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淮烦躁的抚去了自己头上的手,从陈宿峤的胳膊上抬起头,抽了张纸巾擦了擦嘴,他看着陈宿峤此时的心情明显比刚刚好很多的模样开口。
“我们聊一下。”
陈宿峤点了点头,“可以,你想聊什么,你是想为那位无辜的司机求情,还是想为你那位善良的朋友求情呢?”
温淮顿了顿没有开口,陈宿峤继续说道,“如果是在为前者求情,那我可以告诉你,那位司机是叛徒,如果是后者……”陈宿峤莫名的笑了笑,“小淮,你不会想知道的。”
温淮皱了皱眉头,上下打量了下陈宿峤,忽略掉他威胁的话,开口道,“叛徒?怎么回事?”
陈宿峤显得云淡风轻,“没什么,在我的车上放了监听器而已。”温淮“啧”了一声,没好气的开口,“那你怎么把人留到现在才处理,故意来威胁我吗?”
陈宿峤没有讲话,沉默的看着温淮,温淮见状对着陈宿峤抬了抬被手铐铐住的手,示意陈宿峤给自己解开,“快点解开,我要睡觉了。”
陈宿峤拿起钥匙,低头给他解手铐,不紧不慢的说,“小淮,你不会以为今天的事情就这样被你蒙混过去吧。”
温淮的心瞬间下沉,他其实是有些怕陈宿峤的,不管怎么样,陈宿峤在他的生命中担任着长辈的身份。
他小时候会因为成绩不好不敢回家,会因为成绩好而开心的索要奖励,会担心他对自己失望,会自豪的觉得自己会让他感到骄傲。
甚至还想过给陈宿峤养老送终,只不过这个想法在被陈宿峤发现后就终止了,因为陈宿峤说他不需要,他会在临死前给自己下毒药,让他们两个一起去世。
神经病。
陈宿峤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太好,他对自己有着近乎变态的控制欲与掌控欲,他一直知道的。
温淮活动了下被解开的手腕,慢吞吞的开口,“那要怎么样?我今天只是意外碰见了他,也没有和他过多的接触。
他给我的东西也并没有收,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和我们并不一样,你要对一个普通人怎么样呢?”
陈宿峤的手指抬起滑过温淮的皮肤,带来点点酥麻的感觉,他轻笑一声,抬起了温淮的下巴。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为他说话吗?”
温淮摇了摇头,他显得格外冷静,“并不是,他和我们两个世界的人,只要你想我们完全就没有见面的机会。
我只是觉得你没有必要去对一个普通人动手,你也没有办法在他身上得到什么东西,何必呢。
如果仅仅是为了我,那未免太不讲道理了,你也看到了,他连一个明显是骗人的乞丐都会给钱,他只是给我买了甜点,我并没有吃,给了我银行卡,我也没有要。
第一次见面我只是为了赌气才找了他,他甚至想把我送到警察局,他把我当成了需要帮助的人。
但我并不需要。”
温淮抬起手臂,拿下了陈宿峤抬起自己下巴的手,向前抱住了陈宿峤,“放过他吧。”
良久后,陈宿峤说了声,“好。”
—
一场不算小的风波就这样过去,温淮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口才这么好,陈宿峤原来也是可以沟通的,他按部就班的上学,表现的格外听话,很快就到了寒假。
天空飘下片片雪花,气温寒冷,温淮穿着羽绒服,戴着帽子,走在校园的路上,入目的是一片白,来往的同学脚步匆匆。
一阵急促的电话声打断了温淮的脚步,他停下脚步,拿出了手机,“沈助理?”温淮看着屏幕喃喃道。
他滑动屏幕,接听了电话,电话那边还是沈临熟悉的公事公办的语气,“小少爷,司机在外边等您,先生让您寒假尽量不要出门,他现在在外地,没有办法去接您,抱歉。”
温淮皱了皱眉头,“他现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
“抱歉,小少爷,没有办法确认时间,先生回来会给您打电话的,麻烦您耐心等待。”
沈临回答的滴水不漏,一问就是抱歉,一回答就是不清楚,温淮板着脸挂断了电话,脸色难看,怎么回事,没有期限,也不主动给他打电话说要出差,陈宿峤要做什么?
温淮站在原地,任由雪花落在他的帽子、衣服上,他拿着手机给陈宿峤拨打电话,电话那边响了一声又一声,最终因为无人接听而自动挂断。
他坚持不懈的拨打了一个又一个,结果都是无人接听,温淮用手拂下屏幕上的雪花,拿起手机继续给沈临拨打电话。
电话那边响了几声就被接通,沈临似乎是在户外,听起来风很大,“怎么了,小少爷?”
沈临叼着烟,坐在昏暗的房间中,他开口,“小少爷,您讲。”
“陈宿峤到底在哪里,为什么给他打电话也不接?你们在做什么?”
温淮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严厉,沈临几乎能想象到温淮顶着一张人畜无害、没有脾气的脸认真严肃的模样。
他顿了顿开口,“先生真的有事情,小少爷,不接您电话可能是因为暂时没有空。”
“那我就去找你们!”
温淮的声音听起来更生气了,他气愤的向前走,来到校门外停着的车面前,用力的拉开了车门。
温暖的空气瞬间把温淮的包裹,他摘掉帽子,脱掉外套,继续开口,“说话,你们在哪里?我现在过去!”
沈临沉默了很久,半晌后,他开口,“抱歉,小少爷,这边太危险了,您还是在家吧,先生真的有事情,稍等先生不忙了,会给您回电话的,见谅。”
温淮的气不打一处来,他伸手挂断了电话,继续给陈宿峤发微信,“发地址,如果在九点之前没有给我地址的话,你以后就别想见我了。”
温淮平息了下自己的呼吸,在脑海中仔细的回想上辈子陈宿峤有没有出现这种情况,但得到的答案却是否定的。
陈宿峤一般出门会给他报备,对他的电话也是秒接,从来不会不接,像现在这种情况,基本上是没有的。
要么是陈宿峤有危险,要么是他要去做一件危险的事情,现在看来更像是后者,但前者也不是没有可能。
温淮看着窗外的白雪,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但是陈宿峤从来不让他参与他的事情,他对于陈宿峤前期做的事情也算不上很清楚。
他只知道很多人都在讨好陈宿峤,在他十六岁那年他偷溜进一家赌场,误打误撞的跟着一个人上了轮船,在那里看到了他平常看不到的陈宿峤。
冷血、无情、万众瞩目,所有人都在恭维他,轻轻的抬手就有无数人去递烟,还没开口就有人跪地求饶。
那一年陈宿峤才二十多岁,而围着他的那些人年龄看起来都比陈宿峤还要大。
站的越高,注视的人就越多,想把他拉下水的只会更多,他不知道陈宿峤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很难解决的麻烦,虽然在他的记忆中并没有出现过。
温淮思索了一下对着司机开口,“绕道,去三号赌场。”司机的脸上浮现出为难的模样,声音颤抖,“小少爷,您饶了我吧,先生让我送您回家,抱歉。”
温淮在心里骂了一句,但最终还是对着司机摆了摆手,示意随便他,司机连忙道谢,“谢谢,谢谢。”
汽车慢慢的抵达别墅,别墅外站着数个保镖,温淮的脸色更加的难看,陈宿峤不仅不跟他说要去哪里,还派了一堆人来监视他。
他心烦的打开大门,别墅内灯火通明但却没有丝毫人气,温淮换下衣服坐在餐桌上看着摆满一桌子的菜毫无食欲。
他划了划手机,还是没有任何的信息和电话,心更沉了几分,怎么会这样,陈宿峤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在怎么样也不至于这么久都不回复信息。
温淮打开手机刚想给陈宿峤再次拨打电话,一条信息就闯入到了他的眼睛,“小淮,方便见面吗?关于你的亲生父亲我想跟你聊一下。”
温淮面无表情的删掉短信,紧接着第二条信息又发送了过来,这次还附带着一张照片,照片中的男人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眉目和温淮有三四分相似。
“你的父亲并没有死,要聊一下吗?”
第7章 选择(修)
荒唐又可笑。
温淮看到照片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可笑,照片是Ai生成还是p图,又或者是从哪里找了一个和自己长的差不多的人来迷惑他。
这样的事情,温淮曾经也遇到过,但他从来没有相信过陌生的信息,对面的人不知道是人还是鬼。
是陈宿峤哪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远方亲戚?又或者是哪些该死的对手?居然把信息发到他这里,陈宿峤的防范究竟是怎么做的。
温淮再一次的利落的删除信息,着脸再一次的给陈宿峤打了电话,这次电话响了几声后,居然被接通了,温淮还没等对面说话就先开口。
“你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你的对手都把垃圾信息发到我这里了。”
电话那边的人背景很静,他像是在沉默着听着自己的诉说,半晌没有人说话,温淮皱了皱眉头,刚想继续开口,那边的人就开口道。
“什么信息?”
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哑,还有些疲惫,不过确实是陈宿峤的声音,还活着,能说话,证明没什么事情。
温淮默默的松了口气,他没好气的开口,“能有什么信息,垃圾信息。”温淮拿起桌面上的水,慢慢的喝了一口,语气听起来有些嘲弄。
“不过这次更加的离谱,他们不知道从哪里找了一张跟我长的差不多的照片,说那张照片是我那个早就死了的亲爹。”
陈宿峤莫名的笑了一下,声音听起来有些冷,“你哪有什么亲爹,你四岁的就来到这里了。”
温淮从喉咙中发出一声短促的音节表示赞同,他思索了下又开口,“但是我那个生理上的父亲,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照片,也没有去看过他。”
陈宿峤手指屈起敲了敲桌子,声音不急不缓,“有什么好看的,死人而已。”温淮笑了声,妥协般的说道,“好吧,我也并不在乎他。”
陈宿峤那边沉默了会,半晌后他开口,“小淮,你在家好好待着,过两天我就回去。”温淮无聊的摆弄了下杯子,不情愿的“嗯”了两声,慢慢的吐槽道,“你又把我关在家中。”
“听话,等我回去带你出去玩。”陈宿峤的声音通过电话传来,听起来有些失真,“乖一些,不要出门,外边现在很危险,我不想看到你出事。”
“哦。”
温淮听起来有些兴致缺缺,他摆弄了下手机,结果那边的人不死心的换了手机号又给他发垃圾信息。
“小淮,你不要认贼作父,你亲生父亲现在有危险,只有你能救他。”
温淮面无表情的删除信息,拉黑发件人,烦躁的开口,“他们又在给我发信息,这次让我不要认贼作父,什么时候可以处理完。”
“最迟明天早上。”
陈宿峤的声音听起来格外的冷,他低头看了看手表,时间已经走向了十点,好戏也要开场。
“小淮,不用担心,晚安。”
——
“滴。”
房门被人按响,陈宿峤微微卷起袖口随意的摆了下手,保镖上前打开房门,沈临和另一个长相偏斯文,眉眼和温淮有几分相似的人一起站在门口。
沈临公事公办的开口,“先生,这位您想找的人,温久,经过调查得知,他和您叔叔是在一周前联系的,他在您叔叔名下的一家赌场赌钱。
赌输之后被您叔叔的人追债,情急之下说出了他是小少爷亲生父亲的事情,让追债的人去找小少爷要钱,因此结识。
您叔叔给了温久五千万作为定金,并答应事成之后给他一亿元做为报答,他们想用小少爷来威胁您,以此逼您交出管理权。
他们还联系了媒体报道当年董事长为了炒作让人假死、让他无法和自己亲生儿子见面的事情。
这些事情我已经处理了。”
温久向地下“呸”了一声,干净地面瞬间多了一层透明的液体,他开口,“什么叫炒作,那本来就是我的儿子,我不能跟我的儿子见面吗?是你们一直在阻拦我。”
温久贪婪阴暗的眼睛扫过房间内的每一个角落,他的声音听起来粗俗,动作毫无礼貌可言。
陈宿峤的手指屈起轻轻的敲了敲桌子,声音不急不缓。
“我想和温先生谈谈。”
“我们没什么好谈的,我儿子温淮呢?”
温久收回视线,看向坐在前方的陈宿峤,姿态嚣张,他开口,“我儿子现在已经收到了我的信息,你最好乖乖把他让给我。”
陈宿峤很久没有听到过别人以这种态度对他这么讲话了,甚至还要给他要走温淮,陈宿峤的唇角微微抿起,脸色沉了下来。
他看着这张和温淮有几分相似的眉眼,“啧”了一声,真嫉妒啊,这个该死的男人身上居然流着和温淮有关的血。
陈宿峤拿过一旁桌子上放着的手套,他一边戴一边慢条斯理的开口。
“我记得温先生当年拿了我父亲的钱,放弃温淮离开了,怎么如今又回来了。”
—
当年,温淮的父亲救下陈宿峤的父亲后,医院并没有宣告温淮父亲的死亡,经过医院的抢救后,温淮的父亲成功的活下来了。
但他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陈宿峤的父亲索要天价钱财、给他还清贷款,并且要给他在市里买一座豪华的别墅。
这样清晰明了的索要东西,很难让人不怀疑他是故意去拯救陈宿峤的父亲,但是当年陈宿峤的父亲正在争取这片村庄的土地,周围的人虎视眈眈,不能沾染一点负面的新闻。
再加上温淮的父亲不管怎么样确实救了他,于是陈宿峤的父亲先选择答应了他。
但是钱、房可以给,知恩图报的报道也要做,还要做的轰动,做的对他们非常有利,不然钱就白白的打了水漂。
陈宿峤的父亲先前调查过温淮父亲的家世,知道他是一个并没有什么钱,也不求上进,每个月靠着救助金过日的人,并且欠了这个村庄里的人很多钱,整日浑浑噩噩,还虐待自己年幼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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