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4.26
老同学陆陆续续开始结婚了。
随出去好多份礼金。
国内同性婚姻什么时候能够合法化,不然我真的会考虑办一个三十大寿。
——2024.5.6
在山上监工,吃了员工盒饭。
一口一块碎姜。
本着不浪费粮食的美好品德,全都吃完了。
已经过去一下午,还是很想吐。
下次不会再吃了。
——2024.5.18
听说隔壁镇子有个女孩考上北大了。
好羡慕。
祝她前路顺利。
——2024.7.16
每晚都要听你唱的歌,不然睡不好。
——2024.8.3
好热,防晒也没用,太阳不要再晒我了好不好。
——2024.8.5
去年今天,洪水来了。
想起来还是心有余悸。
十点半,看到你微博上线三分钟,心里突然就踏实了。
———2024.8.17
你是不是剪头发啦,感觉发尾短了一点。
我厉害吧。
一眼就能看出来。
———2024.9.4
看完红毯了。
我这条命就是为了港姐而生的。
——2024.10.11
风沙扑面我未怕为你暴走。
——2024.11.8
身边的朋友一个接一个都离开了,每个人都在奔赴未来更好的生活。
——2024.12.31
我好想你,在每个清晨午后和傍晚。
——2025.1.16
没有你的夜晚,总是很漫长。
——2025.2.2
下雨了,天晴了,想你想哭了。
——2025.3.4
除了你,我真的什么都不想要了。
——2025.5.7
那天和朋友提起,关于你的近况。
我知道的,和她知道的,是一样的。
我强颜欢笑。
嗯,我有点难过。
——2025.7.9
我还在坚持。
——2025.8.3
你的生活里有很多条条框框的规则,可我只想随性散漫地过这一生。
这是我以前所想。
当我真正一个人走过那些孤独的瞬间时,我想的都是,你要是在我身边就好了。
没有任何事情,比被你狠狠掐住脖子,更加幸福。
虽然我已经有两年没有见过你了,但我们不曾分离。每一天,我都很想你。
还是想要问问你。
香港的月亮,有枣镇的圆吗?
还是想要问问你。
现在的我,能不能和你远走高飞?
还是想要问问你。
奶奶满意我了吗?小姨跟你和解了吗?秦特助和K小姐在一起了吗?小黄听你话吗?
还是想要问问你。
宿醉难不难受?烟戒了几回?
还是想要问问你……
几颗泪珠啪嗒啪嗒砸到屏幕。
沈郁澜仰起泪眼,望着天空飞机拉出的长线,模糊的眼睛看不清键盘,打不出剩余文字。
这两年,难过时强忍的委屈都释放在接下来那声呢喃里。
“还是想要问问你,有好好吃饭吗?”
瞬间泪崩。
千万次克服不了想念,可她扛过来了。
就像当初所有人都不相信她能做出一番事业,可她就是做到了。
他们敬她,怕她。
没有通天的本事,至少如今在这个小镇,她就是那个拥有最高话语权的人。
记忆里每一次精神共振都作数。
——一个人有多大的本事,就有多大的话语权。
从她们认识开始,闻砚书就反复跟沈郁澜说过这句话,那时候,风把她们的铃铛同时吹响,沈郁澜看着闻砚书的眼,不懂她为什么总是如此忧伤。
当她被迫面对分离,痛苦中学会成长,走过以前没走过的路,见过以前没见过的世面,直到今天,站在曾经想都不敢想的位置。
晚了很久的精神共振,这一秒钟,迟到了,但完成了。
有的感情,时间会证明,有多不堪一击。有的感情,时间越是搓磨,越是无法分离。
她们是后一种。
沈郁澜有每天至少发三条微博的习惯。
有一次,孙亚菲无意间看见。
都是一些流水账的东西,一日三餐吃了什么,早晨几点醒的,晚上几点睡的,今天见了什么人,明天打算见谁,有趣的见识,烦恼的难题,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发生什么,全都要记录在里面。
孙亚菲一眼看穿,“澜澜,你是给她看的吧?”
“嗯。”
“她会看吗?”孙亚菲问。
沈郁澜本来落寞的眼瞬间坚定,“会的,她一定会。”
“为什么?”
沈郁澜默默放了那首《够钟》。
日落西山,洒向头顶的光越来越暗,她脸上分明充满一日更比一日强烈的思念。
爱很强大,但距离和时间同样很可怕,即使分隔两地,她们没有一分一秒放弃,都在用独特的方式,给对方一份心安。
那段音频里的声音,完美得没有一点瑕疵,如果非要挑一点毛病,两分三十秒,没有消音的哽咽声算不算。
谁都不能知,分开的日子,闻砚书究竟唱了多少遍够钟。
谁都不能知,逞强的坚强背后,是多少悲伤和眼泪。
沈郁澜擦干净眼泪,打完整段文字,发送出去微博。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发这样的微博了。
两年,近万条微博。
字字句句,都是爱。
路过员工把她围起来,走路功夫,她买好明天去香港的机票。
摁灭的手机放回兜里,五分钟没到,她的微博多了两个最新关注。
她没有关注的网络世界,因为闻砚书和甜仙两个账号的同时关注,她的微博在网友的疯狂转发下,十分钟被推向热门,迅速发酵,仅仅二十分钟,她的微博名字作为词条上了热搜。
“今夜港风替我吻你”。
.
对于网上发生的事,沈郁澜一点都不知道。
最忙的几天已经过去,突然一下子,好多人来找她说话。
晚上九点,都准备睡了,孙亚菲的团队小组非要开会。
无论哪个部门的会议,每一次,沈郁澜都会参与,她很负责,从头待到尾。
会议结束,折腾累了,她就在食杂店将就睡下了。
这里的很多建筑都变了。
沈枣儿食杂店已经变成十二小时自助营业,现代化经营模式,却依然保留很有小镇特色的原貌。
沈郁澜念旧,舍不得变。
早晨汽笛声响彻天际的时候,外地车辆堵成一排慢慢前进,各家商铺陆陆续续开门营业,沈枣儿食杂店的蓝锈木门也推开了。
“终于开门了!”
等在外面多时想要买水买烟的游客争先恐后地涌进去。
沈郁澜穿戴整齐,坐在门口编织的小竹椅。
旁边包子铺队伍长到快排到马路,里面做活的员工看到沈郁澜出来,跑着送过来两个包子和一杯豆浆。
“姨,饿了我就自己去吃了,真是太麻烦你了。”
“麻烦什么呀,要不是你带着我姑娘干,她现在估计还在外面找不到工作,连房租都交不起,是你帮了我们一家人啊!”
沈郁澜谦虚地说:“应该的。”
躲在胡同偷偷玩手机的小学生派来一个代表过来买雪糕。
沈郁澜笑道:“进去拿吧。”
小女孩拿了五根雪糕出来,递给沈郁澜十块钱。
沈郁澜推回去,“不要钱,请你们吃啦。”
小女孩嘴巴特甜,“谢谢澜澜姐!”
沈郁澜不是很有胃口,起身去把热包子送回屋里。
栾婶儿的小汽车稳稳停在店门口,车门拉开,她跳下车。
沈郁澜回头,“婶子?”
栾婶儿上下打量沈郁澜。
利落的盘发,整洁的衬衫,挽着一截裤脚的牛仔裤露出脚踝,搭配小白鞋,怎么看都是赏心悦目。
栾婶儿不由得满意地点点头。
沈郁澜被盯不自在了,“这么看着我干嘛啊?”
栾婶儿笑,“这身儿俊,好看好看,澜澜,你今天是有事要出门吗?”
“嗯。”
“去哪啊?”
“香港。”
“几点啊?”
“十一点从这里走。”
栾婶儿看眼日头,大概知道现在的时间,生怕一不注意沈郁澜就跑了,忙不迭说:“澜澜,我来是想跟你说件事,我长话短说啊,今年大家都赚了好多钱,心里头高兴,想在今晚办个庆功宴,场地布置得可好了,你不是不着急走嘛,现在跟我去看一眼呗。”
“行啊。”
沈郁澜痛快地跟着栾婶儿上车,走了一段路,想起来问:“婶子,在哪儿办呀?”
“祥和酒店。”
顺着车窗往外望,各个分叉小道涌出来一辆又一辆车,主道汇成直线,朝同一个方向驶过去。
沈郁澜片刻失神,总觉得此情此景,说不出来的熟悉。
很久很久之前,发生过。
但她有点抓不住遥远的过往。
栾婶儿一直用眼瞄她,车越开越慢,直到所有车辆把她们超了,落在最后。
就像那一天,沈郁澜帮栾婶儿推着那辆走不动的三轮脚踏车,最后一个到达祥和酒店门口,是一样的。
车排的很长,开不进去,离那道坡还有一段距离。
栾婶儿说:“澜澜,你先下车吧,我找地方停车。”
“好。”
沈郁澜下车第一步,脚底踩的就是洒落彩带的红毯。放眼一望,果然热闹非凡。
她笑着调侃一句,“还挺像那回事儿。”
露天咖啡店播放的音乐优雅舒缓。满街可见汽车,本地的,外地的,都有。年轻人怀里抱着穿衣服的小狗。婶子们不再急匆匆赶去做一顿饭,慢悠悠逛在街上,讨论最近什么颜色的头发最时髦。
小镇人们的视线终于探出那闭塞的四方天,用自己勤劳的双手,改变原本贫穷的生活。
唯一没有变的,是他们对这片土地近乎疯狂的热爱。
沈郁澜由衷欣慰。
放松地走向前面人群聚拥之处。
每向前一步,站在中间挡路的人们都会朝两边散开,自动给她让出一条路。
优雅舒缓的音乐播放到高潮,漫天都是气球,五颜六色的彩带挂了沈郁澜满身。
渐渐有点看不清路。
大家站在两边,中间那条路留给她。
她侧头看着那些笑着鼓掌的人,有叶琼,有婶子叔叔,有她的朋友,有熟悉的人,还有没说过几句话的人,但他们都在那里,就连三年没起来床的蒋奶奶都来了,坐在轮椅,笑眯眯地看着她。
“这庆功宴未免也太隆重了。”她呢喃。
拨去挡在眼前的彩带,依稀能够看到,飘在天空的气球全都是心形。
余光瞥见一抹火红,总算意识到不对劲,猛地朝前一看,心脏砰砰一跳。
沈郁澜的眼神拴在那里好久好久,那辆车,还有那个像是被加了电影滤镜从90年代隧道里走出来的港风女人,吊带长裙,浓密蓬松的卷发,烈焰红唇,气质里充满野性禁欲矛盾并存的复古风情。
沈郁澜咬紧下唇,下意识抓紧衣角的掌心是一层厚厚老茧。
女人怀里抱着猫,眼神一秒钟不曾离开过沈郁澜,带着柔情蜜意的眷恋和思念,把她们之间剩下的几步路走完。
107/108 首页 上一页 105 106 107 108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