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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福尔摩斯指出来的，要不然以对动物的了解程度，他恐怕都认不出来。
原来哈里真没说谎，这附近真的有狼出没。
不过今天是一个阴沉的天气，比利感觉到空气中的湿度在极速增加——本来英国的天气就不干燥，现在比利觉得好像自己浑身都被湿气包裹了一样，要不是穿着厚厚的羊毛大衣，真的要被冻得够呛。
现在这个时候整片树林已经没有几棵树还有叶子了，只有零星几颗不知道怎么混进来的松树还有着深绿色的松针，地面堆积着厚厚的落叶，但或许因为之前有过大风天，稍微凸起一些的土地上的落叶被吹到凹陷处，露出底下长满着枯萎杂草的地面。
比利这个时候看到了有蚂蚁在土地较高的地方一个挨着一个的排着队爬行，凑近仔细查看，看到他们在举着像是食物碎屑的东西。
这好像是蚂蚁在搬家，比利心中想到。
除了这些正在搬家的蚂蚁，还有一部分蚂蚁在这较高的地方挖着洞穴，一个个挨个从洞穴里面爬出来，将里面的土屑搬出来，在旁边堆成了在蚂蚁看来应该算是高耸的土丘。
这个时候蚂蚁在搬家，比利瞬间就猜到了原因，那显然是因为马上要下雨了，这些昆虫感应到了大雨的到来，所以开始忙碌的搬家，以防自己的洞穴被水淹。
比利很快看到了这些蚂蚁搬运过来的蚂蚁卵，寻着这些蚂蚁走过的地方，比利很快就找到了这些蚂蚁原本的巢穴——这个地方确实地势相对较为低洼，不过如果下小雨的话洞穴并不会被淹，但看着阴沉的天气，比利觉得这雨肯定不会小。
稍稍用手中的手杖拨开这些堆积在一起的落叶，比利能够清晰的看到底下的蚂蚁窝，还有那些在底下忙忙碌碌的蚂蚁们。
在落叶下的蚂蚁比比利之前看到的要更多，而且蚂蚁洞也并非只有原本他发现的那一个，其他蚂蚁在其他洞口处忙忙碌碌的搬运着东西。
除了珍贵的蚂蚁卵，还有各种不知道是什么的食物，比利看着刚刚从蚂蚁洞里爬出来的几只蚂蚁合力搬着一个上面好像还带着一些东西的白色骨片，眉头微微皱起。
他蹲下身来，从口袋里拿出一只橡胶手套，将自己的皮质手套塞回大衣口袋，将这只橡胶手套戴在左手上，随后伸手将那个骨片从蚂蚁上方拿起来。
那些蚂蚁的爪子还紧紧抓着这骨片，因为比利的动作被直接带起悬浮在半空中，比利能清晰地看到它们在半空挣扎的模样，这让他皱起眉来，稍稍使劲就将这些蚂蚁全都从骨片上甩了下去。
这个骨片并不大，连指甲盖大小都没到，凑近之后，比利能看到上面的腐败痕迹，并非完全白骨化的尸体，应该是腐败到一定程度了。
比利的鼻子动了动，能从上面嗅到淡淡的尸臭味。
但在这片树林里有着野生动物痕迹出没，会有一些动物的腐蚀并不奇怪。
很可能是这些蚂蚁从别的地方将这些尸体碎块搬运到洞穴里的。比利心中这么想着，却并没有将这个碎块随意丢掉，而是将它小心的放进玻璃瓶里。
随后比利站起身来，用手杖在四处搜查着看一看附近有没有动物的尸体。
不对，如果有尸体的话应该有臭味。经过这几天对那些仆人的询问，没有谁露出什么不对的神色，他们完全不知道劳拉或者施密特小姐失踪的事情跟他们的主人有什么关系，也就是说抛尸这件事很有可能是由布尔一个人完成的。
由他单独完成，虽然他看起来三十多岁可一个大男人想要挖一个能够买一下成年女子的土坑，也需要耗费不短的时间，想要买到足够的深度让尸臭不透出来，除非他真的在外面忙碌一个晚上，这还是在他不觉得累的情况下，才能保证勉强完成任务。
但缺席这么长时间不会被仆人发掘问题吗？
但是在晚上的话，那些仆人都睡觉了，他自己独自或许真的能够完成……
比利在脑海里打了个问号，他还是对此持怀疑态度。
在这个农场已经挖了三天，他跟福尔摩斯几乎已经将整个庄园逛了个遍，期间不是没有闻到尸臭味，但这都是腐烂的动物尸体，有的是被其他野兽杀死之后吃掉大部分肉之后丢弃，有的是因为疾病死去的。
在旁边用手杖找了一圈，既没有嗅到尸臭味，也没有找到尸体的残骸。
比利重新回到了发现蚂蚁窝的地方，用手杖敲了敲地面。
敲击声跟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不同，三个月过去，即使有一些不同，也早就因为各种雨水还有昆虫细菌的繁殖，让这里跟其他地方并没有什么区别了。
比利这个时候环顾四周，终于看到了另一边正向他这边走来的福尔摩斯，当即就要叫福尔摩斯的名字，刚刚张口他就反应过来不对，他们现在在假扮兄弟，不应该叫福尔摩斯的本名。
但要叫哥哥的话比利又张不了这个口，反正在英国不叫哥哥叫名字也是很正常的事，比利之前就一直叫福尔摩斯托马斯，也没有人对此表达异议。
“托马斯！”
听到比利的叫声，福尔摩斯瞬间加快了自己的脚步：“杰瑞，你不应该叫我托马斯，应该叫我汤姆或者是提米，哪有叫哥哥叫的这么生疏的？”
Thomas，简称是Tom，想要再亲昵一点外国人喜欢在名字后面加“Y”，所以也可以叫“Tomy”，也就是提米。
“好吧，提米。”比利回答，他还没有叫过夏洛克的昵称，反倒叫了他假扮的人的昵称，“我发现了一点不对。”
福尔摩斯瞬间严肃起来，已经来到了他身边，低头看见了那些正在搬运东西的蚂蚁们。
“发现了蚂蚁搬家？”福尔摩斯忽然目光凝住，瞬间蹲下身来。
刚想从口袋里拿出那个装着白骨片的玻璃瓶的比利发现福尔摩斯的动作也向下看去，当即就看到了正在从洞口里搬运另一个白骨片的一群蚂蚁们。
福尔摩斯刚想伸手直接捏住那片骨片，就被比利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大手：“戴上橡胶手套！”
福尔摩斯手上虽然戴着皮质手套，可比利不想再浪费一双手套！
看到比利递过来的橡胶手套，福尔摩斯从善如流地收回手，将手上的皮质手套摘下来塞到自己的外套口袋里，快速戴上橡胶手套，伸手捏住了那个骨片，凑到自己眼前查看。
“看起来跟我发现的有些类似，边缘锋利，像是因为外物撞击碎裂，上面还粘着一点像是腐烂的肉的东西，不对，这好像还有一点头发！”比利瞬间发觉了福尔摩斯看到的这个骨片跟他的骨片的区别。
头发，是的，是长在腐烂的细小肉片上的头发，这头发看起来颜色有些浅，而且应该是被蚂蚁啃过，只剩下那么一点点连接在腐烂的小肉块上，但比利却觉得这就是头发，而不是什么动物的毛发！
他连忙从口袋里掏出放大镜，跟同样掏出放大镜的福尔摩斯仔细查看着这个骨片上的毛发。
虽然放大镜没有显微镜看的仔细，但是以比利的经验来说，他更偏向这是人类的头发。
不过现在还不能下定结论，回去之后可以用显微镜仔细观察。
但现在这种情况倒不必这么麻烦，比利心中这么想着，已经见福尔摩斯将这个发现的新鲜骨片塞进了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摸出来的玻璃瓶里：“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叫他们过来在这儿挖！”
既然有免费劳动力，之前已经失败了那么多次，他们也不在乎再失败一次，相比于回去找显微镜确认，还是现在立马找警察过来挖坑速度更快！
第77章 脑袋里筑巢的蚂蚁
福尔摩斯回来的很快，因为这个庄园并不小，其实他们赶路都用的马，当然这马并不是庄园里的马，而是他们警局的马。
福尔摩斯之前之所以走过来，是因为之前他们拴马的地方有些远。
现在他骑着马去叫那些警察过来，很快就带着一群骑着马的警察赶了过来，他们手里都拿着挖土用的铁锹，上面还沾着新鲜的泥土。
当看到要他们挖坑的地方还有着一群正在搬家的蚂蚁的时候，还有警察在那儿开玩笑：“哦天呐，难道你们是看到蚂蚁就觉得这里土质松软，是个适合藏尸的地点？”
“当然不是。”比利瞬间反驳，“因为我们从这些搬家的蚂蚁里发现了疑似人类头骨碎片的东西，所以觉得这里高度疑似藏尸地点。”
“你们不会是把动物的头骨碎片当做是人的头骨碎片了吧？”
哈里这个时候也终于骑着马赶了过来，听到这警察的话直接弯腰伸手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脑袋：“让你挖就挖，废什么话！”
被拍了脑袋的警察捂住后脑勺，刚想开口骂人，一转头就看到居然是警长，只能默默闭上嘴，拿着铁锹在福尔摩斯跟比利划出的范围内开始挖坑。
可挖着挖着，他们挖出的只是密密麻麻的蚂蚁，还有新鲜的蚂蚁卵，甚至底下还能清晰看到挖出的蚂蚁甬道。
这让不少警察又开始嘀咕起来：“这家伙不会想吃蚂蚁卵了吧，我记得那些非洲那些未开化地方的人就喜欢吃这些东西，这家伙不会是想体验独特风味吧？”
这一天天的他们光在庄园里挖坑了，一天都得挖两三个坑，每个都得几米深，这些坑还都是这两个看起来没什么用的侦探选择的，最后除了将自己累个半死却什么都没有挖出来，这很难不让人生气。
这个时候他们早就忘了，一开始是福尔摩斯直接指出布尔是被鸦·片杀死的，也忘了是他让他们找到杀死布尔的阿莱娜的尸体。
毕竟痛苦的记忆是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尤其是他们持续在痛苦中的时候。
连哈里都皱起眉来，此时他已经翻身下马，将马拴在了旁边的树上，走到福尔摩斯跟比利身边询问：“你们真觉得这里可能有尸体？”
“即使这次没有挖出人尸，也会挖出动物尸体，毕竟我们已经亲眼看到蚂蚁搬出来骨头碎片了。”比利回答。
“但现在我们什么臭味都没有闻到。”
“那证明尸体埋的比较深。”
听到比利的回答，哈里沉默片刻：“如果这底下真的是劳拉小姐的尸体，那就证明凶手不止一个，或者是帮凶不止一个。而劳拉小姐去世的时候头部一定受过重创，不然怎么会有头骨碎片？”
说完哈里不再说话，拿起自己的铁锹开始上前一起跟大家挖土。
比利其实也有些忐忑，因为没有用显微镜仔细查看上面的毛发，所以他并不能确定这上面到底是不是人类的头发，也不能确定底下是人的尸体还是动物的尸体。
他转头看向福尔摩斯，福尔摩斯紧绷着脸，那双灰色的眼睛直直盯着正在忙碌着挖坑的警察们。
察觉到比利的目光，福尔摩斯转头看过来，神情稍微缓和下来：“不用过多担心，即使我们推断错误也是正常，我们在这三天已经失败了无数次，也不在乎再多失败这一次。作为一名侦探，是需要在失败中成长的，没有人能够永远不失败，即使是我也不可以。”
原本焦躁的比利此时因为福尔摩斯的话重新平静下来，对方说的话很有道理，其实他也明白，但就是难免担心。
但就像福尔摩斯说的那样，没有人能够不失败。
最重要的是现在他跟福尔摩斯也用的不是自己的身份，用的假身份随便怎么造也没人知道他们是大名鼎鼎的福尔摩斯跟他的侦探助理比利，即使失败也不会磨损夏洛克的声誉。
虽然比利感觉福尔摩斯也不会在乎这些。
四五个警察的动作总是很快的，没多久他们就挖出了一个深坑，但下面居然还有源源不断的蚂蚁，这让那些警察都有些诧异起来。
“所有蚂蚁都跑到这儿了吗？”有警察嘀咕。
哈里看到这一幕心里却有了预感，尸体确实很有可能就在这儿。
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多蚂蚁，因为这里有足够丰富的食物！
他立马加快了动作，并催促其他警察快点挖。
连一旁的比利都有些按捺不住，但已经没有多余的铁锹，只能站在一旁干着急。
在几个人齐心协力之下，坑开始迅速加深，这个时候他们终于嗅到了泥土里不一样的味道，那是他们熟悉的味道——尸臭。
这下子不只是哈里兴奋起来，其他警察也兴奋起来，虽然他们知道闻到尸臭不一定是找到失踪者的尸体，也有可能是其他动物的尸体，但是什么动物会埋这么深呢？这着实有些可疑，还是人类尸体的可能性最大。
比利这个时候更加肯定这里面肯定买这个尸体了，因为他发现这片土格外的好挖——不只是因为这些蚂蚁钻出来的密密麻麻的各种洞，也因为土质相对更加松软，跟其他地方挖的土难度确实略有差别。
比利觉得这就是曾经这里被人挖过的证据。
底下有尸体的话，不管是人类尸体还是动物尸体，这片土地绝对是被人挖过的。
伴随着尸臭味越来越浓，福尔摩斯已经直接蹲在了深坑旁，聚精会神地盯着下面的动静。
这有些阻碍那些警察们用铁锹将泥土从坑底扔出来，他们只能稍微调整位置，别让从坑底抛出来的泥土扔到福尔摩斯身上。
但这也难免有一些泥土不小心溅到他的西装上，但福尔摩斯一点都不在意。
为了减小阻碍的面积，比利直接站在福尔摩斯身后。这好像有点拿福尔摩斯当挡箭牌的意思，不过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逝，福尔摩斯是蹲着的，他是站着的，两个人受到的危险都差不多。
伴随着尸臭味越来越浓，坑挖的越来越深，比利看到的蚂蚁跟其他昆虫也多起来。
如果这是在地面的话，绝对不是只有这些只会在土壤里行动的看起来不是那么令人恶心的昆虫了，而是密密麻麻白乎乎蠕动的蛆虫。
不过如果是埋的这么深的话，再加上最近几个月英国的气温并不能算多高，尸体的腐败程度会远远比裸露在地面的时候程度低。
但现在恰巧有这么多蚂蚁在这里筑巢，比利对于尸体现在究竟能剩多少肉已经不抱希望了。
这个时候挖土的众人已经开始小心翼翼起来，因为现在尸臭味已经浓郁到一定地步了，他们怕一不小心一铲子下去直接把被害人的骨头给砍断了，所以他们现在都是直接握着铁锹的木柄，轻轻用铁锹的尖端拨下面的泥土，而后小心的铲起薄薄一层土扔到上面。
就在这个时候，哈里的铁锹与泥土中的东西发出了略微有些刺耳的碰撞，这让原本就紧绷神经的他瞬间停下动作，瞬间将铁锹扔到旁边人手中，低头轻轻拨起泥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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