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秦少爷被担架抬着上了医院的救护车,中途没片刻停留就直接被拉进了私人病房,听说是病的不轻,谁都不允许探视。
外面的响动太大,风言风语多少也飘进了连玦的耳朵里。
连玦仰头看向陈行间:“你们两个给小咪分冻干的时候吵架了吗?”
陈行间得意洋洋:“当然,干爹哪里比得上亲爹好。”
连玦警觉:“我才是小咪亲爹,你不会想着夺权篡位吧?”
陈行间狡辩:“没人规定小咪不能有两个亲爹。”
连玦不爽:“我才是亲爹,你最多算是个表的。”
口口声声叫人家玩意,没喊他后爹就不错了。
连玦收起脸上的笑意,戳戳陈行间胳膊:“哎,正经的。你和秦兆闹什么呢?是不是和连庆福有关。”
“有什么”
陈行间刚刚准备打个哈哈糊弄过去,冷不丁和连玦分外认真的眼睛给对上了。
连玦眯起眼,好心提醒道:“咱们可是说好的,互相不保留,互相不打着为对方好的名义偷偷摸摸办事。”
那日陈行间在路边停了车,一张嘴把连玦说的羞愧难当。
陈行间拼在前头,日思夜想怎么带着他摆酒,怎么堂堂正正把他带在跟前,他像是个逃兵,仗还没开始打就想着缩着脑袋逃。
陈行间锐评,说他像是西游记里八字没一撇就要拆家散货的猪八戒,再有下次就压着他回高老庄。
“陈行间,别到最后你变成猪八戒了。”连玦不大乐意,小声咕哝着。
陈行间被连玦缠的没办法,把事半真半假的给人漏了一点:“我父亲没的早,我母亲不当家,老爷子在跟前咬死不松口,咱们摆酒得找个由头来。”
“咱们两家之间的婚约多多少少也有其他人知道,逼着连庆福写一份文书,再盖上两家的章,结了婚也难有人对你说些什么攀高枝的难听话,最多也就是琢磨你运气好,陈家实在是重情重义,发家之后也没想着毁约。”
“连庆福不可能平白无故的给我办事,让秦兆过去引着连庆福进套,我才能拿到文书。”
这些事连玦多多少少也听说了点,只是亲耳去听和陈行间亲口讲感受还是不一样。
也是头一回有人愿意这么为他琢磨,为他瞻前顾后的考虑,生怕他受到一丁点的波折。
他愣愣开口:“那秦兆喜欢连成?”
“假的。”陈行间摸摸连玦的脑袋,“京城人都知道我和秦兆一起长大,还有点亲戚关系,秦兆不舍点本谁信他?”
软乎乎的小猫钻进了陈行间的怀里,把人用力地抱了个满怀。
连玦毛绒绒的头顶在陈行间跟前乱蹭,像是小咪蹭着人的裤腿撒娇,陈行间心里美的快冒起来了泡。
“我知道你在意名分的事情。”
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了小半辈子小三的儿子,怎么可能不在意这些。
陈行间垂眸,摸摸连玦的脑袋。
算算时间,连庆福差不多也该松口了
*
私人病房内,花盆的绿植对着光开的正好。
秦兆这两天躺在病床上已经闲的快头顶长草了,偏偏陈行间铁石心肠,从进病房开始一刻都没有进来探望过他。
外面倒是一群人排着队来探病,有他以前惹下的莺莺燕燕,还有秦家的人,除了这些还要找到由头来应付爸妈。
这几天简直是焦头烂额。
“秦少,外面有个人叫连成,说说是您的未婚夫,就在外面等着你呢。”
未婚夫?
秦兆扯了扯唇。
倒还真是挺敢说。
他再躺两天,说不准儿子都冒出来了。
秦兆翻身上床,往自己嘴上扑了点白粉,做出来有气无力的虚弱模样。
“请人进来吧。”
连成和连庆福一前一后进了门,秦兆眯眼打量,总觉得连庆福今天过来的动作比着连成都迫切。
陈行间被连玦迷的神魂颠倒,又暗戳戳发力了?
“小秦总,您身体怎么样啊?”
秦兆没好气地顶了回去,端起来了自己身上的大少爷架子:“你还他妈有脸说?你闲着没事卡陈行间脖子干什么?”
连成懵了,转头直接看向连庆福:“爸,你背着我干什么了?你得罪陈行间了”
秦兆冷哼一声:“何止是得罪,端着长辈架子死活不让人摆酒结婚,跟杀了人亲爹有什么区别?”
“正好连成你也在这,我就趁早把话给说明白了,缺了陈行间什么东西赶早给人送过去,连总你和陈行间的事要是掰扯不明白,股票和咱们两家结亲的事情都别想考虑。”
【
第94章 过河拆桥
“爸!你欠陈行间什么东西了?”连成怒不可遏,转头看向连庆福。
连庆福皱着眉头,缓缓开口:“成成,这件事你别掺和,我有我的考量。”
“你有什么考量,你的考量能比你儿子的幸福还重要吗?”连成不可置信,心里像是有一团火正在熊熊燃烧。
因为家里的这点破事,秦兆都不怎么愿意和他说话了。
要是秦兆因为这些事不要他了,那他就彻底比不过连玦了。
连庆福不为所动,抬手去拉连成的胳膊:“这些事咱们回家商量,今天过来秦总实在见笑了。”
秦兆的目光落在连成和连庆福交握的手上,自嘲般轻笑一声:“这件事也怪我,是我想的太天真,你们父子同心,连成哪里会向着我一个外人。”
这句话落进连成的耳朵,就像是秦兆在与他划清界限。
秦兆要与他划清界限。
那么之前秦兆对他的温情小意会被全部收回,京城里所有人都会知道他和秦兆掰了的消息,所有人都会看不起他,父亲的重心也会朝着连玦那里偏移。
连成瞳孔骤然紧缩,攥着连庆福的裤腿直接跪了下去。
“爸,我是真心喜欢秦兆,你能不能成全我们?”
连庆福吓了一跳,拎着连成的胳膊往上拖拽:“我开始就说了,我说从长计议从长计议,你在这里干什么丢人现眼!”
“我让你丢人了?”连成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言辞愈发激烈,“当年那女人带着连玦上门的时候你怎么没说丢人?现在倒是觉得丢人了?”
“你要是觉得丢人,干脆就不要和我妈妈结婚,就不要生下我啊!”
他就是搞不明白凭什么。
自从连玦上门之前,连庆福在他眼里一直都是一个很好的父亲。
即便他不会说什么爱来爱去的肉麻话,但是也会在下班的时候抱着他去外面的小公园玩,蹲下身子给他擦被水沾湿的裤脚。
连玦到来之后,看见他就会让他想起来连庆福那张脸之下的阴暗处,他也会背着妈和外面的女人乱搞,甚至在外面有一个和他差不多大的孩子。
陈行间他以前也争取过,但是陈行间看不上他那也就算了,但是凭什么陈行间就一眼挑中了连玦?
连玦抢了他的爸爸还不够,还要抢他的婚事。
他绝对不要输给连玦。
再次输给连玦,是对妈妈的又一次背叛。
连庆福抛弃妈妈选了别的女人。
那他连成,绝对不能输给一个陪酒女的儿子。
“我一定要嫁给秦兆。”连成面容平静,声音冷的可怕,“你不准我嫁给他,我明天就去死。”
“连成!你敢威胁你老子!”连庆福捂住自己的胸口,气的上气不接下气,“那你就是试试看!你看看没了你连家还能不能继续往下过!”
秦兆被迫躺在病床上观看了一场家庭伦理大戏,还偏偏只能控制住自己不能流露出半分好奇打量的意思,必须佯装出心如死灰的样子。
连成眼眶中溢出了亮晶晶的泪花,缓缓从地上站起身,头也没回地走出了病房。
病房本来就大,现在这里又少了一个人,更显的空寂。
“连总,何必呢?”秦兆摩挲着自己的指尖,“把你和陈行间的事情处理了,连玦高兴,连成也高兴。”
连庆福忽然冷不丁地问了一句:“连成嫁给你之后能过的好吗?”
秦兆没做声。
他原本以为连庆福这种人利欲熏心,周围的所有人全都是他的跳板,不会对任何人施加感情呢。
只是这样倒是更可恨了。
连庆福对连成的心思能花出去十分之一用到连玦的身上,连玦也不会被一个陪酒女养大。
没等到秦兆的回答,连庆福倒是先笑了一下,脸上再无之前流露出的温情。
“我不知道你和陈行间决裂没有,也不想知道,我只问我给他们两个写上婚书,连家能从里面拿多少好处。”
秦兆轻嗤一声,还真是他高估了连庆福,这个人面兽心的玩意。
“好处有的是,你不是急缺钱吗?入股带你一起发财。”
“秦总,你不了解我的作风,我不信任这些靠撞大运才能发财的东西。”
“什么叫撞大运?你我进股市是撞大运,陈行间和咱们能一样吗?”
连庆福明白的很快,试探般开口:“你的意思是,陈总背地里有门路?”
秦兆道:“那当然,陈行间没门路,陈家的旁支里也会有人有门路,老爷子也会有门路。”
搬出来老爷子之后,连庆福心中立刻便安心了两分。
“你要是不放心,先投点小钱试试呗?”
秦兆偏头,看向连庆福,沉黑色的眼眸像是有能诱人深陷的能力,“这支股票,三天之后就能涨。”
“连总,过了这村,没这店。”
*
接到秦兆的电话时,陈行间正开着车。
秦兆口若悬河、滔滔不绝,恨不得把连庆福拉过来再演一遍给陈行间看他当时的飒爽风姿。
陈行间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忍无可忍道:“你最好给我说重点。”
秦兆一脸的喜气洋洋:“重点就是,连庆福个老狐狸终于上钩了!不过这老货也真是够谨慎的,他手里捏着的钱绝对比投的多。”
汽车的发动机嗡鸣声在耳边悬浮,秦兆又叽叽喳喳吵吵个没完,身体像是被裹进了一个真空罩子里,所有的声音宛如潮水一般褪去,远远听不真切。
陈行间皱眉,已经知道当下自己的状态不再适合开车,直接打了方向盘靠边停放。
“哥,你在听没?最近你怎么回事,总是话说着说着就没声了。你再这样整,我找嫂子告状去。”
陈行间从车的隔断里摸出来两片药就着水灌了下去,抽空应道:“听着呢,连庆福是个老滑头,想让他直接把钱全投进去不可能,总要给他点甜头尝尝。”
秦兆还想再多讲两句,陈行间便已经略显突兀的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我这会儿有急事,你把连庆福写好的东西发给我,咱们下回聊。”
秦兆昏着头应了声,直到陈行间将电话挂断,他这才后知后觉出一些端倪。
不对,陈行间现在是不是过河拆桥呢?
还有,他怎么知道连庆福松口了,他属蛔虫的?
药片的苦涩味溢满整个口腔,陈行间下意识皱了眉,手机又开始震动。
直到药物起效,大脑纷繁复杂的乱麻重新归于平静,陈行间这才将电话重新接起。
“陈行间,你今天要是再不滚回来,我就当没你这个孙子!”
暴怒苍老的声线在耳边回响。
陈行间揉了揉酸痛的太阳穴,到底应了声好。
【
第95章 咱们摆酒吧
【小花,好看。】
【小花.jpg】
陈行间的图片刚刚发过去,连玦便紧跟着回复。
【连玦:你被夺舍了?】
【连玦:不管你是谁,马上从陈行间身上下来!】
陈行间摸摸地上的小花,只是发张照片,也不至于把连玦震惊到这种地步吧?
陈行间从地上起身,抿唇敲敲打打。
【我今晚不回家吃饭。】
【连玦:哦。】
哦?只一个字?
陈行间难得在吃过药之后又发这种没由来的小脾气。
怎么就不问问他为什么不回家吃,怎么不担心他会不会被别人勾引走。
连玦怎么对他这么放心?
单看聊天记录,谁能看出来他们两个是两口子?关系还不如大街上擦肩而过的陌生人。
陈行间烦闷的难受,直到连玦的头像又闪了闪。
【连玦:什么时间回来?】
陈行间的面色肉眼可见的放晴,唇角在悄无声息之间上扬了两个像素点。
【兴许很快,也可能明天才回去。】
管家一早在门外等待,看见陈行间将手机重新放回衣袋里之后,这才小步上前来迎。
“少爷,您来了。”
陈行间随口嗯了一声,抬脚往前走。
管家小心叮嘱道:“少爷,您这次回来多少也说点好听话,可不能再和以前一样自己去祠堂跪着了。”
陈行间没开口接话,这次他回来本来也就没打算跪祠堂。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他是有家室的人,大半夜要赶回去陪着连玦看羊羊动画片,谁还着急忙慌往祠堂跑?
管家引着陈行间往前走,陈行间脚步微顿,蹙眉道:“这不是去正厅的路吧?”
管家在前面应了一声,倒也没否认,请陈行间越过前厅往后走:“老爷子病了,最近接待客人都是在房间呢。”
“病了?”
陈行间若有所思,方才听老爷子在电话里面不是骂的挺起劲吗,怎么现在又忽然生病了。
“到了,少爷您请。”
陈行间进门,屋内没开灯,里面萦绕着淡淡的檀香味,扑面而来的暖气把冬天的寒意全部阻挡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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