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能是因为他每天早上和傍晚都要去外面逛一圈,风雨无阻的。”李娴说。
冯自和笑了笑,继续说:“后来手术顺利,我也出院了,后续恢复得非常好,只不过……”
说着,冯自和从怀里拿出一个护身符的袋子,打开后拿出里面的符纸。
一般来说,护身符都是黄符纸,再用朱砂写上对应的符箓文字,叠好后随身携带,能起到保持有人平安的作用。
可这张符纸,竟然是黑色的。
“冯爷爷,我能看看吗?”宁鹤澜问,冯自和将护身符递给他。
护身符上原先写着“平安吉祥”几个字的变体,现在也有些模糊了。
“这符以前是黄底红字,后来我动了手术之后,符纸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成了黑色。”冯自和说,“我也不敢丢,依旧随身带着。”
“小澜,怎么了?”秦阳看宁鹤澜若有所思的样子,宁鹤澜只是轻轻摇了摇头。
“冯爷爷,后来呢?”小刘听得正入神,“其他人怎么样了?”
“万幸,虽然都出了点事,但是好在活下来了。”冯自和说。
在冯自和出事第二年,冯自和的五弟,冯伍去外面喝酒回来。
那时候冯伍家附近在修路,两边的路堆满了钢筋水泥,路的旁边是挖好的沟,准备用来埋污水管的。
因为在修路,大家宁愿多走一段距离,从另一条路过,因此这条路连大白天都没有什么人。
那天冯伍喝多了,也懒得绕路,就踩着坑坑洼洼的路往前走,都快走到自家楼下了,旁边的井盖不知道为什么没盖好,冯伍就这么掉了进去。
这个时候已经是凌晨,加上冯伍掉进去后就处于半晕眩的状态,井下的脏水没过了胸口,又呛了几口到肺里,他现在连喊救命都做不到。
有时候就是这么巧,一个才从外地回来的学生不知道这里修路,走了一半又不想回头,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
刚巧,他听到了旁边井盖里哼哼唧唧的声音,这才找到了在井底半死不活的冯伍,赶紧报了警。
冯伍虽然全身多处骨折,可好在送医及时,保住了小命。
过了两年,出事的是冯六弟冯陆。
他开车在拐角的时候合一辆酒驾的小车相撞,冯陆的老伴在医院看到全身是血的丈夫吓得腿软。
好在,虽然受了不少轻伤,严重的只是撞断了一条腿,需要打石膏,命是保住了。
这下冯自和觉得不行了,家里就还剩冯七妹暂时没什么事,可也不能真等出了事再想办法吧。
于是冯自和想到了宁国华,两人也是老朋友了,想请他来家里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了办法,可不凑巧,宁国华出去旅游去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于是告诉冯自和说让自己的孙子来解决。
虽然冯自和听过宁鹤澜的事,以前也见过几次。
这孩子从小资质过人,对周围灵体和异常的感应能力很强,可是不知道小时候发生过什么事,好像把自己的这个能力封闭了。
直到读了大学后,才又被宁国华拉着跟着做除妖降魔的委托。
说实话,今天冯自和看着宁鹤澜的这身打扮,心里还真是没底。
“冯爷爷,你两个弟弟的护身符也变黑了吗?”宁鹤澜问。
“对,正好,明天大家都要来我家,我让他们把东西都带来。”冯自和说。
李娴看着方回在旁边一直打呵欠,于是对冯自和说:“老伴,明天再说吧,你看孩子们都累了,我先去给他们打扫下房间,等等他们好休息。。”
“行,那大家先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冯自和站起身,“大家都睡二楼吧,二楼有空房,来,我带你们去。”
宁鹤澜站起身,刚好看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子在二楼楼梯口那站着。
“哦,这是我家的孙女,叫甜甜。”冯自和笑着介绍,“甜甜,来,叫哥哥。”
冯甜甜扫了一圈众人,青春期的女孩子本就有些羞涩,家里突然来了几个年轻的大哥哥,这冷不丁的一打照面,更是害羞。
她目光落在宁鹤澜的身上时,看着这穿着打扮青春时尚还长得颇帅的大哥哥,冯甜甜脸一下子红了,低下头轻轻唤了一声哥哥,然后赶紧往自己的房间跑。
“甜甜?”冯自和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几人说,“小孩子害羞,几位别在意。”
“没事,谁还没有个青春期的时候。“秦阳笑着说,“我初高中那会儿,性子轴,见谁都不会打招呼,后来被我爸狠揍了一顿才改过来的。”
“阳哥,我记得也是舅舅揍了你一顿,才让你大学改填了警察学院的。”宁鹤澜说,“不对,是两顿,因为第一顿的时候你还不想改。”
小刘在一旁很好奇:“秦队,你之前想填什么专业?”
秦阳挠挠头:“超自然现象研究。”
其他人都看向他,秦阳认真地解释说:“真的有这个专业的。”
大家都笑了起来,小刘说:“那你从那个专业跳到警察学院,还有些割裂啊。”
“这不是,受了宁爷爷的影响,从小就对这些感兴趣。”秦阳说着看向宁鹤澜,“可小澜偏偏没选这个。”
二楼分隔出四间房,三间都是主人家住的,还有两件空房,两两一间,正好。
里面的床是上下铺,听冯自和说,这些是为了孩子们来这里玩的时候给他们住的。
大床是红木制作的,上好的木料不仅结实,经过处理后还防水。
宁鹤澜伸手摸了摸,触感像玉一般冰凉光滑。
“这个木……”
“哦,这个是有次你爷爷去捉的红木妖,那妖怪自毁元神,神形俱灭,只留下了这么一块红木,我觉得扔了太可惜了,就请师傅打造成了床。”冯自和说,“这床冬暖夏凉,比现在那些家具店卖的烂木头好多了。”
“……”宁鹤澜的视线落在旁边的木质柜门上,心想这冯爷爷家里的家具不会全是用妖怪打造的吧?
今天大家坐了一下午的车,又吐了个昏天黑地,现在都上床早早的睡了。
宁鹤澜这几天身体很累,他心里知道这是引天雷的副作用。
以前爷爷在的时候,自己都没用过这么大的招数。
不过这副作用好像也仅限于让他更困而已。
洗漱完之后,宁鹤澜刚上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眼一闭就进入了梦乡。
鸡哥从来都是主人在哪,它就把哪当自己家,一点也不怕生。
李娴知道他是宁鹤澜带来的,还贴心地给它弄了个垫子,于是鸡哥就着垫子安静地理毛,看上去很满意。
方回现在不需要睡觉,于是躺在床上闭目养神,他从进冯自和家开始,就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没有鬼,没有妖,家里三人的身上也没有奇怪的气体。
不像是被什么东西缠住了。
他家的种种遭遇,若是方回以前遇到,只会觉得他们太倒霉了,也许命犯太岁,可经历了自己死了又没完全死的过程,他知道这个肯定不是普通的倒霉了。
正想着,方回余光注意到窗外快速地闪过一个东西,只不过速度太快了没看清。
他眯了眯眼,再次看去,发现是一团黑影。
这次黑影没有动,静静地伫立在原地,方回也不知道那是恶鬼还是孤魂。
黑影远远地立在院墙的外面,空洞无神的双眼紧紧地盯着方回。
方回被他看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自己嘎了之后,晚上视力比以前好得太多了,就像现在,他从屋内能看到院外的情况,而是还是在晚上。
方回不敢和那东西对上眼,翻了个身装睡。
可是被盯着的感觉没有消失,方回心里默念着你赶快走吧你赶快走吧。
又过了几分钟,还是感觉被盯着,方回都想骂脏话了,他余光看到床下还在理毛的鸡哥,于是嘬了两声:“嘬嘬,哎,鸡哥,鸡哥~”
鸡哥抬起头瞥了他一眼,方回悄声喊道:“鸡哥,你有没有看到外面有只鬼啊!到你出场了!”
第56章
鸡哥转动了下智慧的眼珠, 又继续低头理自己的毛,将最后一根翘起来的毛梳理好后,鸡哥闭上眼睛开始睡觉了。
“鸡哥, 鸡哥~”方回又喊了两声, 鸡哥显然装没听见, 只能抛给这只鸡一个大白眼。
在床上跟煎鱼一样不知道翻了多少面之后, 方回才感觉到外面的视线消失了。
他也不敢去确定那玩意还在不在,于是强迫自己闭上眼睛睡觉。
然后方回就真的睡着了。
当他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来到了一处陌生的地方。
这里周围全是荒地, 一丛丛的荒草长得齐腰高, 在荒草中, 一座座无主的坟杂乱地分布着, 惨白的月光从头顶洒下来,显得阴森又恐怖。
“这里是……乱葬岗?”方回看到坟地周围飘荡着的鬼火,风一吹, 杂草在风中簌簌作响,蓝绿色的鬼火一团一团的乱飘着, 有些鬼火被吹到他的面前, 碰到他之后像肥皂泡泡一般破了。
“咔嚓。”
往前走了一步, 方回才发现脚底有一具骸骨, 而他的脚正踩在人家胸口的肋骨处,只不过现在被他踩碎了。
方回打了个激灵, 抬起脚仔细看去才发现这是人的骨头, 微微抬起眼睛,视线所及之处,都是一条条残缺的白骨,不过在乱葬岗这样好像也正常。
“呜咕~”
附近树杈上的夜枭声音冷不丁地响起, 在空旷的坟地里传得很远,不亚于半夜三点摩托车响起的警报,那动静能响彻几条街,总之现在这里更加的诡异了。
方回吞了吞口水,强压自己想要起鸡皮疙瘩的冲动,开始回想自己之前在做什么。
做什么……做什么……自己不是在床上睡觉吗?怎么会到这里来了?难道自己是在做梦?
方回掐了自己的脸一下 ,很疼,证明不是做梦。
“方回~”
一声短促的声音唤他的名字,是从背后来的,不过方回不敢回头。
他听老人们说过,人有三把火,头顶,两肩,代表着人的阳气与元神,晚上路过坟山等诡异的地方,如果听见有人在背后叫你的名字,可千万千万不能回头。
回一次头,火就会熄灭一把,等三把火都熄灭的时候,就会被那些东西拖到再也没人能找到的地方,到时候连神仙都救不了了。
所以方回现在不敢回头,他也不敢动,空中飘来又一声:“呜咕~”
他安慰自己是听错了,刚刚说服自己,又听到了一声幽幽的方回。
这次的声音很清晰,是从他的前方传来的。
方回没想到腿竟然自己动起来了,他想转身逃跑却发现四肢不受自己的控制,像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控制着,一步步的朝着声音的方向走去。
方回觉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了,他紧紧地盯着前方,生怕突然蹿出什么东西来把自己吃了。
不受控制的脚在一处坟墓前停下了。
这坟包有两人多宽,墓身由灰色的石块与水泥堆砌而成,和其他杂乱的坟墓相比,这座坟打扫得很干净,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来扫墓。
坟墓前立着一块半人多高的墓碑,碑面打磨得平整而光滑,在中央刻着两个人的名字和生卒年月。
方回想仔细看清,却发现他越是用力想看,那上面刻着的字就模糊不清。
在墓碑的两侧有两只小小的石狮子,下面放着两束黄白色的菊花,中间的平台上还有燃了一半的香烟。
就在方回在琢磨着坟墓是不是那种合葬坟的时候,突然,坟墓里传来“嘭”地一声。
“……”方回抬起头,盯着发出声响的地方,“嘭!”,声音又来了,就像是有东西想从坟墓里出来一样。
随着异响越来越密集,就连地面也开始震动了。
方回想动却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坟墓上方的坟包朝内塌陷了下去,露出了黑漆漆的一口棺材。
按理说,这个时候凑上去看就是作死的表现,正确的做法应该转身就跑,可方回使出了吃奶的劲都不能将自己的腿移动分毫,双脚就像是被定在了地上一样。
棺材里又传出了声响,方回的腿却像解了禁锢一样,此时又能动了,却带着他一步一步地朝着棺材走去。
方回一遍在心里骂骂咧咧,一遍确实也很想去看看那棺材里是什么。
等他走过去的时候,棺材盖已经打开了一条缝,里面很暗,根本看不清里面的内容。
猛地,一支只剩白骨的手从缝隙里伸了出来,一把将沉重的棺材盖给掀开了。
借着月光,这下方回看清了,里面有两具相偎在一起的骸骨,一长一短,短的骸骨手里似乎抓着什么东西。
可没等他看清,长的骸骨就缓缓地坐起了身子。
与白骨空洞的眼窝一对上,方回就觉得头皮发麻,感觉自己的灵魂要被吸进去了。
只见骸骨不知道从哪摸出了一张纸,还有一只毛笔,随后在上面写上了方回的名字,它的下颌一张一合:“方回……我要带你走……带你走……”
“你想屁吃!我他妈才不跟你走!”方回终于发出了这么半天以来第一句话。
“……”骸骨显然没想到方回会骂脏话,愣了下后又机械地重复着,“你逃不了的方回,你逃不了的……”
骸骨说着说着,一把伸出手拽住方回的手,冰冷刺骨的触感让方回差点没尖叫出声。
骸骨使劲地将他往棺材里面扯:“方回,你逃不了的……你死了也逃不了……”
“放开我!放开我!”
“方回……方回!”
“啪啪!”
方回睁开眼,迷迷糊糊的看到宁鹤澜蹲在自己身旁,正举着一只手,对着自己的脸又是两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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