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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开始之后，年轻人们才正式见识到杭总的能力。
说话温温柔柔，眼中含着笑，可一字一句都只重关键，其周身威压也不是一般的强。
“真想留个杭总的联系方式。”
“想什么呢？小心厉总找上你。”
“这位厉总和杭总是什么关系？”
“这都不知道？下班了坐一辆车回一个家的关系呗，喏。”
会议大楼门口，孟玉书刚要拉开车门让杭淼上车，不远处便停了辆极其张扬的车。
车主开门下车，朝杭淼走来。
“我跟厉总走，你们也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
“好。”孟玉书看着杭淼被那个高大的男人护着上了车，直到那辆车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坐回车里。
“孟总，回公司还是……”
“去公司吧。”
别人下班家里都有人等，孟玉书家里只有空荡荡的房子。
这些年下来，身边不少人都企图给他介绍对象，甚至连杭淼都明里暗里地提过几句。
只是他心里有人，甚至无法跟不爱的人搭伙过日子。
况且他无父无母，也不用担心被家里催婚。
每次有人问，随意找个借口便能搪塞过去，独身一人他不怕被人笑话，只怕被杭淼知道了想法，将他从身边赶走。
但这两年连他能见到杭淼的机会也不多。
大多数时候跟着司机送杭聿闵回家，远远隔着车窗偶尔能见到他，只是也不敢下车打招呼。
本本分分地守着一个朋友应当有的界限感。
孟玉书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十几岁的时候某个家族的人找到了他，说能资助他，前提是他答应在成年之后，如果家族里的小少爷需要献血，则希望他能够在不危害自身健康的前提下为这位小少爷提供血液。
孟玉书答应了。
这家人给的钱很多，除了上学几乎没什么花销的孟玉书仅是一年便存下足够在A市买一套房的钱。
某天，那头的人忽然说换了位资助人，对方继续给他同等的资助，但不需要他献血。
对于孟玉书来说，无功不受禄，在他准备拒绝这份资助的时候，那位新资助人却联系上了他。
“你的个人能力很强，目前最重要的是要好好读书，其他的不用你操心，遇到解决不了的事情就给我打电话。”
“如果真想报答我，以后可以到我的公司帮忙。”
孟玉书不知道对面的人是谁，资助人一直很神秘，从没透露过身份。
某天晚上，孟玉书突然从噩梦中醒来，他不记得梦中出现了什么，只记得当时浑浑噩噩的自己，居然怀揣着希望拨通了那个声音好听的男孩儿的电话。
对方似乎被他吵醒了，孟玉书慌张地想要挂电话。
可男孩儿却并不生气，“是遇到什么事了吗？”
语气依旧温柔，但因为刚从梦中醒来，声音有些沙哑粘腻。
“我……做了个噩梦。”
那一刻，孟玉书像是在狂风大作的雨夜走进了一间温暖的房子，整颗心都安定了下来。
第二天醒来，他更加努力读书，疯狂地想要走到那个人身边。
后来上了大学，他拒绝了对方继续的资助，本想要留下那人的联系方式，并在未来回报他。
“不用报答我什么，你过好自己的人生，就是对我最好的报答。”
后来，孟玉书再也联系不上那个人。
他不断成长，让自己更强大，更有利用价值，经过多方面的调查打听才知道那个人是杭淼。
从小身体不好的杭淼血型又特殊，杭家父母怕他将来遇到大疾病找不到合适的血，于是才四处找相同血型的人。
怪不得那个时候孤儿院的人会对孟玉书说，“贱命一条还流着少爷血。”
杭淼，的确是被千万人捧在手心的少爷。
后来小少爷发现了这件事，不同意父母这种方式，便让他们停止了手上的资助。
只是在了解到孟玉书的情况之后，杭淼自掏腰包资助了他。
知道这些的时候，孟玉书已经在A市有了些成就，但也在这一刻知道了自己和杭淼之间的差距。
他疯狂往上爬，想要站到杭淼看得到的地方。
可没多久，杭家出事，孟玉书在众人都不再看好杭氏的时候，从原公司解约跳槽到了杭氏。
这一次，他站在了杭淼身边，看着他一步步将杭氏拉起来。
原本孟玉书以为自己对杭淼只是感谢和敬仰，可在见到对方第一眼的当晚，他回家便做了个和杭淼相关的梦。
他知道自己对杭淼的感情不纯粹，也在短暂的挣扎过后表明了自己的爱意。
可在不知道他的身份时，杭淼对他的爱意满是戒备。
在知道他的身份之后，杭淼又问他是否分得清爱和感激。
这是杭淼给他的台阶，他只能顺着下。
看着杭淼认真的眼睛，孟玉书的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他有些想笑。
最后妥协。
那是感谢。
他保持着工作伙伴的边界，一步步、缓慢地成为杭淼的朋友，将自己的喜欢藏起来。
可杭淼不是傻子，并不是看不出他的执着。
后来杭淼身体不好了，便很少来公司，孟玉书只能克制地，很久才去探望一次。
知道杭淼下午会出泊杭湾散步，他又会开一辆杭淼不认识的车假意经过。
运气好的时候，一整个星期都能看到杭淼和厉泊砚出门散步。
运气不好的时候什么也看不到，等到天色暗去，他才会从小杭总的朋友圈里知道杭淼那天是又生病了。
以前孟玉书不信神佛，可每次杭淼在鬼门关徘徊的时候，他都希望有神佛的存在。
杭淼吃了那么多苦，他多希望他能幸福快乐，更希望他能健康。
甚至到寺庙去，孟玉书别无所求，只敢求杭淼平安。
如果实在不行，把他的健康和寿命换杭淼无病无灾。
从小在孤儿院长大的他，孑然一身，无牵无挂，像是随风飘荡的浮萍。直到遇到了杭淼，他的心才被牢牢地抓在人间。
身边同事邻居客户来来往往，在孟玉书的生命中，都不过是黑白色的过客。
他的目光从落在杭淼身上那一刻起就移不开了，甚至连心脏都只为杭淼一个人跳动。
就算老天真的把他的命给了杭淼，他也不会觉得对不起谁。
没有父母，没有后代，杭淼好了，他才能好。
“孟总，下雪了。”司机停车的时候给他递了一把伞。
孟玉书看着窗外的雪景，谢过司机，缓慢地向公司大门走去。
坐到办公室里，他拿出了手机来。
年纪大起来，他对网络上的东西也没什么喜欢厌恶的，只是偶尔能看看小杭总的朋友圈，从里头窥见一些杭淼的生活痕迹。
杭淼生病之后，给过他选择，希望他有更好的发展，而不是一直在杭氏做二把手。
他拒绝了。
后来小杭聿闵来了，他也甘愿做他们口中的“摄政王”。
杭聿闵不愧是杭淼和厉泊砚带大的孩子，资质本身就不差，只需稍微提点，做的比他这个资历深的老人都还要老道。
甚至有时候他能在杭聿闵身上看到杭淼的踪影。
挺好的，他也愿意帮衬杭聿闵。
点开杭聿闵的微信，果然又看到了一条更新。
小杭总：爸爸好，爸爸给我做糖葫芦，厉泊砚坏，厉泊砚背着我偷亲爸爸。
配了一张杭淼手拿糖葫芦，一脸懵逼看着镜头的照片。
这是杭聿闵的私人号，外人不知道平时冷淡严肃的小杭总私底下还是个小孩子模样。
杭聿闵很少晒自己，大多数时候朋友圈里都是杭淼的生活照。
手指在屏幕上那张难得有些红晕的脸上摩挲了几下，又将照片保存了下来。
窗外天色渐渐暗去，雪花落在地上闪闪发光。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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