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可能永远做陈宿峤的手里的提线木偶,没有人会对另一个人永远言听计从,把自己的所有对着他展开。
温淮突然觉得有些累,他没有回答陈宿峤的话,把手机关机重新躺回了床上,他现在百分之百的出不去,楼下以及门口,肯定有不少的人在围着他。
他想出去也出不去。
温淮蜷缩着身体,用被子蒙住了头,他开始想,上天让他重生一次到底是为了什么,他还不如从来都没有重生过……
—
陈宿峤刚进门看到就是被子鼓起一个包的模样,一如小时候温淮跟他闹脾气后就会躲进被子里,柜子里。
记忆中的陈宿峤总是无奈的去掀开温淮的被子、打开他躲着的柜子,看到就是温淮偏着头不肯看他的倔强模样。
陈宿峤站在门口沉默了一会,片刻后,他的手指动了动,关上了房门,走进温淮,坐在了他的床边,手指轻轻的掀开温淮的一个被角。
随后那个被角又被温淮迅速的合上,露出一点洁白的手,被子里的温淮他往旁边移了移,闷闷的声音从被子里传来。
“我没事,那些话你不用放在心上,我困了,先睡了。”
陈宿峤不会哄人,哄人的技术很垃圾,但是尤其会哄温淮,因为温淮十分好哄,他只需要“对不起”和“我错了。”如此简单的六个字就可以哄好。
虽然事后温淮每次都会吐槽他,每次都只会说这几个字,但他还是轻易的被哄好。
陈宿峤的手隔着被子抚上温淮的身体,他开口,“对不起,小淮。”温淮再次的往旁边躲了躲,似乎是要躲开了陈宿峤的手。
陈宿峤看着温淮的动作很轻的叹了口气,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开,他不太熟练的开口解释。
“刚刚你说我是不是一直把你当作一个宠物来对待,我想说,没有,从来没有,我一直把当作我的亲人,爱人,你对我很重要的人。”
陈宿峤几乎不会说这种很肉麻的话,因此声音听起来有些干巴巴的,温淮躲在被子沉默的听着陈宿峤讲话。
“我不理解你说的你对我的妥协是什么,难道你是指这段时间你和我的相处吗?还是你认为是我一直在逼迫你做你不喜欢的事情呢?
和我的相处让你感觉很难过很不开心吗?我很少考虑别人的感受,但是我会尽力去考虑你的感受,所以,现在你在难过对吗?小淮。”
陈宿峤隔着被子拍了拍温淮,如同他拍着小时候的温淮睡觉,他继续说道。
“对不起,是我错了,不过我今天并没有去动许清,也没有让人去对他动手,刚刚只是想去跟他见面,你知道的,我没有必要骗你的,小淮。”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见一面?见什么面?临终一面吗?
温淮沉默的掀开被子,露出一双漂亮的眼睛,他的眼睛有些红,像是刚刚哭过,陈宿峤的手指擦了擦他的眼角,开口。
“哭了吗,抱歉,你现在感受是什么?难过和伤心吗?”
温淮推开他的手,从床上坐了起来,他别过脸开口,“没有哭。”
陈宿峤揉了揉他的头发,伸手把他搂进了怀里,把温淮的头按在了轻柔的按在他的身前,认真的开口。
“小淮,你从来不是宠物,我很在乎你,也很在乎你的想法。”
温淮的手臂轻轻抬起又放下,片刻后还是搂住了陈宿峤,他趴在陈宿峤的身上开口。
“我的情绪也不太对,但是我不是说我和你之前的所有相处都是我在妥协,我很喜欢和我和你之间的正常相处,只是……”
“什么?”
陈宿峤垂眸询问温淮,“不喜欢哪里?我记得你之前是不是跟我提过让我把你房间的监控拆了对吗?”
温淮的手指微微的动了动,没有开口,随后他就听到陈宿峤在他的上方很平静的宣布,“可以啊,可以拆。”
?
温淮从陈宿峤的怀里起来,一脸疑惑的看着陈宿峤,“你是被人给调包了吗?”
陈宿峤笑了笑,伸出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想了想,还是你开心最好,只要你留在我的身边,这些都可以商量。”
温淮注意到陈宿峤的前置条件,“留在他的身边。”他叹了口气,认命般的开口,“我能去哪里呢?我过去的这么多年都是和你度过,以后不出意外也是跟你在一起。”
“什么意外?”
温淮:“……”
他在这里跟陈宿峤表达他今后还是会跟陈宿峤生活,而陈宿峤只听到了“意外”两个字?
温淮没好气的说,“反正不是许清这个意外,你不要跟他过不去了好吗?我们都退一步可以吗?昨天的事情真的是意外,我没有理他,以后也不会跟他站在一起。
温淮再一次的解释,陈宿峤没什么情绪的开口,“没有跟他过不去,今天仅仅只是跟他他见面。”
“你确定是见一面,不是见的最后一面吗?”
“怎么会?”
陈宿峤迅速的否认了他的话,温淮学着他的语气阴阳怪气,“怎么不会?”
陈宿峤笑了,片刻后他拿出手机操作了一下,随后把手机递给了温淮。
温淮接过他的手机,看到的就是他和沈临的聊天记录,上面的是陈宿峤让沈临帮他约和许清的见面,沈临回复了“是的”。
而最新一条是陈宿峤刚刚发的,“见面改晚上,我带温淮一起去。”沈临回复,“是的,先生,我晚上去接您。”
温淮愣了愣,把手机重新递给了陈宿峤,搞不懂他这是在做什么,陈宿峤接过手机后,随意的说。
“走吧,带你去吃饭,晚上你跟我一起去见许清。”
温淮疑惑的跟着陈宿峤吃了饭,疑惑的跟着陈宿峤上了车,最后快到跟许清约定的地方后,温淮才反应过来。
陈宿峤不会要上演棒打“鸳鸯”吧,就像电视里那样,尽管他和许清并不是鸳鸯,比如,“给你一张卡,离开温淮。”
温淮被自己想法逗笑,他开始思考如果真的是这种情况,他应该怎么表现,但不管是什么情况,事情总好过上辈子。
车子慢慢的停在约定的地方,沈临替他们打开车门,温淮下了车之后小声的跟陈宿峤开口。
“我不太清楚你要跟许清见面做什么,但我想有些话还是要讲的,比如,我不是在乎许清的死活。
只是他会影响到我的生活,影响到我们之间的关系,但是我们之间许清仅仅只是导火索,而最关键的还是在于你和我,可以理解吗?”
冬天的夜晚很冷,还有着阵阵寒风,温淮的头发和衣摆被风轻轻吹起,鼻尖被风吹的有些红,语调平缓,眼神冷静。
温淮正在等着陈宿峤的回答,猝不及防的就对上了另一个人的眼睛,许清正在向他缓缓的走来。
温淮快速的收回视线,拉着还没回复的陈宿峤就要往前走,随后就听到了许清贴心的开口。
“今天天气有些凉,我问过沈助理大家喜好和忌口,顺便帮大家点好了几个菜,现在大概已经上了,大家也可以随意的点餐,就在前面,我带你们过去。”
温淮听完后当即在心里默默的吐槽:精神病,许清的烂好人心又犯了,还要给陈宿峤点餐,还是留点钱去看看能不能换个脑子,对着杀人凶手们点餐是怎么想的呢?
有许清在服务员和沈临都可以下岗了,虽然许清现在并不知道他处在一种随时都能立刻丧命的环境之中。
第17章 桌下(修、改情节加字数建议重看)
尴尬萦绕在每个人的头上,满桌的精美佳肴,食物的香气扑鼻,但所有人都不怎么动筷,任由食物一点点的变凉。
温淮的位置在陈宿峤和沈临的中间,而许清坐在他的对面,他表现的格外从容,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让人觉得十分舒服,他和沈临礼貌又客气的聊着完全没有意义的话题。
沈临做事情面面俱到,即使心里再怎么厌烦和看不起也不会表现出来分毫,他对待许清礼貌而客气,而许清表里如一,浅笑着和沈临交谈,看上去居然莫名的“和谐。”
陈宿峤一言不发的听着他们讲话,偶尔给温淮夹菜,温淮无聊的戳着碗里的菜,十分恶趣味的想:
难道陈宿峤和许清见面不应该格外不和谐吗?毕竟“情敌”相见分外眼红。
至于沈临和许清,温淮只觉得十分的荒诞,许清在和谁讲话,他知道吗?
许清如果有上辈子的记忆,他说不定会后悔此时他对沈临说的每一句话,毕竟他说的每一句话都是对上辈子自己的伤害。
至于陈宿峤,上辈子的陈宿峤极其的看不起和厌恶许清,陈宿峤认为许清虚伪、伪善、他高高在上的俯看许清,近乎冷默和厌恶的对待许清,他认为自己跟许清讲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浪费他过于宝贵的时间。
这辈子怎么还能看起来这么心平气和的跟许多清吃饭,温淮刚把陈宿峤给他夹的菜放入口中,就听到一直沉默的陈宿峤开口。
“许先生是独生子吗?”
许清抬头看向陈宿峤,尽管他不怎么喜欢其他人打探他的隐私,但他还是微微的点了点头。
“是的。”
陈宿峤听到许清回答后,甚至都懒得去抬眼看许清一眼,他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平静的继续说道。
“父母恩爱,家庭氛围幸福,父亲和母亲都是医生,而许先生从小到大都是优等生,大学和研究生都是一等的名校。
毕业后从事教师的工作,家里面还有三套房子,月工资……”
陈宿峤没说完的话被许清打断,许清放下手中的筷子,脸上礼貌的笑变得很淡,“陈先生是调查过我吗?”
陈宿峤面不改色的回道,“当然,我不想我们彼此之间浪费太多的时间,我的时间很宝贵,我没有很多时间给你浪费。”
空气瞬间安静,沈临和温淮也放下了自己筷子,温淮一双眼睛亮闪闪的看着陈宿峤和许清,像是在说。
“打起来,打起来。”
温淮本人并没有他的表面看上去那么软弱可欺,也没有他表面看上去那么无害,毕竟成长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还是很大的,而温淮从小就生活在一个不太正常环境下,也不太可能长成什么十全十美的人。
只要没有影响到温淮原定的生活,他对所有的事情都是一种看戏的状态,温淮对陈宿峤称不上是完全了解,但是还是有所了解的。
陈宿峤愿意跟许清沟通也就意味着事情不算很槽,既然没有那么糟,那么这辈子的事情暂时还不会出现太大的变动。
既然如此,不如看下陈宿峤要做些什么,于是温淮并没有阻拦陈宿峤的举动。
许清即使脾气再怎么好,也不可能对这种陈宿峤的话完全的无动于衷,毕竟没有几个人会喜欢其他人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调查自己,而许清本人还算比较注重隐私。
温淮看着许清的笑容彻底消失,礼貌的客气变得警惕,“陈先生叫我来是想聊什么?我和陈先生好像素不相识。”
陈宿峤嗤笑一声,像是在嘲笑许清可笑的警惕一样,他懒懒的掀起眼皮,才舍得正眼看许清一眼,但陈宿峤也仅仅只看了一秒,他懒的跟许清这样的人多讲一句话,他的视线转向沈临,没什么感情的开口。
“你和他讲。”
沈临顺势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他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微微弯腰对着做了个许清“请”的姿势,口吻客气但却让人感到很强的距离感和压迫感,但他偏偏他的态度挑不出任何错。
“许先生,方便我们出去聊一次吗?”
温淮皱了皱眉头,这句话上辈子也出现过,温淮张了张口,刚想说话就被陈宿拉近了怀里……
陈宿峤强壮有力的手臂困住温淮的身体,宽大的手在桌下拉过了他放在一旁的手,呼吸间的热气喷洒在温淮的脖颈,忍不住让人瑟缩,陈宿峤的声音听起来很平静。
“怎么?小淮,你想说些什么?”
温淮瞬间安静下来,陈宿峤是在委婉的提醒他,许清不会有事情,而他也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开口,温淮看着陈宿峤沉默着摇了摇头。
“没事,你们继续。”
—
温淮和沈临声音在许清耳朵里忽远忽近,他们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在离他很近的地方传来。
许清觉得此时这幕非常的眼熟,他好像在梦里见过,许清在很久之前做过一个很荒诞但又很真实的梦。
梦中的他站在一条船上,周围的海风很大,而温淮被另一个看不起脸的高大男人困住,就如同现在这样。
他好像不太舒服……
许清看着陈宿峤对温淮强制性的动作皱了皱眉头,他们之间的动作是不是有些超过正常家属的关系了,而且温淮看起来好像不太舒服的样子,是不是搂的太紧了。
许清想要开口让陈宿峤松一下胳膊,但又不知道要怎么去讲,他也没有任何立场去讲,毕竟温淮和这个过于高高在上的人比他们之间更熟悉。
就像梦中的许清一样想让那个高大人注意温淮的感受,这样他会不舒服,但是那个人怎么会听他的话,在那条船上的所有人都不会听他讲话。
那个梦过于真实,以至于许清醒来后有一种强烈的不真实感,他不知道自己是在梦里还是在现实中。
但随着时间的变化,许清把那个梦渐渐的遗忘到角落,不过此时的场景就宛如他梦中的场景,甚至连主要的人物都开始自动的分好,梦中的船变成了如今的房子,他的记忆也逐渐浮现……
“呼呼”
房间内的窗户没有关好,被一阵强烈的风吹开,温暖的房间内瞬间多了几分凉意,温淮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身体,陈宿峤刚想吩咐沈临关上窗户。
“啪”的一声,窗户被许清先一步的关上,温淮被窗户关闭的声音吸引了目光,他漂亮的双眼看向许清,长卷的睫毛轻轻的颤动。
许清看着陈宿峤怀里温淮,对着他很轻的微笑,“不好意思,窗户没关好,我关一下,外边的风很大,今晚回去的时候要小心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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