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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嫁冲喜怀了权宦的崽(穿越重生)——三九十八

时间:2024-12-17 07:25:25  作者:三九十八
  薛桓咳嗽得越发厉害了,伴着出气长进气短的沉重喘息,竟是呕出一口血来。
  薛照闪身坐在床边,眉头紧皱:“寻常的伤寒不会这样!”
  “唔是啊,今年的风雪来得又早又大,穿暖和一点吧……我在一日,梁王就会忌讳一日,这样也好,免得你夹在中间为难。”薛桓枯瘦的手去握薛照,“照儿,抱歉了,又要撇下你一个人了。”
  “我有什么为难的!你以为死是那么轻易的事!”薛照目眦欲裂,双眼满是血丝,“你要死关我什么事?凭什么对我说抱歉?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想死没那么容易,我带了药王谷的神医回来——”
  薛桓拉住起身要走的薛照:“再陪我一会,别浪费时间了。”
  瘦得皮包骨的手腕像一截风筝线,紧紧扯着飞得很高的风筝。
  “我还没有原谅你,你不许死!”薛照坐回床边,双拳紧攥。
  薛桓抬手,想去拍他微微起伏的肩,但没有成功,只能叹息一声:“我知道,一个人活在这世上是很苦的,所以要找个伴。照儿啊,你心好又是个俊俏男儿,怎么会没人喜欢你呢?总会有的。到时候你可得好好待人家,别口是心非,把人推远了。”
  薛照抬眼看薛桓,大概是回光返照了,他凹陷的脸颊上有不正常的红晕。
  “你不原谅我,是我的错,是我没能照顾好小柳儿,让你小小年纪就没了母亲,还吃这么多苦。她走时,你才两岁,你还记得她吗?记得的吧?”薛照说一句就歇下来喘息一阵,“娶了小柳儿,有了你,那几年是我这辈子最好的时光。我从前总怀疑做错了选择,或许不该让你留下,我给了你生命,也让你受这么多苦,人生一场恩怨是非其实很难分明……从前种种烟消云散,如今这样也好,有人送终还是很好的……谢谢你,让我们为人父母一场,享受一番真情真爱,圆满了几年……孩子啊,谢谢你来到我们身边……”
  薛照没有说话,只是控制不住身体的微颤。
  薛桓的气息已经很微弱了,手中还紧紧抱着那只修补过的紫砂壶。
  紫砂红云,银钉如柳,往事一捧,十余载不过一挥间。
  “人生无常,聚散缘定,我没什么能留给你的,却还有一桩事想求你。”薛桓目光哀伤,又带着无限的不甘和惋惜,“我在这守了小柳儿多年,却什么都无法为她做……若你能保自身周全,还有余力……把她挪出王陵吧……小柳儿她,她不喜欢郡主封号,她也不想在这……夫妻不一定葬在一处,但要是……要是能……算了,太奢望了……只给她找个好地方就够了,不必管我……”
  薛照坐在薛桓对面,红着眼急声发问:“为什么!为什么要把她挪出王陵!是不是你强迫她才生下我?薛家是不是真用巫蛊之术诅咒王上?她到底为什么和你结为夫妻,为什么而死?你告诉我,你告诉我真相!”
  薛桓眼眸半阖,似是认真回忆思索了一番,然后摇着头吐字不清道:“真相……过去的是是非非不要再过问了,照儿,向前看……”
  “梁王说的是不是真的,是不是你害死了母亲?是不是你!我到底该信谁!”
  “照儿,信你自己的心,信你愿意信的人……不要做别人的刀,不要落入罗网,要平安,要自由,要过好你自己的一生,你是个好孩子,你值得的……”薛桓伸手去摸薛照的脸,而虚空中仿佛有什么更加吸引他的东西,他直直地僵着手臂去够,“小柳儿,我来了,我们一家终于可以团聚了……”
  薛桓一头栽在薛照怀里,紫砂壶和他心口的温度一起凉了下去。
  对受过太多磨难的人来说,死也是一种解脱。
  可是,怎么能说团聚呢?
  不是还少了一个?
  又把他撇下了。
  都是些自私的人。
  真是可恶、该死。
  真的死了啊。
  好冷啊。
  又到了冬天了,手脚都冻僵了。
  好安静啊。
  过了良久,薛照颤抖的指尖贴上薛桓冰凉的后背。
  薛桓是章台郡主冯献柳的丈夫,是薛照的父亲。
  今天是他四十五岁的生辰。
  才四十五岁。
 
 
第13章 小狗
  奉安天气寒冷,十月里又下了几场雪。
  长更巷原来是薛家的祖业,如今都归薛照所有,一排寂寥的空屋子,没挂门匾无人应门,实属人迹罕至的地方。落雪之后没有打扫,屋顶上厚厚一层,积雪快要把门堵住。
  薛照身兼数职,多数时候是住在宫里直房,办公方便。偶尔回到长更巷,也是来去匆匆。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少间屋子,小时候倒是爱东跑西钻,但两三岁时的许多事早就记不得了。
  此次回京他反常地将什么都放在一边了,甚至没进宫向梁王复命,一直闲在外宅里。
  偌大的宅子里,除了薛照,就只有个上了年纪的哑巴嬷嬷,安静得很。
  瓦上积雪如着缟素,院子里也是满地素白。
  院有古柳,冬季里叶片瑟缩地打着卷,柳梢垂至结冰的水面,方圆不过一丈的小池塘冻得结实。
  薛照素衣单薄,站在柳下。
  一只毛发蓬松浑身雪白的狮子狗在他脚边跑跳磨蹭,露着一口尖牙汪汪叫着。
  薛照懒懒地看狗一眼,目光又挪回结冰的池面。
  “冻住了。吃两天素也好。”
  “汪汪!”小狗摇着扭成圈的尾巴,仍是又蹭又叫。
  “馋狗。”
  薛照朝水塘里扔一颗石子,让冻结的冰面绽开裂纹:“韩姨,拿鱼竿和凳子来。”
  老嬷嬷原先是梁宫女官,随着章台郡主冯献柳来到薛家,有个孪生姐妹陪侍梁王亲姐冯献棠——也就是如今卫国王太后,去了卫国,多年前亡故了。因为是宫里来的人,当年薛家获罪,她未受牵连,一直抚养照顾薛照至今。
  韩姨能听不能说,有了年纪但耳朵灵敏,薛照一喊的同时就过来了。
  她双手快速地比划了几句,面带焦急地指向大门位置,但薛照置若罔闻转头便走。
  韩姨面露难色,却又无可奈何,眼见小狗也颠颠地跟了上去,随后卧室大门关闭。
  梁王敲了一阵门无人应声,直接推门踏入,薛照正躺在床上拥被而眠。
  室内没烧地龙,和室外一个温度。
  白衾白衣,安静地卧在一隅。
  “观应,孤听说你病了,不放心便亲自来看看。现下好些了么?”梁王身着朱红大氅,从雪里走过满身寒气。
  薛照闻声起身行礼:“臣偶感风寒,怕过了病气给王上,所以不曾回宫复命。谢王上挂念,臣已经大好了。”
  “此处又没有外人,舅甥之间何必多礼。恢复了就好。”梁王伸手托着薛照小臂扶了一把,没让他实在跪下去,“让你南来北往辛苦奔波,也是累着你了。”
  薛照不着痕迹地后退:“为王上尽职是臣的本分。”
  梁王瞧着一身白衣的薛照,相对而立两人身上都带着寒气,但他没追究薛照明知自己前来却不迎驾的罪过,也没提起王陵之人之事,只是笑着将自己身上的大氅解下给薛照披上,抬手让人落座。
  “也唯有观应能让孤舒心了,那两个不成器的都不如你能解孤烦忧。”梁王让薛照在身旁坐下,就如平常长辈一般说话宽和,“这桩差事不易办。药王谷与陈国皇室亲厚,裴家的行踪向来隐匿得极好,自从上任谷主离世,新任谷主性格孤傲怪癖,十年间药王谷裴家几乎销声匿迹。此次你能将裴楚蓝请来奉安,孤的头痛或许可以根治了,你是大功一件。说吧,想孤给你什么赏赐?”
  朱红的大氅厚实细密,罩得人有些喘不过气,薛照要摘:“裴氏师徒的行踪是王上查知,二人愿意前来也是因为王上诚心,臣不敢居功。”
  “你这孩子……好好穿着,瞧你病得都瘦了一圈,脸色也不好看,别再冻着。”梁王将他按住,拍拍肩膀,“孤一看见你,便想起了早逝的妹妹,实在是心疼。”
  薛照垂眸,浓密的眼睫将目光遮得晦暗不明,他薄唇微动却到底没有接话。
  “孤手足不多,远嫁卫国的姐姐虽是一母所出,却不如你母亲同孤亲近。孤和章台是一起长大的。那时孤出身低微,前途未卜。献柳失去了同胞哥哥,也很可怜。我们算是相依为命,彼此爱护。孤历经辛苦继了位,原以为可以让她苦尽甘来,她却去得那样早,是孤没有照顾好她,想起来也是一桩伤心事、遗憾事啊……孤看见你就如看见她,想把什么好的都给你,又怕外头有人参奏,反而让你受指摘。总要名正言顺,让任何人都挑不出毛病,才是真正对你好。”
  薛照眼底动了动,心下已猜到后面是什么。
  “——观应啊,孤王的身体关系梁国安定,所以寻医问药之事没让老二老四知道,唯有你是孤信得过的,孤的安危性命都交托给你了。如今也不好因此事明着赏你,若是你休养好了,眼下有一桩小案子,全权交由你处置,完事正好一并奖赏——观应是否愿意啊?”
  薛照抬眼迎上梁王目光,不问何事,而是道:“王上是想让我以司礼监的身份办事,还是缉事厂?”
  司礼监管内务,缉事厂跑外差,前者比后者讨人厌得更不明显些,但两处的差事都一样不好办。
  梁王道:“既是全权,自然是由你便宜行事。无论司礼监,还是缉事厂,归根结底都是因为有你,才是孤的心腹所在。”
  薛照道:“臣疾病初愈,怕是力有不及。王上觉得季逢升堪用,可以让他再为王上效力。”
  梁王与薛照久久对视,最终没把话挑明,只字不提南方之事:“旁人当然不可与你相提并论。观应啊,孤的头疼起来如刀劈斧凿,你忍心看孤为杂事烦忧,如此痛苦吗?”
  薛照沉默不语。
  “观应啊,孤早早给你取了字,比老二老四还早,孤是真喜欢你。因为你是献柳妹妹的孩子,孤最宠爱的就是你。因为你与孤血脉相关,即使你犯错,孤也可以原谅。你是个聪明孩子,孤希望你好好的,以后不要再识错、用错人了。孤的良苦用心,你明白吗?”
  薛照垂下冷峻的眉目,言语平静无波:“臣谨记王上教诲。王上厚爱,臣万死无以回报。”
  梁王欣慰点头:“观应啊,这就言重了。你年纪还小,受人蒙骗也正常,但你要记得孤才是你最亲近、最该信赖倚仗的人。你是孤看着长大的,孤待你比亲子还信任,不要让孤寒心,更不要让亲者痛仇者快啊。好好照顾自己,不要为了不值当的人折损自己的身子。”
  梁王说了许多“要”和“不要”,薛照没有再接话。
  那只雪白的狮子狗原本卧在脚踏上睡觉,突然醒了跑出来,汪汪地冲着梁王叫唤。
  薛照把狗往身后赶,梁王先一步抬脚托起雪白的狗头:“怎么又养了这玩意?你有哮症,孤还记得你小时候,发起病来脸涨得通红,那么小的孩子,咳得那么厉害,孤寸步不离地照顾了一天一夜,亲自给你喂药,见你好些才去上朝……处置了吧,免得再勾起你的病症。”
  狮子狗像是听懂了似的,毛茸茸的一团颤抖不止,对梁王龇着牙一个劲吠叫。
  薛照神色变了几变,将小狗揽在身后,沉声道:“谢王上关怀,我的病已经全好了,不会再犯。”
  “观应,不要任性。”梁王一个眼神,便有人进来将狗捉走,他意味深长道,“不要以为年轻就可以肆意胡来,不保养自身。若是被这小畜生惹得你犯病,岂不是淘气?无谓多添麻烦。你是孤的心腹,又是孤的外甥,年轻犯错不要紧,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你只管听孤的就是,保你一生荣华尊贵。”
  薛照目光定定地看着狗:“王上不是要给臣赏赐吗,臣想好了——”
  小狗嗷呜嗷呜地挣扎嚎叫。
  梁王大手一挥,打断他的话:“观应,当时前朝后宫那么多人都劝孤不要留你,说是罪臣血脉必成余孽。可孤愿意相信,亲手养出的孩子会听话。孤被这小东西吵得眼晕头痛,难道你还要违逆孤吗?”
  薛照闭了眼,深深呼吸平复气息。
  梁王起身,薛照便要摘自己身上的大氅。
  “好好穿着,你穿红的好看。”梁王大掌按了按薛照肩头,“你的路还长,少年人别弄得老气横秋死气沉沉。不知道的,还以为煊赫威风的司礼监掌印、缉事厂提督大人在含悲守孝呢。”
  “怎会。”薛照说。
  “是啊,孤亲手养大的孩子,唯有孤这一个亲人,怎么会做不吉之事咒孤呢。”梁王笑,“养育之恩大于天,旁人是挑拨不开的。孤心里有数,你心里也要坚定。”
  “王上说的是。”
  薛照目光冷冷看着梁王随从将嗷呜叫唤的小狗杀死在门口阶下,断续的呜咽声从割破的喉管里漏出,汩汩的鲜血染红了雪白的皮毛,也把地面染成红色。
  梁王出门走下台阶,背身抬手:“别送了,你好好歇着。雪地湿滑,孤给你派些人来,好好把不该出现在你这里的东西清扫了,免得给你添麻烦。以后再小心谨慎些。照顾好自己,记得吃药,别让孤为你担心。”
  梁王走后,很快来了许多人,将院子里、房顶上的积雪都铲了个干净。
  还有其他的。
  整个宅子都被清理了一遍。
  薛照的世界中被剔除了不该有的白色,呈现出红墙绿瓦鲜艳色彩,薛照身披朱红格外显眼。
  韩姨满眼心疼地看着他。
  薛照默然独立许久,半晌才有所动作,双肩一耸大氅滑落在地,他用脚踢了踢台阶下的死狗,又久久注视已经变暗的血迹,转身一拳打在池塘冰面上,裂纹向四周蔓延,冰层破碎,薛照从冰洞里徒手捞了条最鲜肥的鲤鱼,在柳树下挖了坑连狗一起埋进去。
  下午薛照便回了宫里直房,开始清理梁王吩咐的私盐案相关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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