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一双狗狗眼,可怜巴巴地看着霍峥炎,眼眶通红。
5分钟前,他以为霍峥炎这突然出现的人,是警察的人,是来救人的。
2、3分钟前,他以为自己今天真的会死在这里。
短短的2、3分钟过去了,这一地的血泊让他明白,眼前的人绝不是什么池鱼之物,但对方如此的杀人不眨眼,却又留了半个活口,还朝他走来,难道是想嫁祸?
如果想要全身而退,此时杀了所有人,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难道他真想救他??
他既恐惧,又困惑,还有隐隐地有点崇拜。
他甚至都没发现,自己此时用着一种十分崇拜的眼神,看着眼前这个漂亮得像天仙一样的残忍男人。
他以为霍峥炎会立刻放他下来。
谁曾想,那双尖头切尔西在他身周优雅地踱步一圈,又站在他面前,附身,表情玩味地看着他,“啧啧,真可怜的小东西。”
“你是Omega?”
“呜呜!”他点头。
霍峥炎伸手扯下他嘴上的器具,眼神里多了点惊喜,他扣住他的下巴,用一种确认的语气问他:“你叫什么?”
“我……咳咳,咳咳咳……”他被绑在这里折磨了一上午,挣扎反抗得嗓音嘶哑,甚至感觉肺都萎缩了一半,此时新鲜的空气涌入口腔,一时间冲得他的呼吸道发痒而痉挛。
他剧烈咳嗽了一阵,说道,“骆……骆司铭,我叫,骆司铭,咳咳咳……”
“哦~”
霍峥炎松开手,垂眼看着他,“麻烦你在这里多待一会。”
他的眼神,略带嫌弃地看着骆司铭的嘴角,“口水不要弄到地毯。”
“不然杀了你哦。”
说完,他转身去开锁,哼着轻快的小曲离开了二楼。
骆司铭这才惊恐地发觉,从第一个人倒下开始,那男人的鞋底,至始至终都没沾上半点血迹。
哪怕那门口已是血流成河。
他心情复杂,用尽全身力气侧过头,用肩上的皮肤擦掉了口水,但与此同时,他更觉得如坐针毡,甚至比早上还要恐慌、紧张,浑身僵硬。
他深怕自己身上的体液落在地毯上,更是恐惧得不知所措。
早上遭受的折磨,并没有消磨他的意志,相反,他一直想着什么时候才能够找到时机反抗,这是他和他哥哥都十分擅长的事。
但现在,那张笑盈盈的脸、那平淡地语气,把杀人两个字当成吃饭一样简单的语气,这些表现给他带来的压迫感,如一片悬浮在半空的针云。
针尖抵在他的皮肤上,抵住了他的脊椎和命门,只要他敢落下一滴口水,他很可能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不,不是“很可能”。
而是他真的会死,毫无反抗能力地死。
骆司铭不明白自己需要在这里待多久,他也无法预料自己接下来将面对的,会是警察还是另外一个地狱。
他也不认识这个人,甚至不知道他的来头,只能通过他们对他的称呼判断,这人可能是哪个有权有势大家族的后裔。
更不明白他杀人的动机,到底是为了报仇,还是泄愤。
这一切都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
另外,外面那些恐怖的动静,更是让他紧紧的闭上了双眼。
在海浪和呼啸的风声中。
连续不断的惨叫、枪响,响彻整个月岛上空。
第140章 滚!
尖头切尔西在木地板上踏出节奏缓慢的脚步声。
他又回来了!
骆司铭死死盯着大门。
没一会,那游刃有余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骆司铭眼神一凝。
霍峥炎身上,干干净净。
一滴血都没有。
但他的白色硅胶手套上多了点奇怪的污渍。
骆司铭刚想开口,却看到霍峥炎又绕着他转了一圈,然后俯下身,把地毯卷了起来。
柔软的地毯搭靠在他肩上,像布匹一样落下。
他转身就要走。
骆司铭这才开口,问,“那个……能不能……”
霍峥炎忽地回头:“哦,你还在呢。”
他叹了口气,又小心翼翼地把地毯放回地面,嫌弃地解开了骆司铭右手的绳子:“给你五分钟,五分钟内没下来,你就自己游泳回去。”
骆司铭
“知……知道了!”
霍峥炎出门时,不忘伸手拉住另一个昏厥者的衣领,使他的双腿,在血泊中划出一道如拖把一样的痕迹。
骆司铭不顾身上的伤痕,快速解开了绳子,踉踉跄跄地下地,垫着脚小心地绕过地上的血污,径直追到霍峥炎身后。
“恩人!”
霍峥炎没回头,从嗓子里懒散地挤出来一个音节:“啊?”
“我能不能在你手底下工作?!你给我一个机会吧!求你了!”
那背影越走越远,丝毫没有回应的迹象。
“恩人!”
骆司铭嗓音嘶哑,又喊了一遍,“恩人!”
“你能走出这扇门再说。”
说完,霍峥炎的脚后跟消失在门口,往左拐后消失。
走出这扇门?
这有什么难的?!
骆司铭咬着牙,双手抱着楼梯的扶手,从那些像薯片一样叠放的人体旁边,小心地经过。
实话说,他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
从小到大,他和他哥哥,看到的也只不过是流浪汉的屎尿和邋遢的窝,最血腥的场景,也只不过是流浪汉和狗的厮杀现场。
他哪见过这么血腥的地带?
要说这是哪个国家拍摄的血腥不入流B级片片场,他也会相信。
或者说,他宁愿相信这里只是一些演员和道具……
但。
骆司铭咬紧牙关下到了门前。
没有什么比得上拥有力量来得重要。
如果不是恩人,他今天,就会被这群权贵玩死在这里。
他已经大概一个多月没有见过哥哥了。
他哥哥还以为他在医院躺着呢,谁知道他早就被谢不巽治好了?而他这个月,一直活在这个别墅一楼后方的仓库里。
那里是一个又一个铁笼。
这种笼子,他只在抓流浪狗的大卡车上见过,像是猪圈,连打成笼子的钢筋上,都沾着一些莫名其妙的发臭油污。
有的笼子里,甚至还长了蛆。
没什么比恢复自由身更重要。
不,比起来自由,他觉得,如果能从恩人身上学到点什么……
那才是更有价值、更有意义的事。
他毫不犹豫地冲出门,却在看到眼前的场景后,背脊发凉,下意识地退回了门里。
比起来门外,门里的世界,简直就像在玩扮家家。
骆司铭咽了口唾沫,额冒冷汗,他攥着拳,整个手掌都颤抖,脸色发白。
他现在能明白恩人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你能走出这扇门再说。】
骆司铭犹豫了。
李砚凉买了菜回到宿舍的时候,宿舍里空无一人。
他站在吧台边整理食材,这时,却听到急促的脚步声。
门开了,一张笑脸出现在眼前。
霍峥炎却难得显得慌张无措。
“阿凉?”
其实他松了口气。
他本以为,他会在月岛上看见李砚凉。
但如果真是那样的话。
他一定会给他一枪。
也好,至少现在两人还能和睦相处。
李砚凉捏着尖长的刀,平静地看着他,“你去哪了?”
“……我?”
霍峥炎扬起微笑,“啊,就是出去逛街了呀,那天认识的新朋友叫我去逛街,顺便打卡了一家网红咖啡店。你见过长得像老鼠一样的猫吗?那里有只猫就长得像杰瑞一样,哈哈……”
他笑了一会,又干笑两声,看了眼李砚凉手中的刀,笑着问,“阿凉?你怎么不说话?”
李砚凉低下头,举刀用力地砍着胡萝卜。
“你身上有血味。”
“哦,这个啊,估计是谁的信息素吧,今天好多个人一起去的。”
“是吗?”
李砚凉的手顿住,“还有股糜烂的味道。”
“阿凉这样说我,我会生气的。”
霍峥炎眼神一暗。
可能是骆司铭那小子不小心扑到他身上的时候,沾上的气味。
明明他已经在车上换了衣服了。
居然还是闻到了吗?
“关我屁事。”
李砚凉这才发现,他切的萝卜,连皮都没削。
他把萝卜摆正,心不在焉地把萝卜皮切成笋干片的厚度,再把那厚得不行的萝卜皮丢到垃圾桶里。
霍峥炎赶忙走到吧台前,无措地看着桌上的食材,颇显讨好,伸手翻着菜,“阿凉,我们今晚上吃什么啊?”
“没你的份。”
霍峥炎手愣在半空,又收回到身侧,“是吗?我看你买挺多的啊,这些份量你吃不完吧?”
“吃不完喂狗。”
“我们都住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你怎么突然不让我吃你做的饭了?”
李砚凉抬手把刀尖甩到了砧板上。
刀口深深地扎穿了案板,尖部碰到大理石桌面,“嗒——”地一声脆响后,刀身震颤。
他静静地看着霍峥炎,一言不发。
“阿凉~~~~~~”
霍峥炎凑到他身边,“我饿了。”
“点外卖。”
“吃阿凉做的。”
“滚出去和朋友吃。”
“他们都有约了。”
“再认识个新的。”
“我今天就想吃阿凉做的。”
“没你的份。”
霍峥炎略显困惑地看着李砚凉,眼睛水汪汪的,委屈巴巴地问:
“我哪惹你了?你为什么突然就生气了~?”
李砚凉抬手抽刀,差点把案板给掀飞,胡萝卜撒了一地。
尖锐地刀口抵在霍峥炎的下巴前,李砚凉不悦地瞪着他:
“滚。给你三秒。”
第141章 新闻
“阿凉好凶,这刀子都快把我划出血了……”
霍峥炎脸上的表情瞬息万变,最后又回到了那种委屈而礼貌的表情上,他用指尖轻轻推开李砚凉的刀口,“阿凉,干嘛拿刀指着我?我就是想和你一起吃顿饭而已嘛。”
李砚凉本就是吃软不吃硬的人,他这一刀,就像戳进了井水里,丝毫没有对霍峥炎造成任何心灵上的、物理上的伤害。
李砚凉闷着头转身,把切得乱七八糟的萝卜又捡回来,熟练地切成萝卜丝,放一旁过水。
他就这样一言不发地处理着食材,脑子里那些纷乱嘈杂的怀疑声,让他难以专注,好几次都差点切到手。
这时,霍峥炎手机里传来了标准的播音腔。
李砚凉按住切好土豆的,抬眼便迎上了霍峥炎的笑脸。
“今日,一处十分有名的旅游景点燃起熊熊大火。”
“消防员们和村民正极力强求,可却始终无法扑灭火焰。”
“至本台报道时,月岛上的一切都已经被烧成了灰烬。”
“根据警方提供的线索,我们可以得知,月岛自8年前已易主,如今是一个私人娱乐场所,令人感到蹊跷的事,月岛竟然两度经历了这种毁灭式的火灾,岛上的成员全部死亡,没有任何活口……”
“但令人感到古怪的事情时,月岛上其中一名成员的尸体,在离月岛不远处近100米处漂浮,法医初步推断,虽然他的后脑曾遭到重器殴打,但此人的死亡方式是溺水而亡。警方怀疑此人就是杀人凶手,但是没有把握住离开的时间,被涨潮的海水卷入礁石空穴里,才窒息而死……”
“至于月岛上各个成员的身份,本台正协助警方共同调查……”
接下来,霍峥炎又放了一些和月岛相关的都市传说。
李砚凉静静地看着他,等他不再播视频,才问:“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不用拐弯抹角的。”
霍峥炎收了嬉皮笑脸:“我知道阿凉今天上了月岛。”
“那你是打算举报我,说我是杀人凶手吗?”
霍峥炎摇摇头,“不,你是重要的目击证人。你应该看到了月岛上的一些情况吧。”
“实话说,并没有。”
霍峥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他相信李砚凉说的是真话,因为李砚凉已经看过骆磷弟弟骆司铭的照片了,如果他发现那是他认识的人,肯定会试图铤而走险,去找救人的办法。
霍峥炎猜到了什么,软声说,“阿凉,你为什么这么生气?”
李砚凉自然不可能直接告诉他,他生气的原因是因为看到霍峥炎上了月岛。
那样反而会让霍峥炎起疑心。
李砚凉压低嗓音,严肃地吐字,“我是去帮一个人找礼物的。可惜,礼物的地点找到了,但礼物不见了。”
霍峥炎一惊,不由得提高了音量,“礼物?!谁的礼物?你在哪找到的?谁让你去找的?”
李砚凉把切好的蔬菜都装好盘,清洁双手后,绕过吧台,在霍峥炎的注视下,从客厅的书柜里拿出了一本笔记本。
笔记本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可表面上却写着个不同寻常的名字:乔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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