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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来言说夜晚(近代现代)——薇诺拉/金陵十四钗/金十四钗

时间:2024-12-16 09:40:46  作者:薇诺拉/金陵十四钗/金十四钗
  盛宁只好说:“那我明天就送去纪委。”
  “还是砸了吧,”廖晖翻了翻肿胀的眼皮,直勾勾地盯住盛宁的脸,又怪模怪样地笑出一声,“太脏了。”
  盛宁再障碍也听懂了这话的意思。他本想再试着解释两句,挽回这段难得的友谊,但对方却冷冰冰地打断了他,他说,你的情人来了。
  盛宁回头,果然是蒋贺之的车到了。他立在马路对面,两手插兜倚住车门,笑弯了的一双眼睛像浸透了蜜。太俊了,每一个从他身边经过的人都会再回头,大姑娘小媳妇老太太,目瞪口呆地看他一眼,真的太俊了。
  待盛宁坐进车里,蒋贺之一边开车,一边问:“你这位老同学没事吧?”
  夜色渐渐下沉,霓虹依次点亮,光与影犬牙交错,这座城市的灯火总令人感到眩惑。
  “好像没事。”盛宁仍在咂摸廖晖的反常态度,忆起两人的同窗生涯,他说,“他从来不是那种仗着家里有钱、就对人趾高气扬的二代,他很友善,也很会替人着想。那时候姐姐的舞蹈工作室还没成立,妈妈的治疗费和我后续的康复费用是一笔巨款,我过得很俭省,即使拿到一等奖学金,还是不够。所以他有事没事就请客,还是请全寝室的人,我想应该是怕我难堪吧……”
  “看不出来这小廖总这么纯情,我还以为他是个品行恶劣的纨绔。”蒋贺之边听边潦草地应付着。
  “第二学期,就有一家叫弘石资本的企业给学校里品学兼优又家有重病患者的学生提供助学基金,我说我以后想当检察官,不会去那家公司工作,不该接受他们的资助,他却劝我说这种金融企业需要打造‘爱才好士’的社会形象,他们的奖学金不拿白不拿。直到大学毕业那年我才发现,其实这家资本与盛域深度捆绑,所谓的助学基金根本就是根据我的条件定向捐赠给我一个人的……”
  “算算多少钱,十倍还给他。”蒋贺之胃里泛起一阵酸,这人且比佟温语让他吃味多了。
  “他对我很生气,刚刚还冲我发了火,”盛宁顾自叹气,没什么表情地说,“可能他有点‘恐同’。”
  “他对你生气、冲你发火不是因为他‘恐同’,是因为……是因为……”蒋贺之几乎失态大笑。他一直以为“情感障碍”即矫情人得矫情病,没想到世上还真有这样的人。他突然急踩刹车将大G停在了街边,笑成这样他没法开车。
  “因为什么?”这人笑得莫名其妙,弄得盛宁也有点不爽,便普通话夹着粤语一起说了,“还有你笑什么?我讲错咗咩啊(讲错了什么)?”
  “没有,没错。我也觉得,你那老同学就是‘恐同’。”没必要平白给自己增加一个情敌。蒋贺之转头看着盛宁,越看越觉得自己此生幸甚,于是不分东西南北、罔顾天上人间,直接解下安全带,扑向了副驾驶座。
  “我等不及了,我们就在这里好不好……”蒋三少发起情来不分场合,一下就扯开了皮带。
  “蒋贺之,你疯——唔——”虽说已不排斥跟这个男人造爱,但当街宣淫,绝对不行。盛宁被吻得说不了话,更感到蒋贺之不是玩笑,竟已脱起自己的衣服来了。情急之下,他吮到一根顶在自己口腔里的舌头,便使尽全力狠咬下去——
  咬出血了。蒋贺之吃痛地恢复理智,终于松开了手。他以手背擦着嘴唇,一脸哀怨地看着盛宁。
  “回家……”真不知为什么,明明这么英俊的一个男人,这么一看你,就惹人爱怜极了。盛宁同样瞪着蒋贺之,喘息了好一会儿才说,“回家就给你。”
  然而回家之后,盛宁就悔了。
  可能昨夜里诈伤,没有尽情发挥,蒋队长的真实体力实在惊人。他已经被他操射了两回——是的,他被一个男人操射了两回,此刻腰、膝、臀、腿无一不软,可对方却毫无完事的意思,依然深进浅出,游刃得很。
  快感痛感并存,盛宁不愿失态呻吟,从一直紧咬的唇齿间漏出绵软一声:“……得未啊(好了没啊)?”
  健壮的胸膛上全是汗水,蒋贺之附身吻了吻盛宁的嘴唇,问他:“不喜欢吗?”
  “不是……不喜欢……”眼尾红得好似哭过,也可能真的哭了,盛宁用一种委屈的、拉长了的音调说,“但喺……真喺已经好耐啦(真的已经好久了)……”
  “因为怕你听不懂,所以才要更身体力行地告诉你,我有多喜欢你。”他爱他已入骨髓,完全无法自拔,除了昼夜不停地跟他做爱,用性器、用身体一遍遍撞击,找不到更好的表达方式。每耍蛮似的狠撞他一下,他都问他,“我喜欢你,你听到了吗?”
  可盛宁的眼神惘惘的。他不知如何回答这个问题,就像他不理解廖晖为什么从不先挂他的电话。
  蒋贺之一直保持着抽送的节奏,忽而又在那紧室的穴内搅弄起来,认真地再问一遍:“我喜欢你,你听到了吗?”
  敏感点遭到碾磨,盛宁在快意中颤栗,铃口也流出水来,沥沥不止。
  身体的反应最不欺人。蒋贺之放缓了进攻的节奏,再次抓着盛宁的手,让他自己去感受。
  摸到半软不硬的一根器官,射过两回一时再射不出来,但顶端小孔却不断渗出爱液,很快湿了他的指尖。
  盛宁茫然地抬起手,看了看手指沾上的晶莹液体。他一边在蒋贺之的抽插中轻轻摇晃,一边将指尖含在唇间吮了吮,说,“原来是这个味道。”
  “狐狸精……”媚死人的狐狸精,偏偏还用一种最无辜的眼神望着你。蒋贺之呼吸骤然急促,只觉得胯下之物又胀疼两分。他攥起盛宁的手,将他整根手指都吞进口中,由指根到指尖,细细吮尽了上头的淫液。他低哑地吼了一声,“你要我命吗,这就给你。”
  抓着盛宁纤细的脚踝,他完全支起上身,连带着身体的重量,自上而下地更凶猛地去撞击他。
  一室啪啪淫声,床都死命摇晃,吱嘎作响。
  身体几被贯穿,盛宁竭力咬住嘴唇,半睁眼睛,看见蒋贺之腹露青筋,因他激烈的动作,宛如爬藤一般,往上延伸至脐窝上方,往下一直探到两人的结合处。一浪掀过一浪的快感中,他终于再压抑不住,屈从本能地呻吟起来。
  可在高潮又临之际,耳边突然爆出轰隆巨响——
  床竟然塌了。
  处于下位的盛宁猛然坠地,头瞬间疼了起来,一张绯色的脸也一下转为惨白。
  “摔疼了吗?”蒋贺之抽身而起,未软的性器就这么脱离了温暖的甬道,他紧张地托起盛宁的后脑,不停地问,“是不是摔疼你了?”
  盛宁几近昏迷,双腿早已酥软得无力合拢,眼睛却因头疼难以睁开。蒋贺之立即拾了一件自己的衬衣盖在他的身上,唯恐夜风吹干他身上的汗水,令他着凉。
  “不要了吗?”待头疼缓解,盛宁从半昏厥的状态中稍稍醒来一些,见蒋贺之已经穿上了裤子,可裆部依然高高撑起,分明还意犹未尽。他缓缓眨了一下眼睛,恹恹道,“可你还硬着……”
  蒋贺之笑笑,抬手捻了捻手指,意思是可以撸着解决么。
  接着,他便侧身在他身边躺了下来。
  “虽然我很想‘爱’你一整晚,但我更想爱你一辈子。”蒋贺之轻轻拨开盛宁额前湿漉漉的发,俯过去吻了吻他汗湿的鼻尖,然后将他紧紧搂在怀中,在他耳边说,“我们还有一辈子,今日做听日做(今天做明天做),无分别。”
  他们抱得这样紧,以至于他能清楚地感受他的脉搏,听到他的心跳。半晌,盛宁意会地轻轻点头,说,我听懂了。
 
 
第31章 思危(一)
  随着局长李乃军落马,副局长赵刚意识到,自己上位的机会来了。以前李乃军在位的时候,他们正副职之间多有不对付,他也搭不上方兴奎这条线,于是他决定趁此机会另攀高枝,目标当然就是新来的代书记。
  洪万良自珍羽毛,不好亲近,赵刚只好把主意打在了他的亲戚身上。他知道盛域那个年纪轻轻的小廖总就是洪书记的亲戚。在李乃军落马前,他就几次三番地托人去请廖晖,但廖晖一直没有答应。
  没想到今天对方却答应了。
  赵刚喜不自禁,赶紧托中间人把地址发给了他——小梅楼。
  这种地方自然是所有男人的温柔乡,英雄到此必气短,铁汉来了也柔肠。但赵刚很快发现,这位阅历不深的小廖总却格外难以被取悦。为他招来的这些小姐,他一个都不满意,嫌这个太黑,那个太丑。有个令赵刚本人垂涎不已的模特不过想给他倒一杯酒,却被他粗暴地一下推开,手中酒杯当啷下落,碎了一地。
  来之前廖晖就喝得有些醉了,他恹恹地倚住沙发,眼望面前这些浓妆艳抹的小姐,眼神十分黯然。
  赵刚在心里骂了一声“不识抬举”,嘴上却称兄道弟,继续拍对方马屁:“老弟,你究竟喜欢什么样的,只管跟赵哥讲,就是明星名模,这里的梅老板也能给你弄来。”
  廖晖痛苦地闭上眼睛,嘴唇动了动,发出了一个几若不可闻的声音。
  “什么?”赵刚没听清楚,赶紧凑近了问。
  廖晖的嘴唇又动了动,这回赵刚听清楚了,他说的是,观音。
  “小廖总,这、这可不敢瞎说,”赵刚吓了一跳,忙退出三米远,“这……这个真弄不到……弄不到……”很奇怪,这些人作奸犯科时不信举头三尺有神明,一旦乞求升官发财了,又都相信了。
  廖晖不再说话,把脸朝下埋进了沙发里,呜呜咽咽的,像是哭了。
  “哦,我明白了,这是比方吧?”赵刚以为自己悟了,又贱兮兮地凑过去问廖晖,“就是外形清丽悱怨,态度若即若离,特别冷艳特别高贵,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那种是吧……”
  这时包厢的大门被人推开,走进一个一身旗袍、妖妖调调的美人,正是小梅楼的老板娘,梅思危。
  以梅老板如今的身家与地位,大可不必亲自出头露面,但盛域集团的小廖总是值得她破次例的。她做了个手势,所有的小姐就都听话地出去了。
  梅思危紧挨着廖晖坐下了,她身上一股时浓时淡的梅花幽香,令廖晖骤然清醒。梅思危不比方才那些俗丽的小姐,她年近不惑却艳而不妖,举手投足间,既有江南闺秀的古典气质,又有商界巾帼的凌人气势。她顾自垂眸倒酒,婉然笑道,小廖总,眼下我们有同一个大麻烦。
  盛域园区的那场火灾,因给足了掩口费,最后火灾死亡人数确定为29人,不多不少正正好好。火灾起因也已官方认定,就是那些烧死的工人们违规用液化气罐吃火锅,结果液化气罐意外爆燃爆炸引发大火,酿成惨案。事情解决得还算令各方人马满意,租赁园区的厂老板已被追责,余下的责任就全推在了正逃亡中的李乃军身上。
  只有一个人不接受这个调查处理结果,他就是《经济日报》的刑宏。
  阵阵幽香中,梅思危将斟了半满的酒杯递给廖晖,对他说,商场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共同的利益,眼下他们共同的利益就是不能让那个“铁血记者”再深挖下去。
  提及正事,廖晖终于不再颓丧。他已经恨上盛宁了。他在绝境中向他求救,他却不顾他的绝望仍承欢在另一个男人身下。这股恨意很快转嫁到了刑宏身上。他红着眼圈,恶狠狠地说:“要杀了他吗?”
  梅思危却摇了摇头。她说,不知道这个刑宏已经调查出了多少真相,是否已经写好了稿件,听说他还有朋友在明珠电视台工作,那个朋友会不会在他死后继续完成这篇报道?如果这个时候刑宏不明不白地死了,所有人都会觉得这么一个为民请命的铁血记者是被人灭口的,他所写的那些都成事实了,他本人也成为烈士了。
  廖晖不满地问:“又不能杀了,又不能收买,怎么办?等他把揭露旧改黑幕的专题做出来吗?”
  梅思危笑意加深,从随身的中式手提包里取出了一枚小小的纸包,将它递给了廖晖。
  廖晖皱着眉头问:“这是?”这枚纸包的外观像茶包,他放到鼻端下闻了闻,能闻见一股幽幽的梅花清香,跟她身上的气味相似。
  这香气又催迫他想起了盛宁。尽管对他失望透顶,他仍无法不去阴暗地想象,这个难眠的长夜他会在哪里,会干什么,会否在跟那个男人干些什么。
  在阵阵梅花幽香中,廖晖的眼里突然胀满了不甘的泪,连盛宁那张在他看来极具神性的脸都蒙上了一层肉欲色彩,令他愈加沉沦,也令他愈加痛苦。
  “这是我的独家配方,百试百灵,为它折腰的‘英雄’数不胜数。”梅思危手中的纸包其实是一种迷药和性药的混合物。她将它送给了廖晖,对他微微一笑,“对付那种故作清高的男人,最好的法子就是毁掉他的清高。”
  东躲西藏这阵子,李乃军的日子委实不好过。有监控的闹市他都不敢去,只能暂时藏匿在人迹罕至的郊县,睡那种无照经营的小旅馆,还经常三餐不继。
  机场、车站、航运中心,到处是他的大头肖像,白道肯定走不脱了,李乃军又把外逃的主意打到了黑道上。为免泄露行踪,他换了一部新手机,主动给阿德打了电话。
  阿德约他在一偏僻的河道旁见面,亲自开车前来。
  李乃军拉开车门上了车,还不断以警惕目光扫视前后左右。阿德见他贼头鼠脑、一脸的惊忧与鬼祟,忍不住冷笑一声道:“安心啦,没有警察跟着。”
  夏夜寂静,月光如洗。李乃军确定了只有阿德一人前来,稍宽下心来,便立即扭头向他哭诉道:“德哥,你替我想想办法,那个什么‘钟应元’根本不是我呀!我前两天联系先前认识的一个蛇头想跑路,可对方二话不说就带人抓我,亏我反应快,没命地跑,否则就真被他们抓着了!”李乃军是真急哭了,他冲阿德撩了撩袖子、掀了掀衣服,身上手上斑斑紫紫,全是摔打的伤痕。
  “你还不明白吗?这就是晶臣在悬赏抓你,只不过赶上万商云集的洸博会,不能正大光明地通缉你。”阿德点着一根外国烟,深吸一嘴后,将一口呛人的烟雾直接吐在李乃军的脸上。虎落平阳被犬欺,曾经高不可攀的李局长如今也只能忍着。阿德一边抽烟,一边慢悠悠地说,“没想到这位蒋三少玩警察游戏这么认真,老大还一直以为他只是来刷履历,为今后从政做铺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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