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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将报废(GL百合)——吕不伪

时间:2024-12-17 07:30:46  作者:吕不伪
  想着,我不由得向前走了两步,期待着离这美景更近一些。可脚下刚刚一动,我便像是踢到了什么东西。低头一看,什么泛着金属光泽的东西自枯树叶里露出了一角。
  这像是……
  我俯下身,拨开落叶,然后便看到了一个开水壶。壶下,是一个矮小的炉子,旁边还放着一盘茶具。但壶和茶具算是干净,保存完好,不像是一直丢在这里的。
  但是……好眼熟的水壶,好眼熟的茶具。
  应当是黎之故意将这些东西丢在这里。不愧是在剧组工作过的,虽然时间紧迫,这个布景略显粗糙,但很容易让人注意到场景里的关键信息。
  想着,我捡起了壶,仔细看了看,有烧过的痕迹。但里面一点儿水垢都没有,被保存得相当好。那一套茶具也是一样,但做工显然没有那么精细,水平质量参差不齐。一共六只杯子,上面都有形态各异的精巧花纹,梅兰竹菊再加一桃花一牡丹,一看就是出自黎之之手。
  这是她自己做的吗?但应该不只是她。牡丹和兰花两只杯子已经开裂,细微的裂痕落在杯身上。仔细看看,杯子本就不平滑,上面还留下了几个指印。
  如果是机器人来做,肯定不会做出这么难看的杯子。但黎之怎么把这些东西放在这里了呢?她又想告诉我什么?
  水壶上没什么特别的,我又拿起茶杯,挨个看了看。正当我仔细看茶杯时,我忽然发现,茶盘上竟有一个小小的标识——在茶盘的左下角上,有一个印章形状的图案,上面写了两个字“云家”。这是卖茶盘的商家吗?
  我将这散落在枯叶里的水壶茶杯茶盘依次捡起,留存了影像资料和一只开裂的兰花茶杯,就将它们放回了厨房。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晚上七点半了。
  “云家。”我闭了眼,在互联网上搜索这个名字,出现很多条结果。简单筛选之后,我很快就得到了答案:这是一家开在影视基地旁边的手作店,距离这个四合院只有四十分钟的路程。
  那就先去那里吧。我出了四合院,关了门,就坐上了来时的车。输入目的地后,汽车自动扣钱。好吧,又是扣了黎之的钱。她这样大费周章,出钱出力,到最后,真的会放我离开吗?我仍然不知道她想做什么。
  一路胡思乱想,直到车再度停下,我才回了神。从外观上看,面前的建筑像是个农家小院,占地面积虽然不大,但装修朴实而精致,外围是篱笆,里面种着花,铺着鹅卵石小路,路边还放着一架秋千,很像是人类常常幻想的那一类田园。虽然现在是冬天,里面的花都是假的。
  “云家。”我看到了那两个字,就在篱笆门边挂着。这小院里约有四五间屋子,我清楚地看见其中一间屋开着台灯。
  好吧,那就过去看看,看看黎之究竟想让我发现什么。
  
 
第23章 云家
  我下了车,走到小院前,摇响铃铛。屋内的光骤然亮了许多,大灯打开,一个穿着汉服的女生从里面走出。我不认识她,但她看起来很警惕,只远远地在屋前站着。我搜索了一下信号,这附近没有机器人。
  “是……琬序吗?”她主动开口问,这倒是我没想到的。
  “是我,”我说,“你知道我会来?”
  “老板打过招呼了,说你可能会来。你放心哈,老板给我加钱了,”她说着,又将我打量一遍,“你不记得我了?几年前,你经常来这里。”
  果然,又是黎之和她梦中情人常来的地方。我摇头:“我不认识你,几年前的那个人,也不是我。”
  “好吧,”她的眼神复杂起来,却又鼓起勇气小心翼翼地上前,一边走一边说,“那个……再自我介绍一下,我叫瑾辉。”她说着,打开了篱笆门。我看见她右手戴了手套,只有右手,很奇怪。
  “你认识的那个人,从前来这里时,是和黎之一起吗?”我边走边问。
  她回头看了我一眼,说:“你觉得呢?”
  “应该是,”我拿出那只开裂的兰花茶杯,“这一只水平很差,但上面的花纹图案很精致,像是黎之画的。”
  “好眼光,还是你最了解她,”瑾辉一边开门,一边对我点点头,“就是黎之,她是这里的常客。她在这边工作的时候,经常来这里。一开始,是她一个人来。后来,就变成了两个人。我曾经很喜欢和你们聊天,尤其是你。”
  “我?”
  “是的,是你。那时,我很佩服你。”瑾辉说。
  说话间,门开了。瑾辉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这里的陈设没怎么变,你看看。”
  我走进门,只见这里贴着淡黄色的碎花壁纸,方桌上铺着格子桌布。四周的柜子上摆了大小不一的石膏像,再往里面的屋子看一眼,柜子上摆着的就都是陶艺作品了。
  “我们这家店的经营范围很丰富的,”瑾辉介绍着,“石膏像、陶艺、油画、小饼干……市面上常见的diy,我们这里都能做,主打一个复古。黎之最喜欢在这里做陶艺,那几年,她都办了年卡,没事就来。”
  怪不得能把我安排到这里,又让这店员在这里等我,原来是大客户。那么,接下来的线索是什么呢?
  “你今晚的工作是什么?”我将茶杯放在长桌上,问。
  “你现在还挺直接,”瑾辉尴尬地笑了两声,又说,“黎之给了我两个选项,一个是给你讲故事。”
  “我不想听故事。”我说。
  “好吧,那第二个选项是,带你做陶艺,在做陶艺的过程中给你讲故事。这个黎之也已经付钱了,够你做好几个。”瑾辉说。
  我微微有些生气:“这个故事,非讲不可吗?”
  “你为什么要回避这个故事呢?”见我生气,瑾辉似乎有些惧怕,她微微向后退了两步,嘴巴却忍不住嘟囔,“我还没有说,是什么故事。”
  我不打算委婉:“黎之让你在这里守着,一定也和你说明了要给我什么线索。我现在时间紧迫,不想兜圈子,你可以直接把线索给我。”
  “线索?”瑾辉看起来很疑惑,“黎之没说呀。她只告诉我,讲故事。”
  看来,这个故事非听不可了。
  “好吧,”我坐了下来,“请讲。”
  瑾辉看见我坐下,像是松了一口气。她搬着椅子到了我对面的墙根,离我远远的,才敢坐下。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这么怕我,好似在处处提防我。我是一个机器人,但我不是一个疯子,瑾辉似乎把二者弄混了。
  “好,那我们可以讲故事了,”瑾辉清了清嗓子,声调也越发抑扬顿挫,“传说,天地初开之时……”
  “你真要从开天辟地讲起?”我打断了她,问。
  瑾辉解释:“这个,真的只能从开天辟地开始讲。”
  她看起来十分诚恳,我只能选择相信她。我闭了嘴,努力耐心地听着。
  “我尽快讲,长话短说,”瑾辉的语速明显变快了,“传说,开天辟地之初,大地一片死寂。女娲觉得孤独,便照着自己的模样,抟土造人,人类就是这么诞生的。但女娲捏泥人捏得太累,后来干脆用树枝沾了泥到处甩,甩出来的泥点子也变成了人。但是,认真捏出来的人,和甩出来的人,是不一样的。”她说着,停顿了一下,又低了头:“我说完了。”
  但这故事显然没有结束,最起码,瑾辉肯定还有话要讲。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把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然后呢?”我问。
  “你不是不想听吗?”瑾辉胆子大起来,“这就是一个普通的传说,全国人民都知道。”
  “黎之只让你讲这些吗?”我仍然不信。
  瑾辉笑了:“那,你想听到什么?”她问着,又微微前倾了身体,看着我:“你真的不记得我了?”
  “我应该记得你吗?”我反问。
  “应该。”瑾辉十分肯定。她想了想,又问我:“瑾的偏旁是什么?”
  “玉字旁。”
  “笔画算多吗?”
  “写出来是四笔,不算多,”我回答,又觉得好笑,“难道黎之给我出了什么数学题?”
  “不是数学题,”瑾辉像是有些懊恼了,“我都讲到这里了,你还是什么都没想起来吗?”
  我看着她的眼睛,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她的意思:“这是多字多福人造子宫公司的取名编号风格。孩子在胚胎时就已定好了名字,多为双字名。第一字从《新华字典》偏旁而来,以笔画数量升序排列,偏旁笔画越少,出厂时间越早,第二字则是随机匹配的汉字。现在,应该是雨字旁。”
  “是,”瑾辉说,“我是斜玉旁。二十多年前的那几批,都是斜玉旁。”
  琬序……嗯,连这个名字,都是那个人的。但是,怎么那个人的名字也是随意生成的?
  “黎之就是要我讲这个故事,”瑾辉说着,眼里闪过一丝苦涩,“女娲抟土造人,就是多字多福公司在宣传时一定会提到的故事。在这个故事里,公司的存在,仿佛神灵。”
  “琬序,”她问我,“你难道就没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我还没说话,瑾辉便已经自问自答起来:“有的孩子是被精心捏出来的,有的孩子,却是随意甩出来的泥点子。有的孩子,在精子卵子尚未结合的时候就已被挑了又挑,而有的孩子,只是为了解决生育率下降、廉价劳动力短缺的问题而随意造出来的——只要数量多就好。黎之,算是前一种。”
  “我不知道。”我说。
  “黎之的爸妈五十多了才认识,俩人当时就想着搭伙过日子,又想着有个孩子托底更好一些,黎之就是他们选出来的胚胎。他们养黎之不为别的,只为了自己躺在病床上的时候能有人照顾,老一辈的人嘛,比较看重这个。现在养孩子也容易,他们也花不了几个钱。可谁能想到,社会思潮发展的相对独立性,实在是太独立了。黎之爸妈的思想没跟上,黎之就只能受苦。父母只把她当作一个养老送终的工具人,平常有她一口吃的就行。她没怎么受到父母照拂关爱,反而照顾父母更多一些。小学的时候她就包揽了家务,初中的时候,她就经常医院学校两边跑,等到大三,她就没了双亲,孑然一身了。这都是她之前聊天时说的,我还以为,她这种被精心挑选出来的孩子,能生活得好一些呢。”
  瑾辉说着,摇摇头:“黎之真是积攒了丰富的照顾病人的经验。”
  “那,后一种呢?”我问。
  “当年的技术还不成熟,监管也不完善,公司为了保量,大量地制造胚胎,又投入人造子宫中。这些胚胎里,有发育不良未能出生的,也有出生就是死胎的,还有身体弱、没几岁就夭折的。有的孩子就算能长大,也很容易生病,身体上的、心理上的,都有……总之,各种各样的问题。还好这个世界还有社会化抚养这种东西,不然,这批孩子肯定要死绝了。我相信,这些你应该都听说过了。”
  瑾辉说着,低了头,摘下右手手套,又抬起手给我看。我这才明白她为什么要戴手套:她的右手只有三根手指,并且没有大拇指。
  “你看,我也有问题,这还是做了手术的,本来这两根是连在一起的,一开始,我只有两根手指,”瑾辉又戴上手套,“像个剪刀,还是一边粗、一边细的剪刀。那时候,我连合适的手套都找不到。”
  “可以用机器辅助。”我说。
  “那多贵呀,我可买不起,”瑾辉笑了笑,又说,“我本来以为,我的工作是包分配的。可是,现在机器人已大量投入市场,我这样的人想成为一个廉价劳动力都没有那么容易,想赚钱就更难了。”
  “琬序,”她看着我,说,“我曾经觉得你很幸运,你……很健康。”
  “抱歉,但我不是琬序,”我本能地回答着,又补了一句,“最起码,不是你心中的琬序。”
  “唉,”瑾辉叹了口气,“黎之常说,人类既然生而为人,总是和机器不同的。可现在,人和机器又有什么分别呢?身为万物灵长,本该自豪,今天的我们却还不如花草树木,最起码人家花花草草的每一次呼吸都是为了自己。”
  “人能驱使机器,”我说,“如果人类真如你口中这般低贱,那我们机器人呢?”
  “不要随意类比,要就事论事,”瑾辉严肃起来,她好像还是有几分害怕,但这并不妨碍她继续说下去、纠正我,“机器永远都不会是人,人倒是快沦为机器了。”
  “我的任务完成了,”她说完,站起身,又吞咽了一口口水,“你可以……离开了。”
  既然她这么畏惧我,那我也没必要留在这里继续打扰。想着,我站起身,说:“谢谢。”
  “没事,”她说,“希望你能好起来。”
  “我一直都很好。”我说。
  她点点头,没有说话。我转身就要离开,可好像还有事没有问清楚。
  “对了,”我站住脚步,又从背包里拿出那根麻绳,“黎之以前养过猫么?”
  “养过。一只母猫,布偶猫,很漂亮,叫虎子。”瑾辉说。
  “那……那只猫呢?”我问。家里的餐桌上有一个布偶猫的摆件,应该是黎之做的。
  “被老板收养了,”瑾辉说,“一年前,病了,死了。”她说着,打开手机,找出一张照片,远远地举给我看:“你看,很漂亮的一只猫。”
  我定睛看着那猫,的确很可爱。可还没来得及细看,瑾辉便收了手机:“老板不让我给你看这些,她怕你受刺激,你瞟一眼就行了。”
  我皱了皱眉头:“老板?不是黎之?你的老板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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