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京慈不知道梁悉此时正在想些什么,他只知道被心上人用这种近乎单纯的眼睛盯着,他有些忍不住了。
梁悉仅与他对视了几秒就忍不住低了头,同时不自在地往后缩了一下。
干嘛啊?一副要把他吞下去的眼神。
注意到他的动作,严京慈终是移开了视线。
他明白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可他依旧有些不痛快,所以他上前几步,突然捏住了梁悉的下巴道:“你对别人倒是仁慈。”
梁悉嗫嚅几下,小声道:“都是同胞,互帮互助是应该的。”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梁悉便一直斟酌着对待严京慈的态度,但他还没想出什么所以然来,就已经完全掌握扮演一朵合格的小白花的精髓了。
结果很显然,严京慈挺吃这一套的,他摩挲几下梁悉下巴上被自己按出的红印,声音低了下来,“那你对我也仁慈一点好不好?”
梁悉:……
他有些哭笑不得。
得亏他知道严京慈是自己的爱人,不然就冲对方做出来的这些事,他高低得邦邦给他两拳,还谈何仁慈?
但这会儿瞧着严京慈有些低落的神情,他稍微有些心软了,“那你……别这么对我,把手铐打开行不行?”
“不行。”严京慈想也没想,一口回绝,“你跑了怎么办?”
梁悉气得深吸了一口气,转头不想再看他。
真是孺子不可教也!
严京慈在背后沉默地盯了好几秒,见梁悉确实不想理人了,他垂下眼皮,悄无声息地回了厨房,打算继续折腾还未完成的晚饭。
梁悉听见远去的脚步声,心里黯然忧伤。
难道他真的要一直当个米虫?
那他还有机会获得异能吗?
如今他离开这间屋子都困难,又谈何出门偶遇丧尸,还要合理地让丧尸咬他一口?
梁悉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试探一下严京慈。
吃晚饭时,两个人都很安静。
梁悉三番两次用余光注意着对面严京慈的动静,斟酌着自己该如何开口。
他觑了一眼严京慈的脸色,见对方神色淡淡,便犹犹豫豫地问道:“这几天你还要再出去吗?”
严京慈筷子一顿,抬头看他。
顶着严京慈如有实质的视线,梁悉咽了一口唾沫,手心都快出了汗。
好在严京慈并没有多说什么,“不出去了,怎么了?问这个做什么?”
“没,没什么。”梁悉有些失望。
不过也是,严京慈今天带回了很多东西,再加上家里本身囤积的物资,足够他们生活好几天了。
眼看跟着严京慈出门这条路行不通,梁悉开始思考在楼道里让丧尸咬一口的可能性。
可问题是这栋楼里根本就没有丧尸,就算有,大概也早就被严京慈送上西天了。
唉。
梁悉有些苦恼。
他不期然想起不久之前来敲门的那个女孩,以及对方提及的有一个正在高烧的家人,心里猜测不定。
那个人……不是觉醒异能,就是变成丧尸了。
且看之后有没有机会吧。
晚上梁悉打算洗个澡,他浑身都不舒服,觉得自己都快腌入味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原主生怕严京慈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来,连澡都不敢洗。
但是很显然,手铐的限制让他的计划中道崩殂。
所以到头来,他还是得在严京慈那儿装可怜。
“能先暂时解开手铐吗?”梁悉故意用恳求的眼神瞅着严京慈,“我今晚想洗澡,有些不方便。”
“我给你洗。”严京慈顶着一张冷淡的脸道。
梁悉:!
大可不必。
他连退好几步,满脸的抗拒。
这样的反应,倒正好印证原主恐同的人设。
果不其然,严京慈的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他与梁悉僵持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妥协了,“过来,我把手铐打开。”
梁悉当即眼睛一亮,屁颠屁颠就上前了。
手铐打开之后,梁悉活动了一下手腕。
突然没了手铐的重量,还真有些不习惯。
他怕严京慈中途改变主意又想帮他洗澡了,便赶紧拿了衣服把浴室门锁上。
严京慈见状,默不作声地上前,倚在门框边不动了。
梁悉对他的行为毫无察觉,沉浸在热水浴的舒适之中。
然而,他才刚给自己打上泡沫,就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他总有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他看了眼浴室的门,见那门还关得好好的,便打消了对严京慈的怀疑。
可他依旧有一种汗毛竖立的感觉。
他停顿片刻,猝然转头看向浴室里唯一一扇窗户。
窗户是磨砂的,再加上里面蒸腾的水汽,不管是里面的人还是外面的人,都难以看清另一面的景象。
可现在梁悉却无比清晰地看到一团黑黢黢的影子正扒在窗户玻璃上,用一双红得出奇的眼睛紧盯着他。
梁悉与那双眼睛对视几秒,眸光一闪,随后……发出一声尖锐的爆鸣声,
“啊——”
一直站在浴室门口守着的严京慈瞬间被他惊动,连拍了好几下门,“怎么了?梁悉?”
见里面没有回应,他着急了,“说话!小溪!”
与此同时,扒在窗户上的那东西开始用力撞击着玻璃。
砰,砰,砰——
在严京慈破门而入的刹那间,窗户也被外面那东西撞出了一片蜘蛛网。
梁悉目瞪口呆。
他没想到那玩意儿的威力如此之大,下意识离远了些。
只听“哗啦”一声,那块玻璃彻底寿寝正终。
玻璃渣子四处飞溅,而梁悉被逼得连连后退,恰好落在了严京慈怀里。
“小溪?”严京慈一边安抚着梁悉,一遍皱着看着不远处的罪魁祸首。
那是一只变异的蝙蝠,比寻常的蝙蝠要大上许多,眼睛里也充斥着血色,
它与严京慈对视着,眼神像是一个怀着恶意的人。
梁悉被严京慈抱住之后,趁机钻进了对方怀里,“窗户……窗户那里有东西。”
“我知道,别怕。”严京慈将他抱紧了一些,着急地抚着他沾满泡沫的背。
他的眼睛紧盯着那只蝙蝠,不动声色地启动了异能。
他只对人和丧尸使用过自己的异能,却不知道对动物是否有作用。
蝙蝠见状,自以为严京慈是在挑衅它,它扑棱着翅膀想要飞进来攻击严京慈,可动作却在严京慈的注视中逐渐变得凝滞。
它的眼神也渐渐呆滞起来,本来血红的眼睛都暗淡了。
最后,它晕头晕脑地掉头,摇摇晃晃地飞走了。
“呜呜呜……”梁悉装小白花正装得上瘾,只管埋头哭诉,“那东西那么大,突然就出现在那儿……”
“没关系,小溪,我在这儿。”严京慈抵着梁悉的头,不动声色地舒了一口气。
他以为梁悉被吓坏了,便赶紧用花洒将梁悉身上的泡沫冲干净,又拿了一张浴巾过来把怀里的人整个都裹了进去,最后双手一使力就把梁悉给抱了起来。
梁悉:?
梁悉万万没想到,自己有一天竟然也会被公主抱。
他缓缓抬头盯着严京慈的下巴,面容呆滞,就像刚刚那只变异蝙蝠一样。
不是,我当老公的尊严呢?
第120章
不知是因为一时没有想起, 还是觉得梁悉“害怕”的样子很可怜,严京慈最后并没有给梁悉重新戴上手铐。
他把梁悉抱回房间内,又拿了吹风机过来, 用最小的热风慢慢将他的头发吹干。
而梁悉也乐得当甩手掌柜,任他摆弄自己的头发,舒服得连眼睛都眯了起来,最后是一副晕晕欲睡的模样。
可他的沉默却给了严京慈一种错觉,让他以为他依旧沉浸在刚刚的恐惧之中。
“不要怕,我会保护你的。”
面对梁悉时, 他贫瘠的语言只能让他频频说出“不要害怕”这几个字, 可就是这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能给出一种别样的安全感。
在后来的日子里,他确实遵守了自己的诺言, 哪怕不断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也要尽力护着原主。
面对着对他不假辞色的原主,他希望用这种方式在原主那儿交换一点爱, 可他永远都理解不了,爱不是从别人那里索取来的。
好在……那一切都还没有发生。
梁悉眨了眨眼睛,低头应了一声, “嗯……”
就权当是回应严京慈的那句话了。
按照他给自己安排的人设, 他这会儿应该仍未从刚刚的意外事件中反应过来,且因为害怕受伤和死亡,而不得不依附于自己讨厌的人, 被迫将此人当做自己唯一的依靠。
严京慈大概也是这么认为的,脸上难得露出一个笑容。
他顺手摸了一把梁悉已经干得差不多的头发,声音都温柔了许多,“睡吧。”
话毕, 严京慈拿着吹风机就想离开,可他才刚站起来,甚至还没来得及跨出一步,一股来自衣角的力道便彻底止住了他的动作。
他低头看了一眼梁悉的手,一阵默然。
梁悉注意到他的视线,有些不怎么自然地放开了他的衣角,欲言又止。
“我……我……”他的脸都憋红了,也没挤出几个字来。
好在严京慈惯会揣测他的心理,很快就猜出他想说什么了。
“那我在这儿陪着你?”
“嗯……”梁悉的声音已经变得细弱蚊蝇了,“你坐沙发那边。”
他指的是那张离床三整整三米远的沙发。
严京慈神情一顿,还是答应了,“好。”
梁悉缩在被窝里闭上眼睛,被子裹得很紧,大半张脸都掩在被子下,好像很没有安全感。
虽然他看上去不是很想“承认”,但是很显然,严京慈的存在给了他莫大的安慰。
很快,他的呼吸变得绵长起来,渐渐陷入了沉睡。
约摸半个钟头之后,严京慈默不作声地站了起来,准备离开这个房间。
在离开之前,他本把天花板上的吸顶灯关了,却又担心梁悉中途起夜会害怕,又转头把床头的那盏小夜灯给打开了。
小夜灯的灯光虽然微弱,但也聊胜于无。
昏暗的灯光下,梁悉的睡颜显得格外恬静,严京慈看了半晌,终是忍不住伸出手指摩挲几下梁悉的脸颊,是一个很珍视的动作。
待卧室的门轻轻扣上之后,梁悉悄然睁开了眼睛。
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又闭上眼沉沉睡去。
翌日一早,梁悉被一阵刺耳的尖叫声惊醒。
他睁开眼睛愣了两秒,猛然从床上爬了起来。
那声音是从楼下传来的。
他眉头微皱,立刻靠近窗口,想要看看情况如何,可惜楼上视野有限,他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严京慈大概是从外面听到了他的动静,适时推门进来了,“小溪,不要开窗。”
梁悉转头看他一眼,态度不冷不热,“哦。”
严京慈手指蜷缩一下,面不改色,“出来吃早饭吧。”
梁悉走到卫生间里准备洗漱。
昨晚留在地上的碎玻璃渣已经被清理了,地面干净如新。
如果不是那个空荡荡的窗口,他可能会觉得自己昨天做了个噩梦。
梁悉深吸一口气,把满脑子的蝙蝠都赶了出去。
可就在他刷完牙洗完脸准备出去吃饭时,不久前惊醒他的尖叫声再次响了起来。
没有窗户玻璃的阻隔,他这次听到的声音无比清晰,伴随其中的还有各种乒铃乓啷的击打声以及物体倒地声。
果然是楼下出了事!
看来是别的楼层有人出门寻找物资,不慎感染丧尸病毒后却又未能及时发现,以至于将病毒带进了这栋楼里。
梁悉站在卫生间门口下意识想要回头,可动作做到一半,他却叹了一口气,关上了卫生间的门。
如今他还没有得到异能,哪怕有心相救,也无济于事。
等等……
梁悉的思绪倏然一转。
现在丧尸离他如此之近,他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
只要他去了现场,不愁没有被咬的机会。
可他要如何才能合理地到达现场?
梁悉敛了神情,给自己换上一副慌张的神情。
由于他的刻意,严京慈很快便发现了他的异常,“怎么了?”
“你……你救救他们行不行?他们好可怜。”梁悉拉着严京慈的胳膊恳求道。
“我只管保证我和你的安全就行,至于其他人,死了便死了,又与我何干?”严京慈面无表情。
“严京慈,你非要这样吗?”梁悉色厉内荏地喊了一声。
他佯装愤怒,脸都被气红了。
严京慈盯了他半晌,最后移开了视线,“我可以救他们,但不白救。”
梁悉一听这话,便知道有戏,“你想要什么?”
严京慈的目光重新落在他的脸上,烟灰色的眸子带上了笑意。
那神情像是在说:不,你知道的。
梁悉“屈辱”地闭上了眼睛,“随便你。”
“但是……”他强调,“你要带上我。”
“下面很危险。”
“我不管!不然我怎么知道你救了还是没救?”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梁悉脑海里的系统及时出声,“宿主,你们要是再耽搁下去,下面的人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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