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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道士(GL百合)——朽林

时间:2024-12-15 09:32:30  作者:朽林
  两旁微弱灯火摇曳,在大堂正中央铺着红地毯和白纸花,大堂最前方的椅子上方悬挂着一幅巨大的红布,上面着一【囍】字。
  椅子上坐着一个头戴瓜皮帽的老木偶人,老态龙钟,银丝缠绕扎成了长长的麻花辫,搭在红寿衣上,眼睛弯弯,似乎正在慈爱地看着堂下的两人。
  背面看去,其中一人短发,一人长发,各自拿着一节百绸,中间坠着大白花。
  周围站着排排木偶人、纸人,每一张脸上都是弯弯的眉眼、弯弯的嘴角,似乎在一齐恭祝新人百年好合。
  虽是张灯结彩,挂得却是白皮灯笼,而非红皮灯笼,看着不像是结婚,更像是出殡。
  “吉时快到了。”
  方婆喃喃了一句话后,用手指捻灭了火光,她佝偻着背,慢慢腾腾往中间走去,顺便整理了一番大厅里的木偶人、纸人,就连两人之间的白绸也要检查妥当,最后又看了看整间大堂后,才转出后门。
  柳泫之尝试抬了抬手,新木偶的木轴似乎不太灵活,一转动就发出嘎嘎吱吱的声音,柳泫之再一次看向后门,没有等到折回来的方婆后,她更专心地转动着手腕,尝试熟悉自己的木偶手。
  “放弃吧,这木头重得很,抬不起来的。”
  旁边的木偶里传出很轻很轻的说话声,柳泫之有些惊讶地张了张嘴想要回应,却只能发出嗬嗬的气声,像是木头空管里出来的风声。
  “你别用木头说话,你用那个魂说话,现在你不是人了,别想着用嘴巴...”
  柳泫之对魂魄状态有些陌生,尝试了几次后,终于掌握了一点诀窍,说出了话,“你,你怎么在里面的?”
  “别说了,我是顺路被抓来的……”
  那鬼轻轻叹气,“我孤魂野鬼,顺路来听戏的……谁知道那个老太婆一张符把我封到了木偶里面,出都出不去……”
  鬼又叹气,停顿了好一会儿都没等来柳泫之的安慰,只能开口想找点话说说:“诶...你什么时候死的?我也不是问你的隐私……就是聊聊,这里太无聊了。”
  “我没死。”柳泫之回。
  “唉……今年抓了三个活人了。”
  一听柳泫之是活人,那鬼不住的叹气,絮絮叨叨地说:“你可真是倒八辈子霉了,以前都抓死人的,今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老太婆发疯了,刚抓了俩活人,又把你给抓来了……”
  柳泫之打断她,问:“是前面那新郎新娘吗?”
  “是啊,那女人的魂魄给装进木偶了。另外一个男的唱戏去了……正好配上老太婆的两个女儿,一个木偶戏,一个唱戏。”
  那鬼似乎是寂寞久了,说着说着就停不下来,“……只要来这里看戏的,不管是人是鬼,她们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柳泫之纳闷:“为什么?”
  “这老头和老太婆是夫妻,老头演戏,老太婆演木偶戏,听说两人是一见钟情,没多久就生了一对双子,正好,两人的技艺都有了传承人。”
  “在一起后,他们各自待在各自的戏班子里,一对双子感情特别好,形影不离,原本也是和和睦睦一家……”
  那鬼悠悠叹气:“可惜那时候世道混乱,闹饥荒,吃饭都费劲,别说听戏了……没办法,人要吃饭,小戏班子多远的戏场也愿意接。没想到就是这么到处跑,也不知道是谁染了病,导致整个班都染上了痨病……班主只能带着戏子们躺到了后面的坟场去等死……”
  “等老太婆给大院演完木偶戏回来的时候,整个班都死光了,只有一个留在家里的女儿咳个不停……双子关系好,妹妹和姐姐没听她爹的话,还是偷偷见了面……”
  “唉……”
  那鬼也不知道叹了多少次气,说:“还是老太婆心一横,推着动不了的女儿去了坟场,一把火烧了整个戏班子……”
  “你怎么知道这么清楚?”
  “老太婆老念叨……”
  那鬼突然不说了,柳泫之似有所觉,只听到很轻很慢的脚步声从门后传来,回来的方婆已经换上了和老木偶同款红袄子,短发梳理的异常服帖,布满皱纹的手抚平衣角,她弓着背走到堂前,环顾一圈,确保没有出纰漏后,落座主位。
  “开始吧。”
  也不知道在和谁说话,只听到一声唢呐长调打破黑夜的沉寂。
  大门外鼓乐手齐齐开场,单鼓、单号、单唢呐,于夜幕当中四起,时而悠悠哀乐,时而欢庆喜乐,叫人听着一阵唏嘘一阵惊悚。
  木偶轿夫眼睛弯弯,一身黑衣,抬着两顶大轿子,一前一后从门口进来,方婆家的门口没有门槛,只有一道平整却突兀的红砖面,他们轻而易举就跨进来了。
  以前应该是有门槛的。
  应该是为了让鬼随意进出才拆掉的门槛。
  轿子是用金纸银纸裱糊而成,而非木料打造,其大小与真轿子无异,厅外站满了纸人,不知从哪里的花红大花纸钱被风卷起落下,配合着唢呐鼓声阵阵扬起。
  “大喜——大喜——”
  底下的纸人笑眼弯弯,纸糊的面容转向大堂的方向,不住地喝喜,却是哭声。
 
 
第23章 鬼戏班7
  月光在缓慢移动的黑云后时隐时现,两个穿着一模一样的新娘从轿中缓缓下来,站定在大厅入口,纸钱锣鼓,惨白纸人,恍若压抑的幻境,氤氲着既现实而又非现实的诡谲氛围。
  红色缎刺绣簇花长袖旗袍下摆轻轻摆动,露出鲜红的红绣鞋,鞋尖上的团球正正对着厅堂中央的新娘新郎。
  侧腰的绣花大牡丹一左一右相互对应,四合四如意云头云肩下坠着一串串的小珍珠,风一吹过,便和着底下的纸人一同发出刷拉拉的响声。
  凤冠团簇红色绒花、流苏、珠串,面前红流苏面纱垂落至腰腹,繁杂厚重,没有露出一丝一毫新娘子的真面容。
  又是凤冠霞帔,又是宽袍大袖的绣花旗袍,半洋半土,不伦不类,满堂灯笼下,摇曳的火光将周围照得暗红而又诡异,长长的影子在墙上舞动,既奇异的又荒诞。
  新娘走动的姿态很怪异,一卡一顿,似乎比木偶还要僵硬,厚重的流苏面纱跟着她们的身子微微晃动,头顶的绒花在红白灯烛中抖动,影子游走经过木偶的面容时,带起一阵稀稀拉拉的木头击打声。
  像是鼓掌恭贺。
  她们站定在两个警察身旁后,僵硬地弯腰捡起地上的白绸,手指三角尖尖,苍白如纸,应该说,就是纸。
  柳泫之突然感到自己的木偶身体不由自主地动了起来,一步步迈向主位,方婆微微仰头睨视着她,柳泫之还没来得及说话,视线就不受控制地转向了堂下新人。
  她看清楚了新郎新娘的脸,正是早上见过的那两个警察。
  如出一辙的双眼无神,他们呆呆地立着,盯着某一处,似乎对旁边的事情毫不在乎、毫无反应。
  “婚礼将启,整肃立,诸君安坐,以待正礼。”
  倒映在支柱上的影子的嘴一张一合,柳泫之确认那个影子是自己的,但她张合的嘴里发出来的却不是她的声音。
  四人立在堂下,白绸拉起之后,三朵白花间隔在四人之中,左右大白花,两个警察之间的白花小一寸,以此来分开两对佳人。
  今日要成婚的是一对夫妻和一对妻妻。
  在民间的说法中,家族坟墓中若是有孤坟,就可能会使得“亡魂”不宁,危害后人。所以,年轻的未婚男女因故离世后,必须要找个异性合葬。
  这就是阴婚。
  这场阴婚显然是下足了功夫,特意选在了百鬼夜行之日张灯结彩,鼓乐手、看客、花桥、摆戏……但凡是想得到的,都布置起来了。
  主人费心思了。
  “今有佳人命归三途,上表沧溟,下辟厚土。三生石畔,永结同心,黄泉汤汤,万鬼同哭。”
  纸钱飞扬,树影在纸人身上摇曳,仿佛是无数只鬼影在起舞。
  “昏礼下达,纳采用雁,某既受命将加诸卜,占曰『吉』。”
  堂下呼声一片,而静,又言:“古曰:焚者,灼烧也;香者,祭拜之用也,以鉴此心,有请方老太焚香燃烛祈愿。袅袅炊烟,直达云天,以表虔诚之意。”
  方婆起身取出早就准备好的三炷香,点燃后朝着苍天躬身一拜,二拜,再三拜。
  方婆走过来插香,柳泫之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时机,她开口劝:“人鬼殊途,冥婚不达天,你这么做是没用的。”
  方婆像是没听到柳泫之的话,转头坐回主位上,她仰头看看天,无雷无雨,原本压得紧紧的嘴角渐渐松开。
  “新婿新妇转身,共拜天地!”
  柳泫之看到自己的木偶手迎合着抬动了一下,她尝试拧着劲地往回收,那道声音微微一顿,继而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似的,继续唱词。
  四新人转身,屈身。
  “一拜赐良缘,二拜喜联姻,三拜——”
  第三拜刚弯下身,门外一声大喊掐住了司仪的唱词。
  “谁在这里大办封建迷信?!”
  只见一个高挑瘦弱的小鬼穿着不合时宜的警服冲进来,圆头圆脑晃了一晃,遥遥看向中央的喜堂,果然见到两个尚有活气的生人,当即竖眉喝道:“我乃阴司,何方小鬼祸乱人间?”
  生人低头不动,两个蒙面新娘缓缓正身。
  面纱底下传来和唱词司仪差不多的女声,轻灵而又娇柔,她反问:“阴司大人,我等并未害人,何有祸乱人间一说?”
  “便是有鬼举报,我就来此地一观。”
  小鬼轻哼一声,指指底下的一堂纸人,稚嫩童声丝毫不怯场,例行询问:“尔等私练鬼兵,意欲何为?”
  新娘犹疑片刻,另一边小生的声音从面罩底下传出:“皆是亲朋好友,何来豢养鬼兵一说?大人错怪了。”
  “我不信,尔等还是去阎王殿上说上一说罢....”
  不说这自称阴司的小鬼是鬼市里遇上的小鬼,就是这鬼兵的说法都十分离奇,一方大鬼再厉害也没有造反一说,毕竟鬼与鬼神之间毫无可比性。
  柳泫之正觉得奇怪,突然觉得身体一阵轻盈,眼前一花,鼻尖浮动出一丝清清爽爽的草味,再一次睁开眼,自己已经出现在柳河边的长廊底下了。
  鬼市早已散去,长廊空空荡荡,只有身边的冬草在风中摇晃,她从底下的绿化带里爬出来。
  远处磕磕绊绊跑来一道身影,有些怪异。
  垂着手,只有一双脚急速挪动着。
  谢钰站定,关切问道:“你可有受伤?”
  柳泫之抬手握了握,看清楚了她已经回到了自己身体之中,摇摇头:“没事,你怎么找到我的?”
  “没找,一个个掀符。”
  谢钰说着,把手伸出来,原本残破的手更破了,斑斑点点都是符纸烧出来的破洞,黑糊糊的,有几个甚至露出了白色的骨头,她似乎也没想到会这么丑,摊开来的一瞬间又马上收了回去。
  能镇住魂魄的符纸,制符之人至少也得是个高功了,谢钰残魂尸身,难以抵挡是情理之中。
  柳泫之拍拍身上的草屑,从布袋子里拿出一叠黄纸,打开朱砂盒子,一手拖着符纸,咬开笔帽后,娴熟画了十几张符纸。
  “一更下雾露,二更下浓霜,三更下大雪,四更雪上又加霜....”
  ".....山中树木响青苍,龙退爪虎退皮,山上白鸟退毛衣,上有天星之主,下有土地之方....."
  谢钰背着手,有些新奇地探头过去看,符纸上画了她看不懂的符文,只听到柳泫之嘴里含含糊糊念着什么,什么山什么雪,像是背经书。
  柳泫之把手上的毛笔扔进包里后,掏出了了一个剥了包装纸的矿泉水。
  柳泫之将符纸浸湿,咒文念完后,她朝谢钰说:“把手伸出来。”
  谢钰乖乖伸手,柳泫之将符纸卷在她烧糊的手指上,连带着上面那节白骨也遮挡得严严实实。
  柳泫之包裹得很细致,沾了水的符纸贴合手指,将谢钰所有损坏的手指都包扎好了。
  “这是雪山咒,会让你符纸下的手指变成冰肌状态,这样不腐不臭,也不会再次被灼伤了。”
  谢钰惊奇,“这么神奇?”
  “这法术原本是去心火之毒,治灼伤皮肤,特别是在退烧方面很管用……我叠加了好几层,有降温冰镇的效果……应该没问题,我道术不错,你放心。”
  柳泫之收拾好东西后,就往方婆家的小院跑去,谢钰跟着跑,照旧不甩胳膊,只有两腿交叉在晃。
  柳泫之亲身体验过了魂魄操纵木偶的艰难,看到谢钰怪异的跑步姿势也只是一声不吭地退回来几步,把人扛起来继续跑。
 
 
第24章 鬼戏班8
  “她不是阴司!”
  刚跑到油布棚子口就听见门里传来的一声大喊,听着像是方婆的声音,紧跟着里面又传来吱吱呀呀声,是那些木偶转动关节的声音。
  “那个小鬼,是我骗去的。”
  还没等站稳,谢钰提醒:“你当心,别误伤。”
  话音一落,只见木门里仓惶跑出那只警服小鬼,吱哇乱叫,看到谢钰的一瞬间,当即不顾形象地哭嚎控诉。
  “坏女人,你骗我!一点都不好玩!我不玩了——杀鬼了!杀鬼了!”
  柳泫之来不及问前因后果,急忙把横冲直撞的小鬼抓住,往后一放,“别乱跑。”
  门口涌出眉眼弯弯的纸人,小鬼吓得跳到了柳泫之的背上,不合身的警服立在脑袋上面,她一缩头,像个王八似的躲不见了。
  谢钰把小鬼拎下来,“待着别动。”
  “你坏女人!”
  小鬼张牙舞抓地想跑,谢钰手掌压着她,裹着黄符纸的手指顶着她的额头,确定柳泫之在忙活后,压低声音,柔声道:“闭嘴,不然把你打的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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