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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两边(近代现代)——村头二少

时间:2024-12-19 10:43:09  作者:村头二少

 

 
题名:线两边
作者:匿名咸鱼
Tag列表:原创小说、BL、长篇、完结、现代、HE、双性、骨科、年上
简介:哥,这是你侄子
村里的兄与弟。
普通家庭、家长里短
——
郑隽(jùn)明-郑榆
亲骨、年代、带球跑生子、无镜但算重圆
(欢迎大家多多评论呀
第一章:新婚与抓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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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村的年底有股尘封的、混着冷北风的爆竹味儿。
树在这个季节是留不下一片叶儿的。皲裂的树枝向上延伸,光秃秃的细枝桠结成一丛丛干枯的网,捞住北方干冷的冬。
在一层灰蒙蒙烟气里,新郎骑着车子,裹上大红花,把新娘子接了回来。
大门口等着的人遥遥望见新人来,马上点着一挂鞭,由乡亲们伴着热闹的鞭炮声把新娘子簇拥进门。
“哟这新媳妇长得不赖,小郑有福气——”
“郑家剩俩小子,新媳妇一来就当娘,往后日子难说喽……”
“你操人家这心,郑家老大多懂事儿啊,以后出息小不了,没准儿人嫁过来以后过得更好呢!”
“哎说起来,郑家那俩小子呢?怎么没瞅见?”
“哥哥。”郑榆被大哥抱到炕上,刚一放上,他就立刻爬着去找哥,两岁了,话没学会说多少,整天就会哥哥哥哥得叫。
“别动。”郑隽明今天穿着件半新的棉袄,隔壁婶子昨天刚给他剪了头,七岁的小孩,脸盘已经显出俊秀和英气,又是话少沉稳的性格,村里人见了都逗他一句小大人儿。
今天,是他和郑榆的爸——郑世辉娶媳妇儿。
他们的亲妈生完老二没多久就病死了,过了几个月,村里就来给郑世辉说亲,说小的还没断奶,家里没个女人怎么行。
他们来说这话的时候,郑隽明正坐在小板凳上,给襁褓里的婴儿喂小米汤。
他们看着这大娃带小娃,又是一阵唏嘘:“你看看,这老大自个儿还是个孩子呢,怎么能看好小的?小郑啊,虽然说那姑娘家条件差点儿,可是是个踏实过日子的,勤快得很,你说说,家里三个男的不知冷不知热的……”
媒人走后,郑隽明把弟弟抱进屋里,去烧火做饭。
郑世辉踌躇片刻,沉着嗓子问郑隽明什么想法儿。
目不斜视忙着烧火的郑隽明擦擦飞到脸上的黑灰,只说了俩字儿:“在你。”
又过了几个月,新娘子就进门了。结婚前一天,隔壁婶子来给郑隽明剪头发,跟他说:“明天那么多人,你看好了弟弟,来得人多,也杂,可看好了小榆圈儿。”
“嗯。”镜子里,半大的小孩儿目光沉静。赵婶子瞧着他,总感觉是小孩皮里钻了个大人的芯子似的,村里的同龄孩子,都皮得像个猴儿,哪个像这个,老神在在的,心思从来不外露。
就说这后妈进门,你甚至看不出小孩心里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亲妈死了一年多,爹就再娶,赵婶子可怜他和小榆圈儿两个娃,不自觉地叹气。
“婶子。”小隽明眼仁黢黑,看不透琢磨什么,“你家孙子昨天抓周了?”
提起小孙子,赵婶子脸上露出笑容,“是啊,他爷爷给他摆了一炕的东西,结果,小孩儿一把就抓着字典不放手了,把他爷爷乐得啊,说是以后肯定学习好,适合做学问。”
“小榆圈儿那时候抓了个什么?”赵婶子随口一问,突然想起孩子妈生完孩子就一直病,郑家忙着治病,恐怕都没那个闲功夫给小的抓周。
想到这,赵婶子又一阵长吁短叹。郑隽明倒是没什么反应,问:“抓周都放什么?”
“那可多了,钢笔、钱啊、他叔叔的大哥大,还有——”赵婶子用海绵扫他脖子后面的碎发,回想道:“还有他爸厂子的印章,其实用不了放那么多,他爷爷非得这个也放、那个也放,最后摆了一炕……”
“好了。”赵婶子让他看镜子,“利索不,啊呀小隽明长得真俊,这高鼻子浓眉毛的,嘴唇儿也立整,眼睛随你妈妈,眼仁黑,看看这睫毛密得,长大了准俊得不得了。”
郑隽明被一顿夸,只是抿了抿嘴唇,然后到厨房里端出盆红薯,赵婶子不要,“就剪个头发,小隽明你留着自己吃。”郑隽明举着盆不动,最后赵婶子没法儿,收下了。
郑家一共有两间房,东间屋西间屋,东间大,亲戚们一起帮着收拾收拾贴上红喜字,权当新房。
新郎去接新娘子,院子里的人也没闲着,闹腾着放炮、玩牌,分烟散红包,郑隽明不和大人们折腾,今天就和弟弟待在西间屋。
赵婶子一开始在屋里陪着他们,后来被人叫走,屋里就剩下两个小的。
郑榆还太小,不知道大人们干什么,有好事儿的人,逗他:“小榆圈儿,有新妈妈了高兴吗?”郑榆只知道闷着头往哥的怀里钻。
“坐好。”郑隽明把他放在炕中间,开始摆书本、粉笔、木头尺子、铅笔,不像别人家摆得那么讲究,都是些他能找着的最普通的物件儿。
“别人家小孩一岁就抓周,你都快两岁了。”郑隽明也不管郑榆能不能听懂,认真地说:“虽然咱们没妈了,但是别的小孩怎么着你也得怎么着。”
郑榆哪懂啊,一个劲儿地想往外爬。郑隽明皱着眉毛制止,把一本旧的《十月》杂志拽到他眼前。
小郑榆被哥哥的手指吸引,不爬了,摸杂志的封面,郑隽明眼神缓了缓,结果郑榆咻一下,连犹豫都不带犹豫地就把杂志丢到地上。
郑隽明捡起杂志,卷起来敲他的脑袋,“再给你一次机会,好好抓。”
他把郑榆身后的东西都摆到面前来,坐在炕沿儿上,让他重新来。
就在这时候,屋外一阵骚动,紧接着鞭炮噼里啪啦地响起来,“新娘子进门咯——”
人们在喊,郑隽明抬头看他爸抱着穿红裙子的女人进院,两人的头上都是彩色的丝丝,笑得很开心。
旁边接亲的、凑热闹的,大家都笑得很开心,因为这是喜事,喜事就是应当喜气洋洋、乐乐呵呵的。
可郑隽明的嘴角却怎么也抬不起来,他们都说可怜他可怜弟弟,自作主张地就肯定他们需要妈妈,非得要找一个新妈妈才行。
我又不是没有妈,谁也不是孙猴子从石头缝儿里蹦出来的,郑隽明心里想,妈妈全世界只有一个,死了也是我妈。哪分什么新的还是旧的。
鞭炮连着放了两挂,在震耳的爆竹声响里,郑隽明的手指头被攥住了,他低头一看,郑榆这个傻瓜什么都没抓,竟然爬过来抓他。
郑隽明推他的脑门,“让你抓周,你抓我干什么。”
郑榆被推得人仰马翻,又很快爬起,膝行过来,跪在哥哥面前,小小的手掌心,只能抓得住哥哥的一根手指头。
郑隽明看着他什么都不懂的眼,听着外面接亲的热闹,爸声音洪亮地张罗着众人吃席。
多稀罕,院子里摆酒席的地方一年前摆着棺材。才过去多久,红色就这么轻易地把白色掩盖了。
他红着眼圈抽出手,“回去坐好了。”
“哥。”郑榆站起身,没皮没脸地贴上来,不管他哥怎么推他,就抓着郑隽明的手不松。
他穿着郑隽明改了的旧棉袄,浑身上下打着好几个补丁,脸蛋上有冻出来的红皴,眼巴巴地瞧着郑隽明脸色,嘴都不敢撅得太高。
郑隽明看他这可怜样儿,耷着嘴角用力捏一把他的脸蛋儿,小郑榆疼得呲牙咧嘴,两只手抱着哥捏他的那只手,却不是往外推,是搂紧了。
郑隽明低头把脸埋在弟弟小小的肩头,“爸很快就会忘了妈妈,从今天开始,咱们才是真的没有妈了。”
郑榆赶紧用小短胳膊搂着哥的脖子,嘴里哦哦地应着,奶声奶气地问:“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呀?”
“傻子,死了,不回来了。”郑隽明的声音发闷。
郑榆似懂非懂,自己肩头的棉袄都被哥的眼泪浸湿了,急得他小脸皱皱巴巴的,拍拍郑隽明的后脑勺,“那咱们别死。”
郑隽明被他逗笑了,不再流眼泪,安静地靠了一会儿,抬起脸来,睫毛湿成一簇簇的,“笨,抓周都不会。”
郑榆不好意思地笑,摸摸他哥的眼皮,再摸摸眉毛,小手屈起,在他哥脸上挠啊挠,嘴里叽里咕噜:“抓,抓啦。”
“哎小孩儿们——”赵婶儿还有别的几个人进来找他们,“走啦,去院子里吃席啦!”
郑隽明躲郑榆背后抹一把眼,好在大家都忙着,没人注意。
他一出去,村里的淘孩子苏涛瞅准了往他头上喷彩带,“嘿嘿,郑隽明!看我无敌夺命丝,嘶嘶嘶——”
哥脸都黑了,郑榆还傻乎乎高兴地揪哥头上的彩带丝儿玩。苏涛转而又要喷小郑榆,郑隽明抱着娃转身走人。
“世辉你一家子合个影吧。”赵婶的儿子脖子里挂着相机,四处看了看,“就在房子前,小孩站在前头。”
“来,隽明,小榆。”新娘子笑盈盈的,扶着他的肩膀,“呀这头发。”她笑着给郑隽明择上面落的东西。
“叫妈。”郑世辉拍了一把儿子的背。郑隽明垂着眼没开口,郑榆见哥不开口,自是更不会叫。
彭舒云哎呀一声,“刚来,小孩儿不叫就不叫吧。”
“来来,站好了,我拍了啊,笑一笑。”
暗黄的土砖房前,红套裙在灰扑扑的冬里十分扎眼,尚不太熟稔的新婚夫妻、没笑意的哥哥和紧抱着哥一脸懵懂的弟弟,还有些个入了镜的看不清脸的村民,就这么一齐被框进镜头里。
在那个年代,彩色相片还是稀罕物儿,这张全家福,后来被短暂地挂在郑家的墙上。那是一九八八年冬。
第二章:青纱帐子浮碧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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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呀!”屋里突然传出一声女人的叫,还有小孩的嚎。
听到声音,郑隽明马上从院子里奔回屋。彭舒云愣在那,面前一个光腚牛儿。见到哥来,郑榆立刻一骨碌爬起来,“哥——”
他扑过去抱住哥的脖子,踩着枕头往哥身上蹿,脸使劲儿埋在哥肩膀上。
郑隽明抄起炕上的棉裤把郑榆的屁股蛋遮住,对还在惊恐的彭舒云说:“他自己会洗,阿姨,你不用帮他。”
“哦……”彭舒云惊魂未定,“我、我就是看他在外面淘了一天了,想给他洗洗擦擦的,我……我不知道……”
“怎么了?”郑世辉从外面进来:“没事儿吧?”
“没事儿。”彭舒云理理头发,脸色为难:“我不知道孩子是……就想帮他洗洗。”
郑世辉一看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宽慰道:“诶呀,你进了家门,就是孩子的妈,早晚都该知道。”
他拉着彭舒云坐在炕上,压低声音:“我琢磨着,可能是我前面那个……怀着他的时候就病了,所以生下来的孩子也带着先天的毛病。”
“郑榆没病。”一直站在那儿没吭声儿的郑隽明突然开口,“妈也没错。”
“你——”郑世辉在新媳妇面前被孩子这么一打岔,没了面子,“人大夫都说了,这是怪病,从来都没见过这样儿的,你犟什么犟?”
怀里的郑榆用脸蛋蹭着他的脖子,小声地呜咽。郑隽明拍拍他的后背,坚持道:“小榆圈儿没病。”
他看向彭舒云:“谢谢阿姨,以后让他自己洗,他会。”
“阿姨?”郑世辉站起来:“谁让你叫阿姨的?”
他比郑隽明高出半截儿,郑隽明抱着弟弟,仰视着他,却丝毫不肯退让,郑世辉看着他这样,火不打一处来,“一直没说你,今天你就一直没个笑模样,别人都高高兴兴的,你哭丧个脸,给谁哭丧呢!”
“我给我妈哭丧。”郑隽明说完就抱着郑榆跑了出去,咚地一声关上了西间屋的门。
孩子一瞬间泛起红的眼圈就在眼前,郑世辉歇了火。
“消消气。”彭舒云开解他:“孩子还小,只知道没了亲妈,又来了后妈,心里难受着呢。”
“我知道。”郑世辉攥着她的手,“舒云,就是可怜你不容易。”他看着屋里四处变得井井有条,干净亮堂,更加内疚:“有你来,我们才算是重新有了家,我替孩子们谢谢你。”
郑榆被裹进被窝里,像个肉粽子,蛄蛹蛄蛹,挪到哥的身边,脸蛋碰到哥的腿才不动,就这么贴着。
他仰躺着,大眼睛忽闪忽闪,脸上还有刚哭过的泪痕,蔫蔫的:“哥哥,我有毛病。”
小孩不懂大人说的很多话,但也不是傻子,能听得懂大人的语气。
郑隽明坐在炕沿儿,揩了揩眼角,低头看他:“你没有,别听他们瞎说。”
“哦。”郑榆翻个身,抱住哥的膝头,“那……我不会死吧。妈妈病,妈妈就死了,你说死了就不回来了。”
“我也病。”小崽儿把新沁出来的泪偷偷蹭在哥的裤子上,脸干脆埋着不起来,声音模模糊糊:“我不想不回来,我想回来,我不想走。”
郑隽明把小崽儿的脸扒拉出来,看他哭得像个花猫,捧着脸蛋擦他眼泪:“谁说让你走了,你想走去哪儿?”
小孩儿脸给捏成一团软包子,咧着嘴问:“唔,那我不会死?”
郑隽明哼一声,“说不准。”起身把这花猫儿抱回枕头上,用绳子在被子外头捆几圈,“要是晚上再敢踹被,就会被我揍死。”
小崽儿高兴地抱着哥的手,“睡,睡觉,不踹。”
——
“真的假的?”彭家屋里一阵热闹,来年开春,新媳妇回娘家,和家里人围着说话。
彭舒云坐在炕上嗑瓜子,点头:“真的。”
“哟,真是稀奇。”娘缠着手里的毛线,凑近女儿的耳朵,低声说:“要我说,既然他家老二是这种情况,你还是趁早要个自己的孩子。”
说完又自己反驳:“欸不对,不管是什么情况,你都得要个自己的孩子,要不你在那个家,就是个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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