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我喜欢蓉遥,明媚任性的小郡主,李魏最后的小太阳。
自弱变强的配角,只有美仪,所以才对她这么偏爱。茯苓和霜儿生来就强,顾婉和甘之逆来顺受,只有美仪,真正地改变了自己。“不愿被看轻”在番外的出现频率很高,美仪有信心能重回南央,霜儿有信心能保护娘亲,甘之有信心能过没有定邦的生活,不要怀疑,不要轻看,她们柔的身躯,而非风骨。从被保护,到保护他人,转变发生在瞬间。
以及骨科真好哇,舟舟,不然踹了张子娥吧,找妹妹还直接送双国籍娃。
除了三龙,该讲的角色都讲完了,你们还有什么想看的吗?
第 131 章 俗世曲·浮光旧影
一·顾婉葬诗
娘又有了身孕,我就要多个小不点来欺负了,也不知道是个弟弟还是妹妹。良皓这傻小子出生时我尚不记事,不曾体验过家里要添丁的喜事,只不过我见娘身子渐沉,忽不知这到底算不算喜事。头几个月娘气色不大好,平日里喜欢吃的菜也突然不爱吃了,她常常同我讲话讲到一半,便寻个能被我一眼看穿的理由说要回房里。她习惯了一个人受苦,连吐都不好意思直说,我心里清楚,却不好点破。好在家里有爹在,唯有在爹面前,她才会说几句怨,喊几声疼。在爹面前她是弱的妻,在我和良皓面前她撑着要做强的娘,我不知是谁规定身为娘亲就得强,身为妻子就得弱,但她似乎是要坚持这种她以为的体面,我改变不来。
肚子里的小冤家快见世面了,而爹,却要和镇北侯一起远征南蛮。
我又一次问他为何要去,他说南蛮如漠北,乃魏国心头大患,男儿当建功立业,保家卫国。他总有借口,总有道理,这破由头,只有傻兮兮的良皓会相信,还巴眨着一双星星眼儿,拍拍胸脯说以后要成为和爹一样的大英雄。
哼,跟个二愣子似的。
有这憨弟弟在旁一吹一捧,我都不好直接跟爹挑明了讲。
罢了,我说不过他,爹那一张嘴,是诀洛城里出了名的厉害,连彭大人见了,都避之不及,何况是我呢。反正定又是什么我不明白的天下大事和阴谋诡计。
一家人要紧的是团圆,可爹连年都不曾来得及过,便轻装上马,直奔南蛮而去。他离开后,娘还是一如往常,毕竟他也不是头一回不在家了。我时常想,为什么都是男人在外头忙,女人在家里等,若是以后我嫁给什么人了,我可不想像娘一样在家里等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的人。我得在外头,让男人给我好生在家里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我归来。
娘临近生产,我便搬到了她隔壁住,好同她有个照应。傍晚窗外落起了小雪,这还是今年冬天的头一场雪,我忍不住多瞧了一眼,却见院子里隐隐跃动着火光。
娘坐在火盆前,往里添着一张张满字的纸。
那些曾经她视若珍宝的东西,在火焰里化作了灰烬。
我透过窗户静悄悄地看着,不敢去打扰她。我不愿再去撞破娘的秘密了,她心底该有一块土地,永远属于她,也只属于她。
「娘,天冷了,我给你和姐姐端个炭盆来。」傻弟弟抱着个大炭盆来了,娘笑着让他端进房中,又往火堆里扔了几页纸。
「娘,你在烧什么呢?」
「一些废纸罢了。」
二·王城陷落
年关将至,有亲眷的宫人早已回家省亲,留在城中的小宫女们心儿惶惶,也无心去装点期待已久的游园会。今年同往年不同,襄王殿下昨日突然去了战地,漠北这波突袭来得迅猛,谁都不知道仗打不打得赢。不出数日,资历深的老公公把大家伙聚在一起,发了银钱,干粮和包袱,说是拿出宫用,就当是过年的彩头。他不用明说,大家都懂其中的意思,诀洛城要守不住了,据说襄王殿下在前线重伤,诀洛城破是迟早的事。
一个小宫女抓着包袱,一边往城门走,一边嗷嗷大哭:「我不想离开诀洛城,我想一辈子待在宫里,襄王殿下怎么那么没用!」
她看上去不过十二三岁,鼻子哭得红红的,像只粉鼻头的小花鹿。
她身旁的宫女眼瞧着比她年长几岁,一个跺脚停下步子,把她要去拭泪的手拉来:「莫要哭了,襄王殿下教你读的书,认的字,学的道理,就是为了让这一天,你能自己去面对!你我都是孤儿,能有温饱本就不易,更莫谈能在这吃穿不愁的宫殿里读书识字了!襄王殿下打得赢是我们的福,打不赢是我们的命,你莫要去做那一石米养的仇人!」
小宫女昂起头来,咬紧牙关连抽了好几下鼻涕水。
诀洛城长大的小花鹿,不哭了。
三·初临战地
柏期瑾想到在山下遇到的流民,心有余悸。她牵着李明珏的衣袖问道:「阿玉啊,打仗究竟是什么样啊?」
「你不是去过么?苍水那回,不还被张子娥绑了么?」
「那回也没打呀。」
李明珏一把揽过她,刮了下鼻尖:「别好奇,打仗又不是什么好事,只有怪物才会向往战场。」
她特地将声音扬高了些,因为苏青舟正巧抱着脏衣服从她身后走过。
柏期瑾自然察觉不到方才发生了什么,继续问:「所以到底是什么样的呢?」
是什么样的呢?
过去亲历的画面随着问题被唤醒,鹰鹫啄腐肉,黑鸦蔽白日,连扑面而来的热风都带着一股腥臭味,她那时一心想救回姐姐,还算是心志坚定,但在面对眼前的失常,仍旧失了态,何况是年岁到了就匆匆征兵入伍的孩子呢。对苦难与不幸产生同情与生理反应,才是正常的。所以李明珏常说苏青舟不是常人,不是贬低,也不是褒奖。
不要了解,不要了解。
了解了,就回不去了。
有些噩梦,是伴随终生的。
「这么说吧,我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我吐了,」她避重就轻道,「总之,你不要经历这些。」
苏青舟懒得理某人的小孩把戏,只道是在心里瞧不起:还吐了,她看到水淹平原一地泡胀了的尸体都没吐呢!个废物。
「那为什么周姐姐喜欢啊?」
「她?都说了她是个怪胎。」
「李明珏有完没完!」苏青舟抄着根洗衣棍就冲了过来,追着李明珏满山跑。
四·隆重之仪
「我喜欢阿玉穿戴整齐,越繁复越好,那年冬天她祭祀回来,穿得厚厚的,黑红礼袍,一圈厚实的狼毛边蹭得我脖子痒。她过来抱我,头上礼冠还不曾摘,一帘珠子波光一样在我眼前乱晃,那些珠子击打在一起的声音,清凌凌的,听得我……」
她想入了神,呲溜地吸了一口气,添道:「而我,就是只光猫儿。」
钦红颜也不知她是怎么把她养得既不知羞,又清透透的,说这档子事儿时干干净净的,像只小猫儿馋以前吃过的一条好鱼。她转念一想,觉得自个儿算是越活越糊涂了,从前在含香阁姐姐妹妹们也时常会谈起,没人规定这寻欢作乐之事,只有男人才有资格品评。是个人,都有欲,关系够近了,大可摆在明面上大大方方地讲。钦红颜不拘泥了,便开始戏弄她:「那怎么办,过了那村,山里可没这店了。」
柏期瑾歪过头来,眼睛笑得弯弯的,一副我可聪明了,快表扬我的样儿。钦红颜轻轻嗯了一声,问她的意思。只瞧着她飞快地吐了个嫩舌儿,甜甜一笑道:「所以我偷偷把那套带来了。」
钦红颜抬袖掩唇笑着,这丫头真是精,渴着谁都不会渴着自己。反正说起了,她便问柏期瑾当初是怎么和李明珏在一起的,不是说好了,要拖着她慢慢来吗。她那时打好了算盘,指望柏期瑾能拖个八年,给她报仇来着,谁想八天都没拖成。
她也是不见外,一五一十地讲了,还说她把她放在王座后面,说她是阿狸。
钦红颜听着柳眉微抬,感叹这够言官数落个几百年的昏君架势,真是衬她绝顶荒唐的名声。她心想着李明珏竟还提前约了地儿,还有耐心一点点地教,那从头到尾的周全劲儿,怎么就没给到她?那大殿空旷得要死,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她只得半伏在向上的金阶上,一边吃味,一边骂人。那个臭不要脸的压着人便算了,还非要把双手都给她。那不成,没了手,就没有掌控,要往哪儿拽,使多大劲儿,都由那禽兽说了算,她钦红颜一生由傲气续着,可不能如此受人牵制。
「不给。」
「你不给我,我不给你。」
她不给李明珏的是手,李明珏不给她的是什么,在这座萦绕着令阿狸抓狂气息的大殿中,答案不言而喻。
她一向是个见人下菜碟的无赖。
她也爱她呈上来的一盘盘菜。
第 132 章 俗世曲·来日之约
一·驴唇马嘴
张子娥见苏青舟腰间佩剑,心念这两年来她言谈气质变了许多,至于其间因缘际遇,如何逢凶化吉,苏青舟不说,她不便多问。奈不住心下着实好奇,她思忖再三,想到至少恩人姓名是能问的吧?
「救公主的是什么人?」
苏青舟眼尾上挑,瞧了张子娥一眼,不想她半晌不做声,竟憋出了个这?她微微眯起眸子,眼神中有了一许捉摸不清的笑意。
「我亦不知她姓名,但她待我极好,为我疗伤,剑法、兵法无一不授。」
而后她每说半句,张子娥便跟在后面点个头。
「她人极为耐心。」
「她带我周游天下。」
「她好独来独往,身旁仅我一人。」
「她……」
张子娥听她愈说愈多,不禁疑道,世间真存如此完人?跟没缺点似的,心也善,道也专。
苏青舟见她不接话,转头对她笑道:「但她长得极丑。」
二·襄王旧部
张子娥与苏青舟二人一路北上,终觅得地图中红圈所在处。
「山上有什么?」
「秘密。」
「公主从何得来的地图?」
「秘密。」
张子娥摇头苦笑道:「公主有太多秘密。」
苏青舟不接话,唯留给了她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她不是不愿讲,只是怕某些人,不愿听。苏青舟孤身上山,在林中偶遇一身材高大的猎户,见那人已然抬弓,她当即亮出地图:「我知你乃襄王旧部,收复漠北一事,她交由我了,你若愿随我一同收复河山,便放下弓。」
猎户名为高睿,如今改名换姓,当唤作翟光复了。见山脚将至,苏青舟忽想到了什么,叮嘱道:「切莫提及襄王之事,我有个多事的臣,她可听不得那人名讳。」
三·雾中锦囊
漠北王再次打到了苍山,梁国太尉朱崇瞻于高地安营,沿水展开稠密的防式。两军僵持已有半年之久,其中大小摩擦不断,胜负不分。蛮军行军作战攻势迅猛,以调度之奇取胜,朱崇瞻原计按兵不动,以不变应万变,逼迫漠北知难而退,不想对垒之势竟从秋天硬生生拖到了夏天。此地位处偏僻,冬日凛寒,酷夏燥热,并非久留之地,自新王登基,他除了捞了个太尉的名头,不单没挣着半点好处,还要被派到边地吃苦受罪。不是他自夸,他现在可是梁国北面的顶梁柱!可这当顶梁柱的滋味真不好受,要他说,比起顶梁柱,他更像只看门狗,凭什么呢?他也想回梁都享受应得的荣华富贵。要知道当初围剿叛军,他可是率兵得首功,万万没想到,最后却让那群动动口舌的大人们在梁都吹上了凉风。他只怪是出身不好,纵使站对了队,也占不到簪缨显贵的便宜。
过去听老一辈说蛮子军善攻不善守,他也曾想过以攻为守,夺回苍山,但如今的漠北王不同,对防守与民生颇有见地,诀洛百姓仿佛仍在襄王治下,新旧士农工商相安无事,三十六行行行如常。面对那个隔水叫嚣的少年蛮王,朱崇瞻不得不服。梁国这棵树很大,却也不是倒不了,遇上了□□的年份,门户屯粮居奇,百姓怨声载道,小梁王欲与民让利,需与臣争权,场面很是不堪。
他不在权力中心,不知形势如何,只知拨下的粮草,越来越少。半年来临水布防,靠的是兵多,而兵多,倚仗的是粮草。不单如此,防线虽广,却脆而薄,一条滚滚苍水曲而折,根本无从知晓漠北军将从何处突围,他与大队人马留守正中,若左右遇袭,可最快协同,但此地夏季清晨多雾水,这诡谲变化的天气,在他心中埋下了不安的种子。每逢雾起,他便心神难安,他瞥了一眼一同守边的冯三,心想若是和他一般少几个心眼,也不至于天天夜不能寐。
一日大雾,朱崇瞻出帐巡营,见帐帘角放有三个锦囊,询问左右,皆不知是何人所为。
他打开第一个见:将梁军粮草不济之事传入敌营。
朱崇瞻眉心一竖,把纸条揉皱扔在一旁。
他打开第二个见:太尉若不将消息传入敌营,我便将消息传入敌营。
朱崇瞻怒不可遏,扯开第三个锦囊,见:下一浓雾日,即是敌军渡水时,将军若想保命,还请于雾起之际撤军至苍野丘。
信口雌黄!胡说八道!这莫不是漠北使的下作手段。朱崇瞻充耳不闻,反叫士兵多鼓炊烟,每日饭时,火烟更盛。下一初五清晨,浓雾大起,朱崇瞻照例稳坐正中,听四方来讯。天蒙蒙亮时,战鼓响,马蹄疾,箭声如雨。漠北军,渡江了!
漠北兵力在何处?此时东三营快马已至,朱崇瞻长剑一指,带兵向东,还未离营,西四营亦有马来。他即刻命士兵先行,又转身与西四营信使接头,再一回头,多营敌情纷至沓来。到底……主力军队到底是在何处!
正在他犹疑之际,浓雾深处传来一声哀嚎,血腥味与水腥味一齐窜入鼻腔……主力在正中!在他正前方!
梁军阵型一散,首尾不顾,朱崇瞻见形势不妙,带军撤退,行至苍野丘时,他向丘下一望,漠北军的铁蹄,仿佛下一刻就会踏烂他的铠甲,正当他以为在劫难逃,四周乍时火球翻滚,火羽频飞,多年前那场苍山一炬的噩梦再度袭来!
火光烧穿了浓雾,他被猝不及防的变化定在原处,连逃跑的马鞭,都忘了抽。
谁点的火?是敌是友?
来处暴起的一声「有埋伏」!这是他听得懂的,为数不多的蛮话。
他长舒了一口气,脚一软跌下马去,此时冯三突然出现,大叫了一声:「朱将军!」
原是他……朱崇瞻心中想到。
竟是他!朱崇瞻心中惊到。
未待他言谢,却见浓雾之中遥遥踏来一匹白马,马背上的人影隐隐显现。
其人不见,其声先闻——
「五则攻之,十则围之,今将军以三倍之军,部五十里防线,真是千锤百炼,得一根针啊。」
那人下马而来,走至他身前,手中只顾摇着一把破蒲扇,并没有扶他起来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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