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代表着有更多人看好他的回报。
可他本该输掉,不只这场,还有上上场,前一天的……
他不仅赢了,还暴露了最终实力。
为每场比赛提前下好的赌注,几乎像是打了水漂。
……
擂台上张立环顾四周,无数掌声与鲜花,独独没看到纪纶的笑脸。
逡巡一圈,他看到纪纶站在以前他最喜欢的那个位置,埋头在电脑前,十指如飞敲打键盘。
他很想立刻冲到纪纶面前,拥抱他,与他分享他胜利的喜悦!
可惜选手比赛期间不能私自出去。
他不得不从专用通道下去,返回选手休息室。
下去前,他突然瞟到那个找过他的大叔端了酒杯跟纪纶说话。
他视力好,足以观察到纪纶脸色变得更不善。
片刻,一直不理会身旁人的纪纶抬眼看向他的方向。
望进那双波光涌动的淡墨色眸子,他才发觉少年并不似他神色那般淡然。
他感觉自己又做错了事。
他没来得及告诉纪纶的是,那个自称某个公司经理的猎头大叔,私下又找过他两次。
他本来听纪纶话,不想见他的。
可对方有钱有势,买通负责人,他不知道为什么,听了几句话就被他打动了。
纪纶安排好的赛事,他一不小心就多用了几分力,接着就跟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发不可收拾。
他总想着,就多赢一分,再一分,在这个可怕的地下世界,他总要展现出应有的实力,让人知道他们不是好欺负的。
看到自己的获胜积分越来越大,就像看到奖金的金额越来越大。
那是他答应过纪纶,一定要挣到的钱。
张立心神不定进入后场,短暂地休息过后,半决赛场的铃声响起。
观众席为今夜最强的选手欢呼。
他的对手三十上下,十分专业,无论是技术和经验都甩他一大截。
换作以前,他绝不会怕,草原上的汉子就不会畏惧任何强敌。
可是他会想到一个人。
只要一想到纪纶那个眼神,他的气息就开始紊乱。
对手很快发现他这个“破绽”。
张立狼狈地招架,无心左右,以至于他没发现,纪纶一直坚持在操作后台,不曾放弃。
直到判定他败北的电子音发出广播,纪纶才仿佛全身泄了口气,合上电脑。
差之毫厘,失之千里。
他输了。
无论怎样竭尽全力抛出资金,不过挽回杯水车薪的损失。
张立今天赢也好,输也好,他们都被套牢了。
“我以前还说你不能心存侥幸,是我打脸了。”
他甚至试图利用黑客技术,冻结以往储存的资金。
张立自知失言,有愧于他的信任,迟迟不敢来见他。
可是,他还是也被“邀请”来这间包厢了。
“哈哈哈哈,两位贵客啊贵客!”秃顶的中年男人叼着雪茄,挽着女人进来。
他肥圆的肚子就像他油腻的脸一样恶心。
纪纶连多看他一眼都不想看。
嫌恶的撇开脸。
“刘先生!你怎么能、怎么能把他也叫来!”
张立挡在前面,努力说话:“有什么事冲我来就好了!”
“张先生太大惊小怪啦,呵呵,”刘经理摸着身边女人浑圆的胸脯,“我一开始就是冲着大家共赢来的,又怎么会害你们呢,瞧瞧,把她们都吓坏了。”
女人们装模作样附和他的话。
纪纶连她们都不想多看一眼。
刘经理对着张立开口,余光却是睨着他:“小张先生方才对战的时候不够专注呐,可惜了,这可是尖兵大忌!不过我还是知道你的能力的,如果你——”
张立刚想接话,纪纶截断他:“刘经理是何用意,我们已经清楚,我们会好好想想,认真考虑。”
“不愧是新阳出来的学生啊!”对方喜道,“虽然只是个Beta,也不是没人感兴趣。纪同学是更聪明的人,从你进入这个赌技场以来展露的智慧就让我们喜欢……我想有捷径可走,你不会再不把握住这个机会吧?”
什么机会?
一个跨越阶级的机会。
刘经理的话半哄半诱,同时暗藏威胁。
言语间不仅透露他背后的人很早就关注到了他,还有势在必得的自信。
若他违逆,后果可想而知。
纪纶心里冷笑一声。
他倒是廉价。
又或者还算有点价值?
值得他们这般兴师动众下套。
“好好想想吧,年轻人。”刘经理从他平淡的脸上看不出更多愤恨或憋屈的神色,不禁失望。
弹落一地烟灰,痕迹延至门口。
等他一走,纪纶客气地请剩下的女人也离开,关上包厢门。
张立被这些热情的女人折磨得坐立不安。
“纪纶……”
“……算了。”纪纶深深呼吸出一口气道,“也是我思虑不够周全。这两天没顾上你,是我不对。”
“纪纶!”张立急了,“你别这么说!”
泥人还三分气,从没见过像纪纶这么能忍耐的。
他宁愿纪纶骂他一顿,打他也好啊!
看他焦急的模样,纪纶轻叹一声:“你是有错,不听我安排,肆意妄为,耳根子软!可……我也不是没错,如果一昧对你发火,就是在掩饰自己的无能。”
看着账户上的金额一笔一笔流失时,他心里自然有许多怒火。
对张立的气恼,对自己的。
可是随后他立刻就想到,他们俩人的目标本来就不同。
他想要的是更多钱,张立想的是展示自己能力,得到冠军进入新阳,若是彼此团结一心,没人分裂还可能双赢,
可是有人利用了。
不能侥幸。
他得到一个血淋淋的教训。
面对眼下这个战况,除了认栽,打碎牙齿往里咽下,他们毫无办法。
刘经理对付他们,跟踩死一只小小的蚂蚁一样简单。
这件事情上他犯的最致命错误就是天真,对这个社会的认知太过于天真。
这是他生气时同时醒悟过来的道理。
就像他对阵魏衍时认识不够,自恃年轻人的聪明,小看一切。
“走吧,跟我出去。”
纪纶整整衣服,叫上垂头丧气的张立。
他已做好跟人谈判的准备。
“纪纶,你要……”触及他澄澈清明的黑眸,张立目光也变得坚定。
“纪纶,我一定带你安全出去!”
哪怕是他死在这!
伴随一声怒吼,张立一脚踹开包厢门,装甲覆体下爆发惊人能量。
纪纶:???
“我——!”
张立一把将他扛起冲了出去,纪纶哭笑不得。
这家伙脑回路怎么长的,以为他真要答应刘经理的卖.身交易换他们平安离开吗!
“混蛋!谁在大吵大闹!!”
“啊!有人用装甲!”
“快拦住他们!拦住!”
“别让他们跑了!”
门外一阵混乱。
张立一路横冲直撞,成功吸引了赌技场的保安注意。
刘经理那方的保镖反倒被人群淹没了。
不过纪纶猜是,他们可能也不想为了区区一个他,在这里闹事。
担不起责任。
前方一个走廊岔路口,两个方向。
张立扯着他,闪身迅速躲到右边,留身后的保安跟左边走来的人撞上。
“我去,谁tm走路不长眼!”
“二爷二爷,您没撞散架吧!?”
“说什么呢!”宋礼一巴掌照眼前的脑袋拍过去。
却不是冲那个没盼自己一点好说话的同伴。
保安挨了一巴掌,一声不敢吭。
看到面前这几个人的特殊服饰,他们就知道根本惹不起。
虽然宋礼等人一副吊儿郎当的小混混模样,可谁不知道王城的人都是恶种。
基因里便传承了嗜血残暴的因子。
他们政.治身份又特殊。
哪怕这个地下赌技场的背后股东出面,遇到这帮活阎王爷也得谨小慎微对待。
纪纶未想自己还有这运气,有人替他们挡下了追击的人,下刻就听到身后宋礼懒懒的口吻喊:“慢着。”
第20章 解救
啧。
发现跑走的人根本不搭理,还有加速趋势,宋礼破音:“小爷叫你们站住没听见吗!”
他就看着一个背影挺眼熟的。
艹,两个聋子。
走就走呗,宋礼无聊之极的模样,这地方玩的东西这么多,不差那两个人。
宋礼转身要走,脑海里忽的灵光一闪记起:“抓住他们!尤其是那个矮个的!”
你才矮,你全家都矮。
同伴磨肩擦掌,莫名兴奋:“好嘞二爷,咱们终于要上演回不良恶少强抢良家妇女的戏码了吗!”
“滚!”
宋礼气得赏那人后脑勺一个爆栗。
一人一脚,踹出去追人。
堂堂学生会部门的优秀学生干部,出入这等违禁的三无酒色场所——
他不逮到人抓个正着才怪!
……
纪纶心里已经骂过宋礼数千次。
没有他阻挠,他跟张立早逃出去了!
两人被追得没头苍蝇似的乱跑,一路不知道掀翻多少酒杯人马。
到最后连那些VIP席和贵宾室也惨遭殃。
总感觉越闹越大……
被宋礼抓到要丢脸和接受学校处分另说。
他们把好好的赌技场大闹一场,背后的老板岂能善了?
这遭瘟的宋礼,害死他了。
“张立,分开跑。”
“纪纶!”
纪纶的当机立断,让张立这个逃跑好手都猝不及防。
明明是他准备牺牲自己救纪纶啊!
分开跑的后果就是把风险吸引到纪纶一个人身上。
但也增加了逃脱概率。
没必要两个人锁死在一起。
纪纶迅速摘下兜帽换装,伪装成服务生融入人群。
楼上都是VIP宾客,宋礼那帮人也不好太胡来,这为他争取了一点时间。
“喂,你,站住给我看一下!”
“不是……”
他们一个个抓着相似身形的人检查过来。
纪纶心里不禁哀叹一声晦气,还没完没了了。
以前怎么不知道宋礼是这么个牛皮糖似的人,粘住就不放了。
只知道他跟自己亲哥哥不对付,怎么突然就对他感兴趣了。
穷追不舍的人越来越近,纪纶却碍于自己的伪装不能露馅,一步不敢加快速度。
他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简直要祈祷,哪尊大神再给他一点时间,马上就能走出这里了!
一只手忽的从旁伸出揽过他。
厚重大衣从天而降,紧紧将他包裹,从头到脚,全身遮掩实。
纪纶眼前一暗,全身僵住。
祈祷太过灵验,又或者这个人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而突然,他震惊得不能呼吸。
直到另一只手隔着布料轻轻按了按他的后脑勺。
脑袋靠在那人怀里,脸颊碰触到的是结实宽厚的胸膛。
鼻翼间呼吸到的,更是全然淡淡舒服的气息。
有一瞬间,他竟然萌发了别样的安全感,不想反抗。
“顾……容与?”
“嘘,”头顶的低音炮男声懒懒道,“小心,我们来玩个捉迷藏。”
这tm谁能玩下去啊!
“顾、顾君??”
“顾君怎么也在……”
东院追上来的几人看着不远处倚墙而立的男人,面面相觑。
“我们还要过去找吗?”有人问。
同伴递给他个“你傻不,这不废话”的眼神。
他立刻视死如归:“呜——那我上了!”
“喂!!别——”众人吓一跳,急哄哄拉回来,不要命了!
想缺胳膊少腿就直说,上一个妄图靠近顾君的人还没下轮椅呢!
顾君的兜帽斗篷下鼓鼓囊囊,明显藏了人。
但谁还能说他不是。
顾君本来就体温常年偏低,大热的天比别人多裹了几件衣服又怎么了,怎么了?!
众人争做小聋瞎,看天花板看地毯,就是不看明目张胆裹着人从他们面前走过的顾容与。
纪纶竟然也有了一叶障目,自欺欺人的错觉。
忽然身侧的脚步一顿,揽着他的人停下。
竟然真的有不知天高地厚的赌技场保镖越过东院人,对顾容与叫嚣!
宋王城的几人眼前一花,未及震惊流露,那个领头的已离地三尺,被顾容与单臂拎起!
众人呆呆傻看着,那截脖颈牢牢被扣在戴着黑色手套的修长手指中,仿佛猎人手里被割脖放血,慢慢失去生机的猎物……
唯有顾容与气定神闲,嗜血屠戮与他无关,斗篷下的另一只手仍亲昵揽着怀里人,常雍重胤侍奉两侧,端的是优雅从容。
直到半死不活的领头人悬空的腿脚几近无力挣扎,被随手一抛。
男人居高睥睨的淡漠,冷冷俯视宋家几人:“帮我带句话给宋礼。”
众人才恢复正常的心脏一跳,再度揪起,宋王城几人忙不列颠应声:“您说,您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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