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灵起身要去拿棋盘,眼神却又不自觉地朝那片冷白结实的胸膛瞟去,心尖一颤,想着赶紧找个话题分散注意力,却听自己说:“徒儿先帮师尊束发吧?”
说完他闭了闭眼,等着姬寒彧拒绝。
这个不听话的嘴!
师尊连碰都不许他碰,怎么会答应让他伺候束发呢?
姬寒彧平日都是直接用法术束发,但昨晚睡得不算好,这几日精神又高度集中,今日便有些犯懒,左右是在自己庭院中,便只想舒服呆着,听了凌灵这话,又觉得自己似乎过于散漫了。
为人师表,在弟子跟前这般不修边幅,的确不好。
于是他点头,默默下了结界后反手变出把檀木梳子:“你来。”
凌灵呼吸一滞,心脏砰砰直跳,不敢相信地看着他,见他没有要反悔的意思,才走过去接了木梳,抬手轻轻将所有头发拢到他背后。
尤虹原本呆在姬寒彧肩上,被头发扫得痒,干脆爬到他怀中,钻进他领口里窝着去了。
穿来这么久,凌灵早就能熟练地束发,但拿着梳子的手还是微微发着抖,一边感受着带着凉意的发丝在指尖流动,一边又不敢相信师尊居然会答应让他做这么、这么亲密的事。
他生怕师尊反应过来后反悔,往后退了一小步,除了发梳和自己的手指,浑身上下连衣角都没碰到他,除了师尊的头发和背部,哪里都不敢看,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的。
感觉到身后之人的小心翼翼和刻意保持的距离,姬寒彧又一次觉得自己猜不透凌灵的心思,昨晚说着那样的话,真给他机会和自己亲近,却又离得这么远。
尤虹本就是还未睡醒被拖来的,贴着主人的里衣趴在他暖洋洋的怀里,很快就重新困起来,他打了个哈欠,用两个小爪抓着他外衣衣襟防止自己滑下去,将小脑袋搁在衣襟分叉。
自从知道这条灵蛟是个小姑娘之后,凌灵便给它三天一泡五天一刷的,打理得油光水滑,见它不喜欢穿衣服便准备了许多不同颜色的缎带。今日它脖子上扎了个粉色的蝴蝶结,现下被挤成一团窝在小脑袋两边,显得这条黑鳞金角的小四脚蛇也可爱不少。
姬寒彧抬指轻抚尤虹的脑袋,它很快就舒服得睡着了。
“师尊,”凌灵仔细地将发冠和玉簪戴好,拿了个铜镜放在桌上,“弄好了。”
姬寒彧的头发虽然很长,但柔顺丝滑,梳起来并不费劲。
“不错。”姬寒彧随意看了看,抬眼朝镜子里的弟子看去。
“那、那弟子去拿棋盘了!”凌灵匆匆行了个礼,也不等姬寒彧答应便快速退出了茶室。
姬寒彧轻笑。
梳个头罢了,这般高兴?
天、天哪……
凌灵一口气跑到棋室里关上门,用小臂捂着脸蹲了下来,耳朵红得要滴血。
他本就是因为师尊衣领松了,眼睛不知道往哪放才提出要帮他束发躲到后面去了,谁知师尊却没将衣服整理好不说,方才他去放铜镜,许是尤虹睡得太死,将师尊的衣襟又往下压了不少,连亵衣都……
他一不小心,看到了本该隐藏在雪白衣襟下的一点红梅……
“要死了要死了。”凌灵甩了甩脑袋想把那个画面忘记,可越是如此就越是清晰,不由暗骂自己没用。
上辈子好说也看了那么多帅哥,虽然大多数都是二次元漫画里的,就算是真人也隔着屏幕,可别说一个点了,就算是三个点也看过,怎么如今只是瞥了师尊那里一眼,就这么落荒而逃?
他在手臂上蹭了蹭滚烫的脸,又将额头贴在膝盖上,只觉这冲动的身体突如其来的反应越来越汹涌,昨夜梦境中的画面又一次冲进了脑海里。
姬寒彧寝殿无人出入,日常的内务洒扫却都是由他用符纸化成的童子做的,这些虽然只是没有意识的纸片人,可保不齐看到和听到的都能被他感知到。
凌灵不敢在师尊的领地放肆,只好满脸通红地将双腿并拢死死夹住,简直羞臊得想死。可这个年纪的身体别说之前受过那些刺激了,无事也会突然起立站岗,如此蹲了好一会儿,那冲动还是一股接一股往小腹下涌。
他死死咬着下唇,眼睛都熬红了,眼尾沁出泪来,只觉得呼吸滚烫。
都怪师尊,长成那样还半遮半露的……
好色……
怎么办啊?
第40章 撞见
姬寒彧在茶室里等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凌灵回来,见尤虹还睡着,便将它从怀里拿出放在一旁软垫上,他胸前衣袍被这小东西弄得一团糟,和刚让凌灵束好的发冠实在不搭,便又起身整理了一番。
不多时,杨云风过来闲话,姬寒彧便让一块过来的韩羽去寻自己那心思古怪的小徒儿。
韩羽出门问过纸片人,知道凌灵不在棋室,便走过去敲了敲门:“凌灵?你在里面么?”
“嗬!”门背后正在忍受煎熬的凌灵听到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吓了一跳,说话都结巴起来,“韩、韩羽,你、不是说好在闲云峰等我吗?”
“师尊来孤云峰喝茶,我和晓晨无事也顺道来和师叔告别,”韩羽道,“你可是找不到棋子?”
说罢,他推门要进去,却只推开两根指头宽的缝,门板便被什么抵住了。
“不是!你别进来!”凌灵急得汗都出来了,用后背抵着门道,“我、我马上好了。”
韩羽垂眼从门缝朝里看,瞧见地上蹲着一个人,背对着他,只看得到一只红透的耳朵。
“为何坐在地上,”他剑眉微蹙,“你不舒服?”
“没有!”凌灵一听更慌了,偏偏身体又不听话,都这样了还没消停下去,旁人一看便明白是怎么回事,情急之下胡乱说道,“我、我就是不小心摔倒了,你先回去,我很快就来。”
好端端的平地摔跤?韩羽更加狐疑:“让我进去。”
门板被推开的力度加大,凌灵被推得在地上往前滑了一尺,眼见着对方就要推门而入,吓得连忙站起来转身用手抵住门板,打眼瞧见韩羽那张和姬寒彧别无二致的脸,一时又慌又窘,身体却更加沸腾了。
啊啊啊啊啊色鬼!
他在心中大骂自己的小兄弟,这又不是师尊你对着人家发什么情啊!
可如此一折腾,韩羽已经从空隙里闪身进了门。
凌灵连忙重新把门关了还栓上,方才就是忘记插门栓才……
不能再放别人进来了!
韩羽见凌灵满面潮红,眼角泛泪,甚至有点气喘,以为他果真风寒未愈,又担心耽误出行才瞒着不说,便便抬手来碰他额头。
“怎么都这样,我真不是……”凌灵弓着身子背对着他想躲。
可本就对凌灵的疏远感到有些心烦的韩羽却不像姬寒彧那般,让人随意躲了就算了,他剑眉一蹙,伸手攥紧凌灵腰带,用力将人拽到了自己身前。
凌灵早饭都没吃,又因特殊情况正浑身无力,两人还离得这么近,被韩羽冷不丁大力一扯,身体便转了过来,重心一倾直直扑到了他怀里。
韩羽没料到凌灵已经病得这般绵软,抬手便将人抱了个满怀,身体也被少年那单薄的身体紧紧贴住。
某个地方不可避免地戳到对方身上时,凌灵双目大睁,脑子里跳出两个字。
完了。
大腿根被什么抵住,韩羽下意识垂眼朝下看去,眼前却突然一暗,一只冰凉的手贴到他脸上,捂住了他的眼睛。
“你别动!”凌灵四肢发凉,胡乱道,“也别看!我、我什么都没做……”
后面几个字甚至带上了哭腔。
为什么偏偏被韩羽撞上啊?
临仙大典后,终于不用再穿统一制服的凌灵和孟晓晨为了庆祝顺利结丹,托采购执事帮忙买了一大堆衣服,也给韩羽捎了一些。孟晓晨喜欢五颜六色、样式精致繁杂些的;凌灵偏爱深深浅浅的红,不过面料要轻盈、款式简单的;韩羽则选了些和凌灵差不多样式的,不过颜色只有黑白两色。
琼霄殿殿内很温暖,所以眼下两人都没穿披风或斗篷,同样柔软轻薄的衣服根本阻挡不了什么,对方的体温、相互间触碰的感官立刻清晰地传了过来。
韩羽闻言一怔,凌灵又是这般神态,立刻便明白抵在他腿上的是什么。
他的身体比凌灵还大一岁,成长中该经历的也比凌灵早经历,自然知道他现在不好受,虽然被蒙着眼睛是自己,可真正不敢动的人却是稍微再受下刺激可能就会失控的凌灵。
这个笨蛋。
连退开都不会么?
就这么怼着他。
明知此时哪怕只是勾勾唇角,对面那掩耳盗铃的少年就会认定他在笑话人,不知为何,一贯冷淡的韩羽此时的心情却莫名不错,差点便扬唇笑出声来。
原来有人迟迟不归,是因为在忙着长大。
还知道要背着师尊。
有点可爱了。
不过他到底担心平日里看似咋咋呼呼、实则单纯得有点过分的某人真的炸毛,便忍住了笑意。
“好,”为了叫凌灵觉得自己真的很平静,韩羽还贴心地压低了声音,“我不动,也不看,你自便。”
谁知他难得对谁体贴一回,竟弄巧成拙。
原本凌灵只是觉得他的脸像姬寒彧,此话一出竟觉得连声音也相像起来,偏眼睛又被捂着,连和姬寒彧唯一不同的瞳色也被掩住,露出几乎一模一样的下半张脸。
简直像姬寒彧本人站在他跟前与他说话。
被他蒙着眼睛。
却被他用…抵着……
还、还将他抱在怀里……
原本吓得要偃旗息鼓的小凌灵一个哆嗦,竟更加精神抖擞起来。
但这是他的好朋友韩羽,不是师尊啊!
“……”凌灵想死。
立刻便死。
他身上的反应,和他离得极近的韩羽自然也感觉到了,不由微微抬了抬眉毛:“倒也不是这个意思。”
掌中羽睫随着抬眉的动作也颤了颤,蹭到娇嫩敏感的手心,凌灵简直头皮发麻,大叫道:“不许动!你给我闭嘴!”
平日里凌灵哪敢这样跟冷脸竹马说话,眼下简直是恼羞成怒中带着点自我厌弃,话音里的哭腔更重,一点威慑力都无不说,倒暴露了他现下手足无措的窘境。
韩羽不再逗他,又静静等了两息,见凌灵还僵着身体,不由轻叹:“傻瓜,我不动,你是可以动的。”
“你、”凌灵看着那近在眼前的两片莲唇,不由自主地吞咽,“什么意思……”
什么叫他可以动啊喂!!!
“你要抵着我多久?”韩羽问,“还不退开?”
“嗬!”凌灵大惊,猛地往后一缩,却又蹭了一下,那股难耐的感觉像烧着的火里又被填了一把柴。
“嗯……”他不由自主轻吟一声,眼睛瞪得更大了。
韩雨心里突然像被小猫轻轻挠了一下似的。
他抿唇,白皙的耳尖泛出一点不易察觉的粉色来。
凌灵却没空注意这些,他依旧拿一个手捂着韩羽的脸,心里却难过极了。
原本盖在韩羽眼睛上的手随着主人缓缓蹲下,一路滑过那高挺的鼻峰、滑到嘴唇。冰冷的指尖将两片抿在一起的唇瓣分开,将下唇按得翻开又弹回去,顺着光洁的下巴往下去了。
韩羽只觉平静无波的心湖里被丢进去一个小石子,层层涟漪泛起。这人指尖明明是凉的,似有若无滑过他喉结时却像在那里留下了一点火星子,让他口干舌燥。
他睁眼,蹙着眉朝凌灵看去,想问他为何要撩拨自己,却看见一袭红衣的少年已经重新蹲下,抱着双膝将脸埋在腿间。
穿越以来,哪怕时不时便将师尊气得吐血,凌灵也从未恨过自己,也不觉得两辈子都喜欢男人的自己有什么值得唾弃的。
反正他只会招惹师尊一人,这辈子都会对师尊好,相应的,他所有的欲.望也只会在身为他道侣的师尊跟前显露。
这妨碍不到他人吧?这书本就是耽美文啊。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他又要经历这些?
为什么又要让他最好的朋友看见自己这副丑陋的样子!
上一世凌灵上大学后,和三个来自天南地北的男生分到一个宿舍。
一开始大家相处得很好,其他三人家境都还不错,却并不介意凌灵是个一穷二白的特困生,不仅跟他称兄道弟,还时不时就请他吃个饭、给他买个奶茶。
从小就没什么朋友的凌灵自然珍惜这样的缘分,将三位室友当成最好的朋友,虽一边忙着上课兼职,宿舍里有什么活动也尽量积极参加,平时也尽自己所能对他们好。
他实在没什么闲钱,还没去奶茶店打工时连喝的都请不起,因而除了占座带饭、答到掩护,还主动承包了宿舍的清洁打扫,查寝时还会帮室友们整理床铺,每回他们宿舍都是整栋楼里最干净的。
凌灵上辈子的长相和现在虽不一样,却也清秀可人,加上年纪最小,宿舍其他三人肉麻起来简直比着赛喊他“幺儿”“弟弟”。
然而好景不长。
一个不大的房间里住了四个人,本就没什么隐私空间,关系好的男生们从这床跳到那床也是有的。
那天很晚了,宿舍里早就安静了下来,只有此起彼伏的均匀呼吸声,间或伴着谁的小呼噜。
凌灵拉上遮光的床帘,躲进被子里偷偷存在私密文件夹里的漫画。
虽然他号称自己存了200个G的资源,吐起槽来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但只内心偷偷狂妄一下罢了,实际上他买的绝大多数都只是清水漫和没什么尺度的爱情小说,比较刺激的也就一两部。
比如这次看的这本……
但他并不经常点开,他的生存空间和环境也不允许他沉溺于此,只有实在忍不住了,才会拿出来。
冲动的年纪、躁动的身体、隐秘的快乐很快就让这个憋了小半年的男孩子迷醉起来,连室友们什么时候偷偷下了床,开灯的开灯,爬床的爬床都没注意到。
“凌……”
名字被喊到一半,空气却突然安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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