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徵墨连恐惧都忘了,牙齿虽然还在打颤,却狠狠的,带着哭腔的嘶吼:“你个畜生!!”
她想过自己的到来是个意外,想过自己人渣父亲的所作所为,但是唯独没有想过这个傻X连甜言蜜语都不愿意给予她的母亲。
绑匪似乎对八卦非常的感兴趣,饶是中文不好也在努力的听懂。“so,柳先森,泥和Persy·
Mooe先森做了森么交易?”
“他以我的名义制备了肇事车,可惜天不绝牧甫翔,命大没死。至于交换,”柳寰从裹紧的大衣里抽出手,赫然是一把枪,黑黢黢的枪口对准吓得忘记哭的女孩,“他说他会帮我搞死维克丽,永诀后患。”
冰冷攥住牧徵墨;一旁的绑匪倒是很好奇:“可是她妹有死,不是吗?”
“是啊,”柳寰语气有些气愤,“可是他告诉我已经全部处理干净了,我也傻傻的信了。直到我姐生日的时候,”他忽然很短促的笑了一下,“你也看见我了。”
是的。牧徵墨想,就是那一眼,令人作呕的肮脏的血缘神奇的引领两人相认。
“看出来您很狠她?”一旁的吃瓜男人问,“您真的是她的父亲吗?”
“当初我为了压掉她妈起诉的□□和猥亵罪以及故意伤害罪,熬的我都快崩溃了!”柳寰大言不惭,“他妈的婊子,把这个小婊子也藏得好啊,如果这家伙活着,我就有被翻案的一天!所以,”男人的表情变得扭曲,几乎病态的狂笑,“可别怪爸爸,要怪就怪你自己投胎不好!”
“砰!”
牧徵墨在枪声响起的瞬间闭上眼——我要死了吗?
真的死了吗?
那牧玟会不会伤心?
应该不会......牧徵墨心里冷嘲一声,这个女人,自己看不懂。
……那也好吧,就算是结束了自己荒谬而失败的短暂一生。
真是——为什么身体这么沉?看来书上说的都是假的,什么将死了的时候应该是轻飘飘的,自己胸口跟压了个人一样……
等等,压了个人?
“——嗨!嗨!”牧徵墨感觉有人在轻拍自己的脸颊,一阵熟悉而陌生的、颇为吊儿郎当的调侃响起在自己身上,“别吧,吓死了?”
牧徵墨恍惚的睁开眼,因为过度恐惧和惊吓导致瞳孔无法立马聚焦,十分懵逼的看着身上的人:她的身上确实压了个人,一个实实在在的,170+的大高个儿,穿着几分钟前站在自己身边的绑匪白男的卫衣和工装裤,一手扯下面罩。
春在空脏兮兮的脸露了出来,呲着个大白牙乐呵的看她。
“早知道就带你去枪击俱乐部多锻炼锻炼了。”在牧徵墨还没有缓过来的时候,女人从她身上下来,顺便拉她站起来,“你也忒胆小了。”
心跳逐渐恢复,牧徵墨才注意到周围响起的警笛鸣声,吆喝,以及各种穿着制服的警员熙熙攘攘的进行抓捕。
春在空带着她撤出人流拥挤的现场,还没走几步就被女孩反手拉住。
“怎么回事?”牧徵墨瞪大的双眼圆鼓鼓的看着她,尾音因为没有完全消散的恐惧罕见的破了音,“怎么回事?!”
看着眼前偏胖、佝偻、猥琐的身形顶着春在空一张欠兮兮的脸,和旁边摁倒在地的柳寰一行人,牧徵墨只觉得懵的很。
“你怎么会是,这样的?!”她努力组织语言。
春在空笑了,似乎早就预料到女孩会这么问。她把外面脏兮兮的卫衣脱掉,随之抖落一堆棉絮填充物,露出贴身的运动衣和防弹背心——胸口赫然有着一个子弹洞。
牧徵墨十分震惊的看着她:“你怎么能……”她上下扫射,“把骨头缩小一圈?!”
“看好了,丫头。”春在空挑挑眉,接着一阵闷闷的“咔吧咔吧”骨头关节磕绊声,女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高”了——整个脊柱、肩宽瞬间拉长了一段,恢复了巍然挺拔。
牧徵墨这下惊讶的神色掩不住了,嘴巴张大成“O”,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啊?”牧徵墨看着她推掉臃肿的工装裤,假发,手套,活动活动筋骨,做了拉伸,“啊?!”
“声音——声音呢?!”女孩瞪着眼看她,“你那是你的声音?!”
春在空用手捏着喉管处,咳了两声,“......你说的是这样的声音吗?”声线立马变成了那个恶心的白男音,“声色可以根据发声不同来改变,亲爱的。”
春在空颇为得意的看着她:“还想不明白?”
“你指什么?”牧徵墨被一旁贴心的女警披上毛毯,递了水,坐在警车后尾箱上,“如果说是这个局,我大概猜到了。但是你这个、你这个?!”
春在空很自豪的“啧”了一声,“嗳~这叫技术!”她起手点了支烟,“小姐,没事可以去查查,Zhikaung Chuen的雇佣费落地起价竞拍,下封五个小目标,上不封顶。”
牧徵墨颇为嫌弃的“切”了一声,神色微动。春在空面对着她抽着烟,忽然感到肩上一沉,扭头看见来人,一咧嘴:“哟,牧总!好久不见。”
牧玟淡淡的嗯一声,目光回到牧徵墨身上,反复扫射好几遍。女人穿着简单朴素的T恤和运动裤,不加装饰也依旧凌然。
牧徵墨张张嘴,抬头看她。
“结束了。”她听见她说,“都结束了。”
“咱们回家。”
第28章 chapter28
118.
牧徵墨除了惊吓并没有受什么伤,但是依旧一脸懵逼的被本来应该远在大洋彼岸的牧玟亲自拎着坐上飞机,在春在空和贺格德的保护下,直到上了专线飞机都还是什么真相都不怎么知道的状态。
女孩裹着毛毯,一把抓住春在空:“不该解释一下吗?”
春在空绅士的等待空姐离开,把舱门一关,索性坐在床沿:“您这么聪明,会猜不到?”
“只能是大致,具体的肯定不行。”牧徵墨也不自谦,坐在小沙发上,“这件事都有谁知情?什么时候开始策划的?你们是不是就是在套柳寰的话?——我看牧玟没跟我们这一班回,是不是在意大利处理后事?”
春在空哈哈大笑,反手撑在床上:“好了好了,我跟你全部理一遍得了。”
119.
时间倒回5月初,牧徵墨的毕业典礼即将开始之前。
中国,港城。
“您就是Chuen女士?”牧玟穿着不起眼的灰T牛仔裤,坐在檀宫一楼的会客厅,面对着来者,问。
“Zhicam Chuen,deep web资深雇.佣兵,ID号101006。”女人拉开椅子坐下,动作干练流畅又带着匪气,她勾起标准的痞笑,“牧总,幸会幸会。”
牧玟没有想到对方这么信任自己,第一次见面的地点就大胆的选在了金主家里。
“不不不,我这是对自己的自信。”对方笑道,“就算不欢而散,我也绝对可以活着走出檀宫——这是实力。”
牧玟默默的搅动咖啡:“但这次的交易任务可不是一般的艰难。”
春在空呲了呲牙:“简单的任务我可不接,牧总。”
深网是国内禁止的交易平台网址,其活跃的主要分子大多手头不干净。牧家也是其中之一,但这次牧玟选的人并不是一般人。
【Zhicam Chuen,别称春在空,性别女,年龄不详,身份不详,履历:职业出身,曾效力于PLA, FBI行调部门顾问,参与东南亚维和、中东冲突。职务范围:目标人物击杀(可选择方式),目标人物保护,刑事案件顾问。】
牧玟淡淡的扯动嘴角,一种没有笑意的笑容出现在她脸上。她伸手推出一份文件,春在空拿过去打开。“二十多年前的意大利罗马发生过一起恶行车祸事件,导致两死一重伤。您听说过么?”
春在空带着特制墨镜却毫不影响视力,一面看一面点头:“略有耳闻。”
“我这些年暗中调查过,锁定了柳落集团现董事会副会长之一的牧甫栩,以及一名叫柳寰的男子。”牧玟顿了顿,“就是我妈收养的弟弟。”
春在空愣了一下:“柳翌烟女士?”
“是。”
“所以您现在需要我干些什么?”春在空把几页纸的资料看完,合上放在桌子上,问,“我记得您起初跟我发的要求是保镖。”
“对。”牧玟抬手喝了口咖啡,“保护对象是牧徵墨。”
春在空张嘴无声的“哦”了一下:“牧家公开收养的二小姐?”
“嗯。”
一阵短暂的沉默在两人之间默契的蔓延。这位有着极其敏锐的洞察力和逻辑思考能力的雇.佣兵在电闪石光间嗅到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实:“看来牧小姐和您刚刚说的那两位有很大的仇怨啊?”
“牧徵墨与我没有血缘关系。”牧玟坦然,“她的生母是上一辈全球意大利籍超模维克丽·泽兰德,生父是柳寰。当初轰动一时的‘超模堕落’绯闻就是这件事。”
春在空知道这个并不好看的绯闻,点点头:“可怜的泽兰德女士。”
“当初立案后,柳寰私自动用我妈和牧家的关系,以自己‘精神不正常、身患重大疾病’的缘由成功开脱。泽兰德女士为了保护柳寰强.奸唯一证据和唯一女儿,找到我父亲,给Moe·Zéland找了‘牧徵墨’的身份生活。”牧玟说,“这一切,我妈不知道。”
春在空一副了然却复杂的神色:“难怪——我记得泽兰德和柳翌烟夫妇可是至交,这么狗日的事情,柳翌烟女士不至于大义灭理吧!”
牧玟颔首垂眸,看着面前的咖啡。
“但是我妈知道我父亲的车祸是柳寰参与了的。”
“?!”
“所以她一直对我爸深感愧疚。”牧玟的语气有些疲累,“也因此几乎与柳寰断绝亲情关系。我爸临终前不允许我把牧墨墨的身世告诉她——”
“——也是怕柳翌烟女士受不了吧。”春在空很默契的接话,轻轻的笑了笑,“毕竟,她因为这个弟弟对自己丈夫做的混账事已经足够自责了。”
牧玟笔直的靠在椅背上,机械的点点头。
“行,”春在空翘着的二郎腿在空中划出一个优越的弧度,落下,站起,“我大概知道您想要什么了。”她说,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面前比自己年轻得多的总裁,“但是,容我多一句,为什么?”
牧玟抬起头,偌大的房间里只有一盏冷白色的台灯,落地窗外是深渊一样的黑。两个女人一坐一站,同样的凌厉,同样的无所不能,眼神的交流是无声的压迫。
“因为他们动到了不该动的人。”牧玟双手环臂的坐着,自下而上的看着她,下三白显得那么孤凛。“当初我没有选择追究,除了我爸的遗言,还有就是希望他们见好就收。”
春在空用舌尖顶着上颚,哼了一声。
“但是他们似乎不懂。”
“5月12号是佛罗伦斯大学的毕业典礼,之后的日子牧徵墨会留在意大利。”春在空明白,不再多言,正经的商议,“罗马比中国境内好动手的多。找个由头把我安排给牧小姐吧,我会找个时间把他钓出来的。至于意大利警方那边的配合,那就需要牧总您来完成了。”
说着她就要离开,却被身后的人叫住。
“搜罗证据是次要的,”她感觉牧玟的声音有些发紧,“最重要的是保证她的安全。”
春在空回头,墨镜转向牧玟的脸的方向。停顿那么几秒,她忽然咧嘴笑了笑,她的笑总是很不羁,却又很有安全感:“当然。”
“您要相信花10.5BTC在深网雇的杀手啊。”
120.
国际航班很久,很无聊,可牧徵墨光听着春在空绘声绘色描述自己和牧玟两人见机行事成功行驶计划的故事,时间倒是过得不慢。
“所以你那个电话……”
“是牧总给我打的,说她那边看见我发给柳寰的自荐帖子回复了,需要我立刻执行计划。”春在空说,抱着一杯冰镇可乐吨吨吨。
牧徵墨:“这个计划有谁知道?”
“真正事前知道的人,只有我和牧玟。”春在空说,抱歉的笑笑,“为了防止任何消息走漏的风险,所以,牧小姐,委屈你了。”
这么回想,囚禁期间其实春在空没有亏待自己,至少吃嘛嘛香,没有酷刑。
“柳翌烟那边呢?”
“哦,也在找你。我们甚至因为柳翌烟自己派的一拨人的查找受到了影响——当时很怕把柳寰打草惊蛇了。”
牧徵墨很震惊于柳翌烟的不知情。那么另一种猜想就是成立的,柳寰自己也知道自己这么狗日的事情不能被自己姐姐知道,一瞒瞒了二十多年。
那么……柳翌烟这么多年对自己的偏见,也是情有可原的了。
她不恨柳翌烟,从来都不。只是——
牧徵墨忽然有些怅然。
“那,”她尽量把自己蜷缩在沙发上,这是一个自我防御的姿势,“那最后结果会怎么样?”
“我把当时的录音交给牧总了,警方也是提前埋伏。”春在空似乎更加在意美味的航空餐,腮帮子鼓鼓的,“这个说不准。因为柳寰毕竟是中国公民,就要看被害人,”她伸手示意牧徵墨,“怎么选择了。”
“但是捏,你们家族里面的那些内部处置我可就不乱妄议了哈。”女人笑笑,嘴里塞着虾球,“孩子,这是你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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