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
符忱可怜兮兮地躺床,自个儿也不解,他平常很少生病,甚至在养父的拳打脚踢下,相当抗冻耐打。
如果不是腺体在暑假出了问题,以前在外人面前,他从来都说自己从小到大都没生过病。
大概是环境太差,奔波劳累,所以才会发烧的吧,符忱是这么说的。
戴司雲没接话,躺进被窝里,手伸进衣服,摸他后背浸出了汗,内心始终难受:“明早要是不舒服,就先不急着出门,好吗。”
符忱乖乖地点头:“好。”
“我都听你的。”
说着这话,符忱感觉到后颈的腺体肌肤,泛上微凉的触感,大概是戴司雲在试探,他勉强保持精神回应道:“……腺体没问题的。”
“嗯。”
戴司雲松了口气,抚摸后背,像在哄小朋友那样,“累就睡吧。”
过了会儿。
符忱实在撑不住,靠着他,闻着少年熟悉的气息,充斥着满满的安全感,逐渐陷入睡眠。
听着他呼吸平缓,却额头微蹙,好像睡得不算踏实,也不知有没有做噩梦。
戴司雲始终陪在身边,期间量过几次体温,稍微有所好转,悬着的心才落实下来。
“嗡。”
手机在枕头边上响了一下。
戴司雲捞过手机,单手滑开消息,是那位相当靠谱的私家侦探,早在调查符忱的养父时,他私下托对方办这件事,如今才收到密密麻麻的资料。
——资料里是某对早期移民加拿大的夫妻信息。
【傅永宁,男alpha,48岁,永惠矿业公司CEO,从事黄金生产销售等业务,集团于十年前在港城H股实现整体上市。】
【温燕,女alpha,46岁,温哥华艺术学院表演系教授,多年前在港城任职歌剧一级演员,名气不小,是才华与美貌并存的知性美人。】
【两人曾有过一个儿子,出生于港城妇幼医院,随夫妻俩移民加拿大,在六岁那年,因车祸离开人世。】
【但很奇怪的是——】
【这对移民多年的夫妻,近两年多次从温哥华飞往港城,去过周边城市及乡镇的五十多所福利院,据说是为寻找小名为“小福”的孩子。】
后来的资料还没来得及看,戴司雲望向怀里的符忱,心尖泛疼,曲起食指蹭了蹭脸颊,轻声唤道:“小财福。”
“会不会……”
“他们就是你的亲生父母?”
第45章
院子的鸡鸣声持续了很久。
从睡梦中醒来的符忱, 看向枕边的位置,穿着外套的戴司雲,同样同时睁眼醒来, 半边身子没盖着被褥,一看就是整夜都在照顾着他。
“还难受吗。”
戴司雲条件反射地探来手背,替他感受额头温度,再对比自己, 松了口气,“应该不烧了。”
符忱掀开被子,搂着他过来盖好, 小声问道:“你昨晚是不是都没睡好?”
“睡挺好的, ”戴司雲柔声道,“要起床了吗。”
符忱闷闷地说:“再抱一下。”
这哪里是抱一下, 八爪鱼似的, 醒来就黏人得厉害,换来戴司雲轻拍后背, 温柔地问:“是不是做噩梦了?”
符忱的身体僵硬一瞬, 紧接着, 摇了摇头, 当做无事发生那般:“没有做噩梦。”
“有点饿了。”
“要不还是起床吧?”
戴司雲应声说好, 来都来了, 只要能让符忱的身体保持健康状态, 再顺利见到福利院院长, 其他的一切都无关紧要。
他俩赶紧结束洗漱, 换上外出的厚衣物,以防符忱身体不舒服,戴司雲备好药物, 带到车上,导航往福利院的方向。
原本计划在镇上吃顿早饭,实在没胃口,买了两份面包解决,到了福利院时,比约定时间更早上十多分钟。
院长是个和蔼的老奶奶,主动迎接他俩,聊了会儿,显得有些支吾,戴司雲主动提出去外面走走,方便他们俩聊些不好谈及的过往。
没等符忱反应过来,他已经走了好远,院长移回视线,欣慰地笑了笑:“那小孩很照顾你。”
“是。”
符忱略显迟钝,或是生病初愈的原因,说话也慢吞吞的,“他对我特别好。”
院长的神情变得有些凝重:“那……这些年,除了你养父以外,还有没有其他人对你不好?”
符忱尴尬地应道:“可以不谈这些吗。”
“我明白了……”
当年的领养手续,是在院长的眼皮底下进行到最后一步,哪怕时过境迁,得知符忱遭遇的她,自然感到良心不安。
当下,福利院里很安静,位于三楼的院长办公室,显得更是气氛凝重。
符忱始终缄默地坐着,听院长道来旧事:“我对你有印象,性格很开朗,玩伴很多,不管是哪个年龄段的小孩子,都喜欢和你交朋友。”
“当时有个老师姓张,是他最先发现你的身体情况特殊,报告到我这儿来。后来也是这个原因,领养家庭都会优先……选择其他小孩。”
“最后是你养父来了好几次,提交的材料都合格,私下跟你相处过几回,看着没什么问题,最终才通过的领养手续。”
符忱对幼年时期的事情,印象不算太深,但他能从院长所提及的过往,勉强记起那时的内心活动。
那就是符东临相当擅长伪装,年幼的他会觉得,这个叔叔时而关心自己,时而相当冷漠,到如今才意识到,全都是为了领养他的劣质手段。
“可他为什么非要领养你呢?”院长叹了声气,不解道,“难道是跟你的病情有关……”
符忱闷声道:“应该是的。”
“那位张老师长什么模样?”
“我可不可以看看他的照片。”
院长愣了愣,点头说可以,起身翻找身后的柜子,从最上格拿出厚重的相册,翻了几页,指给符忱看:“这个就是他。”
符忱一眼就觉着相当眼熟:“那没错了,我小时候在面馆见过他,他和符东临应该有私交,还有……”
没说出的话卡在嗓子眼,符忱顿觉呼吸沉重,没记错的话,他以前吃的药,全都是这位张老师送给符东临的,并且两人之间有过金钱交易的往来。
没错——
那个垃圾欠债跑路的几年里,债主无数次找上门,扔来打印好的银行流水证明。
那上边有历年来的交易记录,名字为“张**”的用户转账金额高达上百万,所以债主一致认为,没钱还债都是他们父子俩串通好的骗局。
符忱全都想起来了,千丝万缕的关联,令他想要弄清楚张老师的身份:“他现在在哪?”
院长:“早就不在顺石了,跟他老婆……好像搬去东南亚了。”
符忱顿了顿,问张老师家属的职业,隐约有种离谱的猜想:“是在医院上班吗?”
院长后知后觉道:“是的。”
“最开始是在港妇幼,后来听说调动到了青少年医院,不过,你问这个做什么呢?”
不知为何有些后脊发凉,符忱的嘴唇泛白,摇了摇头,说他也不知道为何要这么问:“没事。”
“我就是……”
“觉得有点不舒服。”
从院长办公室离开,走在有着年代感的楼梯,破旧的老楼,往下迈步,远远瞧见了戴司雲在做什么。
他正在凉亭里,陪着几个小朋友玩象棋,分明没有带笑,狭长眼眸却显温柔,耐心地教他们走棋的规则。
符忱的脚步不免更慢,怕打扰他们似的,但没过多久,戴司雲抬起脸,看到他,眼眸弯了弯,掌心朝内地勾了勾手,唤他过去的意思。
原本无精打采的符忱,像是续了命,小跑过去,其他小孩子主动打招呼:“哥哥你好呀。”
“哥哥你好酷哦。”
“又来了一位帅哥哥。”
“……?”
符忱笑了笑,都说童言无忌,不知他小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夸他们就当夸自己,“眼光真好。”
后来。
在院长的热情挽留下,符忱和戴司雲在福利院吃了顿午饭,离开前,以“英瑞学子”的名义捐献两万元,跟孩子们说了再见。
“以后应该不会再回来了。”
符忱站在副驾边上,没拉开车门,承认他心情有些糟糕,最直观的情绪名为难过,“宝贝。”
“我可以抱抱你吗?”
戴司雲没有回答,直直地朝他走去,伸出手臂,把人搂进怀抱:“有什么是可以为你分担的?”
符忱心情复杂,喉咙有些沙哑道:“好复杂……”
戴司雲上下抚着后背,语气温柔,连续说了几声没关系:“那先上车吧。”
“好。”
符忱深呼吸,松开了他,决定在车上好好组织语言,“我们先回去再说。”
一路上。
狭窄的乡间道路不太好走,崎岖不平,为了不让戴司雲分心,将近驶入农家乐,符忱才捋好时间线,将腺体疾病相关的过往,原原本本地告知了他。
起初,戴司雲尚且能够稳住方向盘,可越往后听,早已熟练的车技,险些将车辆开进农家乐停车场隔壁的竹林里。
符忱吓得心跳过快,猛地看向他,解释道:“只是吃了一些补品类的药物。”
“那段时间也只是隔三差五去医院体检,应该没有经历其他事情。”
“你不用担心我……”
戴司雲捏着方向盘,心好似沉入深渊,彻底失去言语的能力,牵着手,把人带回房间,好像除了拥抱什么也做不了。
符忱与他紧紧相拥,总觉着似是隔着云雾,窥见了背后的雏形:“你也觉得他们利用我的病,在背地里做了坏事吗?”
“是。”
戴司雲的身体在微微发颤,手掌因过于用力,现出隐约可见的青色血管,低哑道,“那时候是怎么反抗的?”
符忱没有逼迫自己去忘记,相反,他把过往疼痛当做勋章,骄傲地回答道:“我会和符东临打架,情绪特别亢奋,怎么都不服输。”
“虽然——”
“每次都会被他揍得胳膊和腿上都是伤。”
符忱承认自己在博取疼惜,且不以为耻,只因为戴司雲喜欢他,疼爱他,而这么些年来,他也头一回想要依赖某个人。
“你觉得我很愚蠢吗?”他小心翼翼地问,“……不自量力地对抗。”
“不会。”
戴司雲偏过脸,落下安慰似的脸颊吻,小声道,“你是最勇敢的小孩。”
符忱顿时红了眼眶,抬起手,用衣袖蹭了蹭双眼,嘴唇是带笑的:“所以我不怕玩命比赛,嗯,没什么好怕的。”
戴司雲捧他的脸,眼眸尽是心疼:“第一次犯病也是开赛车的时候?”
“嗯……”
符忱点了点头,“跑完两圈下来就中招了。”
那场比赛特别凶险,地势是全球数一数二的高难度赛场,那时的他像年幼反抗的状态,身体与精神的亢奋状态,达到临界点。
而后,后颈的腺体变得异常,整个人被病情操控得不受控制了。
或许是与小时候吃的药有关,又或许符东临做的缺德事,切实带来了阴影,影响着成年后的他,每一步都逼近深渊。
但好在——
他遇到了那么好的戴司雲,帮他治病,还会夸他是勇敢的小孩。
“我想亲你。”
符忱虔诚地献上亲吻,嗓音哝哝的,“……宝宝。”
戴司雲的身子微僵,垂着的手掌攥成拳头,听着喜欢的男孩子唤他可爱的称呼,却破天荒地给不出回应:“对不起。”
“嗯?”
符忱像是没听到,更丝毫不在乎,亲嘴唇,暧昧地撬开牙关,“你不想亲我吗?”
戴司雲不舍得他难过,说不是的,托着腰,回应了亲吻:“为什么叫我宝宝。”
“唔。”
符忱将他往床边搡,一起躺下,压着他继续吻帅脸,“不喜欢吗?”
“喜欢。”
戴司雲见他脱外套的动作,有些笨手笨脚的可爱,仰着下巴,帮他解开衬衫的纽扣,又道,“想听我这么叫你吗?”
符忱烫着脸颊,点头,傻乎乎地问道:“怎么才愿意也叫我宝宝?”
戴司雲不紧不慢地直起腰,薄唇抵在耳廓,格外磁性的嗓音响起:“宝宝。”
同样的称呼,从彼此的口中道出声,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效果。
符忱浑身都软了,往下倒,瘫在他怀里:“受不了。”
“可以……”
“那个的时候也叫宝宝吗?”
他自以为是得寸进尺,却不想,耳垂被帅哥男友含着,性感而低沉的嗓音,带来酥麻的刺激:“现在就可以。”
下一秒。
两具成年alpha的身体,紧紧贴合,符忱感知到男友身体的变化,以及这话背后含义,脸红到了脖颈:“我、我们……”
“好像忘记带那个了。”
触及每一寸肌肤,符忱的身子都会随即颤抖,戴司雲舔着耳廓,低沉且温柔的嗓音,道:“宝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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