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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能有什么考量！”明宸闻言本能地反驳，没好气道：“那小子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小时候也不是没少被他那些所谓的死党骗过！要不是这么容易相信人，傻乎乎跟着陌生人走，他还能被……”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明宸及时停住，只是眉头紧锁。
明朗小时候被绑架的事对明家所有人都造成了严重的心理阴影，是他们全家人都不愿回忆和提及的伤痛，尤其是对明宸而言，更是他的心结。
楚焰比谁都清楚，当年明宸是如何深陷在自责中，事发多年后仍无法原谅自己，万幸明朗最终安全回来，不然估计明宸这辈子都走不出来。
“哥哥，嘘——”他轻声安抚恋人，“我知道你很担心小朗，小朗也一定知道的，他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最想倾诉并且获得认同的人一定是你。”
明宸深呼吸，平复下心里的烦躁，目光沉沉地望着恋人，不自知地流露出两分藏得极深的缱绻。
楚焰也安静地与他对视，顿了顿，才接着轻声道：“小朗虽然总是大大咧咧，但其实是非常通透也非常清楚自己想要什么的人，江独慎是什么样的人，我相信他心里一定有数，如果真有什么我们还不知道的，那一定是小朗还在思考，他不会隐瞒我们的，他只是在寻求一个时机，或者是在考虑如何告诉我们，我们一起等一下他，好吗？”
不得不说，楚焰真的太懂他——
明宸感到窝心又无奈，但同时，知道楚焰同样如此了解和相信明朗，他又有点不知从而说起的吃味。
“你就最爱帮他说话，从小到大都这样。”
楚焰听出点其他意思，笑出声，被恋人瞪了一眼。
“我们会这样，不也是你惯出来的。”他笑叹。
两人又絮絮叨叨了快大半小时，但都是些家长里短和甜言蜜语，晚上通话不提工作是他们之间的默契。
明宸时不时还要暗示下让楚焰提前过来，楚焰装作听不懂，明宸无奈，最终还是依依不舍挂了电话。
本想着依恋人所言，不要再想太多，这毕竟是明朗自己选的人，他作为大哥只要倾听和观察就好，没必要过度关心，但第二天一早，下属打来的一通电话，又让明宸重新警觉起来。
“明总，如您要求我们重新查了郑拓风的档案，他上一份工作是瀚江科技总裁江独慎的秘书。”
“我们请了权威的心理医生去狱中对他进行评估，医生初步诊断郑拓风患有人格障碍。”
明宸闻言神色微沉。
所以，明朗当初电话里那个“也”字的答案，似乎已经有了出处。
他有些焦躁，这种情绪已经远离他许多年了，这一瞬间，明宸想起了自己二十年前弄丢明朗那天。
似乎一秒都无法忍耐，明宸打了电话给下属让对方今天内调查清楚江独慎的档案，尤其是病史。
同时，他发了条信息给明朗。
【把你现在住的地方地址发我，今晚我过去找你。】
正在搬砖的明朗突然收到自家大哥这条信息有点莫名其妙，他们家明总有事向来是直接召唤他去觐见，会屈尊亲自登门简直是奇迹，更何况他们昨天才见过。不过明宸这次也是专门到S市来看他，明朗自恋地觉得也许是自己离家久了，大哥到底还是想他了。
于是明朗不疑有他把地址发了过去，同时再和他慎哥报备下。
收到消息的江独慎正在开会，微微蹙眉，这看上去只是很平常的一句兄弟间的话，但以他昨天和明宸接触来看，那位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性格，而且昨晚明朗也说过，明宸已经知道弟弟住他的房子里，理论上更不可能直接上门，不知对方是何用意。
也许是他疑心病太重想多了，对方不过只是想要去确认看看自己弟弟住在哪里，过得好不好。
江总摇摇头，为自己的患得患失叹息，把正在向他做工作汇报的人吓一跳，以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呃，江总……”比江独慎大一轮有余的部门总汗颜，停下了汇报等待指示
“继续。”江独慎面不改色地点头示意，对方才战战兢兢地接下去。
想了想，江独慎还是控制自己想要推掉晚上应酬回家的冲动，只给明朗简单回了一条信息。
【有什么需要随时联系我。】
明朗看到信息乐了下，他竟能想象到对方有些纠结却强行克制自己的模样。
怪可爱的。
于是他便把这个小插曲抛到脑后，专心投入工作中。
晚上明朗准时下班，在公司附近吃了个快餐才慢悠悠打道回府。虽然明宸说晚上找他，但没说一起吃晚饭，说明对方已有其他安排，明朗早就习惯了，他大哥向来不是那种喜欢约饭拉家常的人，就算是吃饭往往也是和楚焰一起，从小到大他们两兄弟单独吃饭的次数十个手指头就能数得过来。
明朗回家的路上发了条信息问明宸几点到，但没有收到回复，他想着明总日理万机的，这次难得来一趟S市，还不知道有多少安排呢，能抽空说要来看看他已经很不容易了。
没想到，等他慢悠悠晃荡到挽月公馆的大门口时，竟见到明宸站在路边一辆黑色的车旁，一个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手里捧着展开的资料夹，像是在向他汇报什么，神情严肃，而他大哥低垂着眼看不清表情。
“哥！”明朗没细想，赶忙迈开长腿向对方跑去，边喊还边挥手笑眯眯打招呼。
他越跑越近，直至在昏暗的光线下，望入明宸那双锐利的眼中，他看清了他大哥眼底凝聚的严厉和肃穆，明朗脸上的笑意逐渐淡下，步伐也慢了下来。
他沉默地走到明宸面前，原本在汇报的男子停下，转身朝他恭敬地鞠躬。
“小少爷。”
有点眼熟。
明朗看着对方认真回想了下，这才认出来这男人应该是明家秘书团里的一员，跟在明宸楚焰身边做事挺久了，以前见过几次。
明家的秘书团几乎与明家有差不多久远的发家史，其中部分人甚至也是世代沿袭，他们协助明家人生活工作的方方面面，但最主要还是处理需要保密的私事，明朗小时候总觉得这就像是武侠小说里的什么暗卫组织。
那么，只来S市一周的他家大哥，有什么事需要出动家族的秘书团去调查，甚至对方还专门亲自来这里跟他汇报呢？
明朗有些不好的猜想，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去你住的地方说。”明宸自然也留意到自己弟弟的神色，明白此时此刻他们都不过是心照不宣。
明朗点头，带着明宸往挽月公馆里走，一路上两兄弟只剩沉默，相似的眉眼中都带点怒色。
短短的路程仿佛无限延长，终于，他们回到了明朗的住所。
一进屋，两道同样低沉不悦的声音同时响起——
“你欺骗我？”
“你调查他？”
修罗场开启。
最近越来越沉迷又帅又糙汉的受，我的萌点好像又变得更奇怪了……安利大家看一个韩漫《波涛的海岸》，第一季刚完结，好期待第二季啊，是我沉迷的攻受类型啊！
第67章
听到明朗这声质问，明宸诧异了一瞬，随即冷笑一声。
“你还倒打一耙是吧？”
明朗皱眉：“怎么就算倒打一耙？我没有做错任何事，但你却瞒着我调查他。”
“你还敢说你没做错？”明宸火气也上来了，他刚听到调查结果时的震惊、不安和被欺瞒的愤怒一瞬间爆发：“我不调查他，你还打算一直瞒着我江独慎是个精神病患者对吧！”
闻言明朗猛地抬头，低吼：“他不是精神病！”
明宸瞪着自己从小到大都死倔的弟弟，明朗深呼吸一口气，控制住自己急躁的脾气，解释：“BPD不是精神病，是一种人格障碍，这两者有很大区别，而且，就算是精神病，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那意味着这个人是个定时炸弹！他随时可能会伤害身边的人，你这是把自己置身于危险之中！”明宸简直要气死，他从来没有这一刻那样感到如此无力，他知道这臭小子是头犟牛，知道这小子向来特立独行，但他一直认为自家弟弟多少还是有分寸的，不会做无谓的冒险让家里人担心，但他没想到明朗竟真能在知晓江独慎病情的情况下还一步步让自己陷到里面去！
“他已经痊愈了，哥。”明朗也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他本想着这周安排江独慎和明宸见面后再找时间和明宸说这事，万万没想到已经很久没管过他私事的大哥竟然会暗地里去调查江独慎。
这让他心底滋生了隐私被窥探的怒火，以及不被家人尊重的憋屈。
虽然明宸的出发点是关心他，但他宁可对方不出发。
“你如何判断他痊愈？他自己说的？”明宸不以为然，“你知不知道人格障碍，精神病这种心理疾病患者具有特殊性？这类疾病经常伴随一生，很难痊愈，就算治愈了也非常容易复发！”
明朗从一旁的鞋柜抽屉里拿出之前江独慎硬要塞给他保存的那叠文件夹，递给明宸。
“这是他自己做的病情评估，不仅有他现在的主治医生意见，医院专家意见，还请了好几家国内外权威心理机构进行了复评。”他盯着明宸，沉声道：“哥，如果你不放心，你可以用你的资源去复查，需要我们做什么，我们都会尽量配合。”
明宸“啧”了一声，接过文件夹扔在一旁的沙发上，烦躁地来回踱步几次，然后转身瞪着明朗，道：“我不同意。”
明朗心下一沉，最坏的结果还是发生了。
“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我，哥。”
“没有？”明宸冷笑，“就我所知，已经有两次。第一次，你被他短信骚扰，所以跑来问我一些奇怪的问题。第二次，你进了医院，缝了五针。”明宸重重拍了一下鞋柜，质问：“就这样，你告诉我没有因他受过伤害？”
明朗静静地看着自家大哥，明宸在他面前向来是沉稳强大所向披靡的兄长形象，很少有如此情绪外露和波动的时候，这让他不由地想起小时候自己被绑架的事。
他当时虽然还小，但依稀还记得，自己获救后那段时间，明宸的情绪也是相当不稳定，他身边任何风吹草动都会引发大哥的过度紧张。
因自己疏忽导致弟弟受到伤害的愧疚，也许经历长久的时间流逝后，还是没能消散，只是被明宸自己深深埋藏了，只要他身边一出现危险因素或者某些风险，他大哥的防御机制就会重新启动。
小时候刚获救的他患上PTSD，没有能力去帮助自己大哥，但明朗觉得，也许现在的他已经可以做到了，也应该要做到了。
“哥，我很谨慎，没有冲昏头脑，也没有不顾一切。”明朗决定把自己经历过的内心挣扎说出来，“一开始，我意识到他有些不太对劲的地方，也发现他有些秘密，所以我退缩了。”
“我害怕去探究，害怕自己无法承受那些秘密，也害怕自己会做出错误的决定，会让你们担心。”那段时间，明朗深刻地记得自己内心的煎熬，想要去接近江独慎，却又犹豫忐忑，他真的无比唾弃当时瞻前顾后的自己。
“但是，我真的太想和他一起了……后来我鼓起勇气，也是情难自已，去触碰了那些秘密，却发现，那根本不是洪水猛兽，反而是惊喜。”明朗轻声说，“他是个很好很温柔的人，他过去真的很苦很痛，我不想让他再一个人。”
明宸沉着脸听，沉默了许久，才挤出一句：“你有没有想过，你这种感情，只是一种同情？”
明朗失笑，摇摇头：“我分得清，两者天差地别。”
那些心疼、心动和思念，那些灼热、忐忑和欲求，除了爱情，再无其他。
“两个人恋爱，一定会存在一些问题，我相信你比我清楚的，大哥。”明朗动了下身子，发现他们两兄弟已经在玄关僵持了好一阵，现在冷静下来才发现他们甚至还没有脱鞋。
“只要确认彼此的心意，那么剩下的便是一起努力去解决问题，避免问题再次发生，试想一下，如果楚楚也生病了，你会因为这个原因就嫌弃他，抛下他吗？”他到底还是搬出了楚焰这个救兵。
“这不一样，不要给我偷换概念。”明宸瞪人。
明朗无奈笑笑，低声嘀咕：“我倒是觉得本质上并没有差别。”然后率先低头换起居家拖鞋，给明宸拿了一双新的出来。
“先进来坐吧，我们好好聊聊，我其实也有很多事想和你说，咱们好久没见了啊，哥。”
明宸知道这家伙是在用缓兵之计，但也明白自己刚才情绪确实过于激动，便跟着换了鞋往客厅走去。
明朗把人带到客厅也不多停留，自顾自地回房间换衣服，他觉得有必要空出点时间彼此冷静下。明宸老说他倔，但其实在感情方面他们兄弟俩是一脉相承的倔，不然一开始楚焰不会苦了这么多年，后来他大哥觉悟后又闹得全家鸡飞狗跳的。
换完衣服，明朗的手机响起，他看了一眼，带着两分沉郁的眉眼一瞬变得柔和。
“慎哥，忙完了？”
江独慎应了声，然后语速飞快地问：“接到你哥了吗？你们回到家了？”
明朗失笑，安抚道：“回到了，你别紧张。”
“我快到家了，你大哥喜欢吃什么？我找人订好送过来。”
“他吃过饭了，你什么都不用准备，而且他很快就走。”明朗笑了笑，有些疲惫地坐到床上，他并不打算让这两人今晚见面，误会还没解开，不是好时机。
但不管如何，此刻恋人的声音安抚了他焦躁的情绪，刚刚和明宸剑拔弩张的紧张稍稍平息。
“怎么了，和你哥聊得不开心吗？”温和的声音从话筒传来，不得不说江独慎实在太敏锐也太了解他。
明朗沉默了一会儿，他不想对江独慎撒谎，却也不想让对方担心。
“没事，我会解决的。”最终，他只是轻轻说出承诺。
耳边传来的低低轻笑让他耳朵有些酥麻。
江独慎说：我们一起解决。
“好。”明朗心头一松，心情重新轻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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