声音温和:“整整一学期的同桌,你一直认为我有眼疾吗?”
“哈哈哈!”云绥手肘撑着桌子,捂着嘴努力让笑声不要太放肆。
白寒同学死鱼一样吊在椅背上摆了摆手:“没事,笑吧绥哥,不过是些许风霜罢了。”
“还风霜呢哥们?”周一惟板着脸冷眼讥笑,“你这马甲一掉就是轻舟风里后空翻啊。”
这俩一唱一和跟相声似的,云绥笑得肚子疼。
他笑了一阵想趴下歇会儿,余光瞥见迟阙仍然挂着简单的模式化笑容,靠着椅背文明观猴。
察觉到旁边人的目光,他稍微转了转目光,轻轻挑起嘴角。
那是完全有别于他“凡尘我见” 的模板笑脸,鲜活的甚至有点俏皮。
云绥愣了几秒,迟阙转开眼才回过神。
他居然觉得这人不贱笑时还挺好看的。
云绥甩了甩脑袋。
再一抬眼,面前忽然撒下一片阴影。
苏听雪不知何时站在了迟阙桌子旁边,局促地撮着衣角。
“迟阙,你明天晚上考完试有空吗?”她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终于说出这句话。
云绥手里的笔一顿,暗暗挑眉,竖起耳朵等待下文。
迟阙抬眼:“你有什么事吗?”
“就是谢谢你选班委那天帮我说话,我想请你吃个饭。”
“没什么,举手之劳。”
“那也是要感谢的,你真的帮了我很大的忙。”
云绥转着笔,假装自己在思考题目。
苏听雪的感情藏得很浅,他不信迟阙感觉不出来。
虽然某人说过他出手相助只是为了还个人情,但毕竟是这么漂亮又有才华,性格也好的姑娘,哪个男生会不心动呢?
云绥越想越觉得有理,甚至开始天马行空的想像自己把恋爱脑的迟阙打下第一。
嗯……令人兴奋地把学神拉下神坛。
脑海里的学神在神坛边摇摇欲坠,现实的学神淡淡开口:“不好意思,我每天晚上都有安排,时间不太方便。”
云绥的脑内小剧场硬生生断掉了。
他居然……拒绝了?
“只是感谢你去年冬天的热心帮忙。”他的语气十分客气的,客气的甚至疏离,“对那时候的我非常重要。”
云绥听的一愣。
去年冬天……那不是迟阙外祖母重病,他陪老人出国疗养的时候吗?
苏听雪还想争取一下:“真的没有吗?”
迟阙摇了摇头:“抱歉。”
被连拒两次,苏听雪脸上一红,抿着唇低声说了句“好”便离开了。
云绥还在搜刮去年冬天和迟阙有关的回忆,一只修长俊秀,骨节分明的手伸到他面前打了个响指。
“呵。”
迟阙像抓住狐狸尾巴的猎人,发出志在必得的轻笑,上扬的尾音带着抓耳的酥麻:“云绥同学,还没偷听够啊?”
第15章 打个群架
云绥捏了捏耳垂赶走这阵莫名的痒意,撩起眼皮觑了他一眼:“几分钟没见,你就聋了?那么大声音需要偷听?”
迟阙轻轻“啊”了一声,绅士地摊手:“不好意思,也许我应该说,你怎么听的那么入迷。”
他的视线轻轻溜过面前人的脸庞,最后落在云绥清透的眸子里,很慢地眨了眨眼:“入迷到盯着我一动不动。”
云绥:“……”
他有时候真的佩服迟阙的心理承受能力。
明明自己也恶心,却仍然说的出来这么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闭嘴别恶心人。”他竖起两根手指往下一压,低声道:“我跟你打个赌。”
迟阙高高挑起眉:“昨晚听了一次还不够?”
云绥只当没听见:“这次开学考如果我数学成绩比你高,你照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你比我高,我答应你一个条件。”
迟阙沉默了片刻,轻轻笑道:“我为什么要答应你?”
“你可以不答应我。”云绥毫不意外他的抗拒,“只不过你出去做家教的事我就不知道能不能保密了。”
迟阙的笑容顿时消失的一干二净。
他的五官深邃立体,幽深的黑眸如同不见底的漩涡,笑起来时还有几分温和,不笑时就只剩下冷淡和锋利了。
但云绥看了十几年,早就免疫了。
两人用目光打了八百个来回,迟阙终于松了口:“行。”
吐出这个字后他似乎懒得再继续表情管理,就这么沉着脸转了回去。
云绥津津有味地欣赏了着他这副生吞了苍蝇一样的表情。
难得见泰山崩于前而笑容不改的人吃瘪拉脸,还是他一手造成的杰作。如果不是情况不允许,他都想拍个照片打印出来贴在迟阙床头。
云绥翻出上午刚布置的物理卷子写了没两个字,面前多了一张便利贴。
上面是一行凌厉漂亮的字:你在好奇我为什么做家教?
传纸条的人仍旧坐的端端正正,眼都不抬,仿佛对问题和回应都胸有成竹。
想试探我啊。
云绥攥着便利贴,眯起眼轻轻摩挲着,提笔写了个“你猜。”
传回去没有两分钟,纸条就回来了,多出一句“那你争取好好考试。”
云绥:……
考呗,考不死你!
开学考其实是一中的传统节目,但今年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从九月初提到了一开学。
学生们一度期待过是教育局突击检查,学校干完这票大的就赶紧放假避险。
然而事实证明,紧急避险是不存在的,只有个短暂的小双休。
唯一令人稍感欣慰的是,开学考不包括英语和语文,物化生考完后六点就可以直接放学。
“绥哥,一起去烧烤不?”周一惟连蹦带跳地窜过来。
“行。”云绥说完,下意识往前面瞅了一眼,“额……”
某位和他同吃同住同行的人正收拾着东西,似乎根本没听见身后的小插曲。
“我听白寒说迟阙以前就不参加这些。”周一惟小声解释,“要不……”
他话还没说完,云绥已经上去拍了拍迟阙的肩膀:“一起出去吃?”
迟阙停下动作转过来,像是在思考。
周一惟捏了捏拳头,暗暗组织语言准备安慰即将被拒绝的云绥。
然后他听见那位据传从不参与“奢靡娱乐”活动的大佬说:“好。”
云绥转身冲他摊了摊手:“不去?”
周一惟沉默了一下,真诚发问:“绥哥你为啥好像有点骄傲?”
迟阙把最后一样东西塞进书包,哼笑了一声。
云绥脸木了。
一行人说说笑笑地走着,云绥偶然抬头,看到一个在校门口热情招手的小小身影。
他仔细看了看,总觉得有点眼熟。
正回忆着,那人就跑了过来,嘴里喊着:“哥哥!”
云绥顿悟,这是迟阙同父异母的弟弟迟熠!
迟熠三步两步跑到了两人面前,先兴奋地叫了一声哥哥,又叫了声云绥哥。
迟阙面沉如水,说不上生气,但也绝对不是开心。
同行的几个人全都停下脚步看过来。
迟阙压着他的肩膀把他按在原地,沉声问:“你怎么会在这?”
他的语气绝对算不上热络,但迟熠毫不在意,仍然热情高涨:“我悄悄回来的,我妈不知道!哥,我们一起去吃晚饭好不好?”
“绥哥,这真的是迟阙弟弟?”周一惟压低声音问,“以前怎么没听过他有弟弟?”
云绥含糊不清地嗯了一声,没接话。
迟熠拉扯完他哥,又来抓云绥的衣角:“云绥哥,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吃饭啊。”
他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着云绥:“我刚下了高铁还没吃东西。”
云绥简直哭笑不得。
迟家兄弟俩的局怎么还有他的事啊!
他一边嗯嗯啊啊地应付,一边疯狂向迟阙眼神暗示。
迟阙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伸手把迟熠拽回来:“别扒拉别人,我带你去吃饭。”
拽了两步没拽动。
迟阙回头,只见迟熠还抓着云绥不放。
那真是一个令人尴尬至极的场面,他们俩像被一把人形锁牢牢扣在一起,焦不离孟,孟不离焦。
不知是谁说了句:“真就手动锁死啊!”
云绥:“……”
迟阙:“……”
迟阙捏了捏眉心正要开口,云绥顺着迟熠的力气走了过来。
“我们仨顺路。”他冲周一惟等人摆了摆手,“你们去吧,下次一起,我请。”
周一惟还蒙着,那三人已经走开了。
云绥刚跟上去,突然听见背后有人说“怎么跟带孩子似的。”
他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哥,我们吃什么?”
“看你。”
“我都可以欸,你想吃什么?”
“都行。”
“哥,都行是最难搞得选项啊!”
“那看云绥。”
云绥还在发呆,突然被俩兄弟一起注视。
云绥:“???”
他斟酌了一下,指向学校外美食街的方向:“要不,我们也去吃烧烤?”
迟阙和迟熠同步沉默了几秒。
“所以我们当时为什么不和他们一起呢?”云绥举着茶杯百思不得其解。
迟阙指了指缩在一边的小男生冷笑道:“你问他。”
迟熠讪笑两声,跳起来就往外跑:“哥,我去给你们买饮料哈。”
小男生蹿的飞快,云绥想拦都拦不住。
“没事,你不用担心。”迟阙坐在原地一动不动,“他只会买柠檬水这种几乎没有人讨厌的大众口味。”
他说着,目光就落在云绥的嘴巴上,意味深长道:“不会冒犯你娇气的金舌头。”
云绥:……
他重新坐下来,接过迟阙递给他的菜单。
“不用等你弟弟回来一起点?”他一边翻以便随口问。
“不用。”迟阙拿着笔一目十行的勾画,“他吃什么我直接点了就好。”
云绥动作一顿。
“你们兄弟俩挺有趣。”他抬起头,探究地看着迟阙,“你对他冷冰冰的,倒是对他的口味很了解。”
“哦——”迟阙翻菜单的手一停,轻轻挑眉,懒散的尾音拉长,“又拐着弯试探。”
云绥没吭声。
他不说话迟阙也不理人,拿过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凉茶放在一边,泰然自若地在面前人的目光里翻菜单。
包厢里异常安静,只能隐隐绰绰的听到门外散客的喧哗声。
“主食有什么要吃的吗?”迟阙也不抬头,铅笔一下一下地点着菜单,“吱一声,我一起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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