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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念犯上(古代架空)——南风不醉

时间:2024-12-19 10:32:51  作者:南风不醉
  他缓缓打开,一个女人的画像徐徐展露在面前。当那张脸露出时祁岁桉瞬间凝住了呼吸。
  画卷上的女人在树下抚琴,海棠如雪纷纷飘落,盈白如月的脸上樱唇含笑,美目流盼,宛若一位瑶宫仙子。
  画像上的人他已经许久未见了,那些已经模糊掉的画面在这一刻从画卷上活了过来。
  “阿晏,来剥枣子。”
  “阿晏,抄完这章阿娘教你蹴鞠好不好?”
  “月光光,照地堂,阿晏你乖乖训落床……”
  他的母妃,他的阿娘总是温柔的,但那温柔的目光背后又有蕴积着一种力量,现在回想,确实跟皇后的目光有几分相像。
  祁岁桉吞咽下涌上来的酸涩,指尖落在月妃的脸上,反复摩挲。“这的确是我母妃。但它怎么会在你身上?”
  暮冬的头闷在膝盖间,声音有些模糊,“有个人塞给我的。”
  “是什么人?你还记得吗?”
  暮冬摇头。
  “我那时太小了。就记得有人把从后巷里我赎出来,让我往西走,去岔路口等一个人。”那人说只要他看到这画轴就一定会带他走。
  大雪天他就抱着画轴子,穿着破洞的棉袄在雪地里等,然后就等到了陆潇年。没想到把画轴递给他,他打开看完就真的把他带走了。
  “那人就是你二哥?”
  问完话,祁岁桉的头脑中忽然不合时宜地模模糊糊出现了一些声音碎片,“我就是流萤。”“不会让你逃走的。”“你是我的。”
  他想起昨夜他醒来看到的一幕。陆潇年的脸非常近地贴在他眼前,浑身滚烫还出了薄汗。手臂还紧紧搂着他的腰,而他自己则不着一缕地缩紧在他怀里,两个人紧贴着,气氛暧昧甚至淫靡。
  发生什么显而易见,但过程他却一片空白。
  趁人之危,连中毒的自己都不肯放过,为了泄愤将他当成工具,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强烈的不适感令祁岁桉皱起眉,他闭上眼睛缓了很久,眼前出现陆潇年的脸,和一个模模糊糊的声音。“你看着我,我就是流萤。”
  骗子。祁岁桉睁开眼那些声音终于消失了。
  “对,他骗了我,所以我生他的气。他把我最重要的人弄没了,那我也把他最重要的人带走,好让他也尝尝这种滋味!”暮冬没有管祁岁桉在想什么,一股脑地继续说着:
  “不过起初我以为你不想离开呢,因为我看你醒来的时候紧紧抱着他的胳膊,好像生怕他跑了一样,所以我也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离开他。”
  祁岁桉又沉默了一阵,他不想哄骗他,更不想把刚才想到的画面再想一遍,于是决定放弃解释直奔重点。
  “给你画轴那个人叫什么?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暮冬摇摇头,“他戴着面具,我没看到。”说完暮冬又垂下了眼睑,神情沮丧起来。“或许我师父说的对,人世间和阴间本没什么区别,一样多的是我这样的孤魂野鬼。”
  “你父母并不是有心要抛下你,也许只是……”祁岁桉在斟酌安慰他的话时,想起了自己的父母,突然间“不得已”三个字他说不出口了。
  母妃遭人陷害,尚可以说是“不得已”,可他的父皇是因为不得已吗?他把自己送到西梁王的军帐里去,是因为不得已吗?绛雪炫里的金砂被发现,他就要杀他,也是因为不得已吗?
  他不知晓天下父母都是如何爱护子女的,所以他也没有立场去安慰暮冬。
  可暮冬没察觉到祁岁桉的低落,只是追问:“也许什么?”圆滚滚的眼眸里还亮了一瞬。
  “死得早……”
  听到这三个字小暮冬眼眸瞬间暗了下去,跟着眼眶就红了。“他们死得早,或许就不该生下我。这样我就不用来受罪了。”
  祁岁桉发觉自己真的不擅长安慰人。
  沉默半晌,祁岁桉道:“那不然以后就我来给你做哥哥吧。”
  果然他看见暮冬的眼睛亮了一下,“真的吗?”
  祁岁桉认真的嗯了一声。他说这话的时候还是很真诚的,可能因为同情也可能因为他真的不讨厌他。
  “那好。”暮冬小拳头攥得紧紧的,一激动又冲进了他怀里。“那你别抛弃我,也别像我二哥一样骗我。”
  没料到小孩子其实还蛮好哄的。祁岁桉又感觉自己也不是完全不会安慰人。
  他的手笨拙地落在暮冬头上,轻拍了两下。“那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我现在也是孤魂野鬼一只了。”
  “嗯,我一定会把你的心疾治好,你去哪里我就跟到哪,我还会做饭。”暮冬扬起头。
  祁岁桉笑了笑,“煮牛乳,我也会。”
  暮冬难为情地笑了笑,松开了抱着祁岁桉的手臂。“大哥哥,你想好去哪了吗?”
  “想好了。”昨天在皇后的轿子里,他就已经想好了,只是没料到会又被陆潇年捉了回去。
  “天地旷阔,可容万物。总不至于容不下你我。”
  “大哥哥说的对,二哥当年把我领到师父跟前去学医也是这么说的,让我有一技傍身就……”
  话说到一半,突然听到庙门外有隆隆响动。
  祁岁桉立刻捂住了暮冬的嘴。
  “九殿下!我知道你在里面!”
  ◇ 第68章 绝处
  声音隔着空旷的庙宇有些模糊。
  祁岁桉与暮冬两人互看一眼,心同时往下沉。难道是陆潇年,这么快就追过来了吗?
  “我等奉旨来接殿下回宫。”声音似更近了一些,祁岁桉这才听出是严敏的声音。
  “我去拖一拖,你从后面走,快。”祁岁桉对暮冬低声道。后面有个不大的院子,虽无门,但那残破的高墙对暮冬来说不成问题。
  暮冬却一直摇头。
  祁岁桉只得蹲下,双手握着他的肩膀与他平视:“你听我说,你轻功好腿脚快,你去找杨静山来,不然我们都得死在这里。我毕竟还是皇子,他们不敢轻易对我怎样的。”
  “我不想让你死。”暮冬的紧张害怕都写在了那双清澈的眼睛里。
  “我不会死的。”祁岁桉笑了下,“咱俩都已经是孤魂野鬼了还能怎么死,是不是?”
  暮冬抱着祁岁桉死死不撒开手,小小的手心里有微凉的汗水,透过祁岁桉的衣物湿濡濡的一小片贴在他后背。“我刚有哥哥。”暮冬的声音小小的,像一把小钢锥一字一字地钉进他的后背。
  祁岁桉心头微沉。
  就在这时,就听到外面严敏义正言辞地高喝了一声:“恐是有人挟制了殿下,放箭!”
  须臾间,箭羽呼啸声破空而来。流矢飞一般穿过破庙的门窗,如暴雨砸进破庙之中。
  祁岁桉脸色霎时冰冷,他一把把暮冬推出佛堂。“我去挡一挡他们,你快走!”
  破庙正门被千万只箭被射穿,不堪重负轰地一声砸倒在地上,扬起漫天的尘土短暂地阻隔了人的视线,紧随其后的是纷杂冷漠的脚步声,踏在空软的破木门上发出重重的回响。
  禁军如潮水涌入,兵甲森严。这哪里是来接他回宫,正如皇后所言,根本就是来杀他的。
  “住手!”祁岁桉慢慢从佛像身后走出来。
  灰尘飞扬,在一束破旧的阳光下纠缠,随后像失去活力的舞者,自由坠落,纷纷扬扬地散落满地。
  众人这才看到位于佛像身旁发出这声喝止的祁岁桉。
  他身上还是穿着那身紫金皇子规制的礼服,名贵而精致的绫罗经过一夜颠簸已破损得十分难堪,像一匹散旧了的马车倒在泥土中央。
  但即便如此,祁岁桉一贯傲然出众的容貌仍具有威慑力,墨蓝幽深的双眸似含着冬霜,像一株覆盖着冰晶的傲枝立于残破佛身前。
  禁军闪开一条路,严敏缓步从他们身后走出来。“九殿下,微臣奉皇上命令来带您回宫。”
  “祁珉不是我杀的。梁广渠也不是我下的毒。”祁岁桉声音冷肃。
  “国家律法凌驾于任何身份之上,是与不是,微臣得带殿下回去亲自审问清楚,此乃微臣职责所在,不是殿下一句话便可驳回的。”说到律法,严敏神情肃然。
  但祁岁桉知道,即便严敏是个尊律法高于一切之人,他的父皇可不是。
  祁岁桉不知何时手中多了一个瓷瓶,捏在指尖。
  “我手中的金砂为何物,想必严大人也已知晓,只要将它被点燃,方圆十里无一人能活。”
  听到金砂,严敏双眸先是一抖,然后很快恢复了镇定,冷笑了一下。“殿下莫唬我。”
  “此乃剧烈爆物,性情不稳,威力巨大。不然你以为我父皇当年为何花费那般兵力要去攻打南月一个小小属国?又为何我大盛朝要封锁南月严防有人挖掘金砂?”
  祁岁桉的眼神朝他左手边斜了一眼,灰蒙蒙的佛像石座一角上有一截暮冬之前点燃的火烛,烛泪燃了一夜已经化成一滩,中间的烛芯摇摇晃晃。
  “我母妃生前说过,我一日活着南月金砂矿才一日安全。由此可见,那陷害我之人才是存着灭我大盛的野心,严大人是该查清。”祁岁桉说到这,将手缓缓移向烛火,近到手背已经感受到了火的炙热。
  “此外,我父皇既知我身体里流着复仇的血脉,还能留我至今日是为何,严大人可曾想过。”
  严敏的神情微变,祁岁桉看在眼中。
  “当然,我本贱命,死了也不足为惜,如若不信,我也可以带你们一同去见我母妃问个清楚。”祁岁桉唇角逸出一抹淡笑,映在火光里忽明忽暗。
  他声音沉冷,却清晰地回响在每个人的耳中。静默了许久,严敏吞咽了下喉咙。“那殿下可愿意随臣回宫,当面向皇上禀明这一切?”
  心里微松了口气。
  “先让他们撤出去,我会跟你走。”祁岁桉微回转头,余光扫到方才暮冬所站着的地方已经没了人。他心底缓了下,然后转过头来对严敏道,“我现在身上有伤,我需要大夫。”
  他自然不会真的随他回去,但他必须先为暮冬拖延时间,再想办法从这里逃出去。
  严敏无法仅通过祁岁桉的神情判断他手中的瓷瓶里是不是真的有金砂,但又不敢完全不信。
  想起皇上昨夜在乾华殿上的神情,比起祁岁桉的下落,皇上的确是更在意绛雪轩里的金砂。祁岁桉在绛雪轩里藏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陆潇年说是祁岁桉未将金砂带走,但谁又能真的确定。
  与其这般被动,倒不如……
  严敏捋抚胡须笑笑,“自然。”他转头对身后人吩咐,“赶紧去为殿下请个大夫来。”在回过头之前他朝某个方向抬了下眉。
  再回过身来,严敏神色如常。“殿下请稍事歇息,这里山路湿滑,怕是要好一阵大夫才能来。”
  祁岁桉微微颔首,悬着的心也稍放松了一些。
  暮冬和杨静山轻功都很好,应当赶得及在大夫上山之前先一步赶到这里。
  就在祁岁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时,耳边突然一声破空的哨音,他惊转回眸。
  躲避根本来不及,他心弦骤地绷紧,浑身像一块冰僵住,脑中一片空白。
  风声、门的吱呀声、呼喊声在这一瞬阒然消失了,视线里所有的东西都在极速后退、模糊,眼前只剩下那个直冲自己而来的青色箭头。心跳在这一刻停止,祁岁桉的瞳孔不断放大放大……
  突然,如雷击般铛得一声,重击在耳畔,形成一种来自天外般的轰鸣。随之所有的声音轰隆隆地又重新落回到祁岁桉耳中。特别是那枝重箭的尾羽,在空气中不停嗡嗡颤动,盖住了他的心跳声。
  他怔仲着,缓缓低头看去。小暮冬不知何时挡在了他身前,手中高举着那个画轴。画轴被利箭刺穿,露出的青色箭头此刻近距祁岁桉的心脏只有堪堪不到一寸。
  许久,祁岁桉神识才重回人间,他猛地把暮冬拽到自己身后,“你怎么还在这!”
  “呦,这不是那个小医郎吗?”严敏反应也极快,手一挥,原本后退的禁军再次围拢过来,步步朝祁岁桉逼近。
  “你们不许抓我哥哥!”暮冬紧抿着双唇,张开双臂挡在祁岁桉身前。
  “明明有大夫啊,既如此,想必殿下手中的金砂也是假的吧。”祁岁桉看到严敏眼神里的鄙夷和不屑。
  这一刻他的心是真正慌起来,莫名的,像有千斤重剑正悬在头上,不知何时就会突然掉落,直直贯穿他的颅顶。
  “殿下,此等境地下您觉得谁会来救你?太后?皇后?”严敏朝他逼近一步。“还是陆潇年?”
  祁岁桉被迫后退,手上用力晃了晃,才拔下那摇摇欲坠的火烛,握在手中。
  额角有汗珠滴落下来,重重砸在手背上。
  他强行令自己冷静下来。
  流萤说过,绝处也有生机,不能放弃。
  禁军的包围渐成围拢之势,祁岁桉带着暮冬步步后退。
  祁岁桉勉强笑了下,然后作势要去打开瓷瓶。“不信就来试试!”这个动作令禁军的脚步顿了一下。
  突然身后的后院从高墙上也跃入了众多禁军,前后完全将祁岁桉和暮冬围住,这令他想一步步退到后院的计划也落了空,眼前彻底陷入了绝境。
  小暮冬死死护着祁岁桉,注意力都在祁岁桉手上的瓷瓶和火烛上,谁都没注意他什么时候手中多了一只玉笛。
  “你们谁也别想带走我哥哥!”
  里面装着毒烟,这也许是他们最后的机会。他得救大哥哥,因为他知道那瓶子里根本不是金砂,而是他之前在密室里给他的那瓶金疮药。
  他想跟祁岁桉一起去浪迹天涯,给他煮牛乳,给他医好心疾,他还想长大后做一个像他那样闪闪发光的人。
  祁岁桉会是个好哥哥。他温柔善良,是这世间最像他阿娘的人。
  玉笛放在唇边,小暮冬像一只卖力的囤鼠鼓起腮帮。青烟从从玉白的笛口飘出,袅袅升起,像田野间的炊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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