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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岛有雪(GL百合)——一个白羊

时间:2024-12-13 09:33:55  作者:一个白羊
 
绕着枣园走了一圈,回来的时候,周心露率先看到丛容,“澜澜,那女孩朝这边摆手了,她是你朋友吧。”
 
几天下来,他们几个人处得可好了。闲聊时说起第一天见面的情形,他们都特别不好意思,还给沈郁澜道歉了。
 
“嗯,是我朋友。”
 
沈郁澜朝丛容喊道:“等会儿啊!”
 
她把他们领到赵英那里,说了几句话,赵英带着他们走后,她朝丛容跑过来,“你咋来了啊?”
 
丛容手抵额头,挡住刺眼的太阳光,“你就不能戴个帽子吗,都晒成小黑孩了。”
 
“没事儿,姐天生丽质,过几天就白回来了。”
 
“你这心态是真好,我要是有你一半就好了。”
 
“咋的呢。”
 
丛容总觉得这里有虫子,这儿挠挠,那儿挠挠,“还不是你,你在外边到底欠了多少情债啊,我真服了,为啥她们一找不到你,就来我店里呢。拉拉一张脸,一直盯着我,要是我不把你找过来,眼神就能给我撕了。给你发微信也不回,我就直接来找你了。”
 
“手机放一边了,没怎么看。谁啊,谁去你店里了。”
 
“纪小文啊。”
 
沈郁澜拉着丛容往阴凉处躲躲光,“活祖宗。”
 
“哈哈。”
 
“我这一天,都不够我忙活的,哪有闲心扯那玩意儿,你告诉纪小文,回家去吧,我真没空。”
 
“我说话要是有用,我还来找你干什么。”
 
“咋,非得我去?”
 
丛容待不住了,长话短说,“你抽空来一趟我店里,有啥你就直接跟她说清楚了。”
 
“行,这边还剩个尾巴,忙完我就过去。”
 
丛容如释重负,赶紧逃离这个鬼地方,晒不说,走一步路,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粘鞋底了,真不知道枣儿是怎么待下去的。
 
不想回店里去看纪小文那张脸,她躲难去了,镇里没什么地方可去,溜大街也成。
 
走着走着,走到沈枣儿食杂店。
 
眼睛一盯,一个闪身,她躲到胡同后面,趴在墙边,偷偷看着几米外的一幕,简直不能用震惊来形容,得用劲爆。
 
一辆越野车停稳,两边车门同时拉开,闻砚书先下车,绕过车头,弯了腰,然后,她和从驾驶位探身出来的人拥抱了,很亲密。
 
丛容伸长脖子,使劲望了望。
 
那人肩膀宽阔,蓝色短发,单看背影就知道是个超帅的男人。
 
“完了,失恋了,名花有主就算了,咋还是个男的,天塌了。”
 
丛容心凉了半截,决定去刘大姐那里吃一碗麻辣烫暖一暖她这颗受伤的心,手机嗡嗡响了。
 
沈郁澜这边忙差不多了,紧赶慢赶往奶茶店去了,「丛容,我马上就到,你先稳住她。」
 
「唉。」
 
「叹啥气啊。」
 
「说来话长,等我吃完这碗热乎乎的麻辣烫,我再细细跟你说。」
 
本来头就疼,这下更疼了。
 
她跟纪小文真的一点事都没有,纪小文为什么喜欢她,就是因为她继承了父母热心肠的性格,好帮人忙儿。
 
初二那年,纪小文腿摔坏了,行动不便,栾婶儿平时忙,没有太多时间,沈郁澜看她经常拄个拐,怪可怜的。于是之后上下学,还有学校里上下楼梯,上厕所,沈郁澜都是能帮则帮。
 
然后纪小文就变成这样了。
 
大概是高一吧,她表白过,沈郁澜拒绝了,她就刨根问底地问沈郁澜是不是喜欢谢香衣,那时候沈郁澜年纪小,没什么心眼,嘴一秃噜就承认了。
 
事后就后悔了。
 
纪小文总拿这件事威胁她,沈郁澜不搭理她,她就嚷嚷着要把沈郁澜喜欢女生的事告诉叶琼。
 
沈郁澜说:“你不也喜欢女生吗?”
 
纪小文回答得理智气壮,“那你就告诉他们,反正我喜欢你,巴不得所有人都知道呢。”
 
沈郁澜算是服了。
 
这位就是活祖宗,惹不起,要不然她也不能午饭都没吃一口,就气喘吁吁地跑来奶茶店了。
 
丛容倒是没亏待纪小文,小蛋糕冰奶茶都给她安排上了。
 
看见沈郁澜,纪小文把扎着的两个小辫子捋到前面,“哼,人家都等你好久了,你怎么才来嘛。”
 
沈郁澜身上脏,没坐,进去洗了个手,站在她对面,说:“你有事啊?”
 
“当然了。”
 
“啥事儿,说吧。”
 
纪小文小辫儿一甩,突然委屈,“沈枣儿,那天我妈看见,你跟一个女生搂搂抱抱,你怎么能这样,你为什么要欺骗我的感情!”
 
沈郁澜一头雾水,“那是我朋友,我傻啊,我大庭广众跟人搂搂抱抱,你在说什么啊,我跟你有过啥吗,我咋就欺骗你的感情了。”
 
“咱俩妈怀咱俩的时候,可是订过娃娃亲的,你不负责任,你赖账,你是负心女!”
 
“啊?”沈郁澜挠挠头,“不是,姐,你表演型人格啊?”
 
纪小文眼珠转得飞快,“那,那那,还有那次,高三快毕业了,我生理期肚子疼,你还给我接热水来着,你那时候对我那么好,现在这么冷漠,你就是负心女!”
 
旁边就是墙,沈郁澜真想一头撞上去。
 
“哦,想起来了。那回你疼得脸都没色儿了,我给你接热水,那不是很正常的事吗,你忘了,你同桌还给你揉肚子呢。”
 
“行,再说那次,隔壁班有男生给我买水,偷偷放在我桌上,你干嘛偷偷拿走啊,你就是吃醋了,不高兴了。”
 
想起来了,全都想起来了。
 
那天体育课结束,沈郁澜有点累,找了个地儿就坐下了,刚好有同学要去买水,问她要喝什么,她说,脉动吧。
 
也是巧,隔壁班的男生早早给纪小文送了瓶脉动,沈郁澜和她是前后座,沈郁澜回教室早,没咋看清,拿起那瓶脉动就喝了。
 
刚好被纪小文看见了。
 
虽然之后那同学把买回来的脉动给了沈郁澜,但是不管沈郁澜怎么解释,纪小文就是不听不信。
 
这都八百年前的事了,又拿出来说了。
 
沈郁澜实在懒得解释,无语地笑了,“这就是误会。”
 
“你干嘛不承认你是吃醋了嘛。”
 
沈郁澜实在没耐心了,不耐烦道:“我都说了,这是个误会。”
 
“你凶我。”纪小文想哭了,“沈枣儿,你凶我!”
 
沈郁澜抓了把头发,语气缓和下来,“我没凶你,小文,咱俩都认识多少年了,穿开裆裤的时候就在一起玩,我也不知道我是哪做的不应该了,让你想多了,我对你就是朋友的照顾啊,就像我对刘贝琪对小敏她们都是一样的啊。”
 
纪小文鼻尖红红的,诉说心里的委屈,“你要是不喜欢我,你就别照顾我啊。你总是这样,看见谁有难处了,就想帮一帮,对谁都好,可你知不知道你一对我好,我就容易想多,就容易自作多情地以为你很在乎我。我也是女生啊,我也要脸。如果不是一次次从你这里看见了希望,你以为我会这么纠缠你吗?”
 
沈郁澜脸一红,看着哭泣不止的纪小文,第一次,通过别人的嘴,直观地发现了自己身上的毛病。
 
热心肠不是坏事,但她好像一直忽略了什么,那就是边界感。
 
她低着头,假装玩手机,实际心里乱成一锅粥。眼睛盯着微信列表,974个联系人。
 
她是那种很容易交到朋友的性格,人缘好是因为她对朋友够好。仔细想想,那么多朋友,日常生活中,避免不了会挽个胳膊啦,搂个腰啦,她好像并没有觉得不妥过。
 
这样,是不是不对。
 
她觉得自己真的有必要重新审视自己,调整与人交往时的习惯。
 
回过神来,感觉有一道威严的目光射向她,她抬起头,看见出现在门口的闻砚书,惊了一下,“闻阿姨。”
 
几天几夜,睡也睡不好,吃也吃不好,惦记得都是这个人。
 
沈郁澜眼中渐渐出现藏不住的惊喜,想要走向她,却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时,肩膀一垮,死了想要靠近她的心。
 
刚跑得急,绑着头发的头绳脱落一半,头发乱得和草窝没差,衣服裤子都是泥,鞋边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这样子的她,怎么走近眼前这个人。
 
绸缎衬衫领口开着,露出一条钻石项链。一步裙紧紧包裹臀部,尽显曲线,很欲很苏。
 
看纪小文的眼神就知道了,她也不哭了,就盯着闻砚书看。
 
沈郁澜以为闻砚书还会像之前一样,温温柔柔地走过来,告诉她怎样是对怎样是错,然后笑着带她回家。
 
但她想错了。
 
闻砚书冷若冰霜道:“再有下次,我就告诉你妈。”
 
没有温柔地进来,没有对她笑,没有把她带回家。说完就走了,很冷淡的样子。和离开枣镇之前的她,简直判若两人。
 
沈郁澜怂了,不是因为她的话而怂,而是因为她对她一落千丈的态度。
 
想要追出去,看看纪小文,停了脚步。
 
无论如何,她都是真心感谢纪小文,要不是她说那番话,她怕是一辈子都不能发现自己身上的问题。
 
纪小文问:“她刚才在说什么?”
 
“她说,要把这件事告诉我妈。”
 
“哦。”
 
沈郁澜走到她身边,“谢谢你,小文。”
 
栾婶儿的孩子,差不到哪里去,纪小文仰仰脖子,“说出口真好,心里舒坦多了。”
 
她看沈郁澜一直往外面瞄,又说:“她是你家亲戚吧,要是把这事告诉你妈了,你妈肯定得说你,你走吧,跟她好好解释解释。”
 
沈郁澜点头,“那你呢。”
 
纪小文擤擤鼻涕,“小蛋糕还没吃完呢,不能浪费了。”
 
“行,那你慢慢吃。”沈郁澜笑笑,跑出去了。
 
闻砚书已经走远了。
 
沈郁澜往食杂店的方向跑,快跑到小桥,她看见站在桥头抽烟的闻砚书,烟从嘴里拿出来,眼睛看向了她。
 
她定在原地,总觉得闻砚书在等她。
 
闻砚书朝她微抬下巴的时候,她确信了,闻砚书就是在等她。
 
一条胳膊横在胸前,支撑着夹烟的手向后弹了烟灰。会抽烟的女人总是别有一番味道,特别是当烟雾缭绕,用眼神向你传递隐晦讯息的时候,你会觉得她是在撩拨,而当烟雾散开,她抽烟的动作慢条斯理,表情波澜不惊,你后知后觉,哦,想多了。
 
“闻阿姨,刚才……”
 
闻砚书笑着打断道:“郁澜,别慌,别怕。我只是不小心看到了那一幕,然后在那个小姑娘面前,尽好你的阿姨应尽的责任而已。”
 
她温柔地讲出无可挑剔的话,沈郁澜能怎么办,只能像今早收拾她那些乱糟糟的情绪一样,收住自己现在又想要不安分的心。
 
“我知道了。”
 
闻砚书开玩笑的语气说:“我不在的这几天,约会了几个女孩呀?”
 
“一个都没有。”
 
闻砚书没有顺着她的话往下接,淡淡一笑,就把这个话题过去了,当然,也没有再开启新的话题,安安静静地抽完一根烟。
 
“你待会还去枣园吗?”
 
“嗯。”
 
闻砚书看了眼时间,“今晚我有事,就不回来了。”
 
“你要去哪?”
 
“去见一个人。”
 
见谁,男的女的。为什么你才刚回来,就又要走了。
 
沈郁澜很想一股脑把这些话都问出口,想到如果问了,是不是失了边界感,于是她选择闭嘴,什么都没问,装作轻松地晃晃胳膊,“慢点开车啦。”
 
闻砚书眼底浮现薄薄的悲凉,眼神复杂,没有再郁澜长郁澜短,走得干脆。
 
这趟回来,她好像变了,变得让沈郁澜更琢磨不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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