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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帆过尽(GL百合)——长风举

时间:2024-12-20 19:18:33  作者:长风举
 
  第二张,黑板。
  她穿着校服站在讲台上,正对着前面几排的人说话。后面的黑板上写满了板书,中间是大大的“饮酒”两个字。
  就是那天,你第一次喊我“许老师”。下了课之后,我去找你说话,哭了好久。你第一次跟我讲起你的事。要是没有那天的长谈,我可能永远不敢靠近你吧?
  可是这么多年,你为什么从来没告诉过我,那天偷偷拍下了我的照片?
 
  第三张,舞台。
  是那次艺术节。光线昏暗,拍摄的位置离舞台很远。调整了焦距,以至于微微模糊。她能认出来,画面正中的那个人是她自己。一身白衣,骄傲恣意。
  那时候多好,有那么多浪漫可以挥霍,能够把整出节目当作礼物,只为了让你注意到我。后来的烟花,你还记得吗?我送给你的那只史迪仔,还带在身边吗?
 
  第四张,早餐。
  熟悉的杯子,立在熟悉的桌面上。后面的背景是高二楼的办公室。
  鸡蛋灌饼,粥。
  她记得,前一天上课不知道是谁提到了鸡蛋灌饼,她坐在第一排,跟旁边的人小声嘀咕了一句想吃鸡蛋灌饼。当时以为路帆没听见,不成想第二天的早餐就是鸡蛋灌饼。她以为是和路帆心有灵犀,还偷偷高兴了好一阵儿。
  毕业之后的这几年里,再没人提醒过我要吃早餐。
 
  第五张,蛋糕。
  海浪,帆船。
  “今夜只有美丽的戈壁。——许千”
  这是我给你过的第一个生日,也是唯一的一个。真想不出来当时怎么好意思写下这样的诗。换作现在,一定没有勇气。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奇怪?我也觉得奇怪,怎么在你面前就那么全然不顾。
 
  第六张,冰场。
  就在她背过身去挑冰车的时候,路帆站在身后,偷偷拍了照片。臃肿的冬衣把她裹得像熊一样,耳朵冻得发红。透过照片,她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背影看起来这么坚实,仿佛可以毫不怀疑地依靠下去。
  前面的照片,她只当作是路帆在怀念。看到这一张,她忽然意识到事情不是那么回事。这一张的视角太过暧昧,除了记录之外,似乎多了某种情绪。
  你是想向我表达什么吗?
  算了吧路帆。算了吧。
  来不及了,我们两个都来不及了。
 
  第七张,一页申请。准确的说,是辞职申请。
  满页都是她的笔迹。一眼扫去,就已经了解了大概。右下角,潇洒地签着名字。
  呼吸彻底乱了,和第一次看见她名字时的那种感觉一样。
  你要怎样?
  路帆,你要怎样?
  她一下子不敢再往下翻了。还剩最后一张图片,她怕映入眼帘的是她无法承受的东西。又把之前的几张图片看了一遍,要了杯水,大口喝下,舒缓喉咙里的燥热。
  咬咬牙,翻过。
 
  第八张,手写的信。
  没有称谓,没有落款,只有简短的一段文字:
  “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听说你要走,才知道这句词有多悲凉。几番沉浮,竟已八年。忽然意识到,一直以来都是你在走来,而非我走去。看样子,这一次再不主动,余生恐怕真的见不到了。
  四十岁的人,居然害怕告别。学着你的样子,勇敢了一次。
  签证还要些时间。你安心上学。
  我们很快见。
 
  目光粘在最后一行字上,怎么也挪不开。血液不断上涌,脖颈周围的皮肤阵阵酥麻。
  愣了两三秒,猛烈的鼻酸冲了上来。她张开嘴巴呼吸。脸上的肌肉僵硬着,甚至于抽搐。嘴角时而上扬,时而又向下。泪水一滴接一滴地落下来,从温热,到冰凉。
  静默的落泪,渐渐变为啜泣。
  她分不清此刻是悲是喜。心头裹着莫大的委屈,让她恨不得放声嚎啕。
  我们很快见。
  这一句话,她等了八年,又不止八年,似乎从她出生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在等待着。
  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我?为什么要在我决定和你一刀两断后才说?为什么非让我把自己推翻,当一个没有决心的人?为什么白费这么多力气,还要等你的签证下来,到了异国他乡才能见面?
  路帆,我们已经浪费了太久。我等不及。
 
  一个月后。机场。
  许千伸长了脖子,焦急地等待着。她已经在这儿站了快两个小时。怕迟到,特意打出提前量。没想到飞机晚点,比预计的时间又延后了些。
  虽说和之前那么漫长的等待相比,这两小时不算什么,但越是临近,心里越难平静。
  一年零七个月。
  你还是老样子吗?要是我认不出你,我们难道又要错过?
  又一班飞机落地,大批旅客取了行李朝这边走来。许千踮着脚尖,视线从一张张外国面孔上扫过,最后锁定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女人。
  牛仔外套,长发扎成马尾。帽檐之下,皮肤白皙,未加修饰的嘴唇有些苍白。她走得很快,一手拖着箱子,一手扶住肩上的背包,在人群中左右穿行。目光坚定,走向许千。
  想象了无数次的见面,在真正见到的那一刻,只剩下沉默地伫立。
  她像是从另一个世界走来的,穿过时光的隧道,走到面前。
  “许老师?”
  喉咙动了一下,没能发出声音。
  “你瘦了。”
  抿着嘴点点头,局促地“嗯”了一声。接过行李,一言不发地在前面带路,朝出口走去。
  路帆的眼眸里似乎闪过失落。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已经想要辩解。急躁,干涩。身上很热,很想说点什么,却找不到一句合适的话。
  有了。
 
  十几年没出过远门了。初到陌生的环境里,路帆本能地向许千靠近。然而身边的人只顾沉默,走了一段距离,甚至低下头摆弄手机。一阵慌张袭来。她不免怀疑起许千的态度,担心自己做错了决定,成为一个麻烦。
  果然还是不该这样冲动的吗?
  忽然,肩膀被人拍了拍。扭过头,许千拿着一只耳机递给她。
  “听一下。”
  茫然地接过,戴好。
  是已经跳过了部分的片段。
 
  每次我总独自远走,
  保持缄默不皱眉头,
  这次你却说一起走,
  彼此温柔 从此以后,
  像土壤抓紧花的迷惑,
  像天空缠绵雨的汹涌,
  在你的身后,
  计算的步伐,
  每个背影每个场景,
  都有发过的梦——
 
  渐起的情绪戛然而止。停顿了两秒,又切到下一首歌。
  听起来,是相同的旋律。仍然只有片段,却换成了男声。
 
  每次你总说一起走,
  彼此温柔 从此以后,
  这次你却独自远走,
  保持缄默不皱眉头,
  像土壤离开花的迷惑,
  像天空遗弃雨的汹涌,
  在你的身后,
  计算的步伐,
  每个背影每个场景,
  都有发过的梦——
  带我走到遥远的以后,
  带走我一个人自转的寂寞,
  带我走就算我的爱你的自由
  都将成为泡沫,
  我不怕带我走。
 
  她们早已停下了脚步。
  身边的人故意转过脸去,不知阳光照射下,泪痕有多清晰。
  无需言语。
  靠拢过去,张开双臂,把她揽入怀中。一开始,怀里的人像是满不情愿,浑身僵硬;几秒之后,忽然转过身来,回给她同样温暖的拥抱。
  巨大的落地窗让阳光得以从容地照进,洒落满地,把她们包裹其中。异乡的午后,身旁旅人步履匆匆。世界安静,拥有的只剩彼此。
  “不要走。”
  “不走。”
  亏欠了那么多岁月,怎么可能一走了之?
  应该庆幸,还有补救的机会。剩下的日子,我们慢慢走,把故事好好讲完。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咳咳,先说一句,正文结束了,但是有番外(划重点)。
接下来进入抒情部分。
真的真的,感谢大家的支持。看到这里的每一个人,在过去的两个多月里,都给了我莫大的安慰和鼓励。之前说过,这个故事早就想写了。但毕竟写小说不是发条朋友圈那么简单,一直到今年七月初,正好是假期,才下定决心起笔。
开头最难,写了又改,终于在八月发了出来。只要有空,就会写。一开始固定用电脑,后来手机备忘录也利用起来。路上,地铁上,餐厅里……果然,人不逼自己一下,真的不知道能走到多远。我是个写字的,不过实话实说,这样的文字,这样的故事,我是第一回讲,大家或许也能在行文中看出一些生疏和迟钝。(说到这儿,再次感谢大家的包涵)千帆的故事能够讲完,一是靠大家的监督和期待,二是心里真的想做个了断。
写到高三分别的时候,跟大家讲过,说越写下去,回忆涌现的越多。我和许千不一样。我的那个她,和路帆也不一样。现实,哪儿有小说那么勇敢。所以我们的结局,当然不可能有多美好。我曾经试图做朋友,也真的做过一段朋友,奈何走到今天,她不愿意。想写下来,就是因为不能面对这个现实,于是想在写的过程中实现自洽。结果怎样呢?我说不好。确实比之前好了一些,但不可回避的,就在昨天晚上,我又梦见了她。和故事中路帆的做法一样——或者说,是和当年她的做法一样——在教学楼里,我翘了自习一层一层地找她,而她刻意躲避。梦里,我又哭了。
忘掉一个人,真的好难。不过好在,我认清了我们之间不存在可能,于是不必想许千那样犹豫。值得庆幸,我的问题,只有忘记而已。
看到评论区里有的朋友写下了自己的过去。感同身受,却不知怎么安慰。经历过的人自然懂得,有些关,只能一个人过。高三的时候,那个接替她来教我的老师常说一句话,“当断不断,必受其乱”。那时我不懂,觉得太无情。后来因为她付出了太多代价,才明白这句话有多恳切。我衷心祝福所有诚挚的爱意都能得到回报,同时也衷心希望,我们都能学会在不可挽回的时候放手。
我们都值得爱。
最后的最后,一个不情之请。希望觉得故事还不错的朋友们可以继续保持关注。WB账号已经找回,没太想好发点什么,以后会给大家指路。以后可能会再写长篇连载,也可能在公众号更些短篇或是影评书评。真诚希望,再度开张的时候你们还在。感谢感谢!
PS:不太确定明天能把番外写出来,可能有些延误。但是,一定有!!
 
 
第83章 番外:小朋友
 
  飞机落地。
  收好靠枕和耳机,把包斜挎在身上。这只包是上个月和同学出去吃饭时在路上偶然看到的,墨绿色的皮料,长长的拉链深藏其中,没什么轮廓,更显得随性洒脱,与许千的气质颇有几分契合。看见它的第一眼,一个念头直扑头脑:买它。
  路帆说了,会来接机,跟她一起在北京逗留几天,再回北安。当时考虑到签证问题,路帆待了一个月不到就回去了。走的时候,许千还没太适应这边的生活,难免有些灰头土脸。她走以后,节奏才慢慢调整过来,开始融入周围的圈子。虽说这次分别的时间不算长,但一想到再见面,出发前她还是精心打扮了一番,想给路帆一种从头到脚焕然一新的感觉。
  毕竟,这是第一次,以爱人的身份和她重逢。
  拿了行李,还没走到出口,许千就看到了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捂着一件裹住膝盖的羽绒服,头上戴一顶绒线帽,除了眼睛周围没有任何皮肤裸露在外。要不是太过熟悉,许千很可能路过身边都认不出来。
  早知道路帆打扮得这么随意,她就不会花大价钱从头到脚都换成新的了。
  路帆好像还没发现她,瞪着眼睛,朝她身后张望。低着头,躲进人流里,快步走过去,绕到她身后。向前,贴近,贴着绒线帽压着的耳朵,轻轻喝了一声。
  “嘿。”
  身前的人抖了一下,转过身来,眼神中难掩欣喜,但又多一层似笑非笑的戏弄。
  “呀,这不是许导嘛。”
  声音飘在空中,柔柔地跃起。自从她们俩正式在一起之后,这个称呼就变成了二人世界里最亲密的爱称。她叫她“许导”,她唤她“路老师”。
  天平的两端,终于具备相等的份量。
  “路老师,不拘小节啊。”
  “在许导面前肯定是黯然失色。”
  说着,路帆把手从口袋里掏出来,抬起,帮许千整了整衣领。动作自然熟练,流淌出爱意。
  盯着她的鼻尖,许千很想亲上去,努力按捺着冲动,心底忍不住发痒。
  双手环住她的腰,靠向自己。把头埋进肩窝,贪婪地吸吮衣服上的香气。
  “想你了。”
  怀里的人在变软,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得到。与此同时,那双贴着肩膀的手向后延伸,扣住脖颈。
  “我也想你。”
 
  从机场出来,打了车,直奔路帆的住处。
  回国以后,路帆很快就找到了新的工作。她大学时一起办文学社的朋友在北京做传媒,流量很多,听说她闲着就拽上了她。路帆本来水平就高,加上那么多年社会经验,上手操作了一段时间就掌握了。朋友打过招呼,待遇很好,和当年许千刚毕业混的那段日子比起来,简直判若云泥。算上之前的积蓄,手头宽裕。于是在离公司不远的地方租了间一室一厅,一个人住,和一只胖胖的加菲猫一起,等许千从国外回来。
  车子上桥下桥,路过熟悉的北京城。一路上,她们紧扣十指,有一句没一句地闲聊,用指尖搔着掌心。
  时间这样美好。和北京有关的记忆,终于多了美好。当初上学的时候,和同学聊天,他们一直觉得只有在这里买下了一间房子才能得到踏实。此时,她忽然意识到原来的结论完全错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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