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徵墨瞒着所有长辈,在高三这一年把雅思过了7,DSE的成绩对于她来说就是易如反掌,成年后又办理了意大利的签证。
罗淼:“您老儿也真是天不怕地不怕。”
牧徵墨擦着头发,笑笑。
45.
8月底出差悉尼的牧玟把牧徵墨入学的事情全权交给牧玠完成。
檀宫这下是真的冷清了。
大部分东西已经寄到曼彻斯特了,牧徵墨装着轻便的行李,凌晨四点坐车赶往机场。看着旁边直打瞌睡的牧玠,“你没事还跑一趟英国,”她笑道,“真是对我这么好?”
“废话。”牧玠被她摇醒,正了正自己的眼镜,“我还要顺便去一趟伦敦。”
牧徵墨:“感情是去出差啊。”
牧玠:“……牧徵墨你幼不幼稚。”
另一边,毫不知情的杜弗瑞和部分知情的罗淼正紧锣密鼓的帮她安排着去佛罗伦萨的生活。
“杜甫在佛罗伦萨,10月份才离开。”罗淼对着人已经到曼彻斯特的牧徵墨说,“房都帮你打点好了。”
“谢了,”牧徵墨说,“我记得你堂哥是不是最近也在意大利出差?”
罗淼:“……你觉得正直如斯的罗凯是那种会助纣为虐的人?——你还不如找我堂姐,7号落地之后钥匙在我堂姐那儿,她来接你。”
牧徵墨:“我爱你我的好大娘。”
于是在9月7日之前,牧徵墨真的很乖的在曼彻斯特玩了个够。
然后9月7号,在牧玠忙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一样的时候,借口晚上出去玩的理由,拉着行李跳上出租车到机场,就是一个飞往意大利的大动作。
晚上8点10分落地,罗希把人顺利接到。
牧徵墨坐在车里:“希希姐。”
“你用的漫游?”女人一幅巴黎世家的墨镜架在鼻梁上,华伦天奴的正红色口红艳丽夺目,一面嚼着口香糖,微微推下眼镜看看女孩,反手把手机递过去,“给仨水儿报个平安,我带你回租房收拾去。”
46.
牧玟得知牧徵墨跑了的时候,是牧玠六神无主的给她打电话,而牧总正在开会。
底下的员工自然不知道怎么了,只能肉眼可见的平常扑克脸挂在面上的老板在接到电话十秒后皱起眉,太阳系青筋突起,简短的几声“嗯”之后,哪怕面部肌肉没有多大变化,气势瞬间变换,一种无声的压迫蔓延在会议室。
“打不通?”
“是被挂断的。”牧玠都能想象到对面的心情,别人不知道正常,可他毕竟是姓牧,毕竟身上流着牧甫翔的血,毕竟是看着牧玟和牧徵墨长大的同父异母的哥哥,“你……你先别急。”
“嗯。”牧玟的“嗯”从来听不出情绪,“你忙完伦敦的事情就回来,去罗家。”
“是。”
电话被挂断,女人放下手机,全场鸦雀无声。
PPT旁边站着的西装革履的男人谨慎的偷瞄主座,神色不禁变得猥琐。可在场没人管他,都屏着气,不敢直视。
牧玟停了几秒,见没有动作,“继续。”她抬头,语气却无可奈何的带上了不满的情绪,哪怕所有人都知道不是在场的错。
“是是是是是是……”男人擦擦汗,回过神逼迫自己赶紧好好讲。
47.
牧玠回来之前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而这些正是牧玟猜测的。她让她回来就去罗家,正是因为罗家有人帮衬。
罗淼是被审的吐了所有才有空给当事人打电话。
“该了。”彼时已经入学正常上课的牧徵墨毫不意外,“没为难你吧?”
牧玟虽然严厉,苛刻,但是能够服众,且具有极大的个人魅力,正是因为她做事只对事不对人,赏罚分明。
“没有。”罗淼蔫蔫儿的,“但是你觉得我爸妈能放过我?!”
牧徵墨:“我错了。”
“……”已经被训过了的罗淼没力气骂她,“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的猜测,”牧徵墨把手机开成扩音,放在木桌上,一边去拖拽8厘米厚的床垫,“应该——就是,大不了牧玟过来闹一次。我的学籍都录了,转学很麻烦。”
“但是我想柳翌烟不会有异议,”好不容易把床垫摆好,“只要她没有意见,我就没什么大事。”
“……那你真不回去了?”罗淼问,“你就不怕到时候回国之后你姐搞你啊?”
“去哪儿不是去,她只需要我做一只安静乖巧的金丝雀就好。”对面哼哧哼哧的一边装点家具,一边说,“我去哪儿读不是读。”
“牧家不需要我有什么举足轻重的作用。”
电话被挂了,女孩正襟危坐,瞪眼警惕的看着面前十几个小时前还在悉尼的女人。
罗淼张张嘴,斟酌半天把话又咽回去。
倒是牧玟先开口,把叠在左腿上的右腿放下来,“放心,我目前没有把你供出去的意图。”她站起来,连送都不用送,“但我也希望罗小姐不要把今天的事说出去。”
说罢转身离去。
今日多云,风刮得出奇的大。女人穿着一身修身的咖色夏季薄款西服风衣,走在前院里,瘦而高挑,似乎风一吹就要碎了。
48.
牧玟没有按着牧徵墨的预料跑过去把人抓着训一顿。
毫不知情的牧徵墨后来想想:也对,牧总现在带领这个柳落集团,365天一半在全球到处飞,还有一半时间的80%在公司度过,哪里有时间过来管她。
来管......一个杂种。
一个在牧家和柳家都毫无意义的家伙。
牧玟是个不需要她的人,因为那天的顶撞和偷来的吻,牧徵墨也没有理由主动找她。
所以牧玟没有再联系过她。
牧徵墨被迫自己冷静,被迫自己去忍受爱而不得的恨意,被迫学会再次被抛弃后的孤寂。
她不被任何人爱。
包括牧玟。
她在佛罗伦斯大学攻读成衣设计的学士学位,并不算很难很忙,平时有空还有时间打个工。
话说回来,四年学制,牧玟没有断她的生活费。
而打工,不过是牧徵墨自己的计划之一。
49.
“Moe!”
女孩回头,一头柔软光泽的黑发甩过,冷白皮衬着一双杏猫眼,嵌着黑钻般的眼眸,一笑,卧蚕就挤出来了。
“Per quanto tempo puoi lavorare oggi?(今天你忙到几点)”叫她的是一个长得颇有姿色的男子,高而立体的眉骨和鼻骨,把眼窝凿的深邃。“Non dirmi che lavorerai di nuovo part-time!(别跟我说你今天又要去打工)”
牧徵墨耸耸肩,笑道:“Non ci si può fare niente, il sistema lo richiede.(没办法,这是要求)”
男孩也不恼,追问:“Quando c'è tempo?(什么时候有时间)”
牧徵墨眯着眼,笑得明艳也直接:“Stai cercando di inseguirmi?(你是想追我吗)”
男孩也很直接:“Sì.(是的)”
牧徵墨很惋惜:“? un peccato che io abbia qualcuno che mi piace. Sei così gentile ed è un piacere essere tuo amico!(真遗憾,我有喜欢的人了。你很好,和你做朋友很开心)”
告别了帅哥,在走廊尽头等她的,观看了全程的女孩挽上她:“? spietato!(太狠了)”
“Non.(不)”牧徵墨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喜欢的人。”
“Ha,”女孩揶揄道,中文并不标准,“哪一个帅气的男人?”
“Per essere precisi, una bello donna.(准确来说,是个帅气的女人)”牧徵墨说,“Siena,我喜欢女的。”
锡耶纳并不意外,只是劝劝:“你来佛罗伦萨二年了,没有Innamorarsi(恋爱),追你的人很多。”
牧徵墨纠正:“是‘两’,不是‘二’。”
作为牧徵墨的舍友兼HSK五级通过者·锡耶纳头大:“我实在是受不了汉语的多义字了!”
牧徵墨把书包扔给她:“走了!”
锡耶纳:“你今天也要去打工?”
“Sì.”牧徵墨出了学校,开始打出租,佛罗伦萨的冬天还是有些冷的,她把脖子缩进围巾里。“你先回去——做饭!我晚饭回去吃!”
“Lo so!(知道了)”
50.
Bellissie,是牧徵墨打工的地点。
她学成衣设计,也可以对平板模特的背景进行设计。不过刚开始她还没有这么大的咖位,只是跑跑腿,幸得赏识,才开始接手设计。
阿耶克,一个很city的中年女人,时尚,精英,和牧玟有些相似,又比牧玟幽默且有情绪的多。牧徵墨把顺便路上买来的咖啡拎过去:“padrone.(师傅)”
“En.”女人摘下墨镜,穿着一身亚麻原色西装,胸口带着圣罗兰的女士胸针,“Lavorare per Liera oggi.(今天拍Liera)”
“Okay.”牧徵墨拢拢头发,也不废话,跟着老师去布置原来已经定了的背景稿。
利阿雅,是一个德高望重的超模,如今已经50岁了,却依旧镇守着超模界。她一生不孕,保持着绝对苛刻的身材管理,尽管已经奔五也毫不显老。
她已经很久不在一线工作,但身价居高不下。
今天牧徵墨能够见到她的真容,还是靠着阿耶克的脸面。
不过牧徵墨也是指着利阿雅来的。
“你可以去试着见见Liera。”杜弗瑞说,“她是我妈妈和泽兰德女士的老师,也是前辈。当时出了这样的事,也是她和公司沟通的。”
一串拍摄结束,牧徵墨蹲点蹲着利阿雅的化妆间,却一直不见人。无奈,她只好直接敲门,果然被拒绝。
“Per favore, dille che voglio chiederle di Vickery.(请转告她,我想问问关于维克丽的事)”牧徵墨把自己捂热的热可可塞给助理,固执的说,“Per favore.(求求您)”
说来也怪,助理转达之后没过多久,又出来:“Liera mi ha chiesto di chiederti, il tuo cognome è Lio?(Liera让我问你,你姓柳吗)”
柳这个姓在中国也不常见,牧徵墨心下一动,一种模糊而不祥的预感袭来。她点点头,“Sì,”她说,“Posso……incontrarla?(我可以见见她吗)”
助理:“Okay.”她加了牧徵墨的联系方式,“Questo fine settimana, Liera signora vorrebbe invitarvi a prendere un caffè.(这周末,Liera女士希望请您喝咖啡)”
“Piacere mio!(我的荣幸)”
第10章 chapter10
51.
(本段均为意大利语翻译)
Bellissie里经历了这么多年,高层管理层早就换了一批,牧徵墨想找也力不从心。
还好,天不绝她。
利阿雅坐在她对面,这是一家很冷清的咖啡馆,人很少,放着女人很喜欢的轻音乐。她轻轻搅着咖啡:“你叫什么?”
“Moe。”牧徵墨老实回答,“中文名字是‘牧徵墨’。”
女人拧起眉毛:“你告诉过我你姓柳。”
“如果我不这么说,您就不会愿意约我出来。”牧徵墨说,“请不要着急——我确实与柳家有关系,但是那个时间对于年幼的我来说太模糊。”
“也正是这样,我才想过来找您求证。”
女人又坐回去,翘着二郎腿,环臂看着她:“你想问什么?”
“当年,”牧徵墨深吸口气,“当年跟维克丽传绯闻的男子,是谁?”
利阿雅回答的很快:“无可奉告。”
牧徵墨顿了顿,没有着急:“按您的逻辑,他应该是姓柳的中国男子。”她抬起头,“柳,这个姓氏就算在中国也不常见,而柳落集团,在全球也有所名气。”
利阿雅冷冷的看着她:“所以你想说什么?”
“我是维克丽的孩子——尽管您可能也很怀疑,毕竟没有人认为我是个混血。我长得很像个亚裔,与中国人一样。”牧徵墨说起来,“在我很小的时候,零碎的记忆里,是我母亲带着我在佛罗伦萨流浪。”
泽兰德家不再愿意认回这个给家族抹黑的女儿,维克丽只能靠着微薄的社会援助活着。
“我母亲死在我6岁那年,流落街头被流浪汉轮丨奸,发病而死。”牧徵墨说的很平静,甚至麻木,“我母亲生前的挚友,牧甫翔先生,接受了我母亲的遗言,抚养了我。”
利阿雅看上去认识牧甫翔:“牧先生,现在如何?”
“他去世了,”牧徵墨说,“五年多前。”
“我很抱歉。”
牧徵墨并没有深悲,“我很感谢他,他救了我。”她说,“但是他一直不愿意告诉我我的生父,以及我的遭遇。”
利阿雅沉默片刻:“你现在是牧家人?”
“不,不是,我并没有落户在牧家。准确来说,我的姓氏依旧是‘泽兰德’。”牧徵墨说,“但是想必您知道,牧甫翔先生的妻子,柳翌烟女士,柳落集团前总裁,就是姓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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