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的只是库尔图瓦略带愉悦的嗓音,“因为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啊,凯文。”
最重要的朋友?德布劳内用怨毒的眼神看着库尔图瓦,最重要的?朋友?多讽刺啊,他是怎么在做出那种事之后这么坦然地说出这番话的?他真想拿刀剖开库尔图瓦的胸膛看一看,这个男人究竟有没有心。
“凯文,你要知道,有时候恨比爱更长久。”库尔图瓦伸手揽住德布劳内,“我们的关系一直和小时候一样亲密,你还是可以像以前那样叫我蒂博,不是吗?”
德布劳内精神崩溃,到了这个时候,库尔图瓦还是在为他低下的道德粉饰。他发了疯似得推开库尔图瓦,歇斯底里地朝他吼道:“蒂博,不,你不是我的蒂博。是你亲手杀死了我的蒂博!”
突然德布劳内从难以启齿的回忆中挣脱出来,因为他感受到怀中的人在消逝。“不,不,别走,别走啊!不要离开我,不!”库尔图瓦,不,是蒂博,保持着半搂着德布劳内的姿势,消逝了。
德布劳内无力地瘫倒在地,他想现在终于记起自己要找谁了,可是他却再也不会回来了。上帝啊,难道我死前最后的快乐你也要如此残忍地剥夺吗?两行清泪从德布劳内的脸颊上滚落,忆惜当年泪不干!
这时德布劳内才想起,库尔图瓦早就死了的。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咒骂起这个男人。
“凯文,这次是你赢了,我要死在你前面了!”病床上,躺着曾经不可一世的世一门。
德布劳内看着不再年轻的库尔图瓦终究还是于心不忍,“好好休息,不要乱想。”
“别以为我死了你就可以摆脱我,只要比利时在一天,我们两个不论是生是死都会并排写在一起。”库尔图瓦突然发了疯。
当时我是这么做的?他记得那天他像躲疯子那样,匆匆离开了医院,那也是他这辈子最后一次见库尔图瓦,当然,葬礼不算。
真讨厌啊,死也不放过我!
德布劳内仿佛被抽干了力气,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又想起了那14秒,不知道在库尔图瓦的心里,那14秒里,他想的是两个人的少年竹马情,还是愚弄自己感情的快感呢?如果被他知道我这么想一定很得意吧?
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库尔图瓦的那张脸,他仿佛在说,看吧,你就是那么贱,我都那样背叛你了,你还是忘不了我!
不知道过了多久,德布劳内感到混沌的意识变得清醒。他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又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
他朝家人露出一个微笑,然后强撑着坐了起来,口齿也变得清晰了。大家都清楚的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话,然后就安静地躺着,等待生命的结束。
“要是能在夕阳下再喝一次酒就好了……”弥留之际,德布劳内喃喃道。
“凯文,”熟悉的呼唤声传来。
“是蒂博啊,你来接我了!”年轻的库尔图瓦拉着年轻的德布劳内,两人像从前那样,一起并肩走了。
“如果你可以实现一个愿望,你想得到什么呢?”神问德布劳内。
“我希望蒂博可以一直阳光开朗!”然后他就踏上了轮回转世的路。
“真是不让人省心啊,喵!”一只肥嘟嘟的橘猫舔了舔爪子,“看在你是虔诚的猫猫教信徒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的愿望吧!”
“去吧,系统。”橘猫一脸严肃,“照顾好我的铲屎官。”
“好的,阳光开朗大男孩系统,为您服务。”
如果德布劳内在的话,他一定会惊呼:“这不是我们小饼干吗?”
第20章 父与子
库尔图瓦在比利时和巴西的比赛中获得了首发的机会,迈尔斯先生和他的团队研究了三天,最后还是得出了要让库尔图瓦在全部的时间里,充分发挥他的作用。
比赛还未开始,运动员进场之后他就随意地在场边拉伸。一回头,瞥见观众席上坐着的正是自己一家四口。察觉到库尔图瓦的目光,爸爸、妈妈和明妮尚且能够矜持地朝他笑笑,但是他的小弟弟乔迪可不一样,他正是活泼好动的年龄,直接站起来朝库尔图瓦献吻。库尔图瓦昂起头接受了来自他的祝福,这显得他的脖子更加纤细修长,看上去真的神似一只骄傲的小长颈鹿。
然后库尔图瓦又转过身去,继续进行热身活动。但是他的心,却不能平静下来。其实,库尔图瓦早在结束了和尼日利亚的比赛后,就邀请他的家人来中国,满心欢喜地想着或许能和家人一起见证他人生中第一个冠军,可就在他满心欢喜地等着和家人团聚的消息时,却被告知他们来不了了,那一刻库尔图瓦感到非常的悲哀。他还记得那天和妈妈打电话时,他欢欣雀跃的话。
“妈妈,你们会来看我比赛的吧?”
“当然,我的宝贝。全家都很期待能现场观看你的比赛!”
“爸爸也是吗?”
“当然了亲爱的,你一直是他的骄傲。”
可是,直到比赛结束,库尔图瓦也没能见到他心心念念的家人,只等来了老库尔图瓦一句简短的回信:我们不来了。从那一刻起,库尔图瓦就明白不能把自己的期待轻易地给出去,他觉得自己一定会是一个合格的“冷血”长颈鹿。可实际上呢?他半夜一个人躲在被子里偷偷哭得眼睛都肿了,第二天教练问起来也只说是,昨天太过激动。
现在,库尔图瓦看着坐在观众席,显然对他无比支持的家人,竟然生出了恍如隔世的感觉。是因为排球吗?库尔图瓦下意识地觉得他们不是为自己而来的。我在想什么呢,现在和那些苦情戏里的女主角有什么区别,库尔图瓦甩了甩头,把那些不合时宜的想法从脑子里倒出来。
后来,库尔图瓦总算知道那些狗血苦情剧里无边无尽的误会是哪里来的了,因为他想的那些根本和真相没有半毛钱关系,或者说,用老库尔图瓦的视角来看,这甚至是个喜剧。
那天,老库尔图瓦在电视上看了他儿子和尼日利亚的比赛,面前的小桌子上摆着珍藏了将近二十年的美酒,他看着儿子在球场上做出一次又一次关键扑救,心里畅快万分,酒一杯一杯地下肚,看着电视屏幕里意气风发的儿子,他自己也仿佛回到了年轻的时候。不知不觉他喝的酩酊大醉,在看到比利时闯入决赛的那一刻,他从沙发上“砰”的一声弹起来,“我们一起去看儿子的比赛吧!”
第二天,他定了飞往北京的机票。中午回家的时候,他破天荒地下厨,做了一顿饭。
“爸爸,这是什么呀?”乔迪指着餐桌上绿油油的菜问道。
“这个呀!”老库尔图瓦看着眼前的中国蔬菜,“这是在超市时一对华人夫妇劝我买的,他们说在夏天,中国餐桌上这是一种常见食物。”
“它叫什么呀?”明妮问。
“它的中文名好像是叫豆橛子吧?”老库尔图瓦说出了一个拗口的中文。
“豆橛子?”明妮叉了起来放在嘴里,“好奇怪的名字,不过还怪好吃的。”
库尔图瓦一家都吃得非常尽兴。
后续,不用我说大家也都可以猜到了。老库尔图瓦并没有把豆橛子煮熟,一开始吃地有多欢,中毒的时候就有多狼狈。因为中国来的蔬菜勾起了他们对库尔图瓦的思念,所以除了不爱吃蔬菜的乔迪之外,其他人都吃了很多。
因为食物中毒,他们集体进了医院,就这样错过了航班。本来他们是想告诉库尔图瓦真相的,但是又怕影响到他的发挥,所以没说。事后他们也曾发信息给蒂博,但是蒂博不开心,他们都感觉到。
不过还好,上帝还是眷顾他们一家的,库尔图瓦迎来了他的第二次决赛。这次他悄顺利地登上了飞机,迈尔斯先生给了他们最好的位置。他坐在那里,一眼就看到了队伍中的儿子,他高了,也瘦了。
老库尔图瓦这才想起,他已经几个月没见过儿子。从他14岁那年,他们因为排球的事大吵一架,蒂博在节假日也很少回家了。蒂博在跟他生气,他知道的,因为自己总想着他和自己年轻时候一样,做个排球运动员。可是,蒂博却爱上足球!
老库尔图瓦明白蒂博对足球的爱,他仔细回想起自己小时候,有一段时间也总是踢球。后来他的父亲是怎么说来着,库尔图瓦是属于排球的。后来,他就再也没踢过球。
蒂博长大之后去了亨克,他总是偷偷地去看他,他看着站在足球场上耀眼夺目的儿子,总是在想,我如果没有放弃足球的话,会不会也和儿子一样呢?我真是想的美,蒂博那样的孩子,比我更聪明,更有主见,更勇敢,一定比我强的多。
后来,比利时男排闯进了决赛,有人夸赞库尔图瓦家族就是排球届的马尔蒂尼,老库尔图瓦只想说:去你的吧,我的蒂博干什么都是最棒的。他才不需要和排球绑在一起,他足球踢得可好啦,游泳也不赖,脑子还不错。他是自由的,任何人都无权干涉他的未来。
在后来,他发现小乔迪并不喜欢排球,准确的说,他不喜欢运动,他就再也没有强迫过乔迪做不喜欢的训练。看吧,爸爸也不是无药可救嘛。好在明妮告诉他,她很喜欢排球,不然他会更愧疚。
老库尔图瓦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要让自己的孩子们,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即使他们之中有的已经两米辣么高啦。
比赛的开始打断了老库尔图瓦的回忆过去,巴西队不愧是从死亡之组硬生生杀出来的队伍,他们发动的猛烈攻势让比利时人喘不过起来,连连失分让他们很快输掉了第一局,接着又是第二局,即使库尔图瓦再怎么力挽狂澜,在猛攻之下也有力所不及之处。
比利时队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头。
第21章 蒂博中举
中场休息,库尔图瓦的手微微颤抖,无数次的接发球让他感到一丝不适,他转动着手腕,心想:这副身体实在是太弱了,桀桀桀。(不好意思串台哩)
情况比预想之中的要坏啊,迈尔斯先生皱着眉头,从业多年的直觉告诉他这次比利时真的凶多吉少了。可能,哎,还是先给孩子们打个预防针吧。
迈尔斯一转头,对上的却是一双双疲惫却充满斗志的眼睛。在心里酝酿了好久的语句被堵在了嗓子眼,转而变成了鼓舞人心的话。人在年轻的时候如果不拼一拼,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呢?这次,就让孩子们放开手去干吧!
库尔图瓦站在场上呆愣愣地不动,听着周围队友们的欢呼声,他喃喃自语:“怎么就赢了呢?”
“怎么赢的你还不知道吗?”他的脖子被搂住,“我们的MVP!”
就在刚刚库尔图瓦以天神下凡的姿态,帮助比利时赢下了比赛。在关键的第五局中,更是几乎以一己之力,压着巴西队打,直接狂砍15分,提前拿下比赛。
迪达本来以为库尔图瓦只是在感叹胜利的艰辛,没想到却看见库尔图瓦朝他露出了睿智的眼神。经过高强度运动的库尔图瓦眼神有些迷离,脑子转得也慢下来了,整个人就和傻了一样。
“啊!不好了先生,蒂博累傻了!”他尖叫着朝迈尔斯先生跑去。
“这是几啊,蒂博。”看着面前的一根手指头,库尔图瓦一阵沉默,他实在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好丢人啊,真不想说自己认识他们。可他万万没想到,这在他们眼里就是自己傻了的证据。
“完了,蒂博真的傻了!”
“那怎么办?”
“我前些天听一个中国的志愿者小姐姐说,这种情况可能是高兴懵了,他们古代有个叫范进的人也是这样的。”
“那要怎么治啊!我们蒂博可不能有事啊!”
“好像要找一个他害怕的人,给他来一下子,然后……”
话还没说完,就看到有人撒丫子跑了出去,“我去找蒂博的家人,他肯定和我一样怕爸爸。”
库尔图瓦站了好久,他因为紧张的大脑才放松下来,可以思考一些事情,然后他就听到了这一群卧龙凤雏,要找他的父亲来揍他。
看着朝他走过来的父亲,库尔图瓦神色紧张,他真的害怕老库尔图瓦听了他们的鬼话,给他来一下。
【所以,你要逃跑吗,宿主。】系统还是那么贱兮兮的。
库尔图瓦并没有理睬系统,只是静静地看着快步朝他走来的父亲。
转眼间,老库尔图瓦已到眼前。库尔图瓦张嘴要说话,却落入了一个宽厚而又温暖的怀抱,是父亲啊!库尔图瓦乖顺地把头靠在老库尔图瓦的肩上,就像一只小狗狗一样惹人怜爱,人谁也想不到,几个小时前他发誓要做一个冷血无情的小长颈鹿。
库尔图瓦依恋地缩在父亲的怀里,即使他已经接近两米,在老库尔图瓦面前也只能被称作纤细。
“你瘦了,蒂博。”库尔图瓦没想到,父亲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你是不是生爸爸的气了,怪爸爸没遵守约定?”
“是爸爸的错,爸爸没有不支持你踢足球的,你原谅爸爸好不好?”
……
“你是爸爸的骄傲,爸爸爱你。”
库尔图瓦是真的没想到能听到父亲这样一番真情表露,他从父亲的话语中发现,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从来都没有脱离过父亲的视线。想到这里,泪水抑制不住地从他眼眶中涌出。
“呜呜呜~”库尔图瓦此刻也顾不上羞耻了,忍不住哭出声来。这直接导致晚上颁奖的时候,他的眼睛肿了起来,时不时就有球员盯着他的脸看。没办法眼睛长在别人身上,库尔图瓦也没法不让人家看。但是有些球员一直盯着人家就有点不礼貌了吧?库尔图瓦感觉都快被灼热的目光盯穿了。
“那个,那个。”一个美国队的球员拦住了库尔图瓦,欲言又止。巧了,就是那个一直盯着库尔图瓦看的球员。
“你有什么事吗?”库尔图瓦看着这个有些?痴?汉的美国人,忍不住在心里暗暗吐槽:我脸上有花吗?一直盯着看。
“那个,那个,”对面的人犹豫再三,“那个小说,有没有,有没有后续啊?”
小说?库尔图瓦一头雾水,他和这个美国人都没见过面,怎么知道他看过什么小说,更别提知道什么后续了。
“小说?你说的是哪一本?我知道吗?”库尔图瓦问。
那个美国人眼见自己心心念念的小说可能有着落,这时也顾不得什么矜持了,直接大声朗诵出来:“我重生了,重生在一个深秋的早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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