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张媒婆平时还算明事理,口碑不错,一般不会说和缺德的亲事,这次突然上门,背后很可能有人指使......
原本他只是怀疑柳璞玉,但很快,他就确定最近的绊子都是柳璞玉搞的鬼,因为柳璞玉明着撕破脸皮了。
第79章
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柳璞玉恪行这一原则,在派出吴兰兰这一先锋受阻后,他又出一计后招——上书弹劾。
这真是读书人最擅长的本事。别看秦锋和柳柏现在名义上都是平头小老百姓,但两人有圣旨在身,无论怎么说都算是半只脚踏进官场的。因此,柳璞玉弹劾的有理,而且弹劾的罪名还极其严重——欺君。
天底下除了弑君谋反恐怕没有比这更严重的罪名了,这罪要是定下来,可是要诛九族的。
当然此时的秦锋对此事还全然不知情。种完了庄稼,就得紧着种蔬菜瓜果。这一整个冬天,全家人就靠柳柏在屋子里生的几盆新鲜菜过活,着实是让秦锋和秦小满被柳柏养起来的胃口遭了不少罪。是以今年,秦锋盘算着将蔬菜瓜果种的足足的,一家三口敞开了吃。
家里的院子太小,他另在南山坡的地里留了半亩当菜地。菜地得比庄稼地收拾的更精细。秦锋将地翻了两遍,这时候太阳才刚升起来,他抱着枝杈木板在田地旁边儿插篱笆。山上野物多,篱笆防着这些东西祸害。
四周静悄悄的,他正埋头干着活儿,耳边突然不合时宜的传来一声女子的娇呼,紧接着他感觉一个影子快速向自己扑过来。这一刹那,他来不及多想,下意识侧身一闪,来人扑了空。
“你怎么在这儿?”
黄兰兰狼狈的趴在地上,刚插好的篱笆刮破了她省吃俭用买下来的漂亮衣裙,她面色控制不住的难看,但在秦锋望过来的瞬间立马熟练的调整出一副柔弱惹人怜的模样:“秦大哥,你刚刚怎么不接住人家?害的人家都摔疼了。”
秦锋心里一阵恶寒,暗自庆幸还好及时躲开,不然定会惹上一身麻烦。
“男女有别,希望你自重。”这话说的挺重。但也怪不得秦锋,黄兰兰是谁?刻薄点的婶子会啐一句:“呸,不要脸的狐狸精”。她惯会笼络男人的心,几个男人为了她争风吃醋大打出手的事儿没少发生过。
当然秦锋何许人也,他对黄兰兰没一点兴趣,更不怕自己也被笼络,只是怕柳柏误会,万一柳柏觉得他不干净了,以后嫌弃他怎么办?
这厢秦锋内心活动丰富,那头黄兰兰撑着纤弱的胳膊从地上站起来,一手举着手帕揩泪,一手攥成小拳拳要捶秦锋胸口。
秦锋猛向后倒退两步:“我想起来家里还有急事,先走了。”话说完,他转身一溜烟下了山,活像在躲避什么洪水猛兽。
到了家门,他便立刻委屈的不行:“吓死我了,柏哥儿,你知不知道我刚刚差点回不来了。”
黄兰兰在这头行动,柳璞玉更是没闲着。他将奏疏送到了潘正林的师爷手里,只要这位师爷将奏疏一呈,秦锋和柳柏就会立马完蛋。他是这样想的没错,但是当潘正林看到这封奏疏的时候,却是面色大变。
王婶开始做柳柏的思想工作了,先是从当村长每个月可以领官府补贴开始,到缴税少,威望高,总之,当村长的好处她是一点儿没落的都讲给了柳柏。末了,她又补充道:“等秦锋当了村长,你就是村长夫人,这个身份是受官府保护的呀,倘若哪天他想休了你或者另觅妻妾,你可以找里正,找官府给你讨回公道。”
“我不愿有一日与他这般撕破脸皮,他若是不再属意于我,我放手就是。”
“嗨呀,你这孩子,什么都不争不抢,容易被人欺负了去。”
王婶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仍然是没在柳柏这打开缺口。老赵村长一听,感觉背又驼了几分。
话说黄兰兰一计不成又心生一计。无论如何,她得嫁给秦锋,否则她后半辈子岂不是没有了依托。
这天,秦锋在西山旁的小树林里转悠,春天花开了不少,柳柏喜欢些花花草草,他打算采些漂亮的带回去。
低头正找着,余光中突然闯进一个白花花的人影。秦锋立马闭上眼睛转身回避,同时大声道:“请”‘穿好衣服’几个字还没出口,一具柔软的身体趁他不备从身后贴上来,女人吐气如兰:“这里没人,你我做什么都不会有人知道。”话说着,一截玉臂攀上秦锋肩膀。
“住手!”秦锋只感觉一股怒气直冲天灵盖,他这辈子没见过这样生贴硬缠的,也素没想过有女子这般不爱惜自己的名声。他也是被惹急了,一把将人从自己身上扯下来。
许是用力过大,黄兰兰摔在地上,但她这次喊的不是“你弄疼我了”或者“你扶我起来”而是:“救命啊,非礼!秦锋非礼!”随着她这一喊,林子里立马窜出两三个人,上来就义愤填膺的指责秦锋,撸着袖子要为黄兰兰打抱不平。
秦锋此刻终于意识到自己遭了算计,可眼下的情况他显然是怎么都说不清了。想到柳柏可能因此误会他,难过、害怕的情绪瞬间从心脏流向四肢百骸。
这厢秦锋僵立不动,那厢几个挑事儿的肆意呼喊,看热闹的村里人很快就聚集过来了,一看这场面,个个目瞪口呆。
潘正林一看奏疏就意识到秦锋柳柏怕是遭了人妒忌,有人想陷害两人。
这奏疏写得极为高明。一字不提柳家对柳柏的戕害,不提秦锋对柳柏的好心帮助,反而大骂柳柏不孝,还在成亲前就与秦锋通奸,两人不知羞耻,欺蒙圣上,枉顾德祐二字,奏疏的末尾,上书人恳请皇上收回御赐牌匾,并将秦锋柳柏二人当街处死以正视听。
这奏疏看完,潘正林随手将其付之一炬。他虽一个字都不信,但左思右想还是不放心。“来人,与我到黑山村走一趟。”
黑山村西山下的小树林。
作为本次热闹的关键当事人,柳柏很快被拉到了人群中央。太阳升在半空,林子里光线明亮,他没怎么费力就看清了情况。一边是衣衫不整掩面哭泣的黄兰兰,一边是站得僵直不知所措的秦锋,他径直向秦锋走去。
秦锋看到柳柏的一瞬间就绷不住了,眼眶湿润,声音哽咽:“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这样,你别生气,我和她没发生任何事,你相信我。”
柳柏感觉有什么堵在喉咙,他信秦锋,但黄兰兰那胜券在握的表情让他说不出话。
秦锋更慌了,平日在柳柏面前总有各种话,各种哄人的法子。但此刻,他大脑里一片空白,只能翻来覆去的重复那几句:“我和她没什么,你信我。我心里一直只有你一个。”
柳柏一来,黄兰兰哭的更大声了:“你刚刚明明摸了我的胸,还摸了我的腿,你看这还有指印。还有,我的衣服都被你扯坏了,你得给我买新的,呜呜呜......”似娇似嗔的充满调情意味的话让周围人一阵唏嘘。
似乎是还嫌事情闹得不够大,黄兰兰的父母并着七大叔八大姨很快也到达了战场。有两个血气方刚的,扯着秦锋衣领竟是要动手。秦锋哪有打架的心思,浑浑噩噩的挨了几拳,直到柳柏过来替他挡拳头,他才如梦初醒般回了魂儿。回魂之后立马加入战斗,那几个黄家人全不是秦锋对手,眼见事情越闹越大,老赵村长终于赶到:“都给我住手!”
老赵村长在黑山村人心里的威望不是一般的高,他这么一喊,所有人都安静了,秦锋恶狠狠的松开了人。
接下来可以讲理了。
这事儿显而易见,在大家看来,秦锋欺负了黄兰兰。毁了姑娘的名节就相当于杀了这姑娘,如果秦锋不娶,那黄兰兰就没脸活了。黄兰兰的娘黄刘氏是个有名的泼辣子,没理还要辩三分,更何况现在得理?她毫不客气大骂秦锋为人不磊落,行事不端方。有人替秦锋说话,她连带着把人家也骂一顿回去,简直一副泼皮无赖的做派。
秦锋柳柏都是老实人,老实人遇上泼皮无赖就是秀才遇上兵。何况兵还不止一个,黄兰兰哭天抢地的要寻一棵树吊死,他爹则偷偷摸摸明里暗里的做老赵村长的思想工作,甚至许诺老赵村长:黄兰兰若是能嫁给秦锋,以后一定让她把老赵村长当成半个爹孝敬。
还没怎么着呢,先当了别人半个爹,老赵村长眉头一皱,心下已有论断,然而却并没有说什么。是以,潘正林赶到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起哄,寻死的觅活的仿佛唱大戏的景象。
黑山村人对新上任的潘正林不熟,只以为他是哪个外村人,是以没什么人理他。他自顾自走到秦锋身边安慰了几句,说的话无外乎别担心,我信你,出了事我给你担着这些。说完,他脚步一转凑到了老赵村长旁边:“您老倒是发个话呀,这么闹下去可不行。”
老赵村长往林子外看了一眼,几个人正向林子这里走来,为首的竟然是赵前。老赵村长转头冲众人道:“先给大家介绍两个人。”
他话音刚落,赵前和田娃一左一右将两个人推到人群中央。
老赵村长紧盯着黄兰兰:“你可认得这二人?”
这下换哭得梨花带雨的黄兰兰慌了,没等她多说,那两个看起来像城里人的年轻人先开始抢白,其中蓝衣男子指着黄兰兰:“你说我跟外面的女人纠缠不清,让你无法全然信我,那你现在又是做的什么?!”
青衣男子不甘落后:“我不娶你,你就随便找个乡野村夫把自己嫁了?!”
“如今见着这二人,可还要秦锋娶你?”
第80章
第80章
黄兰兰自知老赵村长已经掌握了她的底细,且必会为秦锋撑腰,心下急转之间,她又生一计。
“嗨呀,刚才只不过是演出戏,是我和秦大哥开个玩笑。”
众人脸上出现意味深长的神色,意思很明显:看你怎么狡辩。
黄兰兰丝毫不慌:“人都说秦大哥和柏哥儿感情好,两个人眼里只有彼此,就像那天上的神仙眷侣,人人羡慕。”她满面笑容恭维道。
这话不假,人群中有人下意识点头。
“可你们说这么简单的事儿,李大哥和王大哥偏偏是不信,他们说这个世上就没有不偷腥的猫。”
黄兰兰口中的李大哥王大哥正是先前第一时间从林子里窜出来攀咬秦锋的两个青年男子。
二人听黄兰兰说完,面色俱是一顿,但很快默契的恢复正常。
“他们说世上的男子最重要的便是三样东西,一是样貌,二是钱财,三嘛,最是难得,做到这点的男人比三条腿的蛤蟆都难找。”这话说完,黄兰兰扫视众人,一连串的娇笑。
想是众人也知道了是什么,人群中,有妇人怨怼的看向身旁的男人,有嫁人的小哥儿偷偷在自己汉子后腰拧了一把。
见不少妇人夫郎怨愤,男子心虚,黄兰兰便知此计已然奏效,她继续道:“人都说男人的深情专一最难得,天底下的女人没有哪一个不想被一个男人从一至终真心相待。我黄兰兰自认从小到大什么样的男人都见识过,独独没见过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我想知道作为女人毕生所求的东西到底存不存在,有没有男人只爱自己的夫郎一个,任旁人再怎么挑拨也不会改变。”她似有懊恼;“我是因为这个才想找秦大哥求证,因为他是我认为最正派最深情的人了。”
她话说着,目光越过众人看向秦锋,秦锋注意力此刻全黏在柳柏身上。
黄兰兰接收到柳柏警告的眼神,她讪讪一笑:“你们看,秦大哥这不就是眼里只有夫郎一个,他刚才当真没多看我一眼,天底下还是有好男人的。”
稳住村里人之后,黄兰兰马上将矛头对准赵前带来的两个城里人,就是那两个一上来就声讨她的蓝衣、青衣男子。
她绣手一指蓝衣男子:“你刚刚问我在做什么?”她似乎觉得这个问题分外可笑:“我要让你,让这些自诩专情的臭男人看看,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她有些愤懑不平:“我只不过摔倒前搭了秦大哥肩膀,你呢?你搂着自己表妹的腰!”
“不止表妹,你还有堂妹,干妹,还有什么?红颜知己?”她轻嗤一声,嘲讽拉满:“分门别类的还真多。”
“自己滥情就是风流,我但凡和其他男人有接触就像犯了天条一样,凭什么?就凭你比我多了个糟污的东西?”
“你,你是疯了不成?”蓝衣男子似是难以置信,他瞪大眼睛:“如此粗鄙,简直不可理喻!”
“我说的话句句属实,你是什么东西进城一打听就知道,像你这样道貌岸然的货色只不过是骗骗我这样的村里人罢了。”说到这,黄兰兰挤出两行泪来:“你就是欺负我们村里人对城里不熟悉,欺负我没读过书,欺负我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
眼泪容易引起人的同情,村里人开始对蓝衣男子怒目相向。
密集的目光射在身上,蓝衣男子又气又慌:“你胡说!我与任何女子从来不曾有逾越之举!”
“是吗?”黄兰兰火速擦干眼泪,她似笑非笑:“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蓝衣男子此时才知中了计,这不是他自己主动替黄兰兰摆脱了和自己的关系?他心中不甘,面色涨红,还欲再强声争辩。
但黄兰兰可不想纠缠个没完,村里人的耐心也是有限的,她得掌控好时机,蓝衣男子算是应付过去,接下来,是青衣男。
青衣男一直专注的看着黄兰兰,时不时流露出痛惜的神色。
黄兰兰默默翻了个白眼,她轻瞟青衣男一眼:“婚嫁之事,还是找你娘来说吧,你说的又不做数,万一你娘生了气,你可不好哄呀。”
人群中似乎有人听出了些什么门道,可这思绪转瞬即逝。
青衣男子额头青筋微动:“此事我们回去细说,你先起来,不要再继续丢人现眼了。”
“丢人现眼?不是,我怎么了?只是衣服破了而已,碍着谁的眼了?”“要是这么说,你长成这种模样,奇形怪状的,才是污了我的眼。”
“真搞不懂你们一些男人,自己的样子那么惨不忍睹,还动辄说女人和小哥儿不得体、有碍观瞻、粗鄙非常,谁给你们的自信呀。”黄兰兰速来娇横,她说这话的时候,从里到外透出浑然天成的嫌弃。
青衣男子的脸青一阵白一阵,黄兰兰看了似乎还在状况外的吃瓜群众们一眼,丢下一计重锤:“你和你娘不清不楚,哪个女人敢嫁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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