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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山早月(近代现代)——境风

时间:2024-12-18 09:43:39  作者:境风
  “后备箱里全是枪?”梁愿醒不可置信地接上,“哥,深哥,这时候你怎么会联想到这么地狱的话啊?”
  “我也不知道。”
  他居然是思维上这么疯的一个人吗……梁愿醒重新审视了一下他,同时,他也看见后视镜里那辆改装车越追越近。
  履带胎在这种积雪旷野上的车速比他们雪地胎快很多,后车逼近时,梁愿醒真的慌了。他先把相机放在脚边,然后转身去后座拿电锯,在他准备松掉安全带的时候,段青深凉声道:“别下车。”
  “对不起,我不该要来拍这只羊。”梁愿醒匆忙间给他道歉,“否则我们就不会……”
  “梁愿醒。”段青深呵斥阻止他,“要怪也是怪我鸣笛,别下车。”
  对方直接追尾撞上来,紧接着——
  嘭!!
  旋即,段青深看仪表盘上左后轮胎压亮起警报,他意识到对方履带上的尖刺物扎了他的轮胎。他整个车向左一歪,陷车了,跑不掉了。
  “别下车。”他最后强调一遍,不带什么希望地按下车里的SOS紧急救援键。反手拿过后座的锯子,解开安全带开门跳下去。
  梁愿醒必然不会听他的,拿上电锯和三脚架跟着下车。
  对方显然也没想到他们这两个城里人真的敢下车就干,尤其听见电锯嗡嗡狂响的时候,他们三个之间有一个退缩了些。
  于是段青深抓起旁边一人的领子,一个高位踢反身握紧锯子朝对方面门劈,对方亦然不是吃素的,腰间拔出剔骨刀迎面跟他拼。
  哧啦一声,段青深抢了对方的刀,对方后躲,被割烂了羽绒服,填充物飞出来,同大雪融成一团。
  那边梁愿醒跟另一个人扭打在一起时,发现他们第三个人已经蹦上了车,正在往后倒,遂喊:“深哥!车!”
  ——这是要撞过来。
  段青深已经将面前的男人撂倒,低头,在其鼻梁补上一拳,牙齿咬住刀柄,直接拽着地上的人开始拖,迎着那改装车过来的方向。
  他确实很疯,这个刹那间想到的解法是,你要撞,那就先碾死同伙吧。
  见状,梁愿醒愣了下,他半跪在雪里,膝盖下压着个男人,脚架抵在对方后颈,迫使其脸埋在雪中。
  然而这么一楞,那人找见机会挣扎着爬起来,连滚带爬地上了车。段青深两手拖着被揍得瘫软的人,就那么站在他们车前,略喘,白雾从咬着刀的唇缝里溢出来。
  到这里,这一切已然远远超出梁愿醒对荒野的幻想。
  无人之境什么都有可能发生,梁愿醒慢吞吞地站起来,还是冷的,很冷,他开始颤抖了。当交警要封路的时候他们就不该离开高速公路,离开高速公路后就不该在国道上停车,不该产生好奇,也不该做任何自己能力以外的事情。
  段青深就那么两只手拎着盗猎者肩膀上的衣服,把他拎到自己大腿那儿,淡定地站在那儿,要撞一起撞。
  他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关系,这种盗猎者大多是家族式的,可能是父子也可能是兄弟。总之那车静止了,停在雪里。
  犹疑之际,段青深拎着手里的人,将其在雪地拖行,拖到他们车边。梁愿醒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还是跟在旁边,同时拿下了他嘴里一直叼着的剔骨刀,那是用来拆羊角的。
  段青深改抓此人后领,接着——
  “嘭!”他把这人的脑袋撞向驾驶车窗。里面开车的人赶紧降下车窗,用蹩脚的普通话问:“你要干什么!”
  段青深凉声道:“下车,去把我车推出来。”
  “是你们先多管闲事!你们要是不管,我们怎么会……”
  段青深不答,继续抓着手里的人,把他脑袋又朝车门撞:“去。”
  “别撞他了!!”里面的人喊,“我去我去!!”
  梁愿醒牙齿都在打颤,他脑海里只反复回荡着段青深说过的一句话,无人区没有治安覆盖。这里没有摄像头,道路冻结,孤立无援。
  车里的两个人还真的下来了,他们一边说着方言一边走向吉普车。后轮陷进了雪里,两个人也无奈。
  “醒醒,车后备箱有铲子,叫他们挖。”
  “哦……”
  段青深还死死拎着手里的人,全程拖行,走回吉普旁边。他手里这个估计是个长辈,看着年纪不小,精瘦的。那两个人蹲下来铲着后轮周围的雪,铲出一个坡来,车就能开了。起码可以先开上公路再换胎。
  局势就是这么容易变化,画面诡异得让梁愿醒有点想笑。
  “差、差不多了……”挖雪的两个人站起来,警惕地说,“把…把我阿爸还给我,要……要讲信用。”
  他们确实没有能力把这几个盗猎的扭送警局,体力也快支撑不住,太冷了,身上也带了伤。
  然而就在段青深预想着怎么才能预防他们不会回头再阴一手,甚至想到了要不要把手里这个带上车,开上公路再把他丢下去这种残暴的方式时……
  又一辆车开过来了。
  按着喇叭闪着远光开过来的!
  几个人都是一愣,这时候出现第三方势力那就太复杂了。不过很快,梁愿醒认出那辆车来了:“是加油站那大叔!”
  竟是那个邀请他们结伴去五彩城的大叔的车。
  趁着两人纳闷的时间,那两个盗猎者扑过来把段青深撞去一边,架起中年男人就奔向车里,迅速上车开走了。
  “果然啊。”那驾驶坐里下来的果然是大叔,他搓着手,“之前在铁道那边就看见了这辆改装车,直接压着铁路走,感觉不对劲,追过来一看,果然是盗猎的!”
  段青深还维持着戒备,把梁愿醒拉到身边来:“你一直跟着我们?”
  “不是不是。”大叔说,“往这边的方向就两条路,我们是担心你们跟他们碰上,我老婆说走下边吧,没碰上就没事,碰上了还能帮一把,我们总来这边,比你们熟,这边盗猎的专门挑大风大雪封路的天出来,今年抓过一批了,盗猎了几十只鹅喉羚,也伤过人。”
  “上车去。”段青深实在分不出思绪去处理这大叔讲的几分真几分假,他现在谁都不相信,所以推了下梁愿醒,“去。”
  “你别紧张。”大叔说。
  “你也上你的车去。”段青深指了一下后面的越野,“我要换备胎,请把车开走。”
  “好、好……”大叔两手抬起来,抿了抿嘴,“要帮忙拖车吗?”
  “不用。”段青深说。
  “最近的警局在恰库尔图,你们先到那边去安顿一下,修修车,处理一下伤口。”
  “请你上车。”段青深重复要求,“然后把车开走。”
  “好好好。”
  他现在的状态太过紧绷,连梁愿醒都有点怕,所以他选择顺从,乖乖回去车里,但没系安全带,随时可以跳下车。
  段青深冷静地从后备箱拿出千斤顶、备胎,开始换胎。
  他动作利落,换下的旧胎暂时遗弃在这里,因为雪地胎太大,备胎比正常轮胎要小一点,它没法装回备胎箱。段青深在这个坐标按过车载SOS,事后可以叫救援过来清理掉废胎。
  换胎十五分钟,他再次坐回车里的时候,第一眼先看向梁愿醒。
  “等我一下,我去拿碘伏。”段青深说。
  梁愿醒按住他手,慢慢握住他冰凉的,刚换过车胎的脏兮兮的手:“没事了,深哥,你坐着暖一暖,然后我们就走。”
  “好。”段青深点头。
  “闭上眼睛。”梁愿醒说,“闭一会儿,我牵着你。”
  段青深看着他的脸,说:“你打架挺厉害啊。”
  “那是,在酒吧不唱歌的时候就当保安。”
  段青深笑了下。
  “眼睛闭上。”梁愿醒重复了一遍,引导他放松神经。
  闭上眼睛,在这无人之境。
 
 
第32章 
  他闭上眼睛了。要不要偷亲一口?
  梁愿醒顿时被自己这念头吓到, 他喉结一紧,嘴唇已经靠近他仅一指远,屏着呼吸, 生怕被段青深察觉。
  瞬间, 他退回座椅里, 段青深睁眼, 看向他。后者平视前方, 纹丝不动。
  段青深:“你……胆子还挺大的, 这状态看着比我好多了。”
  “不是啊。”梁愿醒摇头, “我挺害怕的, 这辈子头一回碰见真歹徒, 但我知道, 我要是特别特别害怕, 你会变得更恐怖。”
  这确实,段青深没得反驳。
  不得不说, 梁愿醒在整件事情中的淡定状态,确实让他自己没有痛下死手。
  人类的肾上腺素很可怕, 他学医的,自然明白。
  于是他笑笑, 调整了一下情绪,说:“醒醒,地上相机给我。”
  段青深拿起哈苏又下车, 雪势没有减弱,他拍下雪地上的废弃轮胎, 两个锯子,收起相机后,把两个锯子捡回车里, 自己上车。
  这是第三张照片。
  后面的路开得很慢,因为换了个备胎,备胎比其他轮胎小,车速不能快。
  待到抵达保护站派出所,天已经黑透了。令二人诧异的是,那大叔也等在这个派出所里,见他们到了,跟警察说:“哎哎警察同志,就是他俩!”
  警察倒了两杯热茶,把他们的行车记录仪导出来。其中一个警察看了看二人脸上的伤,都是剐蹭的伤,还有身上的几道割伤,所幸衣服厚,但保险起见还是要去接种破伤风。
  “我们的社会以人为本!”警察看向他们,肃声道,“我很理解年轻人热血上头时候的正义感,我们也非常感谢你们胸怀正义,但无论如何,但凡这种事情再碰上一次,一定要先跑,保证自身安全。”
  段青深和梁愿醒坐在办公室里,捧着茶杯,一齐点头。
  警察又说:“他们不常出没在公路附近,这次应当是想趁着大雪铤而走险的,一定要记住,下次绝对不可以靠近,别说盘羊了,就算是大熊猫,也要先保证自己的安全。两个人都这么年轻,出个好歹可怎么办!”
  “好。”梁愿醒点头,“记下了。”
  段青深也跟着点头,随后他看见警察办公桌上有小型手电,问:“不好意思,这个能借我用一下吗?”
  “啊?哦,你拿去用。”
  段青深边说谢谢边拿过来,然后起身站在梁愿醒前边,弯腰,扶住他脑袋,说:“别动,看一下瞳孔反射。”
  他拿手电从外眼角滑到瞳孔,两个眼睛都快速看了一下,以大致确认脑神经没有损伤。
  警察看看他们:“你们是做什么的?”
  “摄影师。”段青深说。
  “那你刚刚……”
  “之前是外科医生,辞职了。”
  “哦。”警察点点头。
  接着就是做记录,又有警察带他们去食堂吃了饭。吃饭的时候梁愿醒才感觉脸颊疼,一边“嘶”着一边把番茄炒蛋淋在饭上。段青深一直盯着他,他就挖了一勺泡着汤汁的饭搁进他碗里:“你馋啊?”
  “没有。”段青深摇摇头,低头吃饭。
  “以后碰见这种事还是要跑的。”段青深说。
  “那当然。”梁愿醒咽下去,“其实这次我们也跑了,没跑掉而已,我靠他们那车也太恐怖了,在雪地里跟冲浪似的。”
  段青深被他逗笑了,喝了口水顺一顺:“嗯,确实。”
  好在虚惊一场,这晚住在保护站的空宿舍里。
  工作人员说明天天晴了之后镇子上的修车店才会开,而且要等早上铲雪车过去,路才好走,起码要中午。宿舍自然不比酒店,两张折叠行军床拼在一块儿,一条垫被一条棉被,遮风挡雨,足够温馨。
  安排他们住进来的工作人员离开前给他们留下了碘伏和棉签,还有一瓶盛满的热水壶。两人好好地道了谢。
  宿舍房间很小,朴素的书桌,床,一个小矮柜,矮柜上摆了个款式很旧的电视机。
  灯也不是很亮了,朦朦胧胧的暖黄色的光。水泥的墙和地板,但因为供暖,待在这里非常舒服。
  两个人换了干净的衣服,挨着在床边傻坐了一会儿。这时候尘埃落定了,还有点没消化完全。然后同时偏头看了眼对方,笑了下。
  “那个。”梁愿醒先说话了,“明天……明天去医院打针,修车,然后……我们还是往布尔津去,就,老老实实走高速吧。”
  “嗯。”段青深点头,抬手,指腹轻轻在他脸上颧骨那儿碰了碰,问,“疼不疼?”
  “疼啊,能不疼吗,主要武器不趁手,这要是在我们酒吧,我高低抄个酒瓶往桌上一砸就捅过去了。”
  “……”段青深换上无奈的表情。
  “开玩笑的,我良好市民。”梁愿醒想挤出来一个笑,但这会儿他一笑嘴就疼,“嘶……”
  嘴角和左边下颌也伤着了,血痕结痂后颇为帅气,他转头把手机拿出来,用黑着的屏幕照了照自己:“你别说,还挺帅。”
  “给你拍一张?”段青深起身去拿相机。
  梁愿醒跟着站起来,说:“把脚架支起来,定时合影吧,你这脸也伤得挺帅的。”
  “哦,脚架被我揍人揍坏了。”梁愿醒又说。
  有两个脚架,另一个在车里,这会儿外面暴风雪。
  “放在桌上吧,后期再裁。”段青深说。
  他把相机开机,平放在床对面的书桌上,然后和梁愿醒退回床边坐下。梁愿醒盘腿坐上来,示意他也这么坐,定时10秒,两张伤痕累累的脸靠近,微笑,拍摄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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