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访尸体》作者：日月行溪
文案：
现在，他们要去拜访一具尸体。
亚当攻×柯伊受
标签：正剧 - 未来 - 科幻 - 1v1 - 肉渣 - 长篇
第1章
柯伊?亚当和杰米?洛琪——世界上的最后一个人类和最后一只塔沃克智虫；红棕色及肩卷发和后脑纤细而坚硬的两根触角；白色宽松短袖 T 恤、黑色牛仔裤和市场上淘得的拟智慧哺乳动物外皮；租了十年的烂尾楼第三层和各类无用的泡妞工具书——组成一个鲜有人来的私家侦探事务所。
现在，他们要去拜访一具尸体。
正午的烈阳让一切无所遁形，柯伊和杰米行走在曲折脏乱的小巷里。杰米把抽完的烟蒂扔到路旁，破口大骂该死的太阳。
柯伊看着终端上的地图标记，安静地往前。
“柯伊，兄弟，我们为什么要想不开来接这个单子？”杰米压低声音埋怨，喉咙发出咕噜的噪声，“你知道我今天的打算——在酒馆里喝上几杯，然后去吃点什么，再找个雌性爽一把——而不是顶着一个狗日的太阳在这里找什么‘尸体’！”
“我们没钱了，这单子很来钱。”柯伊迅速扫了一眼周围的建筑，目的地并不在这里，于是继续往前走，“很多钱。德洛丽丝还额外给了你一卷烟，价格不菲。”
“吝啬的婊子！”杰米谩骂着，“德洛丽丝、我刚抽完最后一根！”
他们继续前进。柯伊的大脑过滤了杰米没有营养的垃|圾话，神思飘到事情开始的时候——
迷|情酒馆。
三天前的中午，太阳最热烈的时刻，将所有的一切都照得无所遁形。
这家灰扑扑的酒馆是低区无数个肠道般曲折巷子中的一个店面，陈旧，荒芜——
“但是便宜。”杰米把酒杯砸在桌上，“柯伊，你知道吗，便宜！我们省下这笔钱，可以买一个晚上，多买一包烟，再为你省出明天的早餐。可怜的人类。”
“你可以不喝这杯酒，”柯伊翻过一页报纸，墨色的笔在上面勾画着，“不去找那些雌性，再每天少抽一半的烟。”他抬头，深蓝色的眼睛看向这只智虫，“那我们可以换到更好的街道，拿到更好的委托，我依旧不会挨饿。”
“可那样，我就活不下去了。”杰米把剩下的酒喝完，拿出一枚面值最小的钱币拍在桌上，“顶着正午最烈的太阳来喝酒，没有浪漫，这是我对你最大的妥协了，柯伊。”
“说到底，这个时间的酒最便宜。”柯伊把报纸上的字段裁剪下来，贴在一本书册里。
“这是迷|情酒馆，你知道——该死！你知道吗！”杰米的声音变得尖锐，柯伊有些听不太清了，他知道这是不属于人类的频率，智虫醉了。“我喝了酒，但我没有去泡个妞或者什么——那我就只是一个醉汉而已！”
智虫开始发出一些尖锐的鸣声，柯伊听不懂他的话，但是他习惯了这样嘈杂的波段。
他翻阅完这期报纸的所有版面，看了看被自己剪贴下的那少得可怜的字段：
「δ列ω族 B-c510 宇宙殒灭，该宇宙所有生命体已接受完毕。加入新生。」
“新生。”他扯扯嘴角，那不算是个笑。随后他拿出火柴，将这份报纸点燃。
调酒师熟练地叫来服务生为柯伊递上一个小型容火皿，为杰米附赠一杯解酒药。柯伊把点燃的报纸塞进容火皿里，烟尘和热量不会溢出，他看着它们静静地扭曲、燃烧。
火焰停止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杯蓝色的酒，是被递过来的。
他抬头，是一个雌性——不能说是女性，无法确认种族。
她的身材并不纤细，恰到好处的丰满，十分性感，但不一定——或许她披着“通用皮肤”。可还是保留了她原始种族的特征：灰绿色的皮肤，健壮的手臂上有沟壑般的竖纹，配上一双棕色的眼睛和泛着蓝光的黑发。
她和柯伊对视，露出一个漂亮的笑容，正红色的口红被她的肤色衬得有些发灰，也让她看上去有些危险。
“‘失语者?柯伊’——不和女士打声招呼吗？这里是酒馆。”
“你好，”柯伊拿出一个更小的、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请问需要委托什么？”
雌性没有回答他，而是坐在他的对面，静静地，将他从上到下打量一遍。
“宝贝，”她伸手，抚摸柯伊的脸颊，那双金色的眼睛仔细地看着他，“你真可爱，你是一个纯粹的……人类。”
“希望我脆弱的血管和心脏没有让你感到惊讶，女士。”
她耸耸肩，“德洛丽丝。”
柯伊点头，在笔记本的委托人一栏写下这个名字，“请继续，德洛丽丝女士。”
德洛莉丝没有直奔主题。她看了一眼趴在柯伊身旁那烂醉如泥的智虫，笑笑，从她精美的皮包里拿出一盒香烟。
“给你的同伴。”
柯伊接过，看看标识，指腹摩擦着香烟盒上的防伪纹路，抬头看她一眼：“三区以上的货。”
“行家呀，”德洛丽丝的笑有了些欣赏的意思，“我以为低区不会有人知道这些，你很喜欢抽烟？”
柯伊没有说话，把他的袖珍笔记本合上，重新放回兜里， “这个单子我们不接了。”他把这精致的好货还给她，“你找别人吧。”
“先别着急。”德洛丽丝靠近一步，轻轻捏住他的手臂，“你们很缺钱，不——你很缺钱。”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女士。”柯伊把她的手拿开，“但这并不代表我要把命也给搭进去。”
“你要去找你的同胞。”德洛丽丝看着他，“纯粹的人类过于弱小，你要大量的钱，才能去到上面。”
柯伊不说话了，看着她。
两人在这灰扑扑的酒馆里沉默了一会儿，都没说话。满身酒气的智虫这时候站了起来，它看到了坐在柯伊旁边的德洛丽丝，它向前一步，一只手要解皮带，另一只手去摸德洛丽丝的胸|部。
德洛丽丝走过去，朝着他的头来了一拳，智虫被打翻在地上，昏死过去。
“β-Δō? ??ù↑：ˉξπ！”德洛丽丝的喉咙低声嗡鸣着，发出柯伊无法理解的字段，骂完后，似乎是不够泄愤，又在智虫的裤裆补了一脚。
智虫在痛苦和混沌中睡了过去。她转过头时，看到柯伊正看着酒馆的门口，神情不太对劲。
她向门口看去——没有人，也没有任何生命体。柯伊在发呆。她这么想。眨眨眼睛。
“在看什么？”她走回柯伊身边，“人类。我知道你很想念你的地球，蓝色，温柔的地方。”
蹩脚的地球话。但仅仅是这样，也足够让柯伊将注意力重新转回她身上。他用那宝石般的蓝眼睛看着德洛丽丝，嗓子有些干：“往下说。”
德洛丽丝笑了，“有个人认识他们，曾经教了我几句人类种族的语言。人类，”德洛丽丝把这个词在嘴里咀嚼，“你的种族读起来就和你一样可爱，比那些可悲的代码编号好听太多了。”
“然后呢。”
“我不为难你，这其实是一笔情感调查的生意。”德洛丽丝从她精致的包里拿出纸笔，写下地址，递给柯伊。
“我要你帮我问问我的前男友，金吉特。”
“金吉特。”柯伊写下这个名字，笔尖停顿一刻，抬头看德洛丽丝，“法兰法布尔?金吉特？”
“是他。”
“他已经死了。三天前，他们遵循规则……”
“尸体还在那里，他们没有销毁他。”
“尸体。”柯伊笑，“你要我问他什么情感问题？他找了别的情人，爱的是不是你？”
“这不重要，他在床上确实很优秀，嘴巴很甜，讨人喜欢，但也只是如此了。你知道的——一个一无是处的雄性，空虚而狂妄的躯壳，带着一点颓废的颜色。”德洛丽丝用指尖绕着她的头发，在昏暗的光下溢散蓝色的光，“他很弱小，所以很美味。不过，他只是我的情人。我的丈夫知道他，我们不太在乎这些。”
“……”
“如果不是因为他死了，或许我的丈夫也会跟他试试。”
“不用告诉我太多，”柯伊打断她，在笔记本上写下几笔，“调查尸体，是吗？”
“不是，不。”德洛丽丝看着他移动的笔尖，让柯伊停下，她陷入短暂的思考，“你这么写——”
“拜访他。我想知道，为什么，他要教我你们的语言。”德洛丽丝斟酌着，“在他死之前，他是否已经……算了。”
“拜访？”
“是的，就是拜访。”
“我知道了。”
柯伊在笔记本上写下地址，委托细节，以及其他的东西。
德洛丽丝盯着他书写的手，有些出神。
柯伊写完所有的细节，才把笔尖移到标题。他停顿一瞬，在那小小的横线格里写下四字：
拜访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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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这不是一场有所收获的旅程。
那是栋夹杂在混乱破碎的“低区风格”房屋之间的两层小洋房，四周用栅栏围出了一片地来，隔绝左右的邻居。
阳光暖洋洋地洒在房子上，照在爬满房屋墙面的植物叶片上。植物们十分健康，花朵在绿叶中肆意绽放，随着空中闷热的浊风轻轻摇晃，将芳香卷入热浪。
柯伊推开院门，小院中也四处摆放着被精心呵护着的植物。园中有两把座椅和一张小桌，桌布洗得很干净，没有什么灰尘——最近才换上的。
“该死，”智虫啐了口痰，它环视这个过于不真实的小院，“真该死，他把房子弄这么好做什么？”
“你把花天酒地的钱省下来，也能住这么好的房子。”柯伊的思路被打断，语气平平地说。
“我只是一只可怜的小虫而已。醉生梦死，不问明天。”智虫显然无法放弃酒精和性，“但要是能在这样的房子里来一次，或许也会很舒服。”
“闭嘴。或者滚蛋。”
智虫耸耸肩，“对不起，我的招牌‘大侦探’。”他说，“请继续吧。”
柯伊不再回应他，将花园的大概细节记在心中，随后朝着小洋房的房门走去。
门被推开。门上的贴着的十字交叉的封条断了。柯伊没管它们，没人会管它们。他往房|中看：没有想象中的灰尘遍布蛛网满房，与之相反，或许是因为时间刚刚走过正午，又或是金吉特在建造这间房屋的时候十分用心——房间即使不开灯也十分亮堂，采光很好，几乎让人以为是什么生活剧中的样板房。
柯伊站在门口，智虫也没有抢先一步进入房间，而是等待着人类——看着柯伊长长地念了一串祷词，踏入房|中。
“法兰法布尔?金吉特。”智虫不再恨天恨地，从他那混沌的大脑中找出一些东西，观察着这方不属于尘世的天地，“我见过他，很弱小，和你差不多。”
“在哪见到的？”柯伊问他。
“想不起来了，是一个晚上，或许吧。那时候我还没捡到你。你知道当你喝太多，白天和黑夜就没有区别。”
“你在喝酒的地方见到他？”
“应该不是，我当时应该在走路。”
“你——”
“妈|的，”智虫瞪他一眼，“问够了没？我想起什么，自然会跟你说。别把这套用我在身上。”
柯伊没有反驳，也没有回应，他拿出那个本子，在上面写了几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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