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线两边(近代现代)——村头二少

时间:2024-12-19 10:43:09  作者:村头二少
郑榆就这么被晾在一边,他眨眨眼睛,夹了一筷菜,却没吃,低头发呆。
“吃饱了吗?”
郑榆转过脸,“嗯?”见哥看着他,忙哦了一声,放下筷子,“吃饱了。”
郑隽明起身,郑榆也跟着站起来,彭舒云抬起头:“这就吃饱了?”
“啊,姨。”郑榆的余光里看到哥在穿外套,连忙说:“我们出去溜达溜达。”
“说两句就往外跑。”郑世辉哼一声,“等着,带他俩一起去。”说着从兜里掏钱,塞到郑知郑棋手里,“去,跟着哥哥们出去玩,拿着买吃的。”
彭舒云去卧室给小孩儿们拿外衣,“外面可冷,多穿点儿,戴上帽子,棋棋。”
郑榆见哥穿上衣服就向外走,根本没有等小孩子们的意思,他看看屋里再看看门,最后匆匆套上衣服,开门出去找哥。
彭舒云从屋里拿小孩的羽绒服出来一看,那俩大的都走了,她把衣服往沙发上一扔,有点掉脸:“行吧,小孩们,哥哥们不乐意带你们玩,在家跟爸爸妈妈玩吧。”
“甭管他们,一会儿爸带你们出去放炮。”郑世辉给小儿子夹一大块肉,“可响了,咚咚咚。”
“噢——放炮。”郑知郑棋开心地拍手,彭舒云脸色也舒展开,“行啦快吃,这么大桌子菜,都不吃,不吃我费这劲做。”
郑世辉夹菜:“吃,老婆做的菜最好吃。”
彭舒云终于笑了,“这嘴,吃饭都堵不上你的嘴。”
第七章:齿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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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榆下楼,还以为追不上哥,结果一出单元门,哥就在门口等他。
他搓搓脸,让自己笑起来:“哎呀,吃那么多饺子,我都撑得慌。”
“就没见你吃几个。”郑隽明拆穿他,见他伸手在嘴前哈气,抬抬胳膊,示意他揣到自己的口袋里。
郑榆手伸进去,和哥的手握在一起,人有些低落,“哥,我总觉得,和爸、舒云姨没以前那么熟了,好像有点别扭。”
“哎不过,五年没怎么见,有点生是正常的。”他认真说:“我明白了一个道理,哥。”
“就是,哪怕是家人,也就只是人和人。时间长了太久没见也会不熟。”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就是这个意思。”他露出一个浅浅的笑窝,“这五年,舒云姨和爸两个人待的时间长,郑知郑棋一生下来就和他们在一起,他们四个关系肯定更好。“
“我呢,我和哥天天待在一起,也就和哥最熟。哥呢也和我最熟,和我最好。”
“谁和你最熟。”郑隽明往外抽手,“不认识你,怎么把手揣我兜里。”
郑榆见哥给他开玩笑,也乐,语气夸张:“隽明,我啊,我是你的老熟人小郑啊。”他抓着哥的手摸自己冰的脸,“你摸摸,我多熟啊,熟得都凉了。”
“有病。”郑隽明失笑,在他额头弹了一下,“刚才饭桌上跟吃猫食儿一样,走,涮火锅,吃么?”
郑榆作吃惊状,“隽明,日子不过啦?”
郑隽明吸气,“再叫?”
郑榆严肃,“不叫了不叫了。”他十分狗腿,“谢谢老板请客。”
郑隽明弯弯嘴角,刚才在饭桌上的所有情绪一扫而空,手臂抬起,郑榆自觉地钻进来,“郑老板怎么想起来请客吃饭呀?”
郑隽明胳膊舒服地搭在人形架子上,反手捏捏他的脸,“这不是有个崽儿,考了第七名。”
“哎呀,你要这么说,我倒觉得我没考多好了。”郑榆一下子不闹腾了,声音闷闷的,“又没考第一,还偏科。”
“郑榆,我怎么跟你说的。”郑隽明停下,垂眼看他,“忘了?”
过了几秒,郑榆才扬起脸冲他笑:“甭管考多少,都不质疑自己,没忘。”他呼出一口气,“走吧,咱去吃第七名的庆祝火锅去!”
一旦过了三十,年就过得很快了。郑隽明郑榆很快开学,彭舒云筹备开一家小美容院,郑世辉一有时间就出去和人一起琢磨股市,郑知郑棋去上幼儿园。
大家回到各自的位置,有条不紊、或快或慢地转动自己的齿轮。
但和沉重巨大的时代齿轮相比,个人就显得太过渺小与脆弱了。
二零零零年末,股市势态向好,郑世辉抓住机会,将家中所有的积蓄、彭舒云店内的储备资金全部投了进去,向彭舒云保证,这次能给她挣出双倍、三倍,十倍!
那段时间,他和舒云姨总是高兴的,对郑榆也很好,虽然哥去上大学经常不在家,但郑榆少见地享受到了一段完整温馨的家庭生活。
爸会说,小榆,爸把你们几个上大学的学费都挣出来,咱们一分也不用找别人借。舒云姨呢,会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带着仨小孩去百货大楼买衣服,郑榆过生日的时候还吃到了昂贵的奶油蛋糕,郑家所有人都以为会一直这样下去。
直到二零零一年六月,有一天,郑世辉回家之后,进了卧室迟迟没有动静,等彭舒云察觉到不对进去看的时候,郑世辉吊在窗帘杆上,就差一口气吊死。
“老郑,咱们怎么都得活着啊。”彭舒云从来没哭得这么声嘶力竭过,“咱们得过日子啊。”她的眼线睫毛糊作一团,口红晕得像血。
第二天,同一个小区的股民跳楼自杀,落地上的时候彭舒云刚好经过,她回家以后,腿都是软的,喃喃道:“摔下去还动弹呢,眼珠子都裂出来了,还动弹呢......”
彼时,郑榆正在县中上初三,临近中考,一直没有回家。别的家长来给孩子送饭,郑世辉和彭舒云谁也没来,倒是考试前一天,哥从北京赶过来,带他吃了一顿饭。
“哥,家里没什么事儿吧,我这些天都没回去。”郑榆瘦了不少,他是一心累就瘦的体质,脸上的肉都快累没了,郑隽明几乎一口没吃,一直给他夹菜。
“我最近也没回去。”哥剥好虾,送到他嘴边,郑榆要接,哥躲开,“我都下手了,快吃。”郑榆嘿嘿笑,张嘴咬了虾。
吃完饭,郑隽明把郑榆送回学校门口,郑榆抬起手,露出手腕上的红线,“看。”是他从原来那根儿上捡下来的。
“哥陪着我考试。”他晃晃手腕,想了想,手心在郑隽明身上蹭蹭抓抓,“沾沾,沾沾好运。”
沾着沾着觉得不妥,手背蹭回去,“还给你吧还是,哥的好运哥自己留着。”
郑隽明被他这一来一回逗笑了,握住他的手,“传给你了。”
“哈!”郑榆眯眼,“果然,感受到了一股不凡的灵力。”
郑隽明撒手,郑榆赶紧捞回来,“施主,再传一会儿。”
从学校到家不远,郑隽明回家一趟。打开门,客厅是黑的,有声音从郑世辉他俩的卧室传出来。
“要不就这么着,让小榆在家,能看着孩子。咱俩还有力气,大不了就搬砖、搬水泥。”是带着哭腔的女声,“你好好活着,钱没了就再挣,人没了我们娘几个怎么办啊。”彭舒云哭起来。
这几天,她天天在哭。郑世辉坐在床上,脸上尽是胡茬,头发乱糟糟的,声音沙哑:“别哭了,就让郑榆先不上了,反正家里有一个老大,是大学生,咱们供他一个就够了。”
“对对,隽明肯定是要上完大学的。”彭舒云附和。
郑世辉叹口气,“郑榆上了高中也不一定考上大学,早点下学找个工作,早点给家里挣钱,还能照看弟弟妹妹,这么着挺好,挺好……”
门突然被打开,多日不见的大儿子站在门前,冷眼看着他们。
彭舒云胡乱擦擦眼泪,“隽明回来了。”
“郑榆不可能辍学。”郑隽明一个多余的字儿都没说。
“不辍学……不辍学,我们拿什么供?”郑世辉无声地张开嘴,手啪啪地拍着大腿,“你是要你爸去死啊……”
“隽明。”彭舒云冷静下来,“我知道我这个身份,说太多了不合适,但是现在咱家是真的有困难。”
她胡乱掖了掖头发,“也不怕你笑话,你爸爸把咱家所有的钱都砸里面了。”她对着郑隽明一字一顿:“所有的钱。”
“家里这么多张嘴,不出去挣钱咱们大家就只能等着饿死。”
郑世辉几乎是恳求他:“隽明啊,这些年,大人们在外面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罪,从来没跟你和你弟弟说过。做父母的,不就是给孩子挣么……”
“那我们呢。”郑隽明握紧拳头,说:“我们在家,听贼在外面撬门撬窗户,枕头边儿放着斧头才敢睡觉,家里没大人村里人欺负我们,往院里倒泔水扔砖头。”
“郑榆被隔壁村儿的小孩拖到仓库里打,回家不告诉我,鼻血怎么也止不住了才哭着说哥我可能要死了。”只是说起来,他的心就疼,眼圈猩红:“他流血流得以为自己要死了!”
“不止这一回,他腿上、胳膊上到现在还有疤,这些事儿我们也从来没有跟你说过。”
“爸。”他问:“您吃苦,我们是什么,是活该么?”
屋里久久安静,郑隽明不想再多说什么,“郑榆不辍学,他不用你们供,我也不用你们供。我会往家里拿钱,这事儿就这么着。”说完他推门出去。
彭舒云又低低哭起来。
郑榆中考完回家,郑世辉和彭舒云默契地没有告诉他家里的情况,更没提那天和郑隽明的对话。
平日里,两个大人总是不在家,郑榆放暑假在家里没事儿就看看小孩,给他们做饭。
“唉小棋棋你慢慢拿,一趟拿不了。”他做饭,两个孩子也很懂事,帮他收拾。
“哥哥今天吃什么呀?”郑知问。
“吃……吃面条。”郑榆忙不过来,一边炒菜一边看着小孩儿,“这个不能拿,郑知,汤热,一会儿哥拿。”
小孩儿非得证明自己能拿,踮着脚把碗端下去,刚出锅的汤很热,郑知根本端不了,一阵瓷器的碎声响起,“啊——好疼!”郑知哇的一声哭出来。
郑榆赶紧去扶他,“烫着哪儿了!哥看看……”
这时,彭舒云正好回家,还没进门就听到儿子撕心裂肺的哭嚎,一看地上的碎片和汤,再看儿子手臂上红的一片,什么理智都没有了,冲过去,“小知!”
郑榆神色焦急,“姨,对不起,刚才是我没看好……”
“你让开!”彭舒云冲他吼,用手臂把他推到一边,抱起儿子就往外走,“棋棋在家好好待着,妈带哥哥去医院。”
“好。”郑棋软软回答,扒着厨房的门看里面的一片狼籍,“小榆哥哥。”
郑榆额头渗出汗,脸色有些发白,看见她,问:“饿了吧?哥哥给你再做一碗。”
郑棋站在厨房门口,鼻子嗅了嗅,“小榆哥哥,我们晚上吃肉吗?我闻到肉的味道了。”
郑榆抬起手臂,刚才混乱中他被推到了灶前,手臂碰到炒菜的铁锅,这会儿,红肿的伤口已经泛起黄色的水泡,仔细闻的确有肉烧焦的味道。
第八章: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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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舒云一直到晚上才回来,郑棋已经睡了,郑榆在客厅等着。他没有开灯,枯坐在黑暗里。
听到门响,他赶紧站起来:“姨,郑知没事儿吧?”
“知知,你不是要去尿尿吗,去吧。”彭舒云对儿子说。小孩啪嗒啪嗒去厕所,彭舒云累得瘫在沙发上,闭着眼好像睡着了。
郑榆站在那儿,手一下下无意识地用指甲抠食指,“姨,对不起。”
“尿完啦?”彭舒云站起来,朝厕所走过去,“来,妈给你洗手洗脸,你自己可不能碰水啊......”
她的声音被玻璃门掩住,模模糊糊的,“不然伤口好不了,这都得落下个大疤,都怪妈把你留在家里......”过一会儿,传来女人低声的哭泣。
客厅里,男孩儿沉默地在黑暗里,像一道影子。
从家里出来,手臂疼得都木了,没知觉,但他现在不想去诊所,只想找一个有公共电话的地方,给哥打电话。
打第一个电话的时候,郑隽明没接,郑榆放下话筒,蹲在地上等了一会儿。数着大概过了十分钟,又打了一个,这次接通了。
“喂?”电话那边,哥的声音有点失真。
“哥,是我。”郑榆尽力让语气扬上去:“你下课了吗?”
“我刚下课。”郑隽明穿着工服,站在饭店的后厨门口,“吃饭了吗?”
“吃啦。”郑榆一边笑一边眨出眼泪,“哥你呢?”
面前布满油渍的街道蹿出一只老鼠,很快钻进垃圾桶里不见踪影,郑隽明神色如常地挪开视线,“吃了。”
“嗯。”郑榆把脚下的小石头踢到一边,把喉咙里的酸疼抻下去,问:“哥,你什么时候放假啊?”
“还有一个月。”
“哦。”郑榆垂下头,小声说:“还好久啊。”
“但是学校有事儿,我在家待不了几天。”领班在前面催他,郑隽明点点头。
“我知道啊,你很忙。”郑榆又逗哥,“呜呜,这就是成长吗?”
说完两人都笑了笑,郑隽明突然问:“郑榆,怎么了?”
“怎么,没怎么啊。”郑榆压抑着深深呼吸几口气,夏天刮的热风,硬是吹不化他脸上泪痕凝成的罩子,把他的表情僵硬地罩在里面,怎么笑都很难看。
“干嘛这么问,没事儿都不能给你打电话啦?”
郑隽明说没事那先挂了。
郑榆点头,想起哥看不到,嗯了声,过了两个呼吸之后才稳住声音,“挂吧。”
在外面转了一会儿,郑榆回家。家里一片黑,郑榆也没有开灯,抹黑洗漱完,躺下就睡了。
半夜里,郑榆迷迷糊糊听到声音,小时候那个贼,让他对夜晚的声音极其敏感,他猛地睁开眼,“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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